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直接走出皇宮,留下薛禮與李二兩人在裡面討論着。
他不知道薛禮還會不會回張家莊,所以這個時候也不好先回去了,於是便跟那邊套馬的小廝留了一句話,說如果薛禮出來的話,可以到程國公府找自己。
說完張毅便直接騎着馬到程國公府去了。
他心情好,又不好,很複雜。
他心情好是因爲終於不用隨軍東征,可以繼續待在涇陽張家莊過自己的逍遙小日子了。
他心情不好是因爲跟李二鬧得有點僵,嗯,也不能說是心情不好,而是一絲絲的恐懼,還有別的滋味夾雜在心頭,比如說自己應該是功臣的,卻享受不到功臣的待遇,還要一直被盤剝,等等,各種滋味充斥着他的心頭,讓他有些心緒煩亂。
所以張毅想要喝點酒。
這個時候能夠去那裡喝酒,整個長安城能夠陪張毅喝酒的,恐怕就是程處默那個傢伙了。
程處默那邊不僅能夠自己到廚房去弄吃的,而且依照他們兩父子的脾性,好酒自然是少不了的,自己過去了,程處默說什麼都不能夠把那些酒給藏起來了。
而且相對於別的人,程處默要單純得多了,自己可以把今天的事跟他說一下,也算是吐槽一下,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懣,如果是別人的話,張毅就不敢說了。
牽着馬晃晃悠悠的來到程國公府,將馬繩扔給小廝之後,張毅便大搖大擺的走進國公府去了。
國公府對於這一位勳貴已經是習以爲常了,程處默的好哥們,只要來長安,就能夠把這裡當他的家一樣。
找到程處默,張毅直接讓它上酒,然後自己便直奔廚房。
看到張毅直奔廚房,程處默那叫一個高興,但是看到張毅臉上的表情和緊皺着的眉頭,程處默就把自己的笑給嚥下去了。
“栗子,我說,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出了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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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默關切的詢問着,這個時候他纔想起張毅一進門就讓他上酒,以前他可是不會這樣的。
張毅看着程處默關切的眼神,反倒是豁達的笑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跟陛下說了幾句,不想隨軍東征而已。”
張毅說着便將事情的經過跟程處默說了一遍,能夠找個人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他的心裡會好受很多。
而聽了張毅的話之後,程處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栗子啊,我理解你的難處,但是你還是太沖動了,你這麼做,那就是直接反駁陛下了,這樣你就不怕以後他給你穿小鞋啊?”
其實程處默心中還是有一些愚忠的思想的,這個時候即便李二都已經做得那麼狠,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絕了,他依然覺得張毅是太沖動了,他覺得張毅應該再繼續跟李二斡旋,想辦法和平解決的。
不過張毅卻是笑道:“穿小鞋?有什麼好怕的,只要他不要我的項上人頭,我死不了,那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現在張毅怕的,恐怕就是死亡,以及擔憂張家莊的人而已了,除了這些,他什麼都不怕,哪怕是被李二免掉勳貴的頭銜,甚至收回領地,他都不怕。
憑藉他的智慧和意識,無論去到那裡,想要當一個富家翁,那都是簡簡單單的事情,根本就不用爲生活而擔心。
聽到張毅這麼說,程處默也就沒說什麼了。
事已至此,他作爲張毅的好兄弟,能夠做的,就是陪他喝酒了。
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以後能吃飽能穿暖,小日子過得安安生生的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張毅素來便不是很喜歡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哪怕他智商逆天,但是他更寧願窩在家中當他的富家翁。
張毅一邊在廚房做着菜,程處默便偷偷溜到他老爹程咬金藏着就的酒窖去拿了一罈上好的烈酒出來。
張毅在喝酒這方面是個狠人啊,普通的酒根本不合他的胃口,只有這種烈酒,張毅才能夠喝出點味道來,這一點,程處默是知道的,所以,程咬金的酒窖就要遭殃了。
很快張毅便做好了飯菜,端出來之後兄弟兩個便一邊吃喝一邊天南地北的侃着。
跟程處默說了一通之後,張毅的心裡就好受多了。
不過他到程國公府已經大半個時辰了,薛禮還沒找過了,張毅便大概知道其中的原委了。
東征軍的先鋒,李二必然是要極力拉攏的,而張毅所表現出來的消極態度讓李二感覺到失望,所以李二自然也不想讓薛禮在繼續跟着張毅一起了。
而薛禮得到李二的重視,自然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個大機會了,所以沒有猶豫,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像李二表忠心,哪怕他心裡更傾向於張毅。
而正當張毅打算回去的時候,程咬金倒是晃晃蕩蕩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剛剛進門,程咬金聞到那一股酒味,立刻就是臉色大變,遠遠的人還沒走到,張毅就能夠聽到他的罵聲了。
聞到那一股醇香濃烈的酒味,程咬金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那個兒子又偷偷的跑到酒窖去將他珍藏的好酒給拿出來喝了。
程咬金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挽着袖子進門,打算教訓教訓這個死不悔改的小子。
但是當他看到張毅的時候,呆了一秒鐘,便又將剛剛挽起的袖子給放下去了。
而且看到張毅和程處默兩人都是微醺的樣子,他就知道張毅可能是碰上什麼事情了。
“別急着走啊,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偷喝了我的酒,現在就想跑了,過來跟我喝一杯。”
程咬金二話沒說,直接將二人又給拉回酒桌上。
沒管二人,程咬金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上了一碗酒。
“你小子,遇到什麼事了?”
程咬金跟張毅是不會客氣的,他知道張毅的脾性,而且他們兩個也夠熟,交情也算是很好的。
張毅先低頭也給自己斟了一碗酒,一仰頭喝光碗裡的酒之後,方纔將今天在宮中的事情跟程咬金說了。
程咬金是大唐的開國功臣,跟了李二那麼多年,對於李二,他了解的要比張毅透徹,所以張毅剛剛說個開頭,他便能夠猜到大概了。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這一點沒辦法,他的種種性格都表明他適合做一個好皇帝,但是,他也只適合做一個好皇帝而已啊。”
“其實他對待臣子還算是不錯的,他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不過不知爲何,你從一開始,就讓他感到忌憚,所以他纔會對你如此的苛刻。”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這麼做,對你來說,都是太不公平了。”
程咬金說完,繼續往嘴裡灌酒。
現在喝了酒了,一些平時不會說的話,他也敢說出口來了。
他不是沒輕沒重的人,但是這個時候,這些話跟張毅說,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