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卷 266.選擇,別來無恙
建安城裡,沐清漪難得有些懶懶地倚坐在窗前看書。如今建安城的江湖中人和北漢探子已經基本上絕跡了,雲月封也確實是手段了得從被抓獲的那些探子口中問出了不少東西。趙子玉那邊也有容瑾和夏修竹一起趕去,自然是穩超勝算。沐清漪便也難得的清閒了下來,不再埋頭於那些令人頭痛的政事,坐下來翻看了一本剛剛送來的雜記。
魏無忌進來就看到淡淡的暖陽下,清麗絕塵的白衣女子披着一件淺金色的披風倚坐在窗口看書。淡淡的暖陽從窗外斜射而入正好灑在她清麗如玉的嬌顏上,整個人彷彿都被一種淡淡的七彩光暈籠罩着一般,彷彿來自九天之外的仙子。
“無忌?”
聽到魏無忌的腳步聲,沐清漪擡起頭來,卻見他望着自己並不說話,沐清漪這才秀眉微蹙開口問道:“可是出什麼事了?”魏無忌回過神來,有些歉然地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事,已經有一部分得寶藏收回來了,這是冊子拿來給你看看。”
沐清漪接過賬冊一邊翻看一邊笑道:“這些事情你看着差不多就行了,難道我們還信不過你不成?真不錯…看來華皇的寶藏確實是不少,難怪能夠讓哥舒竣如此動心。”只是一部分有上千萬兩白銀,若是將寶藏全部找出來,不僅這一次出征華國的消耗和損失能夠彌補,西越的國庫還能夠再豐厚一些。西越本就是三國之中最爲富庶的,如今又有了華國最豐饒的一半土地,未來的發展自然要比身在北方的北漢要順暢的多。
“無忌坐下說話吧。”隨手將賬冊放到一邊,沐清漪坐直了身子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微微皺眉。魏無忌依言在她對面的椅子裡坐下,挑眉道:“清漪有什麼心事?”
沐清漪搖搖頭,皺眉道:“那倒沒有,只是不知道爲何…自從容瑾和修竹走了之後,我就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沐清漪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自己胡思亂想還是真的是要出什麼事情的預感,但是這種感覺卻生生讓她一向平穩的心境有些躁動不安。這也是她這個時候沒有處理政事反倒是坐在一邊看閒書的原因之一。
魏無忌皺眉,向他們這樣內功極爲高深的人對於突如其來的危險通常會有一種反射性的直覺。但是這與其說是直覺不如說是武功高到了一定程度而讓身體對外力的敏銳程度更強了。但是沐清漪明明不會武功,別說是暗地裡隱藏的危險了,就算是有人從身後拿劍想要暗算她她也未必能夠察覺。但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
沐清漪蹙眉沉吟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道:“就是想不出來有什麼地方不對,我才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如果知道的話只要直接去解決就可以了。
魏無忌想了想,笑道:“是不是顧公子和慕容公子說是要走了,清漪捨不得?”顧秀庭和慕容熙在建安城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是他們也並不是閒着沒事的閒人,南疆還有一大堆的爛攤子需要他們回去收拾呢。如今看到建安城裡一切都上了軌道,容瑾也回來了顧秀庭自然能夠安心離去了。
沐清漪嘆了口氣道:“大概是吧。”大哥要走,她原本不該挽留的。大哥和表哥都有自己的正事要辦,但是臨別之際總還是有幾分不捨。
“我倒是真沒見過哪家表兄妹感情這般好的,難怪容瑾老是看秀庭公子不順眼呢。”魏無忌忍不住調笑道:“別說是表兄妹,就是說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只怕也是有人相信的。”
沐清漪淡淡一笑,她和大哥可不就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麼?
兩人正說話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魏無忌不由皺眉,猛地起身沉聲道:“出事了!有人闖進來!”
“哈哈哈!就憑几個蝦兵蟹將也想擋住本座!”雲浮生的聲音從院外傳來,魏無忌和沐清漪都不由得變色,沐清漪神色微沉,“雲浮生還在建安城?!”
不過是片刻間的功夫,雲浮生就已經到了書房外面,笑道:“看來運籌帷幄的沐相也沒有想到本座還在建安城吧?”雲浮生這一次武功突飛猛進,就是夏修竹魏無忌容瑾三人也不過是堪堪打個平手,此時只有魏無忌一個人在,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更何況,雲浮生也不是一個人來的,此事院外打鬥聲依然十分激烈。
沐清漪心中雖驚卻並不慌亂,站起身來望着窗外淡淡笑道:“雲門主是來殺本相的麼?”
雲浮生有趣地挑眉一笑道:“不,本座想要請沐相跟我走一趟。”如果要殺沐清漪的話,他完全可以悄悄潛進來按下殺手,根本不必打草驚蛇,“當然,如果沐相實在是不肯走的話,本座也不介意帶一具屍體離開。”
“大言不慚!”魏無忌冷笑一聲,擋在了沐清漪前面。雲浮生不屑地掃了魏無忌一眼,如果是幾天前,雲浮生可能還會慎重一些,但是現在,魏無忌的武功在他眼中也不過如此。別說是一個魏無忌,就是這院中的侍衛暗地裡隱藏的寒雪樓的殺手,他一個也沒有看在眼裡。
擡手一指沐清漪,雲浮生笑道:“沐相,本座有今天也算是拜你所賜。”
沐清漪不動聲色,淡淡道:“哦?雲門主所說的,請恕本相不明所以。”雲浮生輕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冷笑道:“如果不是沐相逼人太甚,本座大約還下不了這個決心。如今看來,卻要多謝沐相了。”不得不說,天下第一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曾經他還會嫉妒魏無忌容瑾等人的資質,明明比自己小了二十來歲,武功卻幾乎相差無幾甚至可能更高。但是現在…他的武功足以碾壓任何一個絕世奇才,這樣的感覺,讓雲浮生怎能不得意非凡?
聞言,沐清漪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如此說來,還當真是本相自作孽了。”
“哼!既然沐相識相,就跟本座走吧?”
沐清漪還沒回到,身邊的魏無忌已經飛快的撲了出去,於此同時,原本隱藏在院子的各個角落的侍衛也跟着一起撲向了站在院中的雲浮生。對此雲浮生並不在意,他的武功跟這些人包括魏無忌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除非有四五個魏無忌這樣的高手,否則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自然也不着急。
更何況,還有外面的那些雲門弟子,就算建安城裡有千軍萬馬,在這小小的顧府裡又怎麼施展得開?而那些雲門弟子,只要不死卻都是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
沐清漪站在窗口,秀眉緊蹙地望着外面的打鬥。即使是她完全不懂武功,卻也能夠看出來院中的局勢對他們來說極爲不利。雲浮生的武功真的是太厲害了。
天樞和霍姝一左一右站在沐清漪身邊,同樣警惕地盯着院中打鬥的衆人。
很快,雲浮生一掌震開了魏無忌。魏無忌身體失控地撞向旁邊的牆壁,又頹然的跌落了下來。頓時鮮紅的血絲從脣邊溢出,臉色也變得有些灰敗起來。
“無忌……”沐清漪和天樞二人連忙上前扶起了魏無忌,“無忌,你怎麼樣?”魏無忌有些無奈地擡手抹去了脣邊的血跡道:“這個老不死的到底從藥王谷偷了什麼藥竟然這麼厲害!”
眼看着周圍的侍衛已經無力支撐,天樞和霍姝也跟着提劍衝了上去。雖然車輪戰有的時候也會奇效,但是如果對手實在是太強了的話,你就很難估計到底要多少人多長時間才能將敵人拖垮。至少現在,已經打傷了魏無忌,整個院子的侍衛也都死的死傷的傷,雲浮生卻依然沒有看出有半點疲憊的模樣。
很快,院外打鬥中的人也漸漸地衝了進來,原本就不算大的庭院開始有些擁擠和喧鬧起來。直到看到幾個雲門弟子模樣的人押着顧秀庭慕容熙和南宮雅等人進來,沐清漪一直平靜的容顏上纔開始泛起了波瀾。雲浮生一看到門口進來的衆人,立刻停手退到了一邊,一把抓過顧秀庭笑道:“沐相,你何必再多做掙扎?你便是再怎麼聰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是無濟於事的。你現在能選的就是,自己跟本座走,還是等本座將這顧府裡的人都殺光了再走。”
“清漪,不用管我們。”顧秀庭淡淡道,望着沐清漪的目光依然平靜而柔和。聞言,雲浮生似乎有些樂了,“看來顧公子是打算陪着沐相一起死了?果真是兄妹情深。可惜,無論沐相管不管你們,她都是都不掉的。本座給你們選擇是爲了不想傷到沐相,但是如果實在是不行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不是麼?”
沐清漪垂眸,思索了良久方纔嘆氣頭來道:“我跟雲門主走。但是…雲門主怎麼保證不會傷害到顧府的其他人?”
“現在你只能賭本座會守信。”雲浮生道。沐清漪淡淡搖頭道:“既然雲門主希望帶着活着的沐清漪離開,那麼就證明,活的和死得之間總還是有區別的,不是麼?本相跟雲門主走,也希望雲門主言而有信。否則…一個人想要殺死別人或許不容易,但是…如果想要弄死自己的話,卻未必有多困難。”
雲浮生有些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顯然她沒有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沐清漪還敢威脅他。但是偏偏,沐清漪猜的沒有錯。活着的沐清漪和死去的沐清漪指間的差別可是打得太多了。若不是如此以他對沐清漪的痛恨,早在一開始就一掌拍死她了哪裡還有這麼多的囉嗦。
好一會兒,雲浮生終於點頭道:“好,你過來。”
沐清漪站起身,漫步朝着雲浮生的方向走去。
“清漪!”
“沐相!”
“小姐?!”
衆人齊齊驚呼,痛恨地盯着眼前一臉得意的雲浮生。如果眼睛能夠傷人的話,雲浮生只怕早就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了。沐清漪淡淡一笑道:“不礙事,無忌,後面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魏無忌神色凝重,死死地盯着沐清漪。沐清漪笑容淡然自若,竟然已經註定了拼不過,又何必在白白的犧牲那麼多人命呢?這一次…確實是她奇差一招。或許…是自從重生以來都太過順利了吧。
沐清漪走到雲浮生跟前,淡淡笑道:“雲門主,請放開他們吧。”
雲浮生深深地看了沐清漪一眼道:“不管怎麼說,本座還是佩服你的膽子。”說罷,雲浮生猛地一掌將顧秀庭退了出去,然後一把抓起沐清漪便掠了出去。同時還不忘對着還留在院子裡的雲門弟子下令,“攔下他們!”有些狹窄的院子裡打鬥聲又起,等到魏無忌躍上牆頭的時候,哪兒還有沐清漪和雲浮生的影子?
那些彷彿傀儡一般的雲門弟子雖然個個武功高強,不知疼痛,但是傀儡和活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院子裡的雲門弟子一個不留全部被清楚乾淨了。雲浮生帶着這些人來,顯然是根本沒有打算再將他們帶回去。只不過是當成絆住他們的棄子用了就直接丟棄了。
望了院子裡滿地的獻血和屍體,魏無忌擡手揉了揉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容瑾回來了,要怎麼跟他交代?
顧秀庭站在屋檐下,神色同樣陰沉森冷。在自己眼前,眼睜睜地看着妹妹被人綁走,這種感覺……從前顧秀庭從來不覺得自己不會武功是什麼缺陷,但是直到此時他方纔知道…如果他武功高強的話,或許,會不會有什麼不同?
“秀庭公子不必自責,雲浮生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魏無忌沉聲道。就算顧秀庭等人沒有被抓,雲浮生一樣可以殺光了他們這些人再抓走沐清漪。無論是能力還是時間都完全來得及。顧秀庭笑容有些苦澀,淡淡道:“雖是如此說,卻還是在下連累了清漪。”
魏無忌搖搖頭,知道這種事情須得自己想通,也就不再勸了。沉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氣,“雲門!好一個雲門!”雲浮生以爲投靠了北漢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麼?哥舒竣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雲浮生那種不受控制的絕代高手…他以爲哥舒竣就不會提防他麼?
“希望清漪……”
“清漪不會有事。”顧秀庭沉聲道:“雲浮生應該是和哥舒竣做了什麼交易。他若是想要得到足夠的報酬便要將清漪活生生的交到哥舒竣的手裡。否則,他大可以方纔就直接殺了清漪。”雲浮生並不是能夠忍耐的人,既然方纔他堅持要或者的沐清漪,就證明他跟哥舒竣所做的交易非常重要。
“希望如此。”魏無忌微微點頭,心中稍安了一些。但是一想到容瑾回來…頭又開始痛了。
容瑾回來的很快,從建安城去戰場用了四個時辰,但是他回來卻只用了兩個半時辰。但是…即使如此,卻依然已經晚了。
一進顧府,容瑾就感到一絲淡淡的不安。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還沒有完全散去,所有的侍衛們看到容瑾的神色也都有些躲躲閃閃的不敢與他對視。容瑾忍住心中的急躁直接施展輕功衝進了書房裡,看到住在書房裡的卻是魏無忌,慕容熙,顧秀庭,雲月封,太史衡等人。他心心念唸的人兒卻是全然的不見蹤影。
“清清去哪兒了?!”容瑾沉聲問道。
魏無忌沉默不語,容瑾臉色一沉,“魏無忌!清清去哪兒了?!”魏無忌嘆了口氣,望着容瑾道:“你回來晚了一步…清漪、被雲浮生抓走了。”
原本就因爲耗盡全力的趕路臉色有些難看的容瑾臉色頓時更見蒼白起來。整個俊美的容顏彷彿是一張白紙一般的不真實,只剩下那雙泛着淡淡的紅光的眼眸和同樣失血的薄脣還有顏色。
魏無忌心中有些不安,定定地望着容瑾沉聲道:“容瑾,你冷靜一點。清漪只是被抓走了,我們可以將她救回了!”容瑾冷冷地掃了在座的衆人一樣,卻完全出乎意料的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一時間,衆人都紛紛鬆了口氣,同時也更加不安起來。魏無忌起身,看向顧秀庭道:“秀庭公子,城裡的事情麻煩你了。”顧秀庭沉默的點頭,魏無忌這才連忙跟了出去。
雲浮生雖然狂妄卻也不是傻子,他一個人再厲害頂不過千軍萬馬,更何況他身邊還帶着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女人。所以,一離開建安城他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直接點了沐清漪的穴道,騎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最好的千里馬飛快的衝向西越和北漢正在交戰的邊界。
北漢大營裡,哥舒翰正坐在大帳裡與屬下的將領議事。這兩天交戰下來,誰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事情進行的也並不如之前蕭廷計劃的那麼順利,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雲浮生能夠帶着沐清漪回來了。否則這一次,哥舒竣冒險讓哥舒翰放棄了北方邊境的戰事金蟬脫殼回來的計劃就便的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了。而且,一旦敗給了北方那些蠻族,後果可比跟西越打輸了要糟糕得多。
蕭廷坐在帳下垂眸低頭並不說話。他面上雖然鎮定但是心中卻並不是不緊張的。這一次,華皇的寶藏沒有拿到,北漢多年苦心經營在華國佈下的探子全部被連根拔出,邊界上的戰事又沒有任何進展,如果連沐清漪都帶不回來的話,回到北漢皇城他只怕真的只能以死謝罪了。
“王爺,趙子玉用兵素來謹慎,更是擅長堅守,咱們這樣耗下去真的沒問題麼?”一個哥舒翰帳下的心腹將領有些心直口快地道。趙子玉當初還年少的時候帶着幾千人就能在幾萬北漢大軍的包圍中堅守數十日還突破重圍,如今兩邊的兵馬都差不多,他們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取勝然後趕回北方麼?被匆匆從北方戰場上突然調過來,讓人實在是有些不明白皇帝陛下到底在想些什麼。
哥舒翰沉默了片刻,擡頭道:“三天之內若是還沒有進展,我們便啓程北漢。蠻族那邊絕對不能出問題。”
“是,王爺。”哥舒翰帳下的幾個將領紛紛應是,想好王爺的腦子還沒有出問題。至於那些原本駐守在此的將領自然更加沒有話可說。他們本來就是北漢將領,如今打仗卻還要烈王千里迢迢的帶着自己帳下的將領前來支援,就算說不上是爲將之恥,卻也絕對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蕭廷,你有幾分把玩?”哥舒翰望着沉默的蕭廷問道。
蕭廷定了定神,道:“只要不出意外,屬下有十成把握。”雲浮生的武功給了他足夠的信心,何況…雲浮生的女兒還在大軍之中呢,他就不信雲浮生會捨棄自己的寶貝女兒和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
哥舒翰點點頭道:“好,本王等着。”
“啓稟王爺,雲門主回來了!”門外士兵朗聲稟告道。蕭廷猛地站了起來,高聲道:“請雲門主進來。”大帳的簾子被拉開,雲浮生抱着一個披着淡金色披風的人走了進來。蕭廷心中一喜,“雲門主,成了?”
雲浮生輕哼一聲沒有回答,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哥舒翰起身,問道:“她怎麼了?”
雲浮生將人放到旁邊的椅子裡,披風的兜帽滑落下來露出一張沉靜清麗的絕色容顏,不是沐清漪是誰?雲浮生挑眉道:“沒什麼,點了穴道昏睡過去了。”沐清漪的智謀雲浮生是見識過的,未免路上出什麼意外,雲浮生一離開顧府就直接點了她的穴道。
擡手一指解開了沐清漪的穴道。片刻之後,原本沉睡中合起的眼眸動了動,沐清漪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入眼的便是大帳裡簡單的陳設還有一衆齊刷刷地盯着她的人。沐清漪坐起身來,慢慢地轉身看到站在跟前不遠處的哥舒翰,不由得淡然一笑,“烈王殿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哥舒翰沉默良久,方纔扯了扯嘴角道:“許久不見。”相識許久,你我之間卻終究只能稱一聲烈王殿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