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醫谷的魂魄轉世什麼的都經歷過了,今晚應該也沒什麼的,她嘿嘿一笑,“好。”
兩人不打算開窗,雲修離凝了一個法陣,直接傳送到了外面的街上。
容傾月被傳送過來的時候,還沒睜眼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
冰冷徹骨,周身有淡淡的,一種說不上來的靈氣環繞着她,她心裡一驚,忙抓緊了雲修離的大掌。
那手掌平時都是冰冰涼涼的,可今日容傾月居然覺得……嗯,說不上來,雖然也是冰冰涼涼的,但是與平時的感覺不太一樣。
她渾身顫抖……實在是太冷了,不是說溫度冷,都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寒意從腳底蔓延——那應該是人在極度害怕的時候纔會有的表現。
她頓了頓,還是睜開眼睛。
“月兒,別睜眼!”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容傾月睜開眼,便見到雲修離站在自己三尺遠的地方,被三個半透明的‘人’用長槍對着胸口!
雲修離在她面前……那麼她握着的是誰的手……
容傾月腦袋一懵,回過頭,頓時面色慘白——那是一張怎樣的人臉啊,血肉模糊,鮮血從額角低落,盔甲也是血跡斑斑,長槍在背後,散發着淡淡的熒光。
她強烈的剋制住自己,纔沒有喊出聲來!她也是會怕的,那人太恐怖了……
“傾月,別傷他。”雲修離走上前一步,那三柄長槍又離他胸口近了一分!
容傾月一急,阿離爲什麼不反抗?是被控制了麼?這些鬼魂到底有多厲害怎麼連阿離都不是對手!
她急忙想凝出光劍,卻見雲修離低眸:“收回去,別傷他們。”
“…”她一愣,隨即點點頭,試探性的走上前一步:“那,他們拿着槍對着你,你……”
她還沒說完,就突然發現了……
不是他們三個,拿着長槍對着雲修離,而是……密密麻麻的,看都看不清楚有多少,穿着鐵甲的‘魂’,正拿着虛無的長槍,全都對着他們!
一眼望去,尖利的槍頭大約有上百個!
好可怕……
他們眼中的殺氣,血色,幽怨,還有這半透明的模樣,別說一般人了,就算是她,如今今日阿離不在,她……她也會害怕的。
這些都是什麼,靈魂死士?
這陣勢非常震撼!寂靜的街道上,她與雲修離背對背,心裡有些恐懼,被幾百米士兵亡魂包圍,極其緩慢的,一步一步靠近,包圍圈子越來越小,他們似乎走投無路。
一點風都沒有,死城寂靜無聲。
“天璇。”雲修離緩緩擡頭,夜空中的北斗七星越發明亮,他緩緩吐出這兩個字,那些亡魂瞬間表情一變。
容傾月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們迸發出的寒意!就好像天璇是他們所擁戴的人一般。
容傾月想了想,天璇?……好端端的,怎麼提到了天璇?
她也擡頭看去,突然發現——天璇好亮!這個亮度不是天璇會有的!
漆寒掌管搖光,繼承破軍之力;洛旋掌管玉衡,繼承廉貞之力;沈傾掌管天樞,繼承貪狼之力;楚霽掌管天權,繼承文曲之力。
那麼餘下三人……還有掌管天璇的巨門祭司,掌管天璣的祿存祭司,掌管開陽的武曲祭司。
他突然說出了天璇……難道,這居然與天璇祭司葉闌有關麼?
這兒距離那個夢魘雲流城非常近,難道這也是夢魘的一部分麼?
“傾月。”見那些鬼魂越來越近,雲修離不慌不忙:“廉貞。”
“好!”她擡掌,淺綠色的光瑩瑩壞繞在手掌心,廉貞緩慢浮起,柔和安詳。
果然,那些人見到廉貞,全都停止了動作!
然後齊刷刷的收回長槍,將長槍立於身側,雖然沒有多餘的動作,但是這一個動作就可以說明了,他們沒有將她當成敵人!
也就是說……他們認得廉貞……不僅認得廉貞,而且明白,廉貞祭司不是敵人,是朋友!
那麼,按照此處的情況來看,難道這些是……天璇巨門祭司的手下?
滿地的鮮血……容傾月無意間一低眸,才發現,滿地的鮮血!
是這些亡魂身上的血?可是他們都已經身死,爲什麼血液還會滴落還會流動?!
“因爲此處非靈非幻。而是,真實的。”雲修離伸手,忽然握住那一旁的長槍!可是手居然從長槍中穿過!“看到了嗎,我們與他們,不在一個空間,這裡是真實的,以前與你說過,每個空間都會有每個空間的往事,比如這個空間,正好是在‘三王叛亂’之際,他們駐紮在雲流城的某一城中。”
“不在一個空間?這麼說,是空間軌道發生了偏差。對,我知道總有一個空間會在循環往復的重複過去的事,‘穿越’也就是這麼來的,歷史上那些發生了的事情,確實可能通過時間回去……不對!”容傾月忽然回頭:“不對!我剛剛握住了那個人的手!”
“因爲那個人……”雲修離勾脣:“葉闌、還是天璇,或者巨門祭司?”
容傾月大吃一驚!
這些‘亡魂’不是亡魂,而是真是存在的,只不過空間交錯,讓他們能夠互相看到罷了。
可是……阿離剛剛說,那個人,那個被她握住了手的人,是……是葉闌?巨門祭司葉闌?
她驚詫回頭!那人血肉模糊的臉,開始慢慢變化,半晌後,那名男子勾脣閉眸,手中瀟灑的拿着一把扇子,做了個雲流城的常禮:“七妹,還有……”
“雲修離。”
葉闌淺笑一聲:“原來是宸王殿下,失敬失敬。”
容傾月嘴角一抽!居然叫她七妹!不是……她長的那洛旋完全不一樣,難道僅憑廉貞就可以……
接着,葉闌又說道:“唉~你是最早去投胎的,也就你一個想不通去死了,真是的,投什麼胎啊,和三哥相親相愛的一起多好呀!”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雖然在洛旋的夢裡,她見過葉闌,可是沒想到見到真人了以後,她更加的覺得,雲流城的史書上描寫的那都是個屁!什麼巨門祭司穩重,穩重個毛啊……
容傾月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雲修離擋在了身後。
宸王殿下一臉‘本王的女人你不準看’的表情,高深莫測的打量了葉闌一番。
葉闌絲毫不介意,一副瀟灑風流的公子哥模樣,打開扇子扇扇風,看向雲修離:“七妹,你男人啊?眼光比以前好很多嘛。”
容傾月一噎,默默吐血。臥槽三哥啊,你實在是,太耿直了,耿直的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雲修離臉色好看起來,大約是因爲葉闌的‘眼光比以前好多了’。
這時候葉闌纔開始仔細打量雲修離,突然一驚:“你是那個……”
“是。”他冷冷應道,見葉闌所有的表情終於全都崩塌,雲修離反問:“驚訝?”
“不是……”葉闌搖頭,語氣顯得焦急、不敢置信:“我不是驚訝你是、你是大哥的傀儡,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容傾月一驚!
雲修離是什麼人,沒有人比去過無妄的她要清楚了——難道他不是漆寒‘創造’出來的人?不可能啊,無妄明明是這麼顯示的,而且漆寒也都承認了……
“我沒有別的身份,祭司想太多了。”雲修離淡淡道,語氣沒有一絲波瀾,看起來,也不是撒謊。
葉闌沉默了一會兒,許久之後才道:“奇怪,剛剛明明有……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就覺得你和雲流城淵源頗深,絕對不是……可是現在,罷了,也許是我想多了。”
見葉闌自己否定自己,容傾月也搖搖頭,估計真的是他想多了,可是……阿離好像也有些地方是挺反常的?
“這裡是怎麼回事,巨門祭司,做個解釋吧?”雲修離負手而立,命令的話語自然而然,彷彿王者。
而葉闌也沒覺得不妥,他聳了聳肩:“漆寒來過了,不過我沒見他,二哥也來過了,我告訴他七妹來了,我纔會考慮與漆寒合作。”
容傾月一愣,她?難怪千方百計的要她來呢。
雲修離挑挑眉:“呵?爲什麼不見漆寒。”
“你以爲我不見漆寒,是因爲七妹的事?”他指的是九州鼎那件事,漆寒逼迫洛旋使用九州鼎,是洛旋喪命的根源。
葉闌搖搖頭,眸中悲涼一片:二哥,四弟,六弟,他們沒有叛亂啊!”
……什麼!
也就是說,當年大名鼎鼎,轟動整個雲流城,乃至牽扯到聖境的‘三王之亂’,是假的?!
“你說清楚,什麼意思!”容傾月瞪大眼睛,走上前一步見他吊兒郎當的模樣,抽去他手心的扇子:“你說……你再說一遍?”
“二哥沒有和你說麼?當時爲什麼會……”這回反倒是葉闌瞪大眼睛了:“沈傾沒和你說!他、還有四弟六弟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沒和你說?!”
容傾月搖搖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二哥……他……”沈傾確實什麼都沒有說,可是明明沒有叛亂,爲什麼府宅被抄,被按上了叛亂之人的名號,爲此還付出了生命,直到四千年後,魂魄才凝聚形成,纔有了今日的沈傾!
“這些事我一時半會說不清,大哥明確囑咐了,不準告訴你,不過既然已經過去這麼久,待回到陵城,便讓他告訴你一切吧。”
“可是,這與漆寒有什麼關係?”容傾月不解,眼眸突然暗了下去,心莫名的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