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格圖公子實在是藏的太好了,要是景熙不告訴我的話,我真的想不到南疆的格圖公子竟然就是卿洵。
華溪煙話落,格圖周身的黑氣霎時間濃郁了起來,隨後一點點兒緩緩散去。格圖的眉眼也逐漸開始變得清晰,到最後,脣紅齒白,赫然便是卿洵的模樣。
除了華溪煙和雲祁之外,所有人張大的嘴都能吞下一個雞蛋。
華溪煙嘖嘖搖搖頭:
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兩個人居然是一個,真是雷死人不償命!
她還記得雲祁和她說這個事兒的時候,她的驚訝一點兒都不比現在這些人少。她和卿洵的第一次接觸是在聚源賭坊,隨後便是明月樓。雖然只是兩次,但是每一次都是利益相關,說起來也不是什麼過淺的交情。
在太原的時候格圖來幫過一次忙,還記得那時候雲祁說了一句,格圖幫她並不是因爲雲祁,而是確確實實是她的面子。本來她還好奇她和格圖有什麼交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她當初的一場賭局幫助卿洵將他聚源賭坊的名號打了出去。
事情自有輪迴因果,當初經意也好,不經意也罷,埋下的種子,總要在後來的日子裡,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幾日後,一個讓幾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消息傳來,澤佑帝身體欠安,國事暫且交由太子賀蘭漓。
讓衆人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賀蘭漓監國沒幾天,便開始下令出兵雲家軍。
“動作倒是夠快。”接到密報的雲祁冷哼了一聲,言語中有着不屑。
華溪煙抿脣,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微微握緊,依照她對寧熙的瞭解,他絕對不是聽之任之的性子,此次久久沒有行動,原來想法在這裡。
“西陵也摻和了進來?”問夏的秀眉緊緊蹙起,問着梓易。
梓易點頭:“得到消息西陵確實開始進攻平城,並且,勢頭不輕。”
問夏忍不住低咒了一聲,隨後說道:“現在平城打的是雲家的旗號,那麼西陵這意思就是投了聖天了?”
“投不投聖天不重要,重要的是,西陵現在確實是與雲家爲敵了。”雲祁清淡開口,頗爲不在意。
現在西陵掌事之人是賀蘭漓,他剛剛上任便來了這麼一出,讓那剛剛退位的澤佑帝可真是要傷心死了!
寧曄搖頭晃腦地唏噓着。
誰知道這賀蘭漓是怎麼了,一門心思地幫着聖天,聖天到底給了他們什麼好處?
蕭葉彤很是不滿地嘟噥了一聲。
這你就得去問西陵那幾位了,不知道明月最近跑到哪裡去了,要不直接問她就好了。
寧曄懶懶地靠在軟塌上,同樣很是無語。
這些人,怎麼都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我去平城!”問夏並沒有理會寧曄那看似沒什麼用的話,而是思量片刻,站起身說道。
在呂梁山呆了多半年,問夏早就和王嵐有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王嵐和她亦師亦友,如今王嵐守在平城,她自然不能看她孤軍奮戰。
雲祁頷首,隨後看着梓易:“調兵三十萬去平城。”
幾人面上都露出喜色,想着既然如此,平城必定安然無虞了。
梓易下去調兵,問夏也下去收拾了,餘邵卓施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着屋內衆人一禮,搖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出去,離去的方向正是奔着問夏而去。
華溪煙凝眉,餘邵卓對問夏什麼心思她最近幾天自然看得明白。問夏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鬟,現在周身傲氣凌然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和餘邵卓還是極爲相配的。
只是問夏好像真的沒有這些個心思,對於感情之事也向來木納得很。饒是這樣這餘邵卓依舊這麼毅然決然義無反顧,不得不說十分讓華溪煙驚訝,如果他能打動問夏的話,不得不說這是一門極爲不錯的姻緣。
這是此事到底能不能成,就各憑本事了。華溪煙想着,低低嘆了一口氣。
雲祁走過來,坐道華溪煙身邊,伸手攔住她的纖腰,溫聲開口:“放心,餘邵卓不是那等無用之人。問夏現在看人的本事並不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會明白的。”
華溪煙想到問夏現在已然可以獨當一面,對於自己的感情自然也可以處理得當。於是也點點頭,沒有說話。
“現在都大兵壓境了,你們倆還濃情蜜意!等一會兒老窩讓人家端了!”寧曄在一邊很煞風景地開口,撇嘴不屑地看着二人,眸光極爲嫌棄。
“無奈我身受重傷,還未痊癒,我看你倒是很是清閒,不如替我這無用的老友去處理了這難題?”雲祁轉頭看着寧曄,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果真寧曄
唰
地一下子後退幾步,似乎這樣就能躲開雲祁探究深沉的目光一般,連連擺手:“我的軍事才能真心不咋地,爲了你雲家光明前途,妹夫還是另擇他人爲好!”
開什麼玩笑,上次在西南那一戰就去了他半條命,要不是有蕭泉前去幫忙的話他的小命可就交代在那裡了。不過倒不是他怕死,而是敗仗打一次不就行了麼?要是再打幾次他還不把他曄小王爺的臉給丟盡?況且身邊有美人相伴,總要留點面子不是?
“曄小王爺天賦異稟常人難及,要是不出戰的話,我真的找不到人了。”雲祁扶着額頭,一臉哀慼,極爲苦惱地說道。
寧曄看着滿屋子的人,這哪個拿出去不是以一敵十?怎麼就找到了他呢?
一張俊美臉頰似乎凝起了疙瘩,寧曄真是有些無奈,想着他從小對軍事這些事情就根本不是十分精通好不好?那寧熙可是作爲皇位繼承人專門訓練出來的,這能一樣嗎?能嗎?
華溪煙拉了拉雲祁的袖子,第一次對寧曄這沒心沒肺之人起了幾分同情之意。
雲祁極爲溫柔地撫撫華溪煙的髮髻,一雙鳳目中滿是鄙視地看着一眼寧曄,隨後看着吳致寧:“致寧點兵去迎戰吧。”
吳致寧點點頭,沒有絲毫不愉,同時也鄙視地看了一眼寧曄。
寧曄一直和吳致寧不對盤,現在哪裡受得了對方這種眼神,一下子急的跳了腳:“我也去!”
衆人一下子對這個前後不一的曄小王爺有些無語。
“咱們一同前去,正好也能分個高下,省的你老拿那種眼神看着本小王!”寧曄得意洋洋地昂起了頭,衝着吳致寧下了戰書。
吳致寧轉頭走了出去,想着我真是懶得理你。
站住!你那是什麼表情!
寧曄吼了一嗓子,追着跑了出去,不多時,外邊便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寧曄對付得了聖天那小子?”通一大師忍不住開口,問着雲祁,言語中的擔憂顯而易見。
“寧曄的本事外公又不是不清楚,要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這天下統一以後他還怎麼治國平天下?”雲祁淡淡擡眼望着通一大師,聲音清潤說道。
清淡的聲音在大殿衆人心中激起了千丈波瀾,如一鼎洪鐘在衆人耳邊嗡嗡作響,餘音無數。
本來按照衆人的想法,雲祁平了天下之後,依照名聲以及世人的尊崇程度,雲祁應該當之無愧地登基爲帝,恐怕這也是民心所向,但是現在,這位置卻是讓給寧曄,實在是讓人驚訝得很。
“你想好了?”過了半,通一大師才嚴肅問道。
雲祁沒有絲毫遲疑地點頭:“本來反了寧氏不過是爲了一個華溪煙罷了,現在我已娶得賢妻,自然心下安分。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任何稱帝的心思,想必各位也不是不知道。再說寧曄的才能大家也有目共睹,只不過向來不善於表現所以隱於人後罷了,要是自小行走江湖的話,名聲未必比我小了去。”
說道這裡,雲祁忽然清聲笑了起來:“他聖天能以一個寧煊爲幌子掩着寧熙,我雲祁自然也能掩着寧曄,衆位說是不是?”
“外公明鑑,我也覺得雲祁實在不適合做帝王,帝王要有勤政愛民之心,雲祁雖然博愛,但是畢竟行走江湖,灑脫慣了,要是常年幽居與宮中的話,實在有違初衷。”華溪煙也開口,爲雲祁辯解着。
通一大師嘆了口氣:“寧曄的本事我自然也是清楚,可是既然景熙不想做帝王,寧曄也未必肯啊。”
衆人一下子默了下來,誰沒有問過寧曄的建議,要是他肯的話這還好說,要是不肯呢?第一次覺得,帝王這個位置萬人矚目的位置居然有一天被別人避如蛇蠍。
梓菱站在衆人身後一直沉默不語,此時也適時地發了話,很是糾結地道:
曄小王爺也姓寧啊……那主子你打了半天江山反寧家是爲了什麼?
衆人眼光再次轉到了雲祁身上,雲祁不禁十分無奈地揉額。
“具體怎麼樣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做打算爲好,當務之急就是解決這四面埋伏的境遇。”雲惟冷然開口,打斷了一室沉默。
“剩下的便是百麗那邊的問題,百麗雖然沒有出兵,但是斷了雲家糧草,就憑這一點實在不妙。”梓菡頓了頓,接着說道,“雲家的糧草就算再多,也禁不起數十萬大軍,要是真的等到困獸之日,恐怕情況纔是真的不妙。”
華溪煙忽然輕笑,絲毫不爲梓菡口中的嚴肅情況所震懾:“糧草不光是軍隊的事情,還是業界方面的問題,尤其是從百麗運往聖天的糧草,自然會有人有辦法的。”
華溪煙話落,衆人便把目光轉向了華溪煙口中之人那裡。
卿洵掩脣輕咳兩聲:“雲少夫人是不是太高估在下了?”
華溪煙卻是笑着搖頭:
這經商方面,若你是格圖公子的話,我確實是高估你了,但是你現在是卿洵,有種握有無數的鏢局和錢莊,除十大世家外的聖天第一富,你說我高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