“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你們都是嫌疑人!不過,我告訴你,還有一個人知道!”琳琅嚇得心跳的漏掉半拍,她這是一步險棋。稍有不慎。就把自己給墜進深淵!
左驍沒有答話,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個寒霜,她好像是知道了你跟我的關係。”琳琅泣不成聲,她抽泣哽咽着,將事情的原委講出。“就是昨天,她……”
“你不用說了,我在開車。”左驍右眼一直跳着,琳琅的性子他是清楚的,會小心眼會吃醋,當然也會害人。
對於琳琅說的話,他持觀望的態勢。畢竟琳琅也沒有說完。他只知道,昨天他與秦霜降,度過了一個很美好的夜晚,身體契合濃情蜜意。
她說昨天的寒霜。和自己所經歷昨天的秦霜降。肯定有偏差。
左驍一路不停趕到左家,家裡的氣氛凝重。他才停好車,就見左霆也到了。
他們眼神一交流,就知道應該家裡人全部都收到了相同的信息。
“手機號碼查到了,是用一個無關緊要的身份證購買的。但是這個人,與寒霜再臨身份證所在地,是同一個地方。”左霆的效率很高,琳琅對左驍講的話,也跟他重複了一遍。
所以。他會懷疑寒霜再臨。不管與左驍是什麼關係,他都要保護家人!
“那又怎麼樣。”左驍知道秦霜降用的是假身份信息,自然是做不得數。
“這種巧合,還出現在最後一次手機號碼使用的定位上。”左霆有理有據,將打印出來的數據通信記錄交給左驍,兩人一起往左家前廳去。“這個號碼現在已經註銷了,但是發消息的定位,是在寒霜再臨的畫室。”
“這種誣陷,太明顯。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是她,就越不可能是她。”左驍不想看,將紙還回去。
左霆面上連半點笑意都無,他是強壓着怒意的。“你如果不想要左念,咱媽已經說了,把左念過繼給我。”
“左念是我的兒子,跟你沒有關係。”左驍攔住他,這些話,要是大哥在媽媽面前說,他很有可能就要失去左念!
“有沒有關係,你心裡清楚地很。”左霆打落他的手,用了些力道,兩人強硬地對抗着。“有些話,即便是最親密的女人,你也要慎重說!”
這是懷疑自己了?左驍很憋屈,但他更擔心秦霜降。現在她怎麼樣?琳琅不會在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就對付她了吧!“你先進去,我隨後就到。”
“通風報信?很好。”左霆鬆開手,大步往前廳走去。
左驍撥通秦霜降的手機,持續地佔線,接連好幾通都不行。怎麼回事?不接電話?她在跟誰通話,這麼久!
琳琅的車開過來,直接到了院子裡,也不停好,將車鑰匙往傭人懷裡一扔,鑽出車後,因爲跑得急了,踉蹌地摔倒在地,然後爬起來,臉上的妝全花了,哭的聲淚俱下。“左念呢?啊?我問你,左念呢!”
“在上學。”左驍見她的樣子,也有些擔心。“你不要衝動……”
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有母親會害自己的親生兒子,將兒子的血緣關係拿出來說事兒!
“不要告訴左念好不好?你跟接他的叔叔說,放學了讓左念在家安心等你,好嗎?”琳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膝蓋上被草地磨破,破皮流血。
“好。”左驍嘆了口氣,答應道。
這件事,傷害最大的應該就是左唸了。他可以保護左念,讓這個消息瞞住他。
“是了,是了。”琳琅喏喏地說着,六神無主的樣子。“你那麼愛他,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對他。對對對,只要我們都不講,他就不會知道。可是,爲什麼爸爸媽媽會知道啊!”
左驍無言以對,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他甚至沒有像左霆那樣,着手去調查。他關心的,第一就是父母的情緒。
“都進來吧,別在外面說了。”左霆走出來,看他們倆拉拉扯扯的,面上不悅。
左霆的底線,就是家人。這個家人,當然也包括大嫂。
左家兩位當家的,已經位於高座。左母的臉色鐵青,竟一言不發。
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左霆與左驍,還有琳琅,噤聲地跪下。
大嫂讓人執着地打着秦霜降的電話,毫不間斷!她在房間裡坐立不安,根本不就知道其他人也已經收到了信息!
“好。”左母讓他們跪了半個小時左右,才擠出一個字來。
“媽,您還是身體爲重。”左霆是大哥,這個時候只能硬着頭皮開口了。
左母哼哼冷笑幾聲,然後說道。“老爺子啊,左氏全都交給你大兒子了吧?那這個家,也交給他來管。咱們倆,活着還不如死了清靜!”
“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琳琅哭着,她跪的久了,猛地一站起來,頭暈着當場倒地。
“琳琅!”左霆趕緊讓傭人來,要攙扶着琳琅回房間休息。
“不準走!”左母大喝着,誰還敢上前扶她。“拿水澆,看她醒不醒!”
左母勃然大怒,她強勢了一輩子,在還年輕的時候,一直想着生一個女兒,卻只能靠着領養女兒來實現自己的夙願!這琳琅不知道好歹,竟然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豈能饒她?!
一杯水還不夠,左母命人擡了一大盆涼水,直接潑在琳琅頭上。
這樣的天兒,說不上冷,但被冷水一澆,頓時琳琅就打着寒戰清醒過來。“媽……”
“從今天起,你琳琅就不是我們左家的人!所有的東西,之前拿到的不算,之後就都別想。”左母本來是對她留有餘地的,原先與左驍勾勾搭搭,她是憐惜着那青梅竹馬的感情!沒想到,這個賤骨頭,yin亂整個左家!
“媽!爸!求求你們!求你們別不要我!”琳琅一門心思想着打擊秦霜降,她覺得,總歸大嫂也知道了,不如就乾脆抖落出去!反正,她沒有任何的損失!可是,沒有想到,周旋於左家兩兄弟的事情,左母知道了將她驅逐出去!“我無父無母,只有你們啊!”
“閉嘴!我們左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左母不想再看她一眼,聽到這個名字都討厭!自己的兩個兒子,那都是人中龍鳳,百裡挑一的好青年,被這樣玩弄,哪一個做父母的能受得住!“來人!將琳琅的東西全部收拾了!扔出去!”
“媽!你不要這樣,媽,求求你!”琳琅這下子是真哭,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左霆也連聲跟着勸,拉着琳琅跪倒。“媽,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怎麼咱們左家先亂了陣腳!”
“沒有查清楚?很好,那我問你們,左唸到底是誰的孩子?”左母一拍桌子,震得驚天擂動。
“我的。”左霆老老實實的承認了,沒有半點辯解。
“現在不管是什麼情況,左唸的生活不能被打亂,他仍舊與我一起生活,這件事,他永遠不會知道。”對琳琅的處置,左驍已經不再有話語權。他看到大哥爲了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出頭,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他們的關係,已經是複雜到不能簡單用愛或者是不愛來界定。即便是琳琅被趕出左家,掃地出門,左霆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挨餓受凍的。
退一萬步講,左霆這輩子,大嫂不能生,他也不可能讓別的女人懷了他的種,也許他就左念這麼一個孩子,而琳琅,是他唯一親生骨肉的母親。
“這一點,以後再議。”左霆不想將左唸的撫養權現在就拿過來,他也唯恐琳琅會作亂,趁機上位,拆散他目前尚爲穩定的家庭。
“不……”低住司號。
琳琅連磕了好幾個響頭,額上已經有血絲沁出來,她趁着還有說話的機會,趕緊說。“不!媽,爸!也許我這是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們了!我真的是很擔心左念,這件事,是有人蓄意策劃的,這是一場陰謀!”
“事情總得一樣一樣來,我們左家先清理門戶!就是因爲閒雜人等太多,所以纔會有這些破爛兒事!”左母如此發號施令了,立時就有人去了琳琅的房間,將她的東西打包整理着。
“好!我會走的!可是,左念他……”琳琅咬着牙,壓下心中的恨意。“您也是做母親的,您一定知道孩子正處在危險中,我這種心情!我虧欠左唸的太多太多,他的性格執拗,如果知道了他會怎麼想!還有!現在,左驍那裡已經容不下左唸了,他會被像我今日這樣,被趕出來的!”
“你說什麼鬼話!”左母不相信她,但是有幕後黑手,這一點她想也知道。
“就是那個寒霜!她現在跟左驍在一起!所以,她會趕左念!媽!你不信的話,你請大嫂出來,我們對質!”琳琅伏趴在地上,顯得情真意切。“昨天,您和大嫂帶我去相親,那個律師不知道爲什麼是和寒霜一夥的,他們竟對我催眠!讓我失去意識!”
還有這種事?!左母大爲震驚,再聯想到琳琅昨天確實在茶室裡大鬧了一場,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她平日裡還算是懂事,不會那麼控制不住情緒的!
“不行!她的病還沒好,需要靜養。”左霆先提出反對,琳琅怎麼鬧都行,只是有些人,她最好不要動。
琳琅知道,左霆是永遠不會放棄大嫂的,她受到多次警告,也知道自己破壞不了。“你怎麼知道大嫂沒有收到那樣的信息!她剛纔還給我打電話來詢問!”
“請她下來,她丈夫的事,她應當知情。”能瞞得住嗎?左母料想,這件事被捅出來,多半與大嫂逃不了干係。
就知道她介紹的律師有問題,還敢用催眠術!
大嫂一聽聞大家全都回來了,心跳的不行,吃了幾粒藥,然後跟着下來。左母請她坐在一邊,看着廳中跪着的三人,問。“都說清楚吧,關上門,家醜不可外揚。”
“大嫂,昨天寒霜問了我什麼!你那個律師朋友,又跟你說了什麼!”琳琅首先發難,聲聲指責大嫂。
大嫂抿着嘴脣,她現在自身難保,對左霆是傷心失望,哪裡還能管得了寒霜。“我不知道,她沒有告訴我。但是,我想,大概是與這件事有關的。”
“聽說,她還親自去療養院探望你了,是不是!”琳琅一直關注着秦霜降的消息,怎麼可能少了這樣的一個大舉動。“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大嫂嘆了口氣,琳琅這丫頭太精明瞭,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她說,跟小叔在一起了。然後,還問我左唸的爸爸是誰。”
此言一出,左驍都吃驚了。秦霜降的性子冷淡,怎麼可能會與外人說出她感情上的事!原先與她結婚,她從來就沒有問過自己左唸的生父是誰,怎麼可能現在歸來,變成這樣!
“小叔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療養院的護工還有我帶過去的傭人,我句句屬實,又怎麼會騙你。”大嫂說的確實是真話,可是這樣前後一聯繫,就很有疑點!
“那個寒霜,到底是什麼來歷!”左母怒了,這還用說,大嫂聯合着左驍的新女友,一起對着琳琅下套!
目的是什麼,很顯然!她要與左驍在一起,以後還要奔着結婚而去,又在左家前一場鬧劇中,目睹了左念不是左驍的孩子,她怎麼可能容得下左念!
“不是她,我敢保證。”左驍心裡有疑惑,但是仍舊是相信秦霜降。
“那爲什麼這麼多年沒說!偏偏她一來,鬧得全家都驚動了!”左母站起來,氣的在廳內來回地走。“上一次,我問你跟琳琅,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碎茶碗丟在琳琅臉上,她都不吭一聲,死活不說!你們不說,難道是左霆說的?!不是左霆,那還能是誰呢!”
左驍乾脆站起來,這個話題他已經不想繼續下去了,大家都認定是秦霜降,他口空無憑,多說無益。“左念快放學了,我去接他。”
“你個孽子!寒霜那個女人,你不能與她走太近!”左母恨不得給左驍幾巴掌,這事兒全是他的女朋友鬧出來的!“你不準與她交往!”
“你們不要動她!否則,我翻臉不認人!”左驍雖然沒有與秦霜降聯繫上,但是他知道,一個人的秉性不會變,她那麼善良,怎麼可能去害人!
左母拿着電話打了,派人去接左念。“左念會被保護的很好,而你,要是再敢與她聯繫,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是左驍撂狠話在先,左母沒想到一向孝順的兒子,竟然爲了底細身份全然不知的女人忤逆自己,更是對寒霜的印象差到谷底!
“如果秘密是她捅出來的,我會考慮您說的話。但是,在真相沒有大白之前,我不能!”左驍徑直往外走去,秦霜降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或者是有什麼打算!
不然,怎麼會如此反常!
沒人敢攔他,他早從左家分了家出去,不在左氏任職,回左家老宅,也只是盡了孝道。
“你現在不聽你這個老孃的話了?!你踏出了這個家門……”
“媽。”在左母說出更不理智的話之前,左霆截住他的話頭。“都冷靜些,左驍想去查,就讓他查。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一個女人,對他的影響力不會那麼大。”
“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我死了好稱王稱霸!一個個的小算盤打的精啊!滾!你們都給你滾!”左母胸口陣陣發痛,好好的一個家,烏煙瘴氣!
琳琅率先被趕出來,她一件東西也不要,十分硬氣地開着車,她還有事沒有做完!現如今,都怪秦霜降!秦霜降那邊,還沒有整死她!
左驍比她開的快,在啓動車子的時候,不小心按到收聽新聞的按鈕,正要關上,裡面傳來整點報道的聲音。
“最近,頗負盛名的新銳畫家寒霜再臨,因爲抄襲一事,所有已出版的畫冊全部下架,文化公司方面提出解約通知,公交地鐵站的各種手繪宣傳海報廣告,已經被清理,儼然成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男主持人的聲音帶着調侃,新聞通稿上就是這樣寫的,這種喜聞樂見的事,他當然語氣輕快。
女支持人先是嘲諷了一陣,又接着說道,“在網絡上啊,已經有人將這位畫家的電話號碼還有畫室的地址給人肉搜索出來了。網友們都在罵啊,詞彙也有很新穎。靈車漂移,墳頭蹦迪親媽掛樹,屍塊養豬,骨灰拌飯,棺木衝浪……”
什麼?抄襲?!不可能!
左驍憤怒地將按鈕按下去,原來,秦霜降是遭遇到大麻煩了!昨天……昨天她淋着雨,失魂落魄地想回到畫室,就是因爲這件事嗎?!
爲什麼沒有告訴他!如果是昨天,他完全可以壓下來,悄無聲息!
左驍心情難以平復,昨天,她還對自己撒謊,明明不在畫室,她說在。明明問她,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事了,她說沒有!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逞強!裝什麼獨立的女強人啊!她只需要安心地在自己懷裡!什麼都不用做!
左驍想不到她還有什麼去處,肯定還是在畫室!他撥打着秦霜降的手機,關機!
秦霜降手機只有那麼一點點電量,根本就維持不住一上午的狂轟濫炸!
“疼嗎?”陸少欒找來生理鹽水,幫她清洗着傷口。腳底上踩着的玻璃渣實在是太深了,他不能處理!
“不疼……我……”秦霜降看着滿地的蛇屍體,那味道讓她乾嘔了一陣,吐不出來。野貓野狗被拴住,狂亂地吠着,令人心神無法安寧。
她的鎖骨處有小小的傷口,那是蛇尖牙咬出來的。
“你……介意嗎,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毒。”大概是沒有的,可是陸少欒不敢保證,這些都是小蛇,也許還沒有長大,所以毒性不那麼強。
他也擔心害怕,秦霜降會受到什麼損傷!
“我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秦霜降脣色發白,她身上沒有一絲力氣,擡起手,看到手臂上也有。對於蛇的咬傷,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性!
“你不要吸!不要動!”
陸少欒將她的胳膊擡起來,用美工刀劃了十字形的創口,然後嘴脣貼上去,猛吸一大口,在吐出來一看。“還好,這一個是沒有毒的!”
那麼多的蛇,品種都不一樣,說不定放的人都不知道有沒有毒!
陸少欒細心地將她手上腿上的都一一吸出血來,再靠近她脖頸,開着玩笑。“你如果怕我對你有什麼企圖,可以把我想象成……一個女人。”
秦霜降知道他是打消自己的顧慮,他能不顧安危來救她,她又還能有什麼顧忌的呢!“少欒,我……”
“我知道,你很感謝我!想報恩的話,一頓大串子。不行不行,得兩頓!不然,就大姨媽的頻率吧,一月一頓,怎麼樣?”陸少欒快速地吸了,就是這裡,有毒!
吐出來的血帶了點點黑色,他心都抽了起來,忙轉移着秦霜降的注意力。
“好……”秦霜降覺得胸悶,有點難受,她靠着陸少欒,有點說不上話來。之前被他從海里救出來,蹭了他那麼多頓飯欠了那麼多的情,想還都還不清!
陸少欒將鎖骨那裡的十字形化的大一些,再低頭時,看到她胸口往上一點,有恩愛的曖昧痕跡。
很新鮮,像是昨天夜裡留下來的。
他頓時心塞的什麼都說不出,不自覺地心頭髮酸。霜降,或者該叫她寒霜,爲什麼每一次都是這個男人在傷害你!而你,每一個受到傷害後!還義無反顧地再投入他的懷抱!
爲什麼!你就這麼離不開他嗎!他一定是能給你快樂,但是帶來的痛苦,遠遠大於那快樂!飛蛾撲火,這樣的犧牲有意義嗎!
陸少欒不敢再耽誤,現在一定要想辦法出去,不然困在這裡,她恐怕會有危險!從門那裡是闖不出去的!只能……
他忽然想起來,剛纔自己在窗臺上晃悠,有人驚呼跳樓!
行!那就跳樓!爲了秦霜降,再跳一次,又有何妨!
左驍開車衝過來的時候,畫室樓下已經有一大羣圍觀的羣衆。“天吶!有人要跳樓!殉情!是一對情侶,他們要殉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