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修離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不習慣容傾月這番矯揉造作,暗暗掐了她的腰,見她吃痛,才淺笑溫柔道:“來帶你去宸王府呀。”
墨白默默的豎起大拇指,不僅傾月小姐會演,主子您這溫柔的聲音,還特麼不是演出來的?
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唔,怎麼不去神醫府接我呀,我剛剛打算回去呢。”容傾月笑了笑。
雲修離站起身來,容王爺眼皮一抽,立馬也站起來,然後頓時一驚——雲修離居然讓容傾月坐在剛剛他的位置上!
於是容王爺尷尬了,宸王站着,他怎麼好坐着,但是他那個除名的女兒居然坐着,他站着,多失面子!
“神醫府待會兒再去,先來容王府,給容王爺送些禮物,畢竟你日後不能陪伴在他身邊了。”雲修離耐心解釋。
容傾月嘟了嘟嘴,“這禮物,是給我爹的,還是打算給容王爺的?”
雲修離故作不明白的皺眉:“這有什麼區別麼?”
容傾月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當然有區別了!如果是給容王爺的,那倒沒什麼,如果是給我爹了……唔……”
容傾月似乎很爲難的看了容王爺一眼,又看了容千霜等人一眼,聲音委委屈屈的:“剛剛二妹和柳姨他們提議,讓我滾出容王府,容王爺就把我的名字,在族譜上劃去了,所以我現在不是容王府的人呢。”
容王爺目瞪口呆!氣從心中來!
“哦?”雲修離挑挑眉:“確有此事?”
容王爺心裡一驚,慌忙走到容傾月面前,硬扯出一抹笑容:“月兒在胡說呢!爲父怎麼會真的不要月兒這個女兒?”
容千霜等人也暗暗心驚,若是這個時候容傾月告他們一狀,在宸王心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該怎麼辦?
尤其是柳若雨,剛剛她和孟語琴在宸王面前大呼小叫……
“哦?容王爺,我在胡說麼?”容傾月彎了彎眸子,指着桌上的族譜,“這上面我的名字,可是您親筆劃去的呀。”
容王爺胸膛起起伏伏,顯然氣急——原來這個丫頭早就找好了靠山!因爲有宸王,所以她纔敢如此囂張!
但是又不能把這種氣憤表現出來,他嚥下一口血:“月兒,爲父那是與你開玩笑呢!”
“是啊,傾月,柳姨那也是開玩笑的呢!你別放在心上啊!”柳若雨知道現在需要安慰好容傾月。
容千霜肯定不會去安慰容傾月的,所以只好她上了。
殊不知她這是火上加油啊。
容傾月一癟嘴,委屈至極:“柳姨,可是您說的呀,我這樣的人,就該讓容王爺和我斷絕父女關係,如今已經斷絕了,怎麼您不高興呢?”
容王爺聞言,狠狠瞪了柳若雨一眼!
柳若雨身子一縮,支支吾吾:“月,月兒……柳姨那都是無心的……”
孟語琴早就看容傾月不爽了,她大聲喊道:“你這個又醜又噁心的廢物有什麼資格和我娘……”
“啪!”
孟語琴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臉,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墨白麪無表情的收回手,退到雲修離身邊,張口道:“容王爺,管好你們容王府的人。”
“是,是……”容王爺心裡一驚,暗暗抹了抹汗,心裡把孟語琴罵了個百八十遍,“這是借住的表小姐,不算我們宸王府的人……”
雲修離沒興趣聽這羣人無聊至極的矯揉造作,目光觸及到那族譜,眯了眯眸子:“打開。”
容王爺手一抖,顫顫巍巍的打開族譜,卻死活不肯翻到有容傾月名字的那一頁。
“墨白。”雲修離低聲喚道。
“是。”墨白應了聲,然後那族譜就不受容王爺控制一般,直直翻到了容傾月的那一頁。
果然,鮮紅色的硃砂墨跡還未乾透,上面‘容傾月’三個字,果然被劃去了!
“嗯,東西擡回去。”雲修離冷然一勾脣角:“阿月,走了。”
“哦!”容傾月站起身來,快步跟上,還不忘回頭看了容王爺一眼。
“沒聽懂主子的話麼?擡走!”墨白皺眉。
那八名黑衣人似乎才‘反應’過來,當着衆人的面撥了撥箱子裡的珠寶,然後才極其緩慢的蓋上蓋子。
容傾月要被逗笑了,哈哈哈,雲修離要不要這麼壞啊?
讓他們眼饞了一會,然後把東西帶走。
容王爺看着那兩大箱稀世珍寶就被搬了回去,頓時心裡鬱結難解,‘噗’一口鮮血噴出!
容傾月正欲回頭,卻被雲修離矇住眼睛:“他與你再無關係,有那時間,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
容傾月這才轉回了頭,也對,這個‘父親’對自己的態度,簡直和仇人一樣。
兩人走出後,柳若雨纔敢呼天搶地:“哎喲!王爺吐血了!王爺暈過去了!”
……
容傾月和雲修離大大方方的在門口圍觀的羣衆的目光下,上了馬車。
議論聲不斷,皆是驚訝:“宸王喜歡的女子,居然會是容大小姐,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想到呢。”
“是啊,我們都以爲會是二小姐。”
容傾月跑上馬車,舒服的滾在軟被裡,掀開帳幔,看着外面的兩個大箱子,嘖嘖道:“你算的真準。”
正好在她斷絕了和容王府的一切關係後,才大搖大擺的帶着禮物進來。
“若是我沒有和他們斷絕關係,你這些珍寶,豈不是要落入虎口了?”
雲修離倒了一杯看起來像是果汁的東西,遞給容傾月,而後說道:“你不就是爲了斷絕關係所以纔來的容王府?”
容傾月點點頭:“算你聰明。”
她早就想和容王府撇清關係了,大皇子這一提親,正好推波助瀾,她可一點兒都不想把自己的未來交到容王爺這個人渣的手裡。
“這挺好喝,是什麼呀?”容傾月捧着杯子問道,似乎像是果酒,但又覺得比現代的果酒要醇厚甘甜一些,不知道是那種果子釀的酒。
“阿七前年閒來無事,自己釀的海棠果酒,在地窖封存兩年,今日開封的。”雲修離又爲她倒了一杯:“少喝些,會醉。”
容傾月喝完放下杯子,點點頭,“容流蘇的傷勢還沒有好呢,你那時候下手真重啊。”
這還是盛安書院測試的那一天,容流蘇出言不遜,被雲修離狠狠教訓了,那之後就很少見到她了。
“呵,月兒心疼了?”
“怎麼可能。”容傾月搖搖頭:“我只是在想,其實你還是手下留情了的吧?她重傷至此,日後自然不可能參與什麼暗害我的計謀,也不可能與容千霜她們同流合污,所以我自然也不會針對她了,若是她現在還有能力害人,那結局可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了。”
“真聰明。”雲修離眯了眯眸子:“讓她在容王府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自然比落到你手上生不如死好一些。”
“……”容傾月一噎:“我沒你說的這麼兇殘!”
不過容流蘇,她大多時候都是聽從容靜雪的話,容靜雪讓她幹嘛她就幹嘛,簡單的說,她是個白癡。
容傾月聳了聳肩:“殺人比不上誅心,但對於沒腦子的白癡,當然是誅心比不上殺人。所以讓容流蘇受些皮肉之苦,比其他的方法報復他有效多了。”
“你確定……她五六年都要人服侍才能生活,這樣,我是‘手下留情’?”雲修離挑眉。
容傾月懶得理他。
“月兒,以你的智慧,怎麼先前在容王府,過的那般可憐呢?”雲修離勾起她的下巴,眸中帶着思索。
容傾月觸及到他的目光,微微一驚,撇開頭:“我現在是借了你宸王的光,才得以脫身。”
她暗暗思索,雲修離似乎已經好幾次表現出了,他似乎知道什麼,而且,據他所說,秦墨也是穿越過來的人……
那麼,他自然是不會不接受她的身份,那她到底要不要……
“傾月。”雲修離突然喚了他一聲。
“啊?”容傾月拉回思緒。
“帶你去個地方。”雲修離對墨白做了個動作,墨白點頭,便讓擡着箱子的幾人先行回宸王府。
容傾月心裡一顫,怎麼說的好好的,突然提出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她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雲修離閉眼:“阿月,每個人都有秘密,我自然也不例外,我坦誠的說,確實沒有將秘密告知於你。”
“……”容傾月瞪大眼睛,他爲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說完這一句,雲修離便不再說話,整個馬車陷入了沉默,她抿了抿脣,不知過了多久,向車外看去,夕陽已經幾乎要落下,整個天地一片黯淡的橘紅色。
是的,每個人都有秘密,她……瞞了雲修離這麼久,確實不應該。
天空中有點點繁星,深藍深紫的天空上匯聚了一條銀河,她在馬車內擡頭向上看,感嘆宇宙的神奇。
馬車行駛了快一個時辰了,天已經全黑,而云修離依舊隻字未提。
容傾月嘆了口氣,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在和自己生悶氣呢。
……怎麼以前沒發現,宸王殿下這麼的小孩子氣?
哎,她嘆了口氣,挪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阿離,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