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三人被列爲嫌疑人,一名是早已不涉世事的晴皇貴妃,一位是陳貴妃,還有一位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納入府中的藍妃。
晴皇貴妃早在琉妃入宮之前就已經隱居深宮,幾乎連琉妃這個人都沒見過,就更不可能害琉妃了。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張大人還是下令徹查了晴皇貴妃的寢宮。
自然,雲修離和容傾月也是去了的。
“阿離,這位晴皇貴妃,你瞭解嗎?”
“瞭解。”雲修離應了一聲,轉身微微提高音量,對身後的張大人說:“本王已經徵得了晴皇貴妃的同意,張大人儘管搜查便是,不過還請小心些,切勿弄壞了東西。”
“是,是,這個自然,晴皇貴妃身份尊貴,屬下也不敢冒犯。”其實衆人都心知肚明。晴皇貴妃這裡沒什麼好搜查的,因爲重點根本不是她。
“都來到此了……月兒,隨我去拜見晴皇貴妃。”雲修離道。
“嗯。”她點頭,這個時候,他們人都來了,不去拜見豈不是落人口舌,“那張大人,我們去拜見晴皇貴妃,您去搜查吧!”
“是,是,屬下謹遵月郡主之令!”
有宮女告知,晴皇貴妃在偏廳等候,兩人便攜手往偏廳走去。
“以前很少聽到過這個名字,她隱居深宮很久了?”容傾月問道。
“嗯,大約是我出生那一年,她便隱居了。”雲修離微微側眸:“無事,她很隨和的。”
果然,見晴皇貴妃早早的就在那裡等着了,雲修離與容傾月各自行禮,容傾月這才注意到晴皇貴妃,雖然年逾四十,但是面容保養的極好,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上下。
晴皇貴妃早就得知兩人爲何而來,她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琉妃……雖然本宮並未與她接觸過,但聽完她性格孤僻。前些年有名宮女,曾是在她宮裡當值的,與本宮談起過。”
容傾月驚呆了,晴皇貴妃這般隨意,難道她和阿離很好?
雲修離蹙眉:“宮女,那麼她可還在?”
“不在了,去世很久了,但是她說的一些話,本宮倒是記得。”晴皇貴妃目光瞥見容傾月,微微笑道:“阿離,坐下吧,和本宮介紹介紹她。”
雲修離簡單的將容傾月介紹一番,微微勾脣,容傾月便懂了——晴皇貴妃早就知道她了,但是從別人處聽到,和從雲修離口中聽到是不一樣的,這也是對容傾月的一種尊重。
話題繼續回到琉妃身上,晴皇貴妃蹙眉:“那宮女,本宮還挺喜歡,便帶在了身邊,她似乎很害怕琉妃……不過琉妃那陰沉的性子,誰不害怕呢,每當她提起琉妃,總是渾身發抖。”
容傾月驚訝,琉妃這麼恐怖?
晴皇貴妃似乎陷入回憶:“她與本宮說過,琉妃似乎在找一個什麼人,提到那個人的時候,陰沉的表情纔會散去……本宮在想,琉妃入宮之前,是否……是否……”
她一個‘是否’,接不下去了,容傾月與雲修離對我一眼,難道琉妃進宮,是因爲在宮裡有相好的?
“找人……”雲修離眸子微沉:“呵。”
容傾月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晴皇貴妃:“哎,逝者長已矣,不過琉妃一事卻有蹊蹺,纔會追查的,徐婕妤當日給琉妃下的,分明是巴豆,可卻成了毒藥。”
“這件事……說起來本宮也略有耳聞。”晴皇貴妃嘆了口氣,聲音舒緩好聽:“其實……當時有能力暗害琉妃的,一共也就兩三人……藍妃妹妹與本宮一同長大,她什麼性子,本宮再清楚不過了,她膽小怯懦,不然以她跟了皇上這麼多年的情分,今日怎麼還是妃位呢。”
這倒是的,藍妃這個人,容傾月也調查過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不爭寵。
不過膽小怯懦?容傾月搖搖頭:“藍妃不是膽小怯懦,是她覺得沒必要。爭一個不喜歡之人的寵,還不如在後院吃了睡睡了吃來的開心。皇貴妃您不也是麼?”
晴皇貴妃一愣,隨即一笑:“不錯,正是這個理。”
雲修離長眉一挑,有些意外,月兒居然與晴皇貴妃聊得來。
“其實……這件事一出的時候,本宮就懷疑一個人,但後來莫名其妙出了個徐婕妤……”她蹙眉咬脣:“阿離,不知你們是否懷疑過……陳貴妃呢?”
“不錯。”雲修離放下茶盞,冷然一擡眸:“是她做的。”
“你們已經知道了?”晴皇貴妃瞪大眼睛,有些驚訝:“那爲何還有搜查本宮,與藍妃妹妹的寢宮?”
“要一網打盡,自然不能打草驚蛇。”雲修離沉默良久,才淡淡吐出這麼一句話。
“……”晴皇貴妃啞然,最終點點頭:“阿離,你長大了。”
“確實長大了,這些年也勞煩你掛心了。”
“宸王殿下,屬下已經搜查完畢,未曾發現可疑物事!”門外響起張大人的聲音。
雲修離點了點頭,對着晴皇貴妃一抱拳:“阿離先告辭了。”
晴皇貴妃無聲點了點頭。
……
去陳貴妃寢宮的路上,容傾月抓住他的衣角:“晴皇貴妃爲什麼與你這般交好?卻沒聽你提起過?”
“早些年我便是寄養在她這裡,只不過時間很短,我就沒提。”雲修離搖搖頭:“她是個很有趣的人,有空再與你細說。”
“嗯!”容傾月點點頭,她知道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會會陳貴妃。
容傾月冷冷勾脣,雙臂隨意的交叉於胸前:“喲,陳貴妃在這後宮可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這個宮殿,也難爲皇上居然會賞賜給她。”
“陳府勢力大的無法想象,陳貴妃藉助陳府的力量在宮裡順風順水也是正常。”雲修離停住腳步,眸間意味深長:“走吧,陳貴妃定然在等着我們了。”
“其實誰都知道這寢宮裡搜不出什麼來。”容傾月搖了搖頭:“她作戲,我們也作戲。”
夏休帶人去搜查陳府,雲修離搜查了陳貴妃的寢宮,表面上看起來,似乎誰都把雲定謙忘記了,畢竟母妃做了那等不恥之事,想必正常人都不會告訴孩子的。
兩人到達陳貴妃的寢宮,見她靠在貴妃椅上,穿着燙金淺紅色宮裝,髮髻高高盤起,金色的步搖華貴,整個人說不出的氣勢。
她站起身,對着雲修離行禮:“宸王殿下,本宮今日身子不舒服,便不迎接二位了,搜吧。”
雲修離也不客氣:“張大人,搜。”
陳貴妃嬌媚的哼了一聲,眼線畫的細細長長,上翹的模樣勾人心魂。
然而搜不出什麼來的,張大人也明白。
陳貴妃見雲修離低頭與容傾月說着什麼,她冷冷一笑:“月郡主前不久還日日纏着我家謙兒呢,看來宸王殿下確實好了謙兒太多啊。”
真是話裡有話,暗諷容傾月攀上高枝便拋棄雲定謙?
容傾月長眉一挑,一本正經的點頭:“嗯,是好太多。”
陳貴妃面目一僵,差點吐血!
容傾月幽幽嘆了口氣:“哎,險些在您的謙兒那,丟了本郡主的一條命,宸王殿下再怎麼樣,也不會隨意打殺本郡主的。”
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在場所有宮女,太監,搜查的侍衛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陳貴妃臉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衆人心裡也都有些鄙夷,明明是六皇子和月郡主的妹妹勾搭上了,想要殺了月郡主,怎麼到了陳貴妃這裡,六皇子拋棄、打殺未婚妻,到是對的了。
難道月郡主還要在六皇子那種人渣身上吊死嗎?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陳貴妃暗暗咬牙,冷哼一聲:“青兒,東西拿上來。”
東西?容傾月暗暗對着雲修離點點頭。
果然,陳貴妃的宮女抱着一個小箱子走了上來,她謝謝一瞥:“青兒,打開。”
那箱子裡的,竟然是琉妃的一封信,和一支髮釵。
“行了,昨日開審的時候,本宮忘記了這個,還請勞煩宸王殿下送去給皇上過目。”
容傾月挑了挑眉,昨日她和雲定謙的談話她都聽到了,這簪子……陳貴妃是希望衆人誤會琉妃與外人有染,強行把這簪子搞成了是她‘姘頭’送給她的。
嘖嘖……還有那封信……不過,連晴皇貴妃都說,琉妃確實是好像在找什麼人。
容傾月抱過箱子,此時正好張大人回來了,對着雲修離抱拳:“回殿下,什麼都沒有查到!”
“嗯,張大人辛苦,今日就到這裡吧,本王去面見皇上。”雲修離隨意道:“月兒,走了。”
兩人走在皇宮的偏路上,容傾月打開小箱子,將箱子扔給雲修離,然後打開那封信。
她微微蹙眉,也不能算信,這是琉妃自己寫給自己的,類似日記的東西。
“阿離,她果然是進宮找什麼人的,上面提到,她感應到了那個人會出現在皇宮,所以才千萬百計進宮做了妃子。”容傾月道。
一轉頭,卻見雲修離握着那枚簪子,眉頭緊鎖,她又柔柔的喊了一聲:“阿離?”
“嗯。我想我知道……她進宮找的誰了。”雲修離忽然按住太陽穴:“一直都不確定,不過這枚簪子,我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