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路從一條變成兩條,然後又從兩條變成三條,東方淼甩了甩頭,身子跟着晃了晃,隨從嚇得慌忙上前張開手臂做出一個保護的姿勢。
東方淼杵在原地,站了許久,似乎是清醒了一些,然後邁開步子向前走,只聽身後的隨從說道“將軍您走反了。”
東方淼回頭看了看他,睜了睜眼皮,說道“我.。。走錯了?”
“將軍,還是屬下送您回去吧。”說着,走上前扶住東方淼。
東方淼一會胳膊說道“不用,我自己能行,我沒喝醉。”
然後晃晃蕩蕩的朝另一邊走去,隨從不放心跟在東方淼的身後不遠處。
直到東方淼晃晃悠悠的回到帳篷,隨從這才放心地回去。
連翹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着東方淼,時不時的向門口巴望幾下,卻都沒有看到東方淼的身影。
就在她收回視線,低下頭的時候,只聽門口傳來撲通一聲,一個人倒在了地上。
連翹站起身,走上前一探究竟,只見東方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左手中握酒囊滾落帶地,右手握着酒囊袋,酒順着酒囊口不住的往外流,浸溼在地上一大片。
連翹吃力的蹲下神正準備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只聽東方淼的口中溢出兩個字“卿若。”
那一刻,連翹整個人都愣住了,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苦澀?不,比苦澀還要更苦。
心痛?好像她痛的已經麻木了,她已經不知道分不清自己的心到底痛還是不痛了。
連翹看着東方淼許久,最終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將他從地上很吃力地拖起來,費力地將他從地上拖到牀上。
將他的衣服還有鞋子全部脫下來丟到一邊,又打來清水幫他擦臉擦手,洗腳。
她的動作熟練,輕柔,將東西收拾妥當後將蠟燭吹滅,躺在牀上,她想今晚他就這樣度過了吧,她早該知道的東方淼的人雖然躺在她的身邊,可是他的心卻從未放在她的身邊。
大瞪大眼睛,不敢眨眼,她怕自己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她一直睜着眼睛,直到眼淚被她逼了回去她才稍微的眨了眨眼,一些殘留水漬還是染溼了她的睫毛。
東方淼突然翻身摟住他,緊緊的抱着她,頭貼在她的耳邊口中再次唸叨“卿若。”連翹突然覺得東方淼真的好殘忍,逼回去的淚水像是衝破了防線一般不住的往外流。
連翹怕打擾到東方淼,雙手使勁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的啜泣聲從口中外泄。
眼睛盯着牀的上方,眼角如斷線的珠子從眼角一顆顆的滾落到枕頭上,浸溼了枕頭的兩側。
她不奢望東方淼愛她,但是她請求東方淼能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想着卿若,他想讓她知道是她陪在他身邊不是卿若。
可是爲什麼他連這個都做不到,卿若霸佔了他的心,爲什麼還要霸佔着他的夢,爲什麼他做夢唸的都是她的名字。
她很想將東方淼從牀上踹下去,可是她又捨不得將他從牀上踹下去。
他知不知道假如連翹着兩個字從她口中出來一次,只怕是一次,她願意爲他去死,爲他心甘情願地做所有的事情。
可是,他連一個假設都不肯給她,他抱着她,喊得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她多麼希望當時東方淼沒有找她,沒有對她說那些話,沒有給她任何的希望。
也許那樣她現在心裡會不會好受一些呢。
東方淼慢慢的睜開眼睛,看着連翹,視線一晃,卿若的臉出現在他眼前,他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淨說道“卿若,你怎麼哭了...。”
連翹感覺得到他剛纔擦眼淚的動作是那麼的輕柔,就好像再擦一件稀世珍寶生怕將它磕破弄壞。
連翹在也忍不住了,將他的手拍開,大聲地喊道“王爺你好好看看我是誰,我是誰!”
“卿若,誰又欺負你了。”東方淼又說道。
連翹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將東方淼一把推下牀,然後穿上鞋子朝外跑。
許是疼痛感使得東方淼逐漸清醒了過來,東方淼恍惚間看到一道人影從外面跑了出去。
連翹一路跑到一處偏僻的地方,站在那裡看向遠方,兩側的雙手握成拳,大聲的哭喊“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
她大聲的吶喊恨不得將自己內心中壓抑許久的東西都喊出來。
她不覺得自己苦,她只是覺得累,爲什麼她陪在他的身邊那麼久,他始終捨不得將他的心打開一絲,哪怕只是一絲縫隙給她。
她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這麼累,如果知道愛一個人這麼累的話,她根本不會讓東方淼那麼輕易的住進她的心。
如果她知道東方淼始終對卿若如此執着的話,她根本不會回到他的身邊。
她恨,她恨她自己,恨她自己爲什麼那麼不爭氣,那麼輕而易舉的回到了他的身邊,爲什麼當時沒有跑的遠一些讓他永遠都找不到自己。
其實那時候她就已經愛上了東方淼了,她不敢跑遠,她怕他找不到她。
連翹苦笑了幾聲,身後傳來東方淼的聲音“連翹..。。”
連翹轉過身看着他,目光空洞,眼神之中帶着一抹絕望的感覺。
東方淼躺在地上喊了許久,才漸漸的清醒過來。
扶着牀邊慢慢的站起來,揉揉額頭緩了好一會,視線在屋裡掃了一遍,見屋裡沒有連翹的身影,不禁想到了自己模模糊糊看到的那一道身影。
這才反應過來剛纔那個人影是連翹,將鞋子穿好拿着衣服跑了出去。
找了許久,又問了好幾個人,根據那些人說的方向走去,纔看到遠處一道身影。
髮絲披於身後,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
東方淼將手中的衣服握緊快步走上前,喊道“連翹...”
連翹轉過身看着他,目光空洞,眼神帶着一種絕望,這種感覺令東方淼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