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爲將者之幸
看着敵軍如潮水一般退去，容九公子不屑地挑了挑劍眉，在將士的歡呼聲中轉身上了城樓。
城樓上，南宮絕等人早人早就迎了上來，不得不說容九公子本身就是一個大殺器，即便他其實根本沒怎麼出手，只是出現在戰場上就已經將敵方的將領嚇得不輕了。效果一點兒也不必南宮絕出現在城樓上要差。所以，這麼兩位同時出現，也就難怪今天的北漢大軍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不戰而敗了。
“見過陛下！”孫澤陵等將領連忙上前見禮。容瑾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沉聲道：“都下去好好準備，往後的仗可就沒今天這麼好大了。”今天與其說北漢大軍是被打敗了，不如說是被他和南宮絕給嚇到了。但是等到他們回過神來之後，哥舒竣必定還會往這邊大派援兵，到時候若還是今天這樣的心態，可就難免輕敵了。
“末將等領命。”衆人起身道。有了南宮絕和陛下兩個主心骨在，即使疫病還沒有消除但是所有人心中都漸漸地安定下來了。容瑾看了看衆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這段時間各位好好準備。一旦霄城的疫病解決，立刻便出兵北漢，給哥舒竣一個教訓。”
看到皇帝陛下如此信心十足的模樣，衆人心中也更多了幾分信心，一張張剛毅的容顏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依然將城樓這邊交給孫澤陵駐守，容瑾帶着沐清漪南宮絕等人轉身回將軍府去了。一下了城口，南宮絕便身子一歪，險些栽倒在地上。南宮羽連忙搶上前扶住他，道：“父親，你怎麼樣？”
南宮絕擺擺手，道：“沒事。有些累罷了。”到底是一場險些要了命的大病，就算現在病好了南宮絕的身體也不可能這麼快恢復過來。短短三天，南宮絕能夠到城樓上支撐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是不易了。
容瑾牽着沐清漪的手走在一邊，看着南宮絕消瘦蒼老的模樣也不得不承認南宮絕確實是已經老了。凝眉想了想，道：“大將軍身體還需好好養養。等到莫谷主研究出了疫病的藥物，朕便領兵出征，還請大將軍留守霄城吧。”
南宮絕一愣，連忙道：“臣雖老邁，卻還能夠領兵出征。”
容瑾皺眉，南宮絕武功高強是一回事，但是戰場顛簸辛勞，也不全是靠武功就能夠解決的。看到容瑾的猶豫，南宮絕退開了南宮羽，一掀衣襬跪倒在地上，道：“老臣雖是風燭殘年，卻也願爲陛下開疆拓土，建立不世功勳，即便粉身碎骨萬死不回。還請陛下成全。”
“父親？！”南宮羽有些擔心地道。經過這一場病，他也很擔心父親的安危。其實陛下的話，他心中也是十分贊同的，但是父親卻……
“請陛下成全！”南宮絕沉聲道。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老將，沐清漪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掩在衣袖下與容瑾交握的手微微用力，擡眼望着容瑾。容瑾皺了皺眉道：“大將軍先起來吧。大軍也不會立刻開拔。何況，以你現在的身體，就算是朕同意了只怕也跟不上行軍的速度吧？還是好好養着，等到時候再說吧。”
南宮絕也明白容瑾說的是事實，不過是在城樓上站了一會兒下來就要倒了的模樣，無論是誰也不會放心讓上戰場的。扶着南宮羽的手站起身來道：“老臣明白了，請陛下放心，老臣一定會盡快恢復的。”
容瑾點點頭道：“那就好，南宮羽，先送大將軍回去休息。”
“是，陛下。末將告退。”
“微臣告退。”
看着南宮絕父子慢慢離去，沐清漪有些好奇地轉身看着容瑾。容九公子被她大量的有些不自在，先下手爲強地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清清看什麼？”沐清漪揚眉笑道：“九公子是在關心南宮將軍麼？”雖然說出來的話實在是聽不出什麼關心的味道。容瑾俊美的容顏微僵，有些不悅地道：“本公子關心他幹什麼？不過…南宮家到底是西越武將第一家，又是莊王的舅舅。現在咱們還用得着莊王，南宮翼兄弟和容泱，讓他在戰場上出了什麼事總是不好的。清清說對麼？”
沐清漪掩脣低笑道：“恩，九公子說得不錯。阿九果然是越來越會做皇帝了。”至於某人的真實想法就不要拆穿了吧，免得某人又惱羞成怒。
“本公子是天才，當然什麼都會做到最好。”被清清誇獎，容九公子只覺得心裡美美的。看着他得意的模樣，沐清漪也忍不住掩脣輕笑。或許容九公子一輩子也會這麼張揚得意吧，不過這樣也不錯不是麼？
霄城這邊衆人心情絕佳，但是另一邊北漢大營裡的卻是氣壓低沉。大帳裡，一衆將領各個面色陰沉，心情陰鬱。原本以爲少了一個南宮絕，他們便可以高枕無憂地狠狠打擊西越人，但是誰知道原本應該在西域的容瑾會突然殺出來，而南宮絕居然也是平安無事的站在城樓上。之前一個南宮絕就將他們打得連退了幾十裡，險些連城池都丟了，如今再多了一個容瑾……
“將軍，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在霄城外面紮營可不是個什麼好選擇。霄城外面便是一馬平川的平地，若是西越大軍突然偷襲，從霄城裡殺出來他們很可能根本來不及反應。之所以在這裡駐軍是因爲篤定了南宮絕不行了，想要一鼓作氣攻下霄城。但是現在南宮絕還好好地活着，霄城只怕是沒那麼容易攻下來。但是若是讓他們就這麼退回去，又似乎心有不甘。
坐在首位上的主帥同樣神色凝重，好一會兒方纔擡起頭來道：“就算有南宮絕和容瑾在，現在霄城內的疫病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好起來。咱們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陛下肯定會很快派援兵潛力的。”
雖然這次是西越先挑釁的，但是陛下顯然也有着吞併西越的意思。所以，無論如何雙方都不可能罷手。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也不可能輕易撤退。
“但是，容瑾……”一個將領有些沉不住氣得道。主帥擡手壓下了屬下的話，沉聲道：“今天咱們雖然敗了一場，卻是因爲不知道容瑾和南宮絕的消息，措手不及罷了。容瑾和南宮絕就算武功再高，千軍萬馬之中又能抵多少作用？難道各位覺得，我北漢的騎兵不如西越？”
衆人心中一陣，齊聲道：“自然不是！咱們怎麼可能不如那些西越人！”
主帥滿意地點頭道：“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語氣在這裡懼怕南宮絕和容瑾，還不如好好想一想這一仗怎麼打！”
“是，將軍！”衆將齊聲道。說到底，北漢男子生性彪悍驍勇，那種聞風喪膽，逃之夭夭的事情之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今天被容瑾和南宮絕嚇了一跳不假，但是還遠遠不足以嚇掉他們的勇氣和驕傲。
“很好！各位回去好好準備吧。咱們一定要狠狠地回擊西越人！”
“是，將軍！”
揮退了衆將領，北漢主帥也跟着在大帳裡沉思起來。雖然在屬下面前說的氣勢凌然，但是他心裡也清楚，面對南宮絕和容瑾聯手，他其實是沒有什麼勝算的。唯一的希望就是陛下派來的援軍足夠強，或者…烈王殿下早些回來。
“烈王殿下……”希望烈王殿下能夠早日打敗趙子玉歸來，否則…想起容瑾和南宮絕的戰績，主帥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鬱。
“啓稟將軍，陛下來信！”帳外，士兵恭聲稟告。
主帥心中一震，連忙起身道：“請進來。”
大帳被拉開，一個風塵僕僕的士兵走了進來，當頭便拜，“叩見將軍！”
主帥揮手道：“快起來！陛下的信在哪裡？”士兵連忙從懷裡取出哥舒竣的信箋呈上。接過印着龍紋封印的信箋，主帥吸了口氣拆開信箋來看，一時間臉上的神色有喜有悲。好一會兒，方纔對送信的士兵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士兵起身告退。
主帥看着桌上的信箋，無奈地嘆了口氣。
“將軍？”旁邊侍立的親兵有些不解地道，“難道有什麼壞消息？”
主帥搖搖頭道：“也不算什麼壞消息。陛下已經調遣了兵馬前來支援。”
“這不是好事麼？”親兵道。
主帥點點頭，這確實是好事，但是卻沒有拿得出手的將領。曾幾何時，以兵力強盛聞名天下的北漢名將竟然不如西越多了。或者應該說…西越的名將太多了一些。當初被西越先帝擱置的南宮絕東方飛都還活着，新近又得到了最年輕的名將趙子玉，再有容瑾橫空出世。雖然並沒有人看到過容瑾又什麼驚採絕豔的戰法，但是誰都不能否認容瑾確實是有一代名將的資質和天賦。甚至，他的戰績早已經超越了一般名將的範疇。而北漢，這些年來卻真正能夠與西越抗衡的卻只有烈王一個人。
“陛下說…容瑾離開西域前往霄城了。”可惜…這封信卻晚了一些，若是早一天到也不會有今日之敗。主帥站起身來道：“無論如何，有援兵確實是好事。咱們就，盡力而爲吧。能夠同時領教西越帝和南宮大將軍的戰法，也是爲將者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