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深的話無疑勾起了時慕霆之前的某些回憶。
這麼些年他一直是這麼過來的,只是葉卿卿在老宅的時候,無論多晚他都會回去住,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長時間的紮在工作上。
葉卿卿在的那段時間,其實是他作息最規律的時候。
林莫深鮮少見到時慕霆走神,然而他抿了口茶水擡眼,十分確定時慕霆的確是走神了。
林莫深:“......”是我的長相不能讓你專心看着我還是咋地!
“老大?”
他試探着叫了一聲。
時慕霆回神,面色毫無波瀾,彷彿並不在意自己剛剛的走神,頓了頓,而是起身走到辦公桌前,隨手把U盤鎖進了抽屜裡。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亮了。
時慕霆揉了揉眉心,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擡手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由着煙霧鑽入肺部,辛辣的味道才略微讓他有點躁鬱的心情平復了點。
雖然那人說的肯定,然而一刻見不到葉卿卿的人,他一刻就不安心,可偏偏,這樣的時間聽那人話裡的意思,還要很久。
至於他爲什麼直接就相信了那個人的話——
時慕霆吐出最後一個菸圈,擡手叩下菸灰,他不相信那個人,但是他相信顧司越,雖然有些嫉妒,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友情,是顧司越寧願自己陷入危險也不會同意別人利用他藉着葉卿卿的名義達到自己的目的的。
卿卿她有很多值得交付的好朋友。
時慕霆側眸,視線轉到已經沉沉睡去的林莫深身上,脣角勾起極淡的弧度,平素寒雪不消的眸底已經是清淺的水潭。
他也一樣有這樣的朋友。
確定已經讓他睡的差不多了,時慕霆才起身,想要把林莫深叫起牀,然而動作在快要觸碰到他肩膀的時候一頓,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給左深打了個電話,讓他早些到公司帶一份早餐。
末了,他重新坐回沙發上,低頭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是時然往常到公司的時間,指尖捏着手機,卻是遲遲撥不下去。
如果然然不說,就一定不要逼她說?
凝重的語氣言猶在耳,時慕霆的動作忽地有些猶疑,那句話語氣說是勸告,不如說是警告。
所以,司折到底是想用然然做什麼?
念及此,時慕霆放下了自己的手機,而是轉而拿出了葉卿卿的手機,此時手機電量滿格,輕輕一按就露出他的照片。
時慕霆看着,嘴角忍不住翹起,眸底軟成了一灘水。
林莫深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所處的環境,纔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到底經歷了什麼,他擡手擰了擰眉心,剛一睜眼就看到時慕霆微皺起的眉頭。
他愣了一下,印象中能讓這位大佬苦惱的事情可不太多:“你怎麼了?”
時慕霆倒也沒有隱瞞,淡淡道:“我在想,卿卿要我一定不能逼然然說出來的到底是什麼事。”
若是別人的話他可能未必放在心上,然而葉卿卿在自己都出不去的情況下仍然嚴肅的說出這麼一句話,足以證明這件事不簡單。
否則那人也不會再三強調,更何況,若是簡單的話,司折也沒辦法利用這件事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林莫深道:“很嚴重。”
時慕霆頷首,聲音沉了沉:“大概。”
“那我去問?”
時慕霆想了想,還是搖頭:“反正司折的動向不明,暫且先看看吧,畢竟如果有動作,也不會是這一兩天,大概還要一段時間。”
林莫深也不阻攔,想了想道:“好。”
左深正在這時推門進來,看到林莫深的存在也是怔了一下,禮貌道:“林少!”
他好像知道他們老大讓他帶的早餐是給誰的了。
“左深,跟我來。”時慕霆把早餐放在林莫深面前,帶着左深就進了內間的會議室,他表情凝重,看的左深一頭霧水,不僅對林莫深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林莫深吃着早餐,接收到左深傳過來的信號,很無奈的鬆了鬆肩膀,眼神無辜,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左深:“......”
——
時然原本以爲今天是可以見到顧司越的,哪怕是像以前那樣尷尬的坐在一起面對面一整天,她都是想見他的。
然而等到接近中午,也不見顧司越過來。
時然皺了皺眉,擡手擰了擰眉新,正準備說些什麼,門驀地被敲響,林莫深俊朗的臉映在透明的玻璃上。
見她看過來,林莫深咧了咧脣角,笑着對她擺了擺手。
時然嘴角一抽,有些無奈的起身上前開了門:“莫深哥,你怎麼在這裡。”
“還不是昨天大晚上被你哥那個不要命的給拉過來的。”林莫深吃了時慕霆的早餐,一邊大言不慚不遺餘力的吐槽着時慕霆。
時然卻是問道:“怎麼了?”
林莫深眼神閃了閃,搖頭道:“沒事,只是我聽說司折回國了,又聽說你現在也在慕氏,所以過來看看你。”
提到司折,時然驀然白了臉。
見到她這個樣子,林莫深有些後悔。
他們都是當初那段明晃晃的暗戀的見證者,對於第一個喜歡的人,時然用情有多深他們也是歷歷在目,現在見到她這樣,林莫深也有些不好受,暗罵了一句自己的多嘴。
時慕霆都說了先不要問時然,他來這隨口試探個什麼勁兒!
他們幾人都是真心把時然當做親妹妹來疼的,哪怕平常見的不多,但是感情仍然不減,此時見到時然的模樣,林莫深立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然然,我就是......我就是隨口一問。”林莫深結結巴巴,外面談笑風生的世家少爺此時急得快要跳腳:“你要是不想聽我們以後再也不提他了。”
“沒事的,莫深哥。”
時然勉強笑了笑,眼神四處遊移,卻還是帶着他走進了時慕霆專門給她準備的單人辦公室內。
林莫深看着她,幾次欲言又止。
時然卻是笑了笑,臉色除了一開始的蒼白又逐漸有了血色,只是隱在衣袖下的指尖卻是狠狠蜷起,她眼神顫了顫,淡淡道:“我和司折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林莫深點頭。
時然握緊了拳頭,嘴脣緊緊抿起,她看着林莫深,一直壓抑在心底的委屈幾乎要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