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Y國W市。
夜色如墨般濃稠的化不開,稀疏的有幾顆星星掛在空中,不時的閃爍着,夜風浮動,帶着冷氣,今天W市下了今年入冬以來的最大的一場雪,積雪厚厚的將整個城市包裹起來,覆蓋起來,隱去了所有的顏色,只剩下一片純白,就算夜晚燈紅旖旎,也無法遮擋這白色的純潔。
因爲臨近聖誕節,所有的街道上都是張燈結綵的,每一戶商家門口都放着掛滿彩燈的聖誕樹,各色的彩燈閃爍着光芒,從上空看上去很是熱鬧美麗。
聖誕節是Y國最隆重的節日,是很多人大肆購買各種禮物的日子,也因此商戶都不同程度的推出了活動招攬客戶,往來的人們穿着厚厚的冬裝,帶着保暖的毛線帽子,手上拎着許多紙袋,有說有笑的走在街上。
市中心地帶的廣場上,按上了七米高的聖誕樹,每一個路過的孩子都會爲這棵樹掛上一盞彩燈,點綴它的美麗,街邊的流浪藝人吹着薩克斯風,面前的堆放着不同面額的硬幣。
一切看上去是多麼的美好安詳,如同每一個普通的夜晚那樣。
“砰!”
一陣沉重的爆炸聲傳過來,震動了路邊樹上的積雪,不斷的往下落在了路上的行人身上,被驚擾的人們感覺到了爆炸帶來的餘震,急忙擡頭往傳來爆炸聲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廣場附近的百層大樓,這裡最高的建築頂樓被炸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幾百扇排列整齊方正的窗戶瞬間破碎,玻璃渣子掉落下來。
那裡距離廣場有些距離,並且在入夜之後就會實行封鎖,因此附近百米都是沒人能夠靠近的,掉落下來的玻璃渣子落在雪地上,反射出盈盈光線。
頂層不斷冒出的黑煙告訴人們這裡正在發生着什麼事情,求生的本能讓人們懂得趨利避害,因此就算距離這裡很遠,廣場上的人也都開始奔跑着離開這個靠近現場的地方。
大廈頂層,一羣穿着淡黑色迷彩軍服的帶着面罩,手上端着最新型的衝鋒機槍開始打掃現場,處理掉地上還在奄奄一息的人,這裡儼然是一個夥拼現場,就算W市警方出現了,也都是會驅車離開,不會管這樣的事情。
頭頂閃爍着的微亮燈光一亮一暗,卻足夠照亮了站立着的一羣人胸前的標誌,ER。
確定現場沒有遺留之後,卡薩解下面罩,看着對面站在對面破開牆壁前俯覽城市燈火的女人,恭敬出聲,“指揮官,已經全部解決,東西到手。”
女人身形修長妖嬈,一身黑色緊身衣將她的身材曲線勾勒的更加完美,一頭灑落下來的長髮已經到達腰際,她回頭,身後萬家燈火照亮了女人在夜色下絕美妖豔的臉龐。
微微上揚的眼角勾勒出性感的弧度,雪白的肌膚如同初生的嬰兒,紅脣輕勾,於寧伸手扣上墨鏡,“走。”
緊跟着她的腳步聲,頭頂傳來呼嘯的聲音,引擎螺旋槳的聲音在這樣的冬夜裡更加的突兀,撲面而來的氣流捲動了積雪飛揚,帶着蝕骨的寒意,黑色的直升飛機上張揚無比的刻着ER的標誌,從頭頂落下一架升降梯,卡沙帶着人熟練收回槍,一個跟着一個的爬上了梯子。
在這樣的寒風冷夜當中,能夠看得到天空中飛過的直升機放下來的梯子上,一個一個的賀年不斷爬上去,細數之下,十人。
當地警方接到了報案之後率先趕赴現場,這裡距離警察局的距離,不算太遠,一輛跟着一輛的警車亮着燈光打着警報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了樓頂上呼嘯而去的直升飛機。
拿着望遠鏡的隊長面色嚴肅,開口止住了要上樓的一行人。
“不用去了。”
小警察面露不解,緊了緊腰間的配槍,“爲什麼?”
“收隊。”隊長收回望遠鏡吩咐。
一羣人面面相覷,不敢反駁,這隊長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後起之秀,整個警察廳裡最優秀的精英,在他的手下,從來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難不成是被這恐怖襲擊嚇到了。
“是ER。”看着他們疑惑的表情,隊長最終像是解釋一樣的開口。
衆人默然,擡頭看了眼已經飛遠了的直升機,動作迅速的收隊離開。
ER是什麼?
這裡的人都知道,一年之內迅速崛起的國際僱傭兵組織,原本只不過是個不算知名的小組織,在中東地區橫行多年,道上很多的同僚都是看不起的,但是在被夜媚接手之後,短短一年之內,只要ER接受的委託,從來沒有失敗過。
一年前接受了C國委託,協助政府軍平定在C國橫行多年的反叛組織,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就將叛軍的人頭放到了高層領導的桌上,一個月的時間,幫助C國恢復了這二十年來都沒有的和平生活,也因此,ER一戰成名。
指揮官精準的計劃打擊,再加上手底下人的乾脆利落,讓整個ER的技術水平直線上升。
只要你給的金錢足夠,他們可以替你做到任何事,也因此,ER的名號逐漸在國際上打響,成爲了橫跨黑白兩道的突然竄出來的黑馬。
今晚上這場景,已經確定了ER做的,也就沒什麼好查的了,恐怕當事人自己能夠解決,不需要他們的介入。
“隊長,我能問你個事兒不?”坐在副駕駛坐上的女刑警轉頭,好奇的看着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
“說。”精明幹練的語氣,不拖泥帶水。
“ER真的那麼厲害?”
“你說呢?”那人睜眼,眼中帶着精光。
“那和傳說中的厲家想比呢?”女刑警更是好奇。
隊長想了想,最終開口,“性質不一樣,沒有可比性。”
厲家是橫跨黑白兩道無人敢惹的主兒,他們旗下的產業鏈延伸百年,複雜至極,而ER的性質很簡單,僱傭兵,接受委託做事,和厲家那樣的家族想比始終是遜色的,畢竟厲家的權勢擺在那兒。
也因此,ER明碼標誌出來,有關厲家的案子,是不會接的。
“這樣啊。”女刑警轉過身去吶吶低語。
一排警車打着亮燈很快駛離了大廈下方,離開了能夠看得到的視線範圍之內。
於寧裹着一身寒氣到了機艙裡頭,蘇西西帶着黑色大框眼鏡,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不動,伸手將一塊毛巾扔了過去,於寧順手接下,擦了擦自己被雪花拍溼的臉。
“還忙呢。”於寧盯着屏幕開口。
蘇西西頭也沒擡,“這兩天來的委託挺多的,艾鵬還沒來得及帶人回來就直接轉到A國去了,剛纔彙報情況的時候,看到那孩子的黑眼圈,還真的是挺好笑的。”
蘇西西語氣裡帶着驕傲和自信,現在ER發展的這麼好,他們的身價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的,自然是件好事了。
“不錯。”
坐在電腦前的女人難得擡頭看着自己對面的於寧,看到她將散在腦後的長髮挽起來,露出了整張精緻絕豔的臉,不得不說,這一年多來,於寧的變化真的是挺大的。
厲當家養的真的挺不錯,這皮膚越來越白不說,臉蛋也是越來越好看了,一捏慢慢的是膠原蛋白啊。
“我說,這麼個小單子,你讓卡沙自己帶人過來不久行了,還非要插一腳。”
“這不是閒着嗎。”於寧擦完臉之後將毛巾扔到一旁。
蘇西西盯着她,的確,於寧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任務了,聽說了這次任務是在Y國就自告奮勇的過來,把當時領隊的卡薩嚇得不輕,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
有指揮官陪着當然是很好的,但是他們已經快大半年沒有和指揮官一起執行任務了,這麼再次近距離的話,壓力很大啊。
“你們家厲當家怎麼樣了?”蘇西西狀似無意的開口。
半年前她知道了厲冥熠的病情,也知道了自己身邊這損友心裡的難過,畢竟自己的愛人這麼被病痛折磨,她的心理上也承受着不小的壓力啊。
自從知道了厲冥熠生病之後,蘇西西就很自覺的處理掉了於寧的事情,讓她能夠有時間多陪陪厲冥熠,這會兒應該也是厲當家在進行封閉治療,她不能陪在身邊,所以纔出來找點事情,讓自己不掛着的。
“還是老樣子,不過漉銘和鬼醫都說已經快找到解決方法了。”於寧臉上真的帶着輕鬆之意。
“希望如此吧,你是回絕島還是中東去?”
“絕島。”
OK,當她多問了。
於寧從懷中取了一個盒子出來,大大方方的放到了蘇西西面前,這是剛到Y國的時候,她在街上買的。
“這什麼?”
這盒子都這麼高大尚,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
“聖誕節的禮物啊。”
蘇西西半響後纔想到了的確是快到聖誕節了,她盯着女人,語氣涼涼,“你今年不陪我過聖誕節了?”
蘇西西在國外長大,總是對聖誕節啊,感恩節什麼格外在意,所以每一年都是於寧陪着她過的,但是從去年開始,於寧將自己所有的空閒時間都放在了厲冥熠身上,也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蘇西西這個女人,兩人只有在工作的時候見得到。
“你已經快和我成爲同事了你知道嗎。”蘇西西不滿的嘟囔。
於寧笑了下,“哪兒,是想邀請你一起到絕島過聖誕節。”
“嗯?絕島上也過聖誕節嗎?”
“過啊,很大一部分的傭人是外國人,就連厲家人現在身上的血液也多少帶着國外的血統了。”
所以絕島上的聖誕節,過的還十分的隆重。
於寧本人是不太在意這個節日的,以前是陪着蘇西西一起,如果是不在乎的態度的話,會被蘇小姐整死,所以每次也是陪着她很有耐心的從聖誕樹選起,到了現在,她居然也會算着時間等着了。
“不去,我爲什麼要去吃你狗糧的。”
“行了吧,姐屈尊降貴陪你過節,你就感恩吧。”於寧伸手拍在她的腦袋上。
蘇西西想了想,“那我先回中東,等到聖誕節前一天再到島上去。”
不管怎麼樣,有人陪着自己過節也是不錯的,至少要比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要好的多了。
再說了總得給她點時間去準備禮物的吧,絕島上那個厲當家不說,那個W大叔她還是挺喜歡的,還有那個什麼勞什子安澤和漉銘,也算是認識的人,大過節的總的給人家禮物吧。
她的錢包又要癟下去了。
“行,等着你。”
蘇西西點頭,將於寧送的禮物收進包裡。
“對了,我提醒你啊,你可注意了厲當家那幾個兄弟的動靜啊,這兩天他們好像有點不安分了。”蘇西西跟着說道。
於寧點頭,她當然知道厲冥睿和厲冥梟不安分了,這一年多來,厲冥熠很少出現在公衆視野中,已經多了很多的流言蜚語了。
在加上清理十二家之後留下的後遺症,現在厲家內部或多或少多了些怨言。
於寧特別讓蘇西西留意的,厲家的現在不能出亂子,就算要出,她也要在鬧到厲冥熠那裡的時候解決掉。
現在那男人是不能勞心費力的,這點於寧清楚知道。
直升機很快降落在絕島上,爲了方便於寧的進出,這裡設定了專門的航線,方便ER的飛機進出,機艙門滑開,於寧看到了等在機場上的人。
W?
“等你好久了,快點的。”W走過去將還在樓梯上沒有下來的於寧拖過來。
“你怎麼在這兒?不是說去意大利了嗎?”於寧好奇的看着大叔。
“回來了,這不是特地等着你嗎。”
說着W就把於寧往前拽去,身後的直升飛機在女人離開之後起飛,去往中東。
“你慢點,出什麼事了?”於寧被拖拽着往前走去。
W回頭,滿臉的嚴肅,“你得幫我看看我的最新槍支怎麼樣,給我點意見。”
說的好像是什麼嚴重的事情一樣的,於寧鬆了口氣,有些無奈,“不能緩緩嗎。”
“你忙什麼,那小子還沒出來呢,進去三天,還有半個鐘頭呢,足夠了。”W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慌張,不就是爲了躺在醫療室裡的那小子嗎。
厲冥熠這段時間的治療時間越來越長,從一開始的幾個小時,到後來的半天,一天,兩天,三天,這期間是出了鬼醫和漉銘以外,其他人禁止進入的。
所以每次厲冥熠在治療的時候,於寧就是提心吊膽的等着,這次是最長時間的,三天,於寧不知道里頭是在做什麼,卻很堅持的在他快出來的時候等着,保證男人一醒過來看到的就是自己。
於寧拗不過W只能動口,“我說好了,最多十分鐘,超過十分鐘我轉身就走了。”
她還得去換衣服呢,不然怎麼見人。
絕島上四面環海,這天氣和Y國的鵝毛大雪顯然是有些不同的,四季溫暖,沒有特別大的溫差。
“行了行了,你這兒囉嗦的,早知道就不找你了,直接把那瘋丫頭拽下來。”W碎碎念道。
絕島醫療室內,莫寒和斯凌守在門口,看着牆上的掛鐘,心裡有些疑惑,這都快到當家出來的時間了,夫人怎麼還沒到。
有點不正常啊。
以往每一次,夫人都是守在這裡等着的,這次出門的時候,她說了會在當家出來的時候回來的。
兩人面前純白的複合式材質門往兩邊劃開,漉銘和鬼醫率先走出來,緊跟着就是坐在輪椅上的厲冥熠,這段時間的治療讓他很少能夠看得到太陽,令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膚變得更加白皙,甚至能夠看得到手背上的青筋,還有一身一面的針孔,頭頂的銀髮亂糟糟的,給人多了一絲頹廢慵懶的美感。
原本他的長相就妖豔,這會兒更是帶上了陰柔之感,如同病中美男一樣的,惹人垂涎。
男人擡頭,黑亮的眸子在門口的大廳掃了一圈,沒有看到想見的人,眉頭輕蹙。
“夫人出門去了,算時間也應該回來了。”莫寒解釋道。
男人低頭,帶着蒼白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身上的氣壓明顯的低了下去。
莫寒摸摸鼻子,這也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好不好,夫人出門的時候也沒說太多的話,因爲每次都會按時回來,他們也沒多問。
“老樣子,不能受風,不能受涼,一定注意了。”鬼醫跟着吩咐。
“是。”
“還有,今晚上是不能碰水的。”
斯凌上前,將抱在手上的黑色長款風衣給男人穿上,之後拿了牀薄毯蓋在了男人腿上,慢慢的又是一頂黑色的爵士帽,還沒等斯凌的手靠近,就被男人一把推開了。
這牴觸情緒不是一般的明顯的啊。
斯凌滿目尷尬,還是沒什麼辦法,“當家,這帽子必須帶上啊。”
他也不想的說。
鬼醫挑眉,好像每次帶帽子,都是那丫頭強行扣上的,這男人就算不想戴,卻也還是被唬的死死的,冷着臉接受。
怎麼這人不在,就沒人能降的住他了。
莫寒有些犯難,還是張口,“夫人走的時候吩咐過的,讓當家您好好配合。”
男人擡頭,眼眸淡淡然的掃過衆人,沒人敢說話了,空氣中一片安靜,只聽得到牆上掛鐘轉動的聲音。
誰不知道自從當家生病之後就變得十分粘着夫人,一會兒見不到就臉色就陰沉的,原本當家就不喜歡戴帽子,也只有夫人能降的住當家了。
就當幾人對峙的時候,門口傳來有人談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其中摻雜的女聲赫然就是於寧,莫寒和斯凌大喜過望,急忙擡頭看向了門口。
W和於寧並排走進來,男人口中喋喋不休的都是自己的新槍支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那材質我找了多久才找到的,還有子彈的口徑也是啊……”
“顏色不錯,射程不錯,火力和火藥的用量需要改進……”
“你自己一個人慢慢琢磨去吧。”於寧對着自己耳邊的小蜜蜂開口。
這纏着她就不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年紀的大叔都是這麼的較真的,居然真的跟了她一路的。
厲冥熠看到女人的身影,原本緊繃的臉色緩和,眼睛一瞬也不順的盯着她不懂,於寧感覺到男人的視線,擡頭間就發現他已經坐着輪椅出來了。
“出來了?”她很自然的走過去對着鬼醫開口。
還在喋喋不休的W聽到這話,知道是來到了厲冥熠的面前,卡巴卡巴大眼睛後默默的走到漉銘身邊。
“夫人。”幾人低頭對着女人打招呼。
“嗯。”於寧迴應了一聲。
緊跟着她蹲下身去,略微仰頭看着他,語氣溫軟,“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男人低頭,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從鼻翼間哼出聲來,“頭疼。”
漉銘等人仰頭望天,鬼屁的頭疼,當家這是吃定了夫人心疼,總是一副賣萌討好的樣子,別以爲他們不知道這樣能夠佔到很多便宜,當家說一聲不舒服,夫人就能抱着哄半天的。
剛纔怎麼不見他頭疼,那眼刀子利的,都能殺死人了。
“怎麼會頭疼?”於寧仰頭問道。
感覺到女人的視線,漉銘走出來,硬着頭皮開口,“正常現象,正常啊……”
他敢說不正常嗎。
於寧將莫寒手上的帽子接過來,戴在男人頭頂,伸手拉了拉帽檐之後開口,“我們走吧。”
男人點頭,安靜的坐在輪椅上不動,擡頭時厲光直射對面的W。
W感覺到了他的冷硬,這是自己霸佔這丫頭時間了,不高興了,拜託,他纔不過和這丫頭聊了幾分鐘而已,這人就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了,一路上都沒在聽他說的好不好。
她起身腿着男人的輪椅,厲冥熠擡頭,握住她推着自己的手掌,心滿意足的跟着她離開。
看着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於寧鼻頭髮酸,這一年的時間他承受了多少的折磨,渾身上下都是鍼灸和打吊瓶的針孔,人整整瘦了一圈,臉上越發的棱角分明,如果不是一直蒐羅着好東西不斷的給他補着身體,現在指不定瘦成什麼樣了。
原本他是屬於精瘦型的男人,雖然不是太健碩,但是絕對是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那種,但是現在整個人消瘦的快只剩下骨架了,原本的那些衣服都大了一圈,衣服的尺寸也小了一號。
“回去先喝湯,我讓他們給燉了補氣補血的。”於寧低頭,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口氣。
莫寒和斯凌跟在後頭,聽着夫人的話,看到兩人現在的相處模式仰頭望天,以前是當家把夫人當寶貝寵着,現在怎麼看都是夫人寵當家寵的越來越過分了。
每一天他們這一把一把的狗糧吃的,每一個冰冷的夜讓他們這些單身狗怎麼過下去啊。
很快回到了主樓,一進門就感受到室內被空調控制的恆溫,於寧伸手將男人的帽子摘下來,伸手替他理了理亂糟糟的銀髮,感受到女人纖細的指尖在自己頭皮上劃過的感覺,男人滿意的勾脣。
“好了。”於寧笑了笑,跟着將男人從輪椅上扶起來放到了沙發上坐下,“想不想吃什麼東西?”
厲冥熠擡頭,“喝湯。”
男人語氣裡透着乖巧,其實他這會兒真的是一點東西都不想吃的,但是不想讓這小東西擔心,就順着她的話說了喝湯。
“乖。”於寧伸手摸摸他的臉。
莫寒和斯凌一起打了個哆嗦,起身往門外走去,他們還是想要去吹吹風,不想看這樣的場面。
太傷人。
傭人急忙將燉好的湯端過來,這是按照鬼醫的給的方子加了藥材和鱈魚燉出來的,說是很滋補,勁頭卻不是那麼的猛。
很適合現在的厲冥熠食用。
於寧鼻子動了動,順着碗聞了聞,很快滿意的點頭,“聞上去味道不錯,來。”
厲冥熠伸手將碗接過來,燈光下能夠看的到男人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腕上,帶着淺淺的針孔。
看到他順從喝湯的樣子,於寧滿意的點頭,伸手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傭人。
“這是夫人的。”瓊斯馬上將另外的碗遞過來。
這段時間不光厲冥熠需要補,於寧其實也是瘦了一圈的,都需要好好的補一補。
於寧接過來,坐在了厲冥熠身邊的沙發上,看着男人斯文吃東西的樣子,自己也滿意的跟着將碗裡的湯都喝下去。
“洗澡水已經備好了,夫人先洗澡嗎?”安娜在一旁問道。
“不了,我再坐會兒。”
緊跟着厲冥熠放下手上的碗,於寧抽了紙巾幫他擦了擦嘴,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今天很乖啊。”
身邊的男人跟着一言不發的伸手,將她抱到懷裡,畢竟男女的區別擺在那兒,就算厲冥熠瘦了一圈,也還是要比於寧寬大很多,能夠輕鬆的將她抱在懷裡籠罩起來。
“去哪兒了?”厲冥熠將臉埋在她的頸邊,黏膩出聲。
於寧伸手揉着他的腦袋,“ER有任務,我陪着西西去了。”
“我很想你。”男人悶悶的聲音從她的頸邊傳來。
“嗯,我也想你。”
厲冥熠擁緊懷中的女人,擡頭間鳳眸中帶着些可憐兮兮的感覺,“我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
於寧一愣,還是無奈輕笑,“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厲冥熠的粘人程度要比以前更甚不說,偶爾露出的表情讓於寧驚訝,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會賣萌撒嬌,真的讓她差點沒以爲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後來她看了一本書才知道了,每個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總是會帶着孩子氣的,男人的心理年齡原本就要成熟的比女人晚。
於寧也是樂意寵着的,就像他寵着自己一樣的。
“下次帶我一起去。”厲冥熠擡頭出聲。
於寧想了想,“你要是下一次治療的時候不折騰漉銘和鬼醫,乖乖的聽他們的話,我就帶你去。”
這是實話。
厲冥熠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盯着她的眼眸圓潤,黑亮亮的,半響之後他吐出一句話,“我沒有折騰他們。”
“壞毛病要收起來,聖誕節到了,你想要什麼禮物?”於寧盯着他開口。
男人想了想,盯着她的眼神幽深,“你。”
“駁回。”
那邊的安娜和瓊斯輕笑,也只有夫人能夠製得住當家了。
“走了,上去休息了。”於寧推了推男人,示意他起身。
“再抱一會兒。”他儼然不動。
“上去讓你抱。”
兩人回了臥室,厲冥熠今晚上是不能碰水的,這是鬼醫的吩咐,她自己取了睡衣去洗澡,折騰了這三天,她也累了,男人聽她的話接受了她的安排,安靜的等在外頭,手上捧着一個電腦處理文件。
隔着厚厚的一層水霧,於寧伸手拿了水乳準備擦臉,低頭間督到了自己的無名指上的空缺,心裡空嘮嘮的。
他們沒有結婚,但是厲冥熠卻給了她厲家主母的榮寵,所有的傭人都已經改口喊了夫人,但是於寧和厲冥熠卻是沒有改口。
因爲沒有求婚,也沒有結婚。
她知道男人在害怕什麼,他在怕如果自己真的救不回來,就這麼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孤單。
將毛巾放回了架子上,於寧拉開門走出來,對面沙發上的男人捧着電腦目不轉睛,整個人很認真的,她走過去拿起放在他面前的牛奶遞到了男人嘴邊。
厲冥熠順從的張開嘴將白色的液體喝下去,一滴不剩。
“在看什麼?”
男人將文件轉過來,大大方方的攤在她面前,於寧瞟了眼,“十二家以前的資料?”
這一年的時間厲冥熠也並非完全閒着,完全將十二家的實權全部收回,並且對於十二家家主全部重新進行了安排重組,重新安排了職位。
他們當中對於厲家都是忠心耿耿的,那麼自然厲冥熠也不會虧待他們。
“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沒什麼,有些問題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也出來了。”
於寧伸手將電腦拿到一旁放下,“好好休息了,明天早上帶你去釣魚怎麼樣?”
男人眼中一亮,於寧向來管的很嚴,除了必要的時候出去曬曬太陽走走,是禁止他靠近海邊的,不爲其他的,就因爲海邊風大。
“這是你說的啊。”男人跟着馬上黏上去,生怕她反悔了。
“不會騙你的。”於寧伸手捏捏他的臉。
男人露出滿意的笑容,抱着她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