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雲瑾給凌毅診脈,雲霄面色陰沉,衆大臣心思流轉之時,皇上皇后也已經趕了過來。
皇上怒道:“還不都給朕讓開!”
衆人大驚,連連後退,給皇上皇后讓出路來,同時也將雲霄,凌毅和唐雲瑾的身影露了出來。
皇后面色驚慌地走過去,忙問道:“皇兒!霄兒,你皇兄怎麼了?真的是中毒了嗎?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皇兒!”
皇上也眼睛發紅地看着面露痛苦的凌毅,不過並不如皇后那般驚慌失措,反而在注意到唐雲瑾正面色嚴肅地爲凌毅診脈,立刻問道:“雲瑾,可有結果了?”
唐雲瑾彷彿沒聽見他的問話一般,仍然嚴肅地繼續診脈,好在皇上也沒發火,知道這正是唐雲瑾聚精會神爲凌毅診斷之故,也安靜下來等待她的結果。
其他人本來還覺得唐雲瑾一個小丫頭居然給大皇子診脈太不知輕重,可而今見皇上似乎對她信任有加,暫時也沒敢開口諫言說些惹惱皇上的話。
麗妃和之前被雲霄推開的凌楚此時也站在人羣當中,因爲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與雲霄關係並不算多和氣,二人也沒特意做出副多擔心的樣子,凌楚面無表情,麗妃則稍顯得驚訝,後微微皺着眉頭,似乎也對凌毅中毒很是意外一般。
恰到好處的反應並沒有引起什麼懷疑。
但,身爲最大受益方,難道在場這麼多人就真的不會有人懷疑到他們頭上來嗎?再轉念一想,若真是他們動手,最容易引起懷疑的也是他們,反而讓人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如此蠢笨纔是,不管是麗妃還是凌楚都不是宮裡的新人,不該輕易做出惹人懷疑的事纔對。
除非,他們有更有的鐵證能證明事情和他們無關。
過了片刻,唐雲瑾動了動,皇上立即問道:“如何?”
此時外圍處也有人喊着‘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很多人連忙讓開地方讓太醫過來,唐雲瑾在皇上問話的同時從懷裡,實則從空間裡拿出了一枚緩解毒性的藥丸放入了凌毅的嘴裡。這一幕恰恰被太醫看見,立刻低呼:“你怎能隨便給大殿下用藥!”
其他人也露出不贊同之色,“這吃的是什麼藥,還沒檢查過,怎麼能隨便擅作主張。”
“是啊!”
這太醫並不是之前和唐雲瑾聊過的那一位,因此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居然敢給大殿下用藥,面色很是難看,剛要向皇上諫言,卻聽皇上彷彿毫不在意唐雲瑾的舉動,道:“雲瑾,毒可接了?”
甭管爲什麼中毒,是誰下的毒,追查之前皇上最關心的自然還是凌毅的安危,先保住性命,再查不遲。
唐雲瑾道:“暫時可以壓制體內的毒性,若要解毒,還需更深入地診斷一番,方能對症下藥。”其實她拿出一個藥效足夠的萬用解毒丸是可以輕而易舉解毒的,但是要是有人因此懷疑是她下的毒怎麼辦?不然怎麼會那麼湊巧就正好有能解毒的解藥?
皇上也不覺得奇怪,本來也沒以爲她能立刻拿出解毒藥來,不過……
“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解毒?”
“我不會讓大殿下有事的。”她沒說不論任何毒她都有辦法解,免得太過篤定的語氣反而引人懷疑,但給皇上和皇后一個定心丸吃卻也無妨礙。
可饒是如此,一位衷心的老臣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皇上,還是先讓太醫診斷一番吧,不然這位……唐姑娘的醫術,要是有個萬一錯過了最佳的解毒時機怕是不妥。”
“是啊皇上,還請皇上要慎重行事。”就算唐雲瑾拿出了‘延壽丸’,就算有一部分人相信唐雲瑾有些能耐,可在這節骨眼上,關乎大皇子的性命安危,還是沒人敢拿來開玩笑,一切當以最慎重的方式處理,不只要讓太醫診斷,還得讓數個太醫一起診斷放能最後得出定論,以免弄錯。
皇上冷哼着看向太醫,“那還不快去診斷!若診不出來,解不了毒,也不用再留在太醫院了!”雖說太醫院裡的太醫醫術都很了得,可真正出事的時候,在他的心裡,這些太醫們會說的只有‘微臣無能’,就沒見過一次能馬上解決問題的!
比起他們,他倒寧可相信能給他和皇后準備調理身體,延長壽命的奇藥的唐雲瑾!
“是,是!”太醫連忙過去給面色發青的凌毅診脈,此時,卻也有一些人,比如蘇家人都注意到了之前渾身疼得縮成一團的凌毅除了臉色和嘴脣仍然發青發紫,身體卻不再抽搐了,蜷縮成一團的身體也微微舒緩。
原本蘇太傅和蘇尚書對唐雲瑾在此時出頭也是不太認同的,倒不是也不想醒她的能力,畢竟蘇塵在他們面前強調過很多次唐雲瑾很能幹了,只是,大皇子出事,怎麼說都是大事,她隨便參合進來,還是在解毒這種至關重要的環節,要是出半點差池,恐怕都要惹上天大的麻煩。
唐雲瑾在太醫接手以後就很淡定地往後退了一步,站在秦梟身側,面對他關切的表情回以一抹鎮定自若的笑容,然後看向一直守在凌毅身邊扶着他的雲霄,在旁人注意不到的角度對雲霄動了動脣,無聲地說了句‘放心’。
要是太醫說這種話,雲霄不見得相信,但唐雲瑾給他如此保證,之前慌亂的雲霄也鎮定了下來,臉色也有些和緩。
之前那人命在旦夕都能被她救回來甚至恢復到巔峰之時,後來秦梟被安家害得中毒差點命喪,也是被她救回來,凌毅自然也不會有事。
“怎麼樣。這回皇后率先開口詢問太醫,後者皺緊了眉頭,一臉爲難,額頭也冒出點點虛汗:“這……微臣無能,查不出大殿下究竟中了何毒,只知,目前毒性暫時被壓制住了,沒有性命之憂。”
皇后面色不太好看,皇上更是直接冷笑,他說什麼來着,就知道這些太醫昏庸無能!
不只是皇上皇后面色難看,就連那些大臣們看着太醫的眼神也很是不善,更帶着絲絲尷尬和被人打臉的感覺,之前唐雲瑾那般肯定得說大殿下會沒事想來是有法子救治,而太醫口中所說毒性被壓制,必然也正是她之前喂下的那顆不知名的藥丸的功效,而換做太醫,竟連中了何毒該如何診治都不知道!這讓他們這些大臣們也覺得顏面無光。
之前皇上相信唐雲瑾,而他們卻說要太醫診治方爲妥當,如今豈不是證明了皇上是對的,反而是他們弄錯了真正醫術了得的人?
有人又道:“不如讓其他幾位太醫也試試吧。”
“也好也好。”
皇上哼了一聲也沒反對,既然他們想讓診斷那就診斷好了,也是因爲他看的出凌毅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一些,看上去並不太痛苦,只是也一直昏迷着,而唐雲瑾也不顯得很焦急,想來性命無礙,否則他可不管衆大臣如何想,太醫如何想,直接讓唐雲瑾趕緊想辦法就是了。
但現在,爲防衆人事後找她麻煩,還是讓他們各自盡快出主意把該嘗試的都嘗試過才能絕了後患。
也虧得唐雲瑾是雲霄的恩人,很得皇上信賴,否則皇上也不會如此護着她,爲她着想。能得皇上如此重視,也算唐雲瑾的福氣了。當然,反之亦然。
沒有她,凌毅身上那毒的毒性,也活不過三日。
另外兩個太醫也分別爲凌毅診斷,診脈,觀其面色呼吸等等,望聞問切的手段都用遍了,最後得出的結論卻還是那句——
“微臣無能。”
皇上和衆位大臣的面色已經非一般的黑。
有時候這些太醫的存在的確是讓人覺得很多餘!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們的確很無能。”皇上冷冷說了一句,然後將周圍那些大臣們的神色一一掃過,道:“大皇子身上的毒交給唐雲瑾來解,還有人有異議嗎。”
這下再沒人敢提出懷疑或疑問,他們以爲最能解決問題的人都已經說他們束手無策了,除了交給唐雲瑾還能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着大皇子受折磨嗎?
很快,衆大臣便齊聲道:“皇上英明,唐姑娘醫術高超,大殿下必然能平安度過危機。”
唐雲瑾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凌毅的救治問題。
皇上剛要發話說把凌毅擡回他的皇子宮,儘快開始診治,一直沉默的麗妃卻忽然道:“皇上,解毒治療確實是重中之重,可是中毒的根源卻也不得不差,若是查得根源,說不得能更快地尋得解毒的方法也說不定。”
大臣們紛紛覺得有理,連連點頭:“娘娘所言極是。”
“居然敢對大殿下下毒,的確應該徹查!”
“對了!還不知毒究竟是下在了哪裡,若能查到,說不得也能查出下毒之人的身份,到時候若是能直接把解毒藥也弄到手大殿下就更安全了。”衆人都認爲唐雲瑾就算有辦法救凌毅,肯定也要費些功夫,若有解藥,凌毅豈不是能少受些苦楚?
有人看着凌毅之前所坐位置上的東西,道:“被下了毒的物事必然在這桌上的某樣東西上,這裡的東西恐怕還是不要亂動比較妥當。”
蘇太傅捋了捋鬍鬚,雖然不認爲麗妃提出此種建議安的是什麼好心,但也確實有幾分道理,看了看桌子,對太醫道:“諸位太醫就算查不出大殿下中了何種毒藥,這裡的東西當中那些帶毒卻該能查得出來吧。”
三位太醫忙點頭道:“那是自然。”然後紛紛看向皇上。
皇上道:“那就快查!”
太醫們不敢有片刻的耽誤,趕緊走到桌前仔細地開始檢查每一樣物件以及桌子的角角落落,周圍的侍衛們也在皇上的命令下將桌子團團圍住,免得有人把重要證物拿走。
皇后見他們開始查起來,心裡焦急,問唐雲瑾道:“雲瑾,你可否能現在就立刻爲我皇兒診治?本宮怕時間拖得久了皇兒要受更多的罪過。”
皇上也認同地看向唐雲瑾,“若有任何需要之物,朕讓太醫院的人取來給你。”
“診治倒是無妨,需要之物……”唐雲瑾重新回到凌毅身側,又從懷裡拿出一個錦囊,裡面有一個小針包以及幾包包好的藥粉以及幾粒藥丸,道:“我身上隨身攜帶的一些應急之物便足夠,暫時並不需要什麼,不過皇上可以準備一些藥性溫和的補藥,等解毒以後給大殿下服用,因爲解了毒以後大殿下的身體怕是要虛弱上一陣子。”
衆人看唐雲瑾隨身竟還攜帶着各種藥物以及鍼灸針,越發相信她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的,否則一般人怎麼會隨身攜帶着這些醫者用的東西?
“那就快些開始吧。”皇上催促。
“好。”唐雲瑾也不多話,讓小喜子端來一個小方桌,把各種藥粉藥丸一一擺上,又把鍼灸包攤開,一應物事準備妥當後對雲霄道:“我等會兒開始的時候把大殿下扶住,免得他掙扎起來影響到我。”
雲霄點頭,“好。”
唐雲瑾又對秦梟道:“幫我打下手。”
秦梟沒說話,只是也來到她身側,隨時準備給她遞東西。
本來唐雲瑾治療是不需要這諸多複雜過程,也大多用不上鍼灸的,比如要是一般的小病痛,比如脊椎痛,腰腿痛,關節風溼痛等等用鍼灸可以緩解,也可以慢慢治療,但中毒,大多都是解毒丸一枚就搞定,偏偏此種場合不適合她直接拿出立刻解毒的藥物,所以她也很無奈,只能一方面對凌毅說聲抱歉,另一方面也想着,大不了趁着這個機會也當是磨練她的技藝了。
平日裡可沒有多少能用到鍼灸的時候,她又不是本行就是從醫,跌打損傷的藥酒倒是弄了不少,卻也沒必要特意用醫術去幫人診治,因此她也可以說是空有很多理論知識,沒有多少實踐的機會。
這倒不是說她沒經驗純粹把凌毅當做試驗品了,她還是可以保證治療過程不會出任何差錯的,只不過是手法熟練或稍微有些生疏的區別罷了。
唐雲瑾先是在凌毅頭顱上方的幾個穴位上將針扎入,防止毒性擴散到大腦,然後一隻手繼續放在凌毅的脈搏處,另一隻則直接伸向秦梟,頭也不回地說道:“把放在最左邊的白色三角形藥包給我。”之前她放在小桌上的藥粉,也可以說是她從空間裡拿出來的,本就是準備需要的時候拿到明面上用的錦囊裡放置的這些藥粉,都是用不同的形狀,不同顏色的紙包包裝,並沒有在上面清楚地寫上是什麼藥,主要就是爲了防止有人知道她用的都是什麼藥,有什麼作用,內裡的成分有多珍貴等等。
她此時讓秦梟遞給她的藥粉也有抑制毒性擴散的作用,但同時,也有稀釋毒性的效果,服用一包以後能夠讓中毒者將一部分毒逼出來,方式……
在雲霄的幫助下給凌毅服下整包藥粉以後,唐雲瑾直接從就近的凌楚那一桌將果盤拿過來,水果隨處一扔,空果盤放到凌毅嘴邊,不消片刻,原本昏迷着的凌毅突然悶哼一聲,然後閉着眼睛扭過身對着果盤就是‘嘔’地一聲。
很快,空果盤裡就被一盤穢物盛滿,被在邊上候着的福安總管接過去,交給外圍的小太監們處理掉。
唐雲瑾給凌毅擦擦嘴,又讓人拿了杯清水過來給凌毅喝下,此時,所有人都注意到凌毅的臉色又好了許多,緊皺的眉頭也微微舒展,儘管嘴脣還是有些發紫,可方纔唐雲瑾的一番作爲確實有作用也是事實,這也讓衆人鬆了口氣。
總算,看這情況大皇子的性命是無礙的,而接下來,最重要的怕就是要把那下毒之人給揪出來。
在唐雲瑾開始講扎入凌毅頭頂的幾根針拔出來時,不少人的注意力就都轉移到了正檢查凌毅所坐那一桌上物件的三位太醫身上。
也是差不多在同時,其中一個太醫忽然驚呼一聲,“找到了!”
“毒是下在何處!”立刻有一直注意着的大臣問道。
可是,那位太醫卻一臉震驚,半點沒能說出話來,待皇上銳利的目光掃過來時更似爲難地不知如何開口似的,怪異的反應越發讓人覺得其中有鬼。
“到底查到什麼,還不快說出來!”皇上不悅地催促。
太醫擦了擦冷汗,立刻恭敬垂首:“是,回稟皇上,各種水果菜色以及酒壺當中都並未查到其中有任何毒素,唯一一個佔有毒素的是……大殿下所用酒杯的杯沿。”
杯沿?很快,衆人齊齊看向桌上的就被,白色此酒杯一開始就被三位太醫檢查過早就放到一杯,而僅剩的另外一支,卻是很多人都在今日才第一次見識的做工巧奪天工的玻璃酒杯。
不少人此時反應過來什麼,也面色驟變,眼神詭異。
不怪太醫面有難色,原來竟是——!
那玻璃杯分明是之前唐雲瑾用來盛放她調製的各種酒水用的專用酒杯,其獨一無二之處根本容不得有人掉包!被下了毒的物件居然是唐雲瑾拿出來的酒杯?這代表什麼!?
唐雲瑾再次成爲焦點,一些人看着她的目光中重新帶上了懷疑,甚至是憤怒,怒他們這些老狐狸居然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給瞞騙住了,同時更有人忽然慌了神,脫口道:“皇上!快讓她離大殿下遠點,這要是再下手——”
後半句即使沒說完,其他人也都聽得懂他的意思,若真是唐雲瑾下的毒手,現在再讓她解毒誰知道會不會反而給大皇子下更毒的毒?
但也有人想了,說不得唐雲瑾是賊喊捉賊,下了毒又解毒,想得到更多的賞賜,也讓皇上更加感激她呢?只不過她可能沒想到太醫們會這麼快就查出源頭,讓她的如意算盤落空。
總之各種惡意的猜測層出不窮,把唐雲瑾想得是心狠手辣,蛇蠍心腸,少部分半點沒有懷疑的,大概也只有蘇家人了,蘇太傅和蘇尚書都不是愚蠢之輩,自然很快就能相通其他人的猜測和懷疑很不合理,唐雲瑾若真害人之心,不該如此疏忽大意把最重要的物證留下來,之前凌毅倒下的時候她也不會最先衝過去給他診斷,在人羣混亂之時趁亂把玻璃杯掉包不是更聰明嗎?反正也只有她才能不引人察覺地掉包,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現在這般明顯的所謂物證,反而讓辦過無數案件的蘇尚書懷疑不已。
其中蘇塵曾經好幾次對他們說過唐雲瑾的品行與能耐也是讓他們不曾懷疑她的一個主要理由。而且,三皇子既然那般信任她,從頭到尾都沒對她提出任何異議,任由她隨意地給他的兄長治療,也足以證明唐雲瑾其人,可信!
那麼,爲何酒杯杯沿處會查出毒素,就很耐人尋味了。
周圍的議論聲,質疑聲越發劇烈,可皇上卻始終不發一語,皇后也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唐雲瑾的動作,以及注意着凌毅的面色。
她又不瞎,自能看得出他的皇兒此時身體到底是越發痛苦還是逐漸好轉,什麼玻璃杯上面有毒,她根本不予理會,此時此刻除了她皇兒的安危,其他的根本都沒辦法引起她的主意,更惶恐去懷疑能治好她皇兒的唐雲瑾的清白與否了。凌霄不曾懷疑,那麼她也不會懷疑!
秦梟,蘇塵等人同樣不曾懷疑這是毋庸置疑的,同樣沒什麼反應的還有唐雲瑾本人,雖然心知自己是被人算計了,但凌毅體內還殘留不少毒素,她也沒工夫應付這些栽贓嫁禍的糟心事,一切等解了毒以後再說。
“梟,綠色的那顆藥丸遞給我。”
秦梟把藥丸交到她手裡,唐雲瑾毫不猶豫地直接擺開凌毅的嘴喂進去,對於那些厲聲制止她的聲音充耳不聞。
不過!以後再說是以後再說,這會兒凌毅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她也不需要全身心地注意着,抽出點心思去思考這件事背後可能隱藏的陰謀,倒也無不可。
比如,像那些人所懷疑的,爲什麼她的玻璃杯上會帶毒,這的確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之前她在舞臺上表演的時候爲了以防有人動手腳,已經暗中將所有杯子都和她空間裡的杯子調換過來,她可以保證不論是杯子還是酒水都沒人會中毒。
不知道下毒的時機,也不知道下毒人的身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對方的目的就是要嫁禍給她,同時或許也有確實想除掉凌毅,或者至少也要凌毅沒半條命的意圖。
她的表演獨一無二,她的玻璃杯獨一無二,這本都是好事,可正因爲這獨一無二,反而成了無人可以作假的鐵證,成爲了別人嫁禍給她的最佳道具!
不得不說下毒之人還真有點腦子!
只是,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也着實令她惱火。唐雲瑾的眸子裡劃過一抹冰冷的光芒,只是,除了與她有所感應的秦梟察覺到她瞬間的情緒波動外,沒有任何人發現其中所包含的一抹不易察覺的銳利。
皇上本來還只是保持沉默對其他人的懷疑不予理會,可隨着越來越多的人開口,其中也有不少忠心耿耿,位極人臣幾十年的老臣時,面色越發不好看起來。
只是這不好看卻不是因爲也被他們說的開始懷疑其唐雲瑾,而是,這所謂的鐵證的存在讓他感到惱火!
正如蘇太傅和蘇尚書能想到其中不合理之處一樣,難道皇上就想不到嗎?唐雲瑾和凌毅無冤無仇,更不涉及任何利益糾葛,就算真的有,那也該是和大皇子凌毅以及同胞兄弟,也是與她熟悉的凌霄站在一邊,又怎麼可能無端會給凌毅下毒!?
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而且,還是把主意打到了雲霄的恩人身上!這代表什麼?就是想讓他們反目!
唐雲瑾之能耐,她與雲霄有交對他必然大有助益,單說今日他和皇后各自餓了一粒延壽丸就可見一斑!有人設計她,必然是爲了排除異己,掃清礙事的障礙!
可是,儘管他心裡清楚,卻不能只說相信唐雲瑾就罔顧鐵證的存在,此番做法必然難以服衆,也無法爲唐雲瑾洗脫嫌疑,所以纔可氣!可恨!其背後之人用心之帶毒昭然若揭!
若是讓他逮到那人,若是讓他逮到!皇上的目光越發令人膽寒,站的近的一部分人注意到皇上的神色,駭人失色,面色發白地渾身發抖,明白皇上已是龍顏大怒,本來還在厲聲質問着唐雲瑾,抱持諸多懷疑的大臣們也在旁邊人的提醒下注意到皇上的不對勁,逐漸消了聲音,只是面上仍然掩飾不住心中的懷疑。
麗妃和凌楚倒是安然而很,哪怕是在查出玻璃杯上沾了毒以後,他們也沒開口煽風點火引人注意,低調行事降低存在感反而能儘可能地增加其他人的懷疑。要是麗妃在最先提出要查看桌上物件以後又得理不饒人似地一再強調唐雲瑾就是下毒之人,反而會讓人懷疑是她下的套。
至於究竟是否確實就是她下的套呢?麗妃在無人注意時淡淡笑開,一整晚的憋悶也似乎在此時倏然緩解。
周圍嘈雜的質疑聲漸漸平息下來,福安總管那邊也突然道:“大殿下醒了!”
“醒了?是不是毒解了?”
“太醫再去診斷一番,別隻是表面上看着解了毒,實則——”
“皇兒!”皇后不等那人的質疑說完直接拉住凌毅的一隻手,心疼地撫摸他仍然蒼白的面頰,不過好在,嘴脣已經不再發紫,只是仍然慘白一片。
“皇兒,感覺如何?可還有何處覺得不適?”
凌毅此時頭腦還很迷糊,隱隱約約聽見皇后的聲音,嘴脣動了動,卻只發出模糊的哼聲,沒辦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來。
唐雲瑾道:“大殿下身體還很虛弱,毒素雖然清楚卻還是傷了身體,須得好生調養,否則恐留下隱患日後也會受影響。”
皇后一聽以後也要受到影響面色微變,“這可如何是好,雲瑾,你難道治不好嗎?”
“可以。”唐雲瑾輕聲安撫,“但目前還需多加調理,等大殿下身體好些我會爲殿下將隱患都解決掉,請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真誠地對唐雲瑾道:“雲瑾,多謝你了。”
唐雲瑾只道:“是我應該做的。”凌毅是雲霄的親哥哥,她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皇上見治療已經告一段落,見唐雲瑾對他點點頭,便一揮袖道:“將大皇子送回去好生伺候着,沒有朕的口諭,任何人等不得輕易靠近大皇子!”
“是!”一衆侍衛們分出一部分人小心地擡起凌毅,其餘人則守在周圍,防止再發生任何意外,雖然今天沒出現刺客,可誰又能保證此後就真的沒事了?前有中毒事,之後任何人都擔待不起大皇子再有任何閃失的罪過了!
原本以雲霄重視其兄長之心,該是會一同離去的,可因爲唐雲瑾的事還沒有定論,吩咐炎火跟過去保護之後便毫不猶豫地留了下來。
等大皇子一行離開後,場面忽然陷入凝滯當中,所有人都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皇上……”一位性子比較急的將軍忍不住當先開口。
其他人都在瞬間繃緊了精神,而唐雲瑾也在此時拍了拍手,神色淡定地站起身來,將之前那些開口質疑過她的人一一掃過。那些被她目光掃過的人都莫名地悚然一驚,發現她真的是隻掃過那些對她心存懷疑,厲聲質問之人,而對於保持沉默或根本不曾懷疑過她的人,卻沒有太過關注,也可以說,是沒有用那種無法形容的,明明看上去很平靜,卻讓人打從心底裡膽顫的目光看他們。
皇上沒有看那個開口的將軍,反而面向唐雲瑾,道:“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唐雲瑾思索片刻,淡然笑道:“我不知道爲什麼酒杯上會沾了毒,至少我之前檢查之時並未發現杯中有毒。那麼多人都用過酒杯,卻只有大殿下的酒杯中有毒害他中毒,不是很奇怪嗎?何況,我也並不知送酒的太監會將那一杯酒交給大殿下,難不成只是隨機在一隻玻璃杯上下毒,也不知道會中毒的人是何人?這就更奇怪了。”
不少人神色微怔,也覺得這番話頗有道理,之前他們只想到玻璃杯只有她有,別人恐怕很難作假,可想到動機,以及如何肯定大殿下會拿到那杯下了毒的酒,都很值得懷疑。
從凌毅中毒開始就不曾開口的雲霄忽然冷冷道:“就算毒是下在玻璃杯上,難道只能玻璃杯的擁有者下毒,和皇兄離得近的人就沒機會碰到玻璃杯了嗎。”
此話一出,場面瞬間變得更加寂靜。
麗妃的面色也微微一變,凌楚更是厲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霄看他一眼,道:“字面上的意思。”
凌楚怒道:“難不成你這是在暗示是我下的毒不成?”
雲霄道:“我只說離得近的人也有機會,何曾說過是你?皇兄身邊的宮女太監,身後守着的侍衛盡皆有可能。”又沒指名道姓,卻急不可耐地冒出頭來自己對號入座,說心裡沒鬼,誰信?
此時也有些人決出不對來,越發覺得他們之前的猜忌確實有失公允,有失理智,誠然,有物證在是很有說服力,可其他可能性也不能排除,比如有人栽贓嫁禍,只要但凡有一人能碰到玻璃杯,所有人都會最先懷疑到唐雲瑾身上。而這個栽贓的時機,很多人也都能想得到!之前海心苑表演吸引住大多數人目光的時候!
或者更早的,在唐雲瑾表演壓軸的兩款酒水之時,那時各桌的酒也都已經送到個人面前,也是個絕佳的機會!
如此算來,竟有兩次不會引人注意的下手的機會!想到這裡的人紛紛露出震驚之色!
也是在此時,忽然有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這個時辰壽宴應當還未結束纔是,怎麼表演停了,都聚在一起看的什麼熱鬧。”
沉穩,透着股說不出的貴氣與威嚴,又帶着股似有若無的漫不經心的聲音讓在場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這聲音分明是——!
連一直保持鎮定的唐雲瑾臉上都有了明顯的情緒波動,在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時候猛然轉身看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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