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璋此話一出,在場幾人齊齊色變,東方皓神色擔憂的看着夏候琳,而公孫淳則是有幾分憐惜的看着夏候琳。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這是再拿她的痛處猛踩,他素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不忍看着美人難受。
旁人此刻是何種心情,夏候琳無心理會,她只是凝眉沉默,一雙黑珍珠般的眸子,只是冷冷的看着公孫璋,並未因爲公孫璋的挑釁而情緒失控。
只是又有誰知道,此刻她心中正被仇恨煎熬着,雖然她只是異界的一縷魂魄,但這具身體裡流的是夏候旋的血,所謂血濃於水就是這樣。她沒有親眼見過父親死後的慘狀,僅從東方皓探知的消息得知,她不是木頭人,沒有思想,只是稍將東方皓的描述加以聯想,她就能想像出當年父親被野狼殘食,滿山紅血,碎肉的情景,死後還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這是何等的悲哀,而她身爲人女,此刻心中縱使仇恨之火欲將她焚燒成灰,她也不能失了冷靜。
衣袖下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的微痛令她勉強能保證臉上僞裝的淡漠不至於消失,只見她紅脣勾起,露出譏諷的笑意道:“公孫大將軍這是在跟我炫耀還是想激怒我,我看你是這些年的權臣生活把那點心眼都堵嚴實了,在我的地盤,敢公然挑釁,你這是在拿公孫瀅的性命開玩笑。”
“臭丫頭,你敢威脅我。”公孫璋原是見夏候琳面無表情,心內暗自揣測着夏候琳是對夏候旋毫無感情,還是這丫頭的心機已到深不可測的地步,突的聽到這麼一句話,頓時暴跳如雷,他這一行爲,無疑將自己的軟脅暴露給夏候琳知道,一旁的公孫淳暗叫一聲不紗,想阻止又考慮到失了先機,他若再開口,反而顯得他與父親將瀅兒看的過重,令瀅兒的處境更危險。
“只許你揪着別的傷口沒命的往上撒鹽,就不許別人捅你一刀!”夏候琳挑了挑眉,陰戾的一笑,復又道:“公孫大將軍,你我都不是君子,你是小人,而我是女人,咱們彼此彼此,你使陰招,我自然有更陰毒的招數對付你,不信你大可以試試,我敢保證,絕對叫你後悔莫及。”
“你……”公孫璋被夏候琳就這麼幾句話氣的心口疼,指着夏候琳,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夏候琳的資料他手中掌握的不多,不過想也知道,能坐上天機山莊莊主之位,必是有些手段之人,因爲夏候旋之事,他早料到夏候琳會爲其父報仇,追查當年之事,只是令他意外的竟是他防備了這麼久,夏候琳這裡始終沒有動靜,而東太后那裡,一直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他也漸漸的放鬆警惕。
今日初見夏候琳,公孫璋從第一印象,感覺夏候琳屬於毫無心機的那種人,因爲她有一雙清透的眸子,這是常年淫浸於權術陰謀中人無法擁有清透,卻不曾想這丫頭已經修煉成精,能做到各種情緒收放自如,所以他開始後悔之前那一番話的拭探,因爲他很明確的感覺到夏候琳身上的仇恨,僅此就足以說明,夏候琳已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一旁的公孫淳將自己父親的神情盡收眼中,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意識到自己中了對方的反激將法,他雖然是喜歡美色,更對危險有一種天生的敏銳感知,像夏候琳這種美貌與智慧並存的美人,他招惹不起,因此他聰明的轉移了話題道:“夏候小姐,家父只是擔心妹妹,一時情急,語氣上多有得罪,還請夏候小姐不要見怪纔是,在下還要感謝夏候小姐這段日子對妹妹的照顧。”
“還是公孫少將軍會說話,不像某些人,活了大半輩子,這點禮儀都不懂。”夏候琳冷哼一聲,仍舊不忘挖苦公孫璋。
公孫璋聽了這話,心口又是一陣疼,呼風喚雨,無限尊榮的活了大半輩子,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等閒氣,而且還是被一個黃毛丫頭擠兌,不過公孫璋雖然氣憤,恰恰也是心口的疼痛提醒他要冷靜,不能再被夏候琳幾句話氣的失去理智。
看着啞忍下來的公孫璋,夏候琳不禁在心中暗罵對方老狐狸,不過她此次並非爲了與公孫璋針鋒相對的,對方不再挑釁,她也不會沒事找事的再去激怒公孫璋,這等耍嘴皮子的事情,很是無聊。
“公孫大將軍,還有少將軍,公孫小姐在我們別院吃的好,住的也好,無半點苛待。靜兒原也是好意,請大將軍來這一趟,親自接公孫小姐回去,以免我們安排的人有不周到的地方,怕委屈了公孫小姐。”一直沉默不語的東方皓這才適時的開口道,不過是幾句場面話,讓大家面子上都好看罷了。
再說博玉姬,得知公孫璋和公孫淳已到別院,先是歡喜,隨後想到謝承陽還在別院,又皺起了眉頭,她與身邊的人都被軟禁,加之夏候琳又故意隱瞞了消息,謝承陽離開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不過從父親與哥哥到訪天山別院這一點看來,他們應該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纔是,不過心中雖然如此想,博玉姬還是裝模作樣的在春曲和夏歌面前演了一出不認識公孫璋父子的戲碼,然後又磨磨蹭蹭的換衣服、梳妝,拖拉了近半個時辰,見實在是拖不下去了,才帶着自己的四個丫頭,不情不願的隨春曲和夏歌往主樓而去。
主樓裡,自東方皓開了口,公孫璋與公孫淳父子客氣的表示理解後,便不再言語,四人各自沉默的飲着茶,約抹又等了一刻鐘,春曲進入大廳向夏候琳行了一禮道:“小姐,博玉姬帶到。”
“請博姑娘進來吧!”夏候琳看也不看公孫璋與公孫淳兩人,只淡淡的吩咐春曲道。
春曲退了出去,不過片刻,便與夏歌帶着博玉姬及她的四個大丫環進入廳中。博玉姬進入大廳時,美眸下意識的在廳中掃了一圈,沒有看見謝承陽的身影,她不由的輕輕凝起眉頭。
夏候琳將博玉姬的神情盡收眼底,卻是親切的一笑,道:“博姑娘是在找謝將軍吧!不過你要失望了,謝將軍自上次見過你的次日便離開了,原以爲你們的情誼很深厚,沒想到他連向你道別這事提未都提。對了,博姑娘可千萬別誤會,我可沒在中間使絆子,想來你在謝將軍的心中,也不是那麼重要,所以這道別,可有可無。”
博玉姬聽了夏候琳的話,頓時氣的臉都綠了,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父兄,見他們都點頭表示夏候琳說的是事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想到自己被夏候琳軟禁了這麼多日,謝承陽離開不向她道別,定是夏候琳在其中使了壞,想到自己又錯過一次親近謝承陽的機會,博玉姬將這一切都怪到夏候琳的頭上,如今自己的父兄皆在,她如同有了靠山般,腰桿挺的筆直,雙眼中更帶了一股傲嬌。
博玉姬本就生的極美,特殊的經歷令她氣質高貴的同時,又不失聰睿,至少給人的感覺是美麗高貴又睿智,只可惜她本性卻是非常刁蠻,心思又陰狠毒辣,若是往常,她自然能做到冷靜分析事情的利害關係,並且做出正確的判斷,偏這次她被夏候琳軟禁了多日,她何時受過這樣的恥辱,加上這段日子沒有刻意的收斂脾氣,以至令她短暫失去自控脾氣的自制力,這會被夏候琳言語一挑拔,只覺夏候琳的那張美人臉看着刺眼,那臉上的笑容更是在譏諷她。
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升的同時,博玉姬幾個大步上前,揚起手的同時,臉上露出狠辣的笑容,纖手毫不留情的便往夏候琳的臉上招呼。她的這一舉動太過突然,就是公孫璋父子也未料到,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眼看那一耳光就要落在夏候琳的臉上。
東方皓坐在夏候琳的身旁,離的最近,博玉姬揚手時,他已覺察對方的意圖,正要起身阻止,手卻被夏候琳按住,雖然夏候琳很快的便鬆開他的手,但他通過這一個動作,已然瞭解夏候琳的用意,又氣定神閒的靠向椅背。
只在博玉姬的手在離夏候琳的臉還有一寸的距離時,她的手腕被一隻白皙的小手緊緊的鉗住,夏候琳緩緩起身,美眸慢慢的移向博玉姬的臉,看着博玉姬那張美人臉上露出的吃驚神情,夏候琳勾脣,露出絕美的笑容道:“博姑娘,你好歹也是公孫大將軍府上,貨真價實的大小姐,這動手動腳的,太有失你大小姐的身份了吧!”
手被制住,博玉姬臉上頓時青紅白交加,那顏色絕對的豐富多彩,已然氣的惱羞成怒,她動了動胳膊,試圖掙開夏候琳的鉗制,卻不想夏候琳的手勁奇大,她那點掙扎根本不頂用,因此氣急道:“夏候琳,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碰本小姐,你馬上鬆手,否則我父親絕不會輕饒了你。”
“鬆手啊!”夏候琳似是恍然大悟,也不與她爭辯,當即一甩手,甩開了博玉姬的胳膊,而博玉姬沒有防備,夏候琳突然這樣一動作,繃緊的身體來不及做出反應,腳下後退了好幾步,最終還是沒穩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時竟怔怔無語,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夏候琳卻是拍了拍手,大家都以爲她會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卻不想一個轉身,臉色陰沉的上前,行至博玉姬身前,伸手一把拎住博玉姬的衣領,那動作用粗魯來行容都不爲過,不過落在在場幾人眼中,卻覺得這動作很是好看。
“博玉姬,不,應該叫你公孫瀅。”紅脣輕啓,聲音冰冷,不帶一絲的情緒。
因爲事出突然,公孫瀅一時被嚇懵了,看着夏候琳結結巴巴道:“你、你要幹什麼?”
“本莊主不幹什麼,只是提醒你,這裡是天山別院,是我的地盤。你跟你的父親一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妄想在我的地盤撒野,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北越皇室的人本莊主動不了,你們這些跳樑小醜本莊主還是能動的。記住了,本莊主是女人,心眼很小,再敢亂使性子,我就叫人扒了你們的皮,拆了你們的骨,讓你們也嚐嚐屍骨無存的滋味。”
夏候琳說完,手上便是一鬆,博玉姬沒有防備,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只是身上摔痛的地方,不及她心口那被寒冰封凍住的冰冷感,長這麼大,手下亡魂無數,見過不少血腥場面的博玉姬,竟被夏候琳眉宇間的那股狠戾給震懾住,只縮在地上,身體輕微發顫的不敢再造次。
公孫璋與公孫淳也被夏候琳突然的舉動給震懾住,他們的耳邊迴盪着夏候琳那冰冷的話,眼前浮現的是夏候琳狠戾的神色,尤其最後那句屍骨無存,令公孫璋不禁想起當年將夏候旋棄屍荒野,被野狼殘食的畫面,只是當時那種激刺興奮的情緒如今被一種恐懼佔據。
公孫淳雖然聽過夏候旋被棄於荒野,屍骨被野狼殘食之事,畢竟沒有親眼看過,相對而言,沒有公孫璋心中籠罩下來的陰影,不過他也着實被驚出一身的冷汗,待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裡衣已經溼透,定了定心神,發現公孫瀅仍舊俯爬在地上,忙起身上前將她扶起,並關切道:“妹妹,你沒事吧!”
公孫瀅一個激靈,終於醒過神來,她連看也不敢看夏候琳,只垂眸搖頭,手仍是止不住的發顫。
公孫淳卻是定了定神,語氣裡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慎重,對夏候琳道:“夏候小姐,舍妹脾性嬌縱,不分輕重,言語上衝撞了夏候小姐,還望夏候小姐不要與舍妹一般見識。另還要感謝夏候小姐這段日子對舍妹的照顧。”
自己的兄長爲了自己,對旁人低聲下氣,公孫瀅側過頭去,只當什麼也沒有聽見。
對於公孫淳的誠懇道謝,夏候琳並未當一回事,她利用公孫瀅,引來公孫璋父子本就她的計劃,不過她並不是要取公孫璋的性命,而是另有安排。
“公孫少將軍,你也不用與靜兒客氣,這次還要多謝公孫小姐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若非公孫大將軍愛女心切,只怕他也不會上當。”夏候琳顯然不想多說,這話是東方皓代替她回答的。
公孫淳聞言,面上閃過不解之色,片刻後他似想到什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道:“你們、你們將我們騙來,是想殺我們?”
東方皓聞言卻只是笑了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不過他的這笑容,此刻在公孫淳看來,異常的滲人。
公孫淳見東方皓並不回話,心中沒來由的一慌,不過再一細想,覺得以夏候琳的段數,不會做這種殺人泄憤的事情,自己等人的性命應該是無礙的。
公孫璋在東方皓開口時,已然從心理陰影中掙脫出來,聽了東方皓的話,他沒有像公孫淳那樣追問什麼,而是垂眸自顧自的暗思,約抹又過了一刻鐘,不知何時退出去的春曲一臉喜色的回到大廳,俯在夏候琳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沒有人知道她說了什麼,只見夏候琳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簡單的跟春曲交待了一句,夏候琳便看向東方皓,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僅只是一個點頭的動作,東方皓已明白其中的含義,而就在此刻,坐在對面的公孫璋蹭的起身道:“不好,咱們中計了。”
“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公孫大將軍這麼快便想到了關鍵,只可惜仍舊晚了一步。”看着公孫璋一幅中計的表情,夏候琳頓覺心情好了不少,復又道:“公孫大將軍,你現在可以帶着你的兒子們滾出我天山別院,我這裡非常的不歡迎你。”
“夏候琳,你把我的人怎麼了?”自己的那批暗衛,堪稱天下無敵,公孫璋並不相信他們會全部折損。
“還能怎麼樣,自然全部除掉,難道你以爲,我會心慈手軟的留下活口。”夏候琳笑了笑,大方承認道。
一旁的公孫淳到此那還有不明白的,心中暗歎夏候琳手段狠辣的同時,也佩服夏候琳的謀算本事,她就是篤定了他與父親會帶那批暗衛前來,纔會扣下瀅兒,遞信邀他們前來,因爲有個殺父之仇橫在中間,他與父親考慮最多的是對方會利用這次機會向他們下毒手,卻沒料到,人家的目標根本不在他們身上。
“夏候琳,你真是好手段啊,我的一百暗衛,這一下就折損了四十在你手上,你出手好狠。”許久,公孫璋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卻不知道交到公孫瀅手中的三十名暗衛也都折在了夏候琳的手上。其實他們不知道,要歸功於公孫璋的作繭自縛,當初他將這批暗衛交給公孫瀅時曾千叮嚀萬交待,這批力量,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而經他手培養的暗衛,只知道聽從主子吩咐做事,主子沒有吩咐,即便看着主子身陷危險,也不會出手。公孫璋本着小心行事的原則,並沒有嘗試去聯繫那三十名暗衛,因爲早前他就知道愛女會用美色奪取雪山,這種事情,本也用不上那些暗衛,而夏候琳早先一步奪得雪山的消息,是連同公孫瀅落入夏候琳手中的消息一併傳到公孫璋的手中。
公孫瀅不敢將暗衛盡數被誅殺的事情告訴公孫璋,夏候琳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公孫璋,因此不懷好意的笑道:“公孫小姐,你怎麼不告訴你父親,你手下的那三十名暗衛,也被我的人盡數誅殺。”
夏候琳這話一出,公孫瀅也顧不上其他,只擔憂的擡頭看向公孫璋,而公孫璋顯然被這個消息刺激的不輕,當即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又跌坐進身後的椅子裡。
公孫璋會如此,早在夏候琳的意料之中,要培養這樣一批精銳的暗衛,沒有十年以上的時間,及投入大量的金銀在其中,是無法也達成的,如今一下子折損了三分之二,這事擱誰身上,都會心疼,夏候琳正是清楚這一點,纔打算從這批暗衛下手。
“父親……”公孫瀅想安慰公孫璋,張口後,卻不知道如何安慰,最終還是沉默下來。
公孫璋坐在椅子上,想到自己花了半生培養的暗衛,就這樣折損了七十人,他只覺得心中突突的疼,將軍府這些年支出太大,外人看着光鮮,無限榮光,其實將軍府只餘一個空殼子,也是因爲如此,他纔將主意打到雪山王宮裡的那筆百年積累下來的財富上,本來公孫瀅的計劃不用損兵折將,是最好的辦法,而且已經順利的進行到一半,眼看就能完美接手雪山,卻不曾想,半路殺出個夏候琳,壞了他的計劃不說,還令他折損了七十精銳進去。像這樣的頂級暗衛,培養一批出來,沒個十幾年萬萬成不了。
“可惜公孫少將軍的那三十名暗衛不曾隨行,沒能將那批人一網打盡,真真是可惜了。”夏候琳故意語氣婉惜道,她這一番話對公孫璋而言,無疑是火上澆油,公孫璋本就被氣的不輕,再經她這言語一刺激,蒼白的臉色頓時扭曲,手緊緊的捂住胸口。
公孫淳沒料到夏候琳會這般惡毒,竟想活活的氣死他父親,因此着急的上前扶住公孫璋,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勸慰道:“父親莫氣,人折損便折損了,孩兒手上還有三十可用之人,只要利用得當,也能發揮大的作用。”
目地達到,夏候琳可沒心思在這裡看他們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當即對大廳外的多福道:“福伯,好好的送公孫大將軍父子三人離去。”言罷,她便率先甩袖離開了主樓。
“公孫大將軍,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今日只是收了點利息。”東方皓冷漠的扔下這麼一句話,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也是揚長而去。
夏候琳和東方皓一離開,多福便帶着別院的護衛進入廳中,半分情面也不留的下令道:“來人,將這三人給我轟出去,別髒了咱們別院的地。”
護衛得令一擁而上,將公孫璋一行人架着趕出了天山別院。公孫璋萬萬沒想到,自已一行氣勢兇兇的來,灰頭土臉的離開,再想到折損的七十名暗衛,最終嘔了一口熱血出來,接着人事不省。公孫淳手忙腳亂的吩咐隨行的人將公孫璋扶上馬車,一行打馬快速的離開往冰城而去。
夏候琳離開主樓後,便直接去了前院的書房,東方皓緊隨其後的到達書房,相較於夏候琳的神情輕鬆快意,他則多了幾分凝重。
春曲跟進書房,給兩位主子奉了茶,便退至書房外,夏候琳捧着茶杯喝了口茶,這才發現東方皓神色凝重,便放下茶杯,伸手握住東方皓的大手,關切道:“阿皓,你怎麼了?”
東方皓擡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見她眉目精緻如畫,脣角帶着笑意,他知道她很高興,只是想到她以後的安危,心中的那一番話實在是憋不住,他反握住她的手,神情擔憂的開口道:“公孫璋身居高位多年而不倒,除了手中握着實權外,其實手段也非常人所能比,今日我們之所以能將他的那批暗衛除掉,全勝在出奇不意,經過今日之事,他心中一定恨極了你,定會想方設法的尋機報復,我擔心你的安危!”
執起他的大手緊貼自己的臉,夏候琳看着他,眨巴着眼笑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放心,爲了你,我會保護好自己,況且還有你保護我,不是嗎?”
輕輕的撫了撫她的小臉,東方皓將手移到她的胳膊上,微微用力一扯,她便坐進他的懷中,圈緊她的小身子,他將頭埋在她的後頸處,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體香,最終無奈的嘆息道:“真拿你這個小東西沒辦法,你總是輕而易舉的說服我。”
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後頸上,令夏候琳後頸那一塊的皮膚麻麻的,癢癢的,窩在他的懷中不敢亂動,沉默了片刻,夏候琳才輕聲道:“阿皓,我知道我這次急進了,只是公孫璋是隻老狐狸,若不弄點動靜刺激刺激他,他沒準仍能穩着,毫無動作。與這些人渣明爭暗鬥的日子我過累了,既然他們想拖延,那我就主動出擊,今天他是折損了七十名暗衛,我想之後,他要折損的就是整個將軍府的利益,我要步步緊逼,逼的老狐狸狗急跳牆,如此他才能露出狐狸尾巴來。”
東方皓深知她不喜明爭暗鬥,聽了她的這一番話,心中更是心疼她,便扳正她的身子,讓她與自己面對面,然後才自責道:“都怪我沒用,一點忙也幫不上,讓你獨自爲這些事情操心。”
看着他微微皺起的劍眉,一臉自責的模樣,夏候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撫平他眉間緊皺的褶子,並撅起小嘴道:“我不喜歡你皺眉,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那是最好看的。”
被她的一句話逗笑,東方皓一把抓住眉間的小手,放到脣邊偷了個香,隨後笑道:“你總有辦法哄我開心,所以這一生,我都沒辦法離開你,這輩子我就賴着你了。”
“油嘴。”夏候琳被他孩子氣的話逗樂了,紅着臉嗔了他一句。
東方皓卻是玩鬧心起,摸了摸自己的薄脣,眸中帶了幾分邪氣的壞笑道:“怎麼就變成油嘴了,每次我親你時,你都很喜歡呢,我以爲很甜纔對。”
對上他灼灼深情的雙眸,夏候琳只覺臉上一下子便燒了起來,燙的厲害,面對不正經的他,她根本無法招架,只垂眸小聲的自言自語道:“臭流氓,厚臉皮,就知道使這招欺負人家。”
東方皓內力深厚,別說兩人現在如此親密的抱在一起,就是隔的老遠,這些話他也能聽見,即然人家都說他是流氓和厚臉皮了,他若不做點什麼,也太對不起這兩句話,當即俯首,精準的攫住她香甜的小嘴,貪戀的吃起她口中的蜜汁來。
在這方面,男人永遠處於主動,而女子永遠是被動的那一方,對於他的這種突然襲擊,夏候琳早已習已爲常,而且就如他所說的,她喜歡他親吻她,那種感覺很美妙。
一個纏綿的吻結束,夏候琳紅着臉窩進他的懷中,微微喘息着,他的吻總是那樣的熱烈,每一次害的她差一點就窒息了,俯在他懷中平息的一下氣息,夏候琳的小手不安份的在他的胸前畫着圈圈,並且用極小的聲音道:“其實我這樣着急的向公孫璋出手,是想早點了結這些事情,然後安安心心的嫁給你做你的妻子。”
東方皓本還沉浸在她的香甜中美美的回味着,突聽夏候琳這隱帶了羞怯的話,身子頓時一僵,繃的緊緊的,而臉上的神情,卻是狂喜加興奮,這樣的話夏候琳曾經也說過,但與現在所說的意思完全不同,以前她只是單純的想嫁給他,這一次卻是因爲心疼他每次忍的那樣辛苦,才說了這樣一番話,這其中的深意是她對那幾次自己的失控,險些越過那道線的行爲表示諒解。
“靜兒,謝謝你的理解,我真的好開心。”好一會後,東方皓才反應過來,在她的紅脣上親了親,由衷的感謝道。
“傻瓜,你們以後是至親夫妻,無須如此客氣。”這一會心中被幸福塞的滿滿的,早忘了先前那會的尷尬,她笑着嗔了他一句。
次日用罷早飯,夏候琳淨完手,一旁的春曲遞上帕子的同時,輕聲問道:“小姐,上次抓回來的鄭喬和豔姬如何處置。”
夏候琳擦淨手上的水份,又抹了香露,這才緩緩開口道:“鄭喬送去冰城,交由冰城知府依法處置,至於那豔姬,是時候去會會她了。”
豔姬只是個舞姬出身,自然沒有公孫瀅那樣好命,每天高枕軟臥,錦衣玉食的供着,被關進這小黑屋也有好幾天了,除了每日三餐有人準時從門下的洞口遞進來外,她愣是連個活人也沒看見過,被關了這麼多天,吃喝拉撒全在這一個屋子裡,身上發臭了不說,屋子裡還有一股怪味,就在她忍受不了之時,小黑屋的門被打開,兩個粗使婆子衝進屋裡,二話不說便綁了她離開。
一路上任憑豔姬如何的打聽,兩個婆子就是不吱聲,她們一路快行,將豔姬帶去了一座精緻的的院子裡,院中有個人工的小池塘,塘中開滿了睡蓮,空氣中隱隱有暗香浮動,池邊有一座小涼亭,涼亭的石桌前,安坐着一位素衣美人,正是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夏候琳。
豔姬倒也是個知趣的,進了涼亭便跪地請安道:“賤婢給夏候小姐請安。”而一雙魅惑的藍眸,卻是不安份的四處亂瞟。
“起來說話吧!”夏候琳語氣淡淡的開口道,態度十分的不明確。
豔姬遲疑了下,緩緩的起身,因爲不確定夏候琳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她也不敢造次,壓制不安份的雙眸,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不知道夏候小姐傳喚我來,有何事吩咐。”
“你?我可吩咐不起,兩條路,生和死,你選一條吧!”夏候琳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扔了個選擇題給她,而這答案,她心中早已有數。
能活下去,沒有人願意去死,豔姬自然如此,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的就選擇了生,並急切的向夏候琳表衷心道:“夏候小姐,只求你留我這賤命一條,我願意爲奴爲婢報答小姐的恩情。”
“爲奴爲婢這倒不用,我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奴婢,給一個說服我留你一命的理由,若是不能說服我,你替謝玉姬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以死謝罪都不夠。”端起桌上的茶杯,夏候琳抿了一口,語氣依舊淡漠的開口道。
豔姬也是個有心機的,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過來,忙又道:“小姐,我最擅長的是以香控制人的心智,此技我使的出神入化,再也沒有人比我厲害,不知道這個可否買我一命?”
“不錯,還算聰明,知道以此做交易,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夏候琳聽了她的話,這才露出一抹帶着興趣的笑容道。
“奴婢斗膽,請小姐允許奴婢先去沐個浴,洗去這一身的污濁之氣。”命暫時保了下來,令豔姬悄悄的鬆了口氣,同時也敢稍稍大膽的提出要求來。
對於她的要求,夏候琳沒有拒絕,只對之前帶豔姬過來的兩個婆子吩咐道:“你們帶她下去沐浴,等她收拾乾淨了,再帶過來。”
兩個婆子應了一聲,再次架着豔姬離開,約抹過了小半個時辰,一身清爽的豔姬再次回到涼亭,並向夏候琳謝恩道:“多謝小姐的成全,不知小姐要看奴婢表演什麼。”
夏候琳並沒有立刻提要求,而是沉默了半響,然後指着春曲對豔姬道:“她是我的貼身婢女,心性堅韌,發揮你的本事,以香控制她的心智,若她能完全聽命於你,這一關你便算是過了。”
豔姬對自己的香術非常的自信,笑了笑便退出涼亭外,在岸邊的空曠地帶翩翩起舞,而春曲則是靜立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任她舞的如何風情媚惑,她始終是視而不見。
倒是夏候琳頗感興趣,欣賞着她媚惑誘人的舞姿,隨着豔姬旋轉的越來越快,周圍的香氣越來越濃,涼亭中的人漸漸看的癡了,就連春曲也沒忍住,看着她的舞姿出神。
一段舞蹈結束,豔姬氣息微喘的回到涼亭,看着已成木頭人的四人,她冷諷的笑道:“遇上我豔姬,沒有人不中我的這香招,老老實實的呆着吧,姑奶奶我告辭了。”說完,便伸手拿起石桌上盤中點心往嘴裡送,狼吞虎嚥的吃了幾塊點心之後,又將夏候琳面前的茶一口氣喝乾,然後抹嘴走人,只是令豔姬沒料到的時,她才走出涼亭,突然手腳一麻,當意識到自己中了麻藥時,身後響起夏候琳的笑聲,“看來與豔姬你的香術相比,我的這點心的香味似乎更能迷惑人,你擅長玩香的,竟然沒嚐出來這茶和水都有問題嗎?”
這時那兩個婆子已放下僞裝,上前架起豔姬回到涼亭,動作粗魯的將她扔在了地上,豔姬只覺此刻全身無力,這才後知後覺甚至萬分驚恐道:“茶水和點心裡你加了酒?”
“酒是唯一能剋制你這香術的解藥,恰巧我之前自釀了葡萄酒,兌進茶和點心中,只要份量把握好,一般人很難嚐出來。”夏候琳笑了笑,也不簡介爲她解惑,只是解完她的疑惑,夏候琳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轉而覆上一次冰霜,“在我面前,你也敢耍這些小心思,看來你還是沒學乖。我最討厭心眼多的人,既然給你活路你不走,那就休怪我辣手無情,喂她藥。”
“是,小姐。”春曲應了一聲,便對那兩個粗使婆子使了使眼色,倆婆子齊齊上前按住豔姬,春曲冷然一笑,自懷中取出一小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然後捏開豔姬的嘴,將藥丸強行塞進了豔姬的口中。
“把她拖出去扔了,別弄髒了咱們天山別院的地方。”夏候琳看着豔姬將藥丸嚥了下去,才冷漠的吩咐道。
兩個婆子得令,託着豔姬便往外而去,而豔姬一手捂着絞痛的肚子,一手拼命掙扎,妄想掙開兩個婆子的鉗制,口中還不斷的求饒道:“夏候小姐,我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對於豔姬的哀求,夏候琳厭煩的別過頭去,只當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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