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絕對的階層劃分,貧窮和富有,平民和貴族,而同階級裡頭也有絕對的階級分類,讓人無法靠近無法直視。
於寧見識過這世界上的大部分的黑暗,她相信人是可以改變命運的,但是出身卻是無法決定的存在,一輩子需要揹負的。
上流社會之間的聯姻存在,不僅僅是因爲需要鞏固家族的地位,還因爲在一個階級上存在的久了,所受的教育和生活習慣,已經接受不了其他階級的人加入。
所以絕對的形成了完美的階層劃分,好像有一條三八線那樣,下階層的人仰望上階層的人,上階層的人俯視下階級的人。
於寧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闖入富人區的貧農那樣不知所措。
厲冥熠拉着她上樓,房門關上的時候,男人緊跟着將她壓在門板上,兩條手臂撐在她身側,將自己完全的控制在他的範圍之內。
原本拿在男人手上的東西掉下,落在兩人腳邊。
於寧低着頭,兩隻手掌撫在身後的門上,緊緊的扣住,周身瀰漫着男人身上的龍涎香和薄荷菸草的味道。
“擡頭。”男人沉聲命令。
於寧沒有答應他,低頭靠在門上,眉眼低斂,不知所想,房間裡頭昏暗一片,只有牀頭的壁燈還亮着,和着鐘擺的聲音,顯得陰沉翟靜。
男人修長的手指上前,捏着女人茭白小巧的下巴往上擡,暴戾之氣撲面而來,於寧長長的睫毛微動,沒有看他。
“小東西,你告訴我?方纔你在想什麼?”厲冥熠沉着語調,黑眸中蘊滿風暴。
方纔他能夠清楚的看見,她躲在花瓶後頭的時候,眼中的躲閃,還有眼眸深處的退縮。
於寧知道,他生氣的原因是什麼,也明白,這男人在意的是什麼。
“睜開眼睛看着我!”厲冥熠指腹用力,周身戾氣不斷匯聚。
於寧抿脣,原本放在身後的兩條手臂上前,緊緊的環在他腰上,原本還有距離的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
男人微愣,接住了撲進來的女人,兩隻手放在她背上,一點一點的輕拍。
於寧緊貼着他胸口的臉蹭了蹭,能夠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安心,很舒服。
W的話,一字一句,都將於寧忽略掉的事情擺上了檯面,他說的很對,先不說她的出身就進不了厲家的門,就算進去之後,他肯定會因爲自己的緣故,而變得步履維艱。
厲冥熠會因爲她的存在而變得受制於人,這不是她想要的,她的存在對於他而言,是負擔和累贅,這點來說,於寧沒有辦法接受。
“乖乖陪在我身邊,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想。”厲冥熠在她耳邊出聲。
他想的,從始至終都是這個女人,沒有過別的。
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這點從來不在他的思考當中,只要他看上了,那麼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他這輩子接受得了的,只有這麼一個女人。
“我知道。”於寧在男人懷中悶悶出聲。
只要她想,厲冥熠自然是不會在意那些外力因素的存在,這點自信,於寧還是有的,但是她不願意成爲他的負擔。
一點也不願意拖累他。
打橫將懷中的女人抱起來,放到那邊的沙發上,厲冥熠按着她埋在自己懷中的整張臉放到自己面前。
黑眸中滿是認真,幽深的瞳孔像是要看進女人的內心深處。
“你說,說你不會離開我。”
他迫切的向來一個準確的答案,對於她的心思,一再確認的男人,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一點一點,很害怕。
他怕她的退縮和膽小,怕她無法抱着和自己走下去的決心。
於寧擡起手,纖細的五指順着男人額頭往下,撫過他的眉眼,堅挺的鼻樑,性感的薄脣。
“我不會害怕,也不會輕易離開你……”
這是她的承諾,也是她對於厲冥熠的迴應。
但是這樣的情況,她還是需要去改變,而不是坐享其成,等着厲冥熠將所有的事情解決之後安穩的坐上那個位置。
厲家的當家主母,是要能夠陪着他站在高處比肩而立的人,而不是被遮擋住所有的鳳雨好好的保護起來。
樓下餐廳裡頭,W坐在餐桌前,面前盤子裡頭的蛋糕被咬的剩下一小塊,傭人見到當家和小姐都上樓休息之後,也緊跟着打掃起來。
方纔W的話,莫寒和斯凌算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一點沒落下,怎麼說呢,W說的話,也同遊道理的。
倒不是他們對小姐有什麼意見,相反的,他們挺喜歡夜媚的,能力強大,最重要的是她改變了當家。
自從她來到之後,當家的性情改變了不少,至少將那麼個人捧在心尖上頭,能夠寵着疼着,不是一個人再重複日復一日的孤寂。
W在厲家這麼多年,他看透了厲家的鳳雨,也見到了厲冥熠母親的境地,所以纔會將這些忠告說出來。
也正因爲他們對夜媚滿懷希翼,所以才希望那個女人會是陪在他們的當家身邊的女人,能夠問鼎那個最高位置的女人。
有些事情,總是需要有改變的契機的。
“W先生,這次準備什麼時候離開絕島?”莫寒拉開椅子,在他對面落座。
當家和小姐準備休息了,他們也就不用再上去等着了。
被點到名的男人擡頭,俊逸的娃娃臉上滿是傲嬌,“你管呢。”
莫寒摸摸鼻子,也對,他還真的管不了。
漉銘風程僕僕趕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餐廳裡頭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了。
“不會吧,當家真的過生日了?”男人聲音裡頭滿懷震驚。
他收到風的時候還在猶豫要不要抓緊時間回來,本來還想着要避開當家生日這天回來的,否則被抓去彙報情況,當家一個不高興,他就沒救了。
結果看到餐廳裡頭殘留的忙碌的傭人,桌面上還沒來得及收拾掉的沾着奶油的盤子。
他震驚了,沒當家的命令,誰敢這麼折騰。
“你看到的沒錯,諾,你的當家還吃了塊蛋糕。”W對着主位前的盤子努努嘴。
漉銘將手上的箱子往地上一扔就跑過來,仔細的盯着那個帶着奶油殘留物的盤子,好像在研究什麼古董那樣。
“哇哇哇哇,我就是出了個門而已,怎麼天上就下紅雨了?”
平時生日都會化身成爲閻羅王的當家,吃了生日蛋糕。
這盤子是不是應該收藏起來?
“你來晚了,就舔舔盤子就成了。”W說着將手上的盤子遞過去。
漉銘推開他的手,“W哥哥,你還真當一點都不想我,虧的我還那麼掛念你,一聽說你回來了,我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的,你倒好,一進門就讓我舔盤子。”
這兩人都是相處的久了的存在,漉銘小時候常常跟在W屁股後頭轉悠,沒少被惡搞。
其實漉銘這性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爲像W,畢竟是跟着他長大的。
“你這小子,要是真的想我,連封郵件都沒給我發過的。”
“我這不是忙嗎?你看看我纔剛從里約熱內盧回來的,臉澡都還沒洗就過來了,就是因爲知道你回來了。”漉銘說的滿臉真誠。
“給我滾去洗澡,鬼知道你身上有沒有帶着傳染病。”
“沒有啊!來來來抱一個!”漉銘說着就湊了上去。
W一臉被壓迫的表情,推開漉銘往一邊跑。
莫寒無語,這兩人遇上之後就是這樣的,鬧騰的厲害,比安澤還要聒噪。
他們也習慣了。
“哎,這些不會都是小姐安排的吧。”漉銘對着莫寒問。
“你說呢?”
他當然知道當家沒什麼興致過生日的,所以會安排這些,又不會讓當家生氣的人,就只有一個。
當家還真的挺聽小姐的話的。
“得,來晚了連塊蛋糕都沒吃到,真是苦了我這個認真工作的人啊。”漉銘懶懶的靠在椅子上。
“想吃自己烤一個去。”斯凌站在門口,盯着癱在椅子上的漉銘。
“當家方纔讓安排了,明早上帶着小姐去涇海。”斯凌對着莫寒示意。
“真的?”漉銘驚訝出聲。
這進展也太快了點。
“你覺得我會開玩笑嗎?”
“不會。”
這算是徹底明瞭了。
當家每年都會去涇海祭奠夫人,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但是今年多了小姐,船上自然會有人員安排的調動。
他們呀需要格外注意。
“你們聊着吧,我先走了,明兒見。”W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機出了門。
漉銘盯着對面的莫寒和斯凌,“你們說,W爲什麼突然回來了?”
兩人搖頭,“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沒事兒去研究那個大叔幹什麼,吃飽了撐的。
“他跟老當家的關係最好,一般不涉及到老當家的事情,他是不會露面的,估計是出什麼事兒了。”漉銘動着桌上的盤子慢悠悠的開口。
這句話惹的莫寒和斯凌心思浮動,最瞭解W的就是當家和漉銘,漉銘說的也許沒錯,是出了什麼事了,或者說,要出什麼事兒了。
他纔會突然回的絕島,應該不是單純的爲了當家回來的。
“得了,你也自己去休息吧,明兒中午再過來找當家。”
漉銘眨眨眼睛,怎麼突然間就走的只剩他一個了。
絕島一千海里的海域周圍,一片漆黑,一座燈火通明的海島浮現在海中央的位置。
周圍寂靜的只能聽到還風浮動海浪的聲音,海水流動的聲音。
一片漆黑,只看到一輪明月掛在高空。
那座海島是這附近的海域裡頭唯一的一座島,也是厲家當年填海造陸,所造出來的熠片面積不算小的島嶼。
用作處理絕島上垃圾和廢物,還有其他的一些用途之類的。
但畢竟是厲家的一部分,把手的人自然也是不少的。
距離這片島嶼不遠處,有一片暗礁,兩塊較大的岩石後頭,一艘白色的遊艇停放在那片區域。
控制室內,蘇西西將船停放好之後,兩人一起走出控制室內,站在甲板上,大老遠的就能夠看得到那邊的探照燈在天上不斷旋轉。
“不能再往前靠一點嗎?”千羽盯着前方的島嶼道。
與其他島嶼不同的是,因爲是人造島嶼所以上頭沒有那麼多的自然樹木,更多的是拔地而起的建築物和瞭望塔。
“在過去的話,就會被發現了。”
“你怎麼能夠確定,那裡跟絕島有關係?”千羽盯着前方的島嶼問道。
蘇西西蹲在地上,開始整理潛水服和救生艇,“那裡的信號輸出,和我接收到的波長一模一樣,毫無疑問是從絕島上發出來的,這邊也會給相應的迴應。”
“更加讓人篤定的是,那裡的信號接收和發送,只有那一個,那麼就說明了這裡屬於私人的地界,只收一個地方的管理,並且隱秘性極強。”
再者來說,在這片海域能夠填海造陸弄出這麼大的地方,那就是說明了財力的雄厚程度非一般人可比擬的。
這裡距離絕島,已經算是很近的了,那麼還有一個說法,那就是這是絕島的附屬地,是用來做什麼的。
“先用皮艇過去,快靠近的時候潛水過去,這附近暗礁挺多的,正好方便隱藏。”
蘇西西起身,將一套潛水服遞給了千羽,讓他進船艙裡頭換上。
自己則將那艘皮艇放了下水的位置,蹲在甲板上清理需要帶過去的東西。
不清楚前方島嶼是什麼情況,他們只能摸索着前進,不能貿然衝過去,否則很有可能會被掃成篩子。
挑了兩把精緻小巧的手槍出來,蘇西西將子彈裝滿了,畢竟要潛水,不能帶太多的東西,其他的等到上了那座島之後再說。
用密封袋將手槍密封好之後,她將其中一把遞給走出來的千羽。
“拿好了。”
千羽接過來,看着這邊的蘇西西進去換衣服。
只要能夠上了那座島,就肯定有去絕島的法子,那麼緊跟着,他就能夠有機會,去重新洗牌。
皮艇緩慢的劃出礁石區,蘇西西手上拿着望遠鏡觀看前頭的情況,她特地選了一個瞭望塔的死角地帶,能夠慢慢的往前行駛過去。
夜色將兩人身上的潛水服和黑色皮艇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很難辨別出來。
“你還是進不了系統嗎?”千羽滑動着船槳,一邊看着這邊手上拿着尺寸超薄電腦的蘇西西道。
女人視線一直緊緊的盯着屏幕,上頭已經被換成了純黑色的頁面,只有白色的代碼不斷出來,這樣暗沉的顏色,有助於隱藏起來。
“進不了,只能等到上去之後,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的控制室,連接上他們的電腦之後,才能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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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島上的電腦高手都是一等一的頂級,這點蘇西西算是服了,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被加密加成這樣的程序。
要進去很困難,但是隻要進去了,那麼她們就掌握了主動權。
瞭望塔上,一個穿着黑色勁裝的男人手上拿着把AK—47衝鋒槍,視線不斷跟隨着探照燈射到的海面上轉動。
生怕出了遺漏。
鐵質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男人轉身就看到跟他穿成一樣的男人走上來。
“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男人說道。
已經是到了換班的時間了,男人看了看手腕的手錶,點頭準備離開。
“再過十分鐘船就到了。”
“我明白。”
半夜的時候會有從絕島上過來的船隻,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情,船隻過來的時候需要打開下頭的閘門迎接入島。
整座島最冷清的地方,一棟白色的樣板房下頭是海水,這座房子是建立在海上的,平時用來存放出海用的一些用具。
房子下頭,平靜的海面上慢慢的浮出來兩顆人頭,帶着黑色的潛水鏡的兩人四下打量之後,避開過來巡邏的人的視線,如同貓兒一樣,悄無聲息的上了島。
兩人躲在一旁磚紅色的矮房子後頭,蘇西西解開護目鏡,抹了把臉上鹹溼的海水。
她指了指左邊的位置,示意千羽。
男人點頭,兩人迅速的分開,往兩個方向而去。
蘇西西也算是被於寧調教的不錯,她認識於寧的時候,身手也不差,但是沒這麼好,也虧於寧每次去練身手的時候都帶上她。
這麼些時間下來,她亞還算過的去的那種。
整個道上就跟普通的社區沒什麼兩樣。能夠看到不斷過來巡邏的人,也能夠看到那邊的兩個大工廠。
水泥路兩旁栽種着兩排筆直的椰子樹,上頭已經明顯的看到了結出來的一個一個的椰子。
繞開這片廠房,蘇西西沿着牆根快速的摸過去,一點一點的靠近,前頭有一個很大的倉庫樣子的地方,蘇西西往上攀登,悄悄的溜了進去。
這裡頭年紀很大,蘇西西能夠聞得到若有若無的消毒水的味道,這個倉庫的一邊是連接着海面的,幾乎是能夠看到海水漫延進來的模樣。
“開閘門!”
開閘,開什麼閘?
她躲在這邊的角落裡頭,很快看到一艘黑色的遊輪直接開了進來,黑色的遊輪在這個大的驚人的倉庫裡頭,顯得不值一提,這裡頭很大,大的驚人膛目結舌。
船艙門打開,升降梯下來接通船跟路面,緊跟着就有人過來,她能夠看到他們源源不斷的從上頭用推車一車一車的推送東西下來,車兜裡頭是黑色塑料袋密封起來的東西,一袋一袋的,不知道是什麼。
難不成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先過去看看,你盯着他們啊。”船長下來的時候,對着碼頭上的管事人說道。
那人點點頭,手裡拿了個本子不斷記錄。
“那邊那個是可燃物,不要弄混了!”
“這邊的抓緊處理了。”
蘇西西盯着那些人的動作,也不知道是在運送什麼,但是漆黑船身上那個燙金的厲字,已經讓她知道了,那艘船的來源。
那就是厲家的船,應當是從絕島上來的。
觀察到這些之後,她小心翼翼的從來時候的路返回去,千羽這邊動作倒是挺快的,很快就返回來等着她了,兩人蹲在安全的地方,開始合計情況。
“如果我查到的沒錯,這座島應該是絕島上處理垃圾的地方。”
“等會兒,你說什麼?”蘇西西詫異的開口。
處理垃圾,香蕉你個巴拉,厲家這麼有錢的,扔個垃圾都要自己建座島的。
簡直就是在炫富,赤裸裸的炫富啊。
“絕島上的垃圾都會在這裡處理乾淨,每天晚上十二點,會有船將垃圾運輸過來,第二天晚上十二點的時候離開這裡返程。”千羽將自己在控制室裡頭查到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蘇西西嚥了口吐沫,真是絕了,這家人居然連垃圾都坐船,方纔指揮的時候,居然還有人在記錄垃圾的數量。
她的三觀都被顛覆了好不好。
有錢人的世界,真的跟她的不一樣,有種被打擊的感覺。
“我們只要能夠上了今晚上過來的船,就能夠跟隨他們,去到絕島。”蘇西西和千羽兩人不約而同,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
沒錯,只要能夠上了她方纔看到的那艘船,自然就能夠在明晚十二點的時候,去到絕島。
兩人心照不宣的往方纔蘇西西去到的碼頭那邊趕去。
這麼多天了,總算是快結束了。
但是真正的血雨腥風,才正要拉開序幕。
……
第二天來的很快,於寧早上起牀的時候,厲冥熠已經在洗澡了,聽着浴室裡頭的聲音,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不說話。
男人昨晚上用W的情趣用品逗了她一晚上,如果不是於寧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今早上就會被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W那麼爲老不尊的男人,她在心裡頭鄙視他一千次,一萬次。
於寧掀開被子揉着腰起身,就看到厲冥熠已經擦着頭髮出來,男人見到她起牀,走過來捏捏她的臉。
“我們不是要出門嗎?”於寧還記得他昨晚上說的話。
他今天要去祭奠他的母親,還會帶上她。
“對,我們在路上吃早餐,你進去洗漱吧。”
於寧點頭,打着呵欠一步一步往浴室挪動,去的挺早的,連早餐都要在路上吃。
兩人整理好之後下樓,已經看到下頭的幾人全部着黑衣黑褲,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朵鬱金香。
於寧身上穿着一條黑色的小洋裝,她洗漱好出來的時候,厲冥熠就已經將衣服從衣帽間拿了出來,蕾絲邊的裙子上窄下鬆,下身還搭了一雙黑色高跟鞋,很是漂亮。
厲冥熠渾身上下都是方正的西裝,黑色領帶,穿的很正式,男人摟着她下樓,在看到莫寒抱着一束鬱金香走過來的時候,打了個手勢,意思讓他離遠點。
“你母親喜歡鬱金香?”
於寧看着恨不得人手一支的鬱金香,已經能夠大體知道了,他的母親應當是很喜歡這樣的花。
“嗯,母親最喜歡的花就是鬱金香。”
“那她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於寧不假思索的開口。
厲冥熠揉揉她的腦袋,攬着她往外走,走到大門外頭,就看到那邊等着的W和漉銘,從他們的黑色着裝上來看,他們應當也是要去祭奠厲冥熠母親的人。
今天W並沒有穿運動服,反倒是一身黑色西裝,手上拿着一束鬱金香。
於寧倒是覺得有些奇怪,因爲聽說W上島的時候,厲冥熠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他是不認識厲冥熠母親的,怎麼會想着一起去呢,很奇怪。
並且W現在已經不算是厲家的人,充其量就是朋友而已,居然也會想要去祭奠他母親。
涇海離這裡也不遠,一來一回需要一天的時間,除了厲冥熠乘坐的輪船之外,一同出發的還有好幾條遊輪,上頭滿滿的都是保鏢。
站在甲板上頭,看着船隻駛離港口,厲冥熠吩咐了所有人將花朵放進房間內,不要讓於寧接觸到。
她感動於他的細心,也享受他的疼愛。
身後傳來腳步聲,於寧不用想就知道是誰過來。
“看風景呢?風這麼大你也不披件外套?”W在她身邊站定,單手撐住圍欄,同她一起看着遠處的海面。
“我不冷,你要是覺得看不下去的話,你可以給我穿你的外套啊。”於寧看着他笑了笑。
“得了吧,那小子看見,我不得被他扔海里頭去了。”
想到厲冥熠平時的霸道,於寧倒是清楚他會怎麼做,嘴角透出甜蜜的笑容。
“咳……”W捂着嘴巴咳了聲,有些不自在的開口,“那個丫頭啊,我昨晚上說的那些話,你別誤會了。”
他是實話實話,也算是爲了他們好,絲毫沒有貶低於寧的意思,這點於寧清楚。
“大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於寧看着遠處開口,海風浮動她的髮絲,不斷落在她眼前。
“也對啊,你也是清楚這些的,不是嗎?”
“大叔,如果我離開厲冥熠,或者說是,我沒有存在的話,他的新娘,會是什麼樣子的?”於寧偏頭,兩隻眼睛盯着W,問得雲淡風輕。
他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
“會在他三十歲之前,由厲家長輩做主,舉行一次相親。”
“相親?”
於寧很難想象厲冥熠會是那種任人擺佈,每天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的,一天見幾個女人的那種場景。
“不是你想的那種相親,與其說是相親,不如說是選秀。”
於寧撐着圍欄,認真的聽着W的解釋。
“會選擇世界富豪榜上前二十名的家族,和各國總統的女兒,或者是皇室的宗眷,從年齡,相貌,才能和人品開始,仔細考察,最後選定二十個人送上絕島,由當家自己選擇,看上的就留下,看不上的也會被留下,不過是成爲正妻還是侍妾,就看看是誰有本事能夠討得當家的歡心了。”
果真,階級不同,聽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你爲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於寧好奇的問。
畢竟W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這麼懂規矩的人啊。
“因爲我就是老當家指定的,日後給他選新娘的人。”
“原來是這樣。”
聽說老當家在世的時候,身邊時常跟着W,他對於W的感情,自然是不低的,尤其是W是他親自從外頭找回來的,自然是跟對其他人不同。
男人的友誼,說來也就是一分鐘的事情。
於寧握住圍欄的手緊了緊,她轉身,對着W,語氣嚴肅而平緩。
“我,是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是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成爲新娘的候選人,她想要名正言順的呆在厲冥熠身邊,想要一個可以讓她有這個資格的身份。
那到底,有多難。
“不,只要他愛你,你就有機會,並且比那些公主小姐的,機會要大。”W對着她眨眨眼睛。
於寧抿脣,“真的嗎?”
“對,你缺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和讓旁人心服口服的身份而已。”他緊跟着又說,“不過也算了,他如果真的愛你,那麼就會爲你排除萬難,你放心吧。”
“不……”於寧拒絕,眼眸中有着絕對的堅定,“我要自己來。”
她會成爲真正能夠配的上他的人,而不是他給予的那個,永遠呆在他身邊的身份。
W看着她,眼中的堅定,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這樣鮮活的毅力,是入駐厲家,最需要的,也是最重要的。
海風浮動,吹着兩人的碎髮隨風擺動,周圍幾乎是空響的海風。
“呵……”W輕笑一聲,“你這丫頭還真的挺有意思的,怪不得能把他吃的死死地,但是你知道,那有多難嗎?”
於寧嘴角掛着飛揚的笑意,如同璀璨的星火那樣,“你不會知道,我曾經經歷過什麼,再難的路我都走過來了,再難,也只不過是粉身碎骨而已,這點痛跟離開他比起來,不算什麼。”
厲冥熠是她畢生所得,唯一的那點溫暖,人總是在絕境之中看到希望而緊緊的捏在手裡頭不放手,她是溺水的人,厲冥熠就是那根扔入水中的繩子,是她的希望。
“祝你好運,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W伸手,摸了摸女孩子的腦袋。
他還挺好奇,這姑娘的走向會是如何,她跟厲冥熠的未來,會是什麼模樣,真令人期待。
“謝謝你,大叔。”
W翻了個白眼,手上用力,將她原本柔順的頭髮摸亂之後放手離開,“你這丫頭,真的一點都不可愛。”
厲冥熠從船艙出來的時候,正好於寧泡了杯咖啡坐在甲板上曬太陽,面前的桌上滿是精緻的糕點,女人滿目悠閒的樣子,讓人羨慕。
他走過去在她對面落座,指腹伸過去抹點她嘴角的茶點,“餓了?”
於寧搖頭,“不餓,就是閒着無聊,看看風景,喝杯咖啡而已。”
“還有多久能到?”
“半個鐘頭左右。”
於寧咬着勺子,他的母親,爲什麼會選擇這麼遠的地方自盡。
“要是累了就去睡會兒。”男人關心的開口。
於寧翻了個白眼,“你不用把我想的那麼柔弱。”
男人薄脣勾起弧度,拉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揉着,“不柔弱,什麼時候等到你晚上不喊累的時候,纔算是身子好。”
於寧將手抽回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以爲人人都跟他似的,沒完沒了的,跟電動人似的。
莫寒和斯凌走過來,身後帶着滿臉悠閒的漉銘,當家這次出來,難得的心情不像以前那麼暗沉。
雖然多少還是帶着點沉重,但絕對不像以前那樣可怕。
連帶着他在船上過的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還是得謝謝夜媚啊。
“當家。”
“當家。”
幾人齊齊開口叫道。
於寧端着咖啡看着他們,斯凌手上還拿着平板電腦,這是怎麼了。
“當家,鬼鳳方纔在網站上公佈,發佈會往後推遲三天。”斯凌說着將平板電腦遞過來。
一聽這話,於寧喝咖啡的動作一頓。
向來日子定下了就不會更改的,蘇西西爲什麼突然決定改了日子,難不成,她出了什麼事兒。
“鬼鳳的發佈會,是第一次延遲,還是再快召開前幾天通知決定的。”莫寒在一旁開口。
厲冥熠動動手指,“安排下去,行程依舊不變。”
“是。”
於寧斜眼,看到桌面上的平板電腦上頭,停留在純金色的頁面上,的確有幾個大字,發佈會延遲。
她動了動手上的杯子,心裡頭升起擔憂,蘇西西那個女人,難不成真的出了什麼事兒。
這些天她也一直都沒有收到蘇西西的聯絡,不知不覺的她就已經忘記了她找過蘇西西,這麼一提醒,她還真的想起來了。
“搞的什麼鬼,居然延遲了,如果不是他還有兩把刷子,這麼臨時更改,會被多少人嫌棄。”漉銘慢悠悠的開口。
於寧無語,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很快到了厲冥熠母親埋葬的地方,於寧看着滿目的海水,這附近,風景挺不錯的。
厲冥熠攬着她的腰,鬆開手往前跨了一步,身後所有保鏢低頭,手上拿着鬱金香。
在男人要將花束扔進海里頭的時候,她上前一步,柔軟的掌心覆上他的手掌,男人低頭,看着她笑了笑。
兩人將花束扔進去,身後的保鏢緊接着拋了進去,整個海面上滿是花朵,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