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早上翠姨起牀的時候,聽到了段奕然和趙慧玲之間的對話,令翠姨嚇了一大跳。
“你說什麼……他不是你的兒子?”
“趙惜君那個賤人,竟然欺騙了我十年!”
“老公,那你怎麼辦呀?不要生氣,氣壞身體就不好了!”趙慧玲那嫵媚的聲音讓翠姨都覺得臉紅。
“留他在那邊別墅,讓翠姨過去照顧!”
“翠姨……”小凌希的聲音將翠姨拉回了現實,翠姨拭掉了眼角的溼潤,笑了笑,繼續喂小凌希吃粥。
儘管段奕然和趙慧玲的對話記憶猶新,但是翠姨不相信曾經的女主人做出那樣的事。
小凌希繼續等呀等,等了一個星期,他都要出院了,仍然盼不來段奕然。
翠姨又騙他說段奕然出差了,出差之後就會來看他。
小凌希卻已明白,父親也許不會再主動來看他了。
出了院之後,小凌希和翠姨同住一棟別墅,翠姨就像一位母親一樣照顧着他,陪他玩遊戲,講故事。
然而有一天,小凌希卻偷偷地跑出了別墅區,憑着記憶打了車,讓出租車送他到以前和父母所住的別墅區前面。
小凌希按響了門鈴,冷風吹得他小臉紫紅紫紅的,小身板哆嗦着,畢竟得病之後,他飲食也不算太正常,十歲的他比起六歲時的他還要瘦小。
傭人王媽來開門,看到小凌希,又震驚又憐憫,“原來是小少爺,外面太冷了,你快點進來吧。真是的,你怎麼不讓老爺去接你呀?”
王媽嘮叨着,小凌希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回到了大廳,還沒有換鞋子,就聽到客廳那裡傳來了小霆希的笑聲。
“爹地,那個是什麼東西呀……”
“那是海綿寶寶!”
“媽咪以前都不讓我看電視,老讓我學習學習!”
“呵呵,你怎麼能怪你媽咪,媽咪是爲了你好!”
“嘿嘿嘿,爹地對我最好了!”
小凌希默默地換了鞋子,走了進去。
他的出現,令得客廳的氣氛一下子冷了起來,趙慧玲關切地看着小凌希,“凌希,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怎麼不讓你爹地……”
“慧玲,你馬上帶霆希上樓去!”
段奕然的臉冰冷至極,小凌希怔怔地看着那態度變了的父親,記憶之中,父親對他一直那麼好,可是爲什麼……他一出車禍,父親就對他那麼冷漠了?
趙慧玲看了一眼段奕然,“奕然,不管怎麼樣……我們對他有愧,你要對他好點!”
趙慧玲這杯綠茶帶着兒子離開之後,段奕然也沒有看小凌希,而是將目光放到了電視上。
“爹地……”
小凌希輕聲地說,“爹地你怎麼不去看我?怎麼不回我們的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有弟弟不要我了嗎?”
段奕然看着小凌希那雙渴求的眼睛,眼中掠過一縷厭惡,“不是,是你阿姨身體不太好,所以爹地在這裡住了。你和翠姨就住在那邊,知道嗎?”
段奕然壓抑着心中的憤怒冷冷地說道,他若不是看在趙惜君因爲他和趙慧玲而死,他就不會對段凌希那麼好!
“爹地……你回家陪陪我好……好不好?”
“你安靜一下好不好?你就要讓我討厭你嗎?”段奕然將遙控器猛然地拍到了茶几上,震得水杯裡的水都泛了幾個圈。
小凌希嚇了一跳,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兇他的段奕然,眼中充滿了委屈與不知所措。
才十歲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段奕然這般的不高興。
“爹地……”
“你回家,我讓司機送你!”
段奕然厭惡地掃了他一眼,冷冷地撇開了目光。
在他的心裡,雖然段凌希是別人的兒子,可是好歹也是在他身邊長大的孩子。
再憤怒,再厭惡,也不能動手將他怎麼樣,只能眼不見爲淨。
小凌希鼻子一酸,委屈地看了看周圍,這裡曾是他的家,溫柔的媽咪曾陪他在這裡看動畫,陪他玩遊戲。
可是現在連爹地也不要他了……
小凌希慢慢地轉過身,緩慢地朝外面走去,他多渴望段奕然叫住他,讓他留下來一起看電視。
可是直到他換了鞋子,也沒有聽到段奕然叫住他。
小凌希的腳步,那麼輕那麼輕。
只是他在經過花園的時候,卻聽到了兩個傭人的對話。
“王媽,你怎麼讓小少爺回來了?”
“爲什麼不能讓小少爺回來?你這話問得好奇怪!”王媽奇怪的聲音響起。
另一個女人驚訝地說:“難道你不知道……我聽到一個流言,說小少爺不是……不是少爺的兒子!”
“胡說八道!”王媽的聲音很憤怒,小凌希呆滯地立在那裡,眼睛瞪得大大的。
“難道不是嗎?要不然,少爺爲什麼突然間回到這裡住?小少爺車禍住院了,也不去看看他,整天在家裡陪那個狐狸精……還有……昨晚……少爺不是醉了嗎?我聽到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王媽的語氣裡有着壓抑不住的驚恐。
“他在罵逝世的少奶奶……罵她賤人……罵她給自己戴綠帽子……你要知道,男人最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背叛出軌的,不像女人寬容心可大了。”
“你別胡說八道!少爺只是喝醉酒了……”
“哼,我還不小心聽到了,那狐狸精是她不小心推……”
後面的話小凌希沒有聽完,撥腳就跑。
夜裡的風真冷啊,吹在臉上像割開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小凌希跑着跑着,眼淚已流乾了,他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坐下來,抱着單薄的身子,不住地抽泣。
那小小的身體,就跟寒風中的樹葉,飄呀飄,無依無靠。
後來一位好心的警察將小凌希送回了家,翠姨緊抱着他,不住地向那人道謝。
從此以後,小凌希變處更沉穩,在翠姨的眼中,才十歲的他,已比很多小孩子懂事了。
他會搶着幫翠姨做家務,學着煮飯,十二歲的時候開始學炒菜。
連玩遊戲的時候,段凌希都很沉默,翠姨仍然那麼開朗地幫助他,照顧他,請家庭老師輔導他。
“少爺,今天……你穿上這套衣服,翠姨帶你去看看你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