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陷阱 +18
郎子衍聞言看了薛柔一眼,眼底有些笑意,可當轉過頭再看陳晟時就已經面無表情,一雙星眸滿是銳利和冷漠,渾身的冷寒氣勢讓得周圍人都不由避開了些。
“哦,陳大人讓本官滾?”
陳晟面色鐵青嘴裡發苦,這寧子清一向言語鋒利,當初在太玄宮中當着聖上的面都能擠兌的左相都無言以對,聖上也奈何不了他,如今更何況是對他區區一個順天府尹,那不過簡單幾句話卻已是將他架在了火上烤着。
他連忙辯解道:“郎大人,寧公子,誤會,都是誤會,這一切都因爲這人胡亂攀告朝廷重臣,還出言辱及聖上名聲,所以本官纔會讓人將他們拿下,準備帶回府衙中再審,絕非想要屈打成招……”
“哦?”薛柔挑眉,“可是三日前我救下這些人時,他們的確是被人追殺,當時府中下人聽到喊殺聲將人救下時,還趁亂拿下一名黑衣人,此時那黑衣人還關押在寧某府中,這幾日京中四處有人暗中搜拿他們,寧某雖無實證那些人到底是誰手下,但是若非想要殺人滅口,何需如此暗中行事?”
“再則陳大人方纔既然說沒三日前接過狀紙,也沒見過他們,又怎能如此肯定的說他們誣告朝廷重臣,而非事實?還是陳大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還未過堂審案就已知事實真相?!”
“我……”
薛柔淡淡說着,而陳晟的臉色白了又白,特別是在聽到這些人是被寧子清所救,而且他居然還抓了其中一個殺手的時候,整個人直接晃了個趔趄。他張嘴就想解釋,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此時無比惱恨魏世傑昨日所爲,若早知道他手下的人連這些事情都解決不好,他就不該讓這些人離開府衙,只要收監之後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永遠閉嘴,何至於此時將自己陷入進退維谷之境。
鍾永勝卻是滿臉感激的朝着寧子清直接跪了下去,他身後衆人也紛紛跪在薛柔身前。“多謝恩公出手相救。還收留我等讓我得以逃出生天,我等性命是小,可親朋冤屈是大。若未能洗刷冤屈便平白枉死,我等死也不能瞑目!恩公對我等恩同再造,若此事事了之後我等還能活着,必定以一條賤命爲恩公做牛做馬報答今日相救之情!”
他身後那十數人都是齊齊跪下。朝着薛柔磕了個頭,雖然沒有言語。但是大家都能看出來他們是知恩圖報之人。
圍觀的百姓聽着鍾永勝的話,只覺得這些人行事光明磊落,又知恩圖報頗有擔當,這種人又豈會誣告他人?更何況誣告左相之子一着不慎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他們若非真有冤屈又怎可能冒着天大風險進京?那些人心中不由更偏向鍾永勝幾分,只覺得此事怕是真有蹊蹺。
薛柔看着那些百姓望着陳晟的目光中滿是質疑之色,還隱隱將鍾永勝等人圍在中間和順天府衙役隔了開來。嘴角輕揚,她伸手扶起鍾永勝。又讓葉無將另外那些人一一扶起,而此時陳晟早已經面黑如鍋底。
他知道此時若不說些什麼,今日官聲算是徹底毀了,他咬牙上前兩步對着薛柔說道:“寧公子,此事事關朝中重臣,絕不可聽信他們一面之詞,況且寧公子雖爲宮中貴客,可畢竟沒有官職在身,還請寧公子莫要無故插手我大周朝政之事,將他們交予本官處理!”
“寧子清沒有官職本官有,陳大人,你可知這些人是從何處來?”一旁久未出聲的郎子衍突然冷聲道。
陳晟臉皮一抖,心中突然浮現出極爲不好的念頭,而郎子衍上前兩步正對着他,一臉冷然道:“他們來京後並非直接到了順天府衙,而是先到大理寺擊鼓鳴冤之後,本官認爲此案交予陳大人審理更爲合適,親自命人替他們書寫狀紙,派人將他們送至順天府衙之前,看着他們入了衙內,如今陳大人卻說他們從未見過他們狀紙,更沒見過這些人,本官倒是好奇,那那日在順天府衙內辦公的不是陳大人又是何人?!”
陳晟只覺得一道驚雷從頭劈下,整個人氣血倒流,他看着周圍那些人不敢置信的鄙夷目光,哆哆嗦嗦的指着郎子衍和寧子清,滿臉煞白,此時他還有何不明白的,這分明是郎子衍提前就設好了套讓他等着他鑽進去。
若他收了狀紙將這些人賣給了魏世傑,郎子衍必定不會讓他們有事,暗中一定會有人相救,可若是他當時真的將他們留在衙內動了私刑,怕是此時下場比現在還要悽慘,陳晟雖不知道郎子衍和寧子清到底是不是一夥的,但是郎子衍必定早已經知曉他與左相暗中來往的事情,否則怎會設下如此陷阱等他來坑害於他。。
他此時只覺得郎子衍那張萬年寒冰臉格外可惡,他不由上前兩步壓低聲音憤怒道:“郎子衍,你給本官設套!”
郎子衍沒回話,他冷冷看了陳晟一眼就對着身後不遠處說道:“將鍾永勝等人帶回大理寺,派人前去鎖拿殺人嫌犯魏世傑。”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大理寺的人就圍了過來,陳晟此時才發現郎子衍早有準備,就連人手都已經帶了過來,他看着那些人快速將鍾永勝等人圍攏起來護在中間,和順天府衙之人對峙。
陳晟氣得握緊了拳頭,不過他到底在朝中爲官十數年,心性也非常人可比,他眼神一轉就沉下聲來,語帶警告對着郎子衍說道:“郎大人,本官給你提個醒,你別忘了他們所告之人乃是誰,陛下對魏丞相寵信有加,而魏丞相更是權傾朝野手握重權,你真的要爲了這幾個賤民和魏丞相做對?!你若此時退去,將他們交予本官,本官當今日之事未曾發生,魏相也必定會不計前嫌。”
薛柔聞言輕笑出聲,似笑非笑的看着陳晟。
而郎子衍則是突然動了,他朝着陳晟走了幾步,那周身的冷意壓得陳晟不得不後退幾步,就聽到他聲音不大,卻無比清晰的傳至每個人耳中,“我郎子衍上呈皇命,奉天子之令掌管大理寺,審一切不平冤案,蕩世間兇惡之人,何懼之有,陳晟,你覺得我郎子衍可是怕事之人?”
“你若再阻攔,可信本官將你一同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