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爲說到一半,看見站在人前的黎生和尚文,向着兩人招了招手,示意兩人站過來。
尚文和黎生對視一眼,這時候也沒有別的選擇,兩人同時站在杜爲左右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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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爲看着黎生,指了指黎生的懷中,示意他把令牌拿出來。
黎生沒有遲疑,從懷中掏出令牌,高高舉起,印着陽光,熠熠生輝。
場中原來的東城軍人見到令牌瞬間就激動了,或喜或悲皆跪倒在地,“參見統帥!”三聲高呼,整齊劃一,震撼人心。
而場中除了東城軍外還有另外收編的人員,其中年紀比較小的當場就哭出來,無措的喊道:“軍師,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沒錯,這這個山谷當中,這些人一直稱呼杜爲爲軍師。
很多人都紅了眼睛。
杜爲微微一笑,慈愛的看着他們,溫聲道:“誰說你們會死的?傻孩子,我是說你們的歸宿就是併入軍隊,而不是四處躲避官軍,過着不見天日的日子!”
大家明顯一愣。
“杜爲!你個小人!”樑言怒吼道:“你背叛我!”
杜爲搖頭,悲憫的道:“我從未忠於你,何來背叛之說,我的初衷不過是希望這些無辜的百姓和我原來的手下能夠活下去,如今原主已經找來,我也不勉強,願意留下的,依舊可以留下,不願留下的,可以自行散去,我這裡另給安家之費,絕不強力留。”
原來杜爲說話頭頭是道,尚文見這麼容易就收服了大隊人馬,對這杜爲還有些敬佩,結果誰知這杜爲話鋒一轉,這廝既然還讓不願從軍的人另行安家落戶!
這怎麼成!這些人走出去了,勢必會把東城軍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他們面臨的是什麼?這杜爲有沒有長腦子!
尚文急忙想着阻止,黎生被這話一驚也淡定不了,急忙看向杜爲。雖然着急,但卻是扯住了意欲上前的尚文。
杜爲把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不說不多做,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兩人稍安毋躁。
黎生雖然驚疑,但還是拉着尚文,不讓其上前。
“樑言,一將功成萬骨枯,君成則是生靈塗炭換來的啊。”杜爲說完話,不再看着坪前低頭思索的衆人,轉頭看向屋內的樑言。
樑言怒目而視,“現在盛元的皇帝在上面坐着,難道我們就不是生靈塗炭嗎?你朝外看一看,路上有多少餓死的人,而現在盛元的皇帝在幹什麼?住在皇宮裡,醉生夢死,看着手中的權利,他可有管則天下百姓死活?憑什麼?憑什麼?”
杜爲搖頭,嘆息道:“你雖有雄心,卻無壯志,心胸又太過狹隘,你當政,還不如這個大周的皇帝呢。”
這或許是實話,但當着一個心胸狹隘的人面說這樣的話無疑是找死,所以樑言拼着最後一口氣怒吼一聲,直接一劍衝着杜爲的心臟刺過去。
這一變故讓周圍圍觀的人一陣驚呼。
黎生奪過身邊一人的木棍,擋住他的劍,瞬間就和樑言戰在了一起。
樑言雖然是身強體壯,力氣也大,打架鬥毆的事也沒少幹,但論與人對招還真比不上每日都被尚武拉去對練的黎生,因此才十二招就被黎生一棍子擊在手臂上,手上的劍落下,一棍子敲在他的腿上,人就不由自主的跪下。
這一下不用杜爲或是尚文吩咐,直接就有人拿了繩索上前綁了樑言。
這邊搞定,杜爲像無事人般又轉過看向坪中站着的一衆人。“各位可有考慮清楚?”
“我,我想好了!我跟着軍師!”一人搶先站出來表態,這下有人帶頭,原本還在糾結的人也不再多想了,紛紛站出來,表示願意跟隨。“我也願意。”“我也留下。”聲音此起彼伏。
“好,那王平,李越,們就來登記一下吧。記得造冊。”杜爲指着一個原東城軍舊人。又點了幾個人維持秩序。
這邊安排下去了,杜爲朝黎生和尚文點點頭示意兩人跟上來。
黎生和尚文走在後面,兩人都有些恍惚,沒想過這般容易就收服了這八千人。原本還在想着這些人若是不肯順服那要怎麼辦?
爲了防止泄密,不服的全部殺掉?那這樣的話與京都當中的那些人有何區別?那若是不這樣的話,又要如何確保這些人不會泄密。
這個問題從黎生告訴尚文打算攤牌時,就一直困擾着尚文,結果沒想到,這杜爲上下嘴皮輕輕一碰就解決了!
恍惚間三人一行來到平時杜爲歇息的房屋,杜爲讓兩人坐下說話。自己率先開口了。
“不知道現在這東城軍掌軍的是哪位?”這話問的客氣,雖然他帶着的東城軍渴望與其他東城軍匯合,但是還是要看看這以後跟隨之人。對自己負責,更是爲了對這七千多兄弟負責。
“小將軍是原來統帥的唯一血脈。你老也應當知道這凌雲令牌一般不會外傳。”但凡又尚文在場,黎生都不會願意多說一句話,所以這話理所當然的是尚文說的。
“可是真的?統帥還留下了一絲血脈?我原來以爲東城軍在統帥之後再無崛起之可能。現在能得知這個消息,我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杜爲神情很是激動。
當年他也是江尚峰手下當一名軍師,當年雪嶺西山一戰,他恰巧被江尚峰派去另有軍務執行,剛好躲過一劫。當得知東城軍在雪嶺西山被圍繳時,他也曾帶軍日行千里趕去,希望能挽救,結果到那裡時,只有滿地的殘骸血跡。
這麼多年他帶着當年的一幫兄弟,東躲西藏,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爲東成軍沉冤昭雪,換回一個公道,撫慰當初枉死的軍靈。
爲此,他已經做好了造反的準備。而後過了幾年他才得知,當年不僅只有他帶着一幫兄弟逃脫了。還有另外一幫東城軍也逃脫了圍剿。
所以。這麼些年他除了躲避朝廷的追兵,還一邊試着聯絡其餘的東城軍,所以纔會在所到之處留下暗號。
蒼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等來了。尚文告訴他的消息,令他欣喜若狂。
“當然是真的,侄兒還會騙你不成。世伯等此方事情一了,便隨侄兒一起回京都,也好當面向小將軍彙報情況。”尚文笑臉盈盈,一口一個世伯叫着杜爲,甚是親熱。
“也好,等這邊收編完畢,我便隨兩位侄兒一起入京,向小將軍彙報情況。只是不知道這東東城軍現在有多少人?小將軍可是打算舉事了?”杜爲問的都圍着京中情況,這下饒是尚文也不敢輕易回答。只得敷衍了事。
這時候在前面負責收編入隊的李越前來彙報,一切事項都已經做好了。李越手中拿着一本冊子,上面滿滿的盡是人名。
杜爲接過來粗略得翻看了一下,這上面的和他設想的都沒有太大出入,所以他也沒細看。
翻了翻,把本子傳給了兩邊坐着的黎生和尚文兩人。
黎生本來對這樣的事就不上心,此時有尚文在這更是不願去翻看這登記本。有那閒功夫,他和尚武一樣,寧願去打兩趟拳。
尚文也是知道黎生脾性的,當下也不怪,自顧自的接了本子看下來,見了後面的統計,原來的東城軍舊人有六千八百多人,而其餘的一千多人都是這些年來,杜爲見外面的流浪者或是乞兒可憐收留下來的。
而這原來留下了的東城軍舊人還有能力操練,或者說日後還有機會上戰場的只有六千整人。
尚文看着這些數字腦子極速運轉着,這現在這裡的人,表面上看來手機收復了,但是尚文知道這只是表象,這麼多人,日後的管理也是個問題。
既然已經收復了,那麼必然,這裡以後就不能再由杜爲一手把控,至少,也不能就杜爲一個人把控這裡。
這個山谷地方倒是個好地方,這裡現在除了自己幾個人能找得到外人也找不進來,那麼這裡暫時可以繼續用下去。這樣一來倒是省了再找地方安頓的事。
再者,這裡可是有一個銀礦啊!所以,這裡無論如何也要另外再派人過來,一是爲了加快開礦的速度,二來也是爲了確保這裡的足夠機密。
想到這些,尚文恨不得立馬回到京都跟王爺稟報。這樣一來,尚文倒是沒有多少精力去應付着杜爲。看着一旁老僧入定般的黎生,尚文覺得自己這一行,頭髮都白了大半。不行,下次出來絕對不和這個木頭臉搭檔,他寧願那個人是尚武那個呆子!
尚文看着冊子上上登記的,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些老弱,眉頭皺了皺,忽而又想起了,自己和黎生剛剛入谷時看到的情形,這谷裡的人好像都是自給自足。
看到是一會事,還是要確認,尚文開口詢問杜爲,“世伯,不知這谷中原來是怎麼安頓這些人的?”
杜爲捻了捻面須,暗自在心裡對尚文點了點頭,這後生,年紀雖輕,但是想問題倒是極爲周到,看他這面上笑臉盈盈的模樣,想來,這心計也是極深的。
“這裡是塊谷底,地勢地平,所以我便吩咐了人在這裡墾荒耕種了,這些事除了這些老弱要做之外,這些東城軍舊人也是要參與的,這樣下來,倒也是自給自足了!”
這邊問清楚了,尚文也算放下了心。三人靜接着商議着其他的事,這次出來已經耽擱得有些久了,還是儘快處理好這邊,回京看看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