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黃虹武功太過低微鬧的,她但凡輕功好些,就不會成爲田伯光的拖累,就不容易被人抓住的。
田伯光身負幾箭,自知營救不得,飛身離開。
黃虹嘆了口氣,田伯光的離開已然叫她絕望,她也不是個受人恩惠而不自知的人,她深知田伯光做的已經夠多的了。所以,她也不怪田伯光自行離開,而不能夠帶走她。
好在只是官兵,不是那少年的父親,他們只負責抓住自己就可以了。
黃虹被圍在衆官兵中間,謹防田伯光劫人。黃虹想說他們想太多,田伯光都受不少傷了,怎麼可能還會再來?尤其自己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怎麼也不到他爲救自己而捨命的份兒。
卻沒想到田伯光真的又來了,黃虹超意外,超驚喜。生死關頭,有人肯來救自己,怎麼能不高興呢?
但還是那句話,寡不敵衆,官兵人數太多,田伯光是殺不完的。最重要的是他們都用箭,田伯光根本不能近身。
黃虹哭了,臉頰一滴溫熱的淚珠滑下,黃虹伸手觸及,傷心的自言自語:“說好的不哭呢?”
她發現古代人真的很重義氣,你跟他都才認識多會兒啊?他們就知道豁出命去救你,怎能不感動?
但擡起頭來以後,黃虹即刻又趴了回去。因爲她看到了熟人,又是玩命的死結。奈何人家也已經看到了她,輕輕一笑:“喲,糖公子呀!怎麼不年不節的行如此大禮?哥哥我淪落至此,可是沒有紅包給你哦。”
黃虹欲哭無淚,怎麼哪都有你?這下是死人中的死人,絕無生機了。
唐言戲謔的笑着,應聲命令:“還不扶你們副牢頭起來?”
牢裡剩下的五個人忙活的就去扶黃虹,黃虹猶如觸電,一個勁的躲。又腥又臭又髒又噁心,她哪裡想讓人家碰一下子?奈何唐言的話,他們不會不聽,黃虹幾多躲閃,還是自己順溜爬起來了。
起身之後,黃虹看着笑的花骨朵燦爛的唐言,心虛的打招呼:“嗨,沒想到在這也能見到你啊,真是緣分啊!”心中說的卻是:特麼的!怎麼在這都能看到你?真特麼的陰魂不散呀!
唐言笑:“是呀,真是緣分呢。”
黃虹:“……”
一人笑意盈盈,一人無語透定。整個牢房裡都在猜忌,這人什麼來頭?誰呀這是?
黃虹苦笑不堪,拳頭頂了頂眉心,無奈的問:“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不是在做山大王嗎?”
唐言云淡風輕道:“哪裡哪裡?言可沒做過山大王,只是第二把交椅而已,莫要虛誇了言。”
黃虹無語。
唐言又說:“這要多虧了你的好兄弟,不然我們也不至於來這兒享樂,你說我應當怎麼好好報答你呢?恩?”
黃虹本能退了小半步,直覺告訴她,這人很危險。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忒恐怖,很嚇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乾笑了幾聲,黃虹弱弱的問:“你什麼意思?”
唐言上前一步,臉靠黃虹十分之近,低沉道:“你說呢?”
黃虹哭笑不得,老天啊!不是這麼玩人吧?佯裝鎮定:“既然要報
答,先來點吃的有沒有?我餓了。”
唐言掩鼻而笑。
黃虹不解,這人真的不是彌勒佛轉世嗎?爲什麼這麼愛笑?好奇的她也是問了:“有什麼值得你這麼開心的?都吃勞改飯了,心態還這麼好?”
唐言笑曰:“你知道進大牢第一課是什麼嗎?”
“蹲牢還有課?”黃虹莫名。
唐言笑了聲說:“是呢,第一課就是吃飯哦。”
“誰出錢呀?”黃虹聲音弱了下去,她可沒帶錢賄賂官兵的。
唐言好笑:“不用錢的,免費的呢。”
“有這等好事?”黃虹眉毛一斜,自是不信這等事情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除非是鴻門宴。
果不其然,唐言笑着往一處看去,下巴一揚,示意黃虹。黃虹隨視線看去,那是一子孫桶。說得好聽的是子孫桶,說的不好聽的那是屎尿桶!草!黃虹可以想象那生蛆的屎尿,唔……
黃虹捂着鼻子以及嘴巴,不可思議的看着唐言,這是什麼意思?然而,她的心裡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唐言依舊是笑,邀黃虹:“正好請你吃飯,報答一下,請吧!”
黃虹乾笑幾聲,退到了牢門邊上,十分驚恐,這特麼比死折磨人多了!
就在黃虹後退同時,起了五個人,逼近黃虹,露出猥瑣而兇狠的表情。
黃虹顫聲:“你你你你你…你也吃過了嗎?”
唐言笑着:“第一課是給失敗者上的喲,你要是能打得贏我,那也不用上這個課的。”
黃虹那叫一個絕望呀!反身死死抓住牢門的杆:“你特麼要是敢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唐言嘆了口氣,似很無奈地說:“這牢裡哪天不死人呀?自我來了以後,都換了好幾批人了,真是無聊死了,一個熟人也沒有。不過還好,你來了。”最後他又笑了。
黃虹有些着急了,這真的是逼她吃屎的節奏?嗚嗚嗚,不要這樣嘛!誰吃的下呀?我寧願死好嗎?腦門往杆上一敲,唔!好痛!黃虹揉了揉腦門,悲傷不已。
唐言笑看黃虹撞杆,淡淡地說:“撞死可沒人給你收屍的。”
黃虹惱:“別欺人太甚!”
“就欺負你怎麼了?”唐言理所當然,一點不覺得有什麼關係,還笑的那麼開心。
黃虹哭啊!是呀!就欺負我怎麼了?我能怎麼辦?嗚嗚嗚,這人怎麼可以這樣?正是傷心難耐時,黃虹突然問:“你說的好兄弟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聽提起過,誰把你送這裡來了?”是呀!好奇怪呢,誰也沒說過這事呀!黃虹迷惑不解。
唐言往長凳上一坐,撣了撣袖子:“追着你一起到山洞的小白臉,長的跟女人一樣俊俏的那個。不過你那相好怎麼樣了?遇到了馬音那幫匪人來搶人搶劫,奈何手底下功夫不夠,被人搶了去,這份羞辱怕是這輩子沒得報嘍。”唐言坦然說着,一點不是報仇的憤恨,只輕輕然的,好像是在說人欠他一塊錢沒還那麼簡單。
提到史平陵,黃虹眼神黯然一下。他就那麼無聲息的走了,只留給她一句話,自古傷情多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晚風殘月,
幡然懂得。就此離去,無需相送!每每想到這句話,黃虹就傷心的不能自己。唉!
提到凌佐,黃虹更是歉然。哪怕他拋棄了自己,在史平陵離開之後,棄她而去,凌佐的恩情也是這輩子都報答不完的。那個少年,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人。是黃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永生不忘。史平陵,則是最愛,此生不悔。
史平陵與凌佐在黃虹心中,一人如蓮,一人似梨。可謂是蓮子心中苦,梨子腹內酸。再多的傷心,再多的難耐,也只化作一縷悵然。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想太多,何用之有?苦笑一聲:“一笑泯恩仇,像你這樣愛笑的男人,會在意仇恨嗎?”
唐言笑問:“難道愛笑的男人就無愁無恨,沒有七情六慾了嗎?”
看着唐言的笑容,黃虹突然想起來一句話,那是心理學上說的。如果一個人的特別愛笑,說明他內心深處很悲傷。如果一個人很能睡,則說明他很孤單。就此話,黃虹問:“你曾受過傷?”
唐言頓了下笑:“做這行的,誰沒傷過?莫非你全身上下到現在沒捱過一刀?”
黃虹無奈地曰:“我說的是心。”
唐言眼神似乎穿過黃虹,看的很遠,很深。但是他還是那一般的戲虐:“你以爲和我套近乎,就能夠免了進牢飯了?”
黃虹汗,只好說:“這都被你看穿了?”
那五個人也是心中好笑,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跟個小孩子似的。其實他們很想拎黃虹去吃屎的,畢竟進來都遭逢此劫。只是在唐言一個眼神的壓制下,不敢輕舉妄動。
聽兩人的對話,似乎像是仇人,又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真的是很難讓人理解兩人到底什麼關係。
唐言放大笑容:“既然被識破了,那你就開始吧!我等你喲。”
黃虹頭頂一隻烏鴉飛過,你特麼一定得逼着我吃屎才行?幾番思索,黃虹看到了那鐵窗條,黃虹盯着唐言的臉說:“我幫你出去吧!”
唐言愣了下又是笑:“泥菩薩過江,你還幫我?怎麼幫?如何出去?吹牛也不是這樣吹的嘛!”
“那要怎樣吹?”黃虹聾拉着腦袋。
唐言也是玩世高手,無所謂道:“用嘴吹嘍。”
不得不說,黃虹非常想拍死唐言,這個賤人,怎麼這樣賤?無輒擡眼,仰望牢房頂。
幾人好奇,一同看上去,怎麼也沒看出什麼貓膩來,便忍不住問了:“你看啥子呢?”
“是滴呦,甚麼都沒有!”
“黑喲喲的,啥子好看的?”
黃虹弱弱的回:“你們眼神不好,我看到很多牛在天上飛呢。”
“……”一衆人等無語,鄙視黃虹:“你是餓傻了吧?哪來的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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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虹嘆了口氣,頗顯無奈的說:“怎麼沒有?能用嘴吹牛,牛還不上天?”
頓時鬨笑。
唐言還是那邊溫潤的笑容,好吧!其實只是淺笑,這種淺笑得看你在什麼時間看,什麼心態看。因爲同一個笑容,可以理解爲溫潤、玩世不恭、傷心、輕視,反正怎麼樣都可以啦,那張臉沒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