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剛纔好心留下的‘證據’算不算叛變?穆引這般想着,面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帶着一絲笑意。只怪他家主子太弱,不招些靶子來練手怎麼有命活下去。總不能讓龍遺那邋遢鬼一輩子維持着小孩模樣吧。
遠在客棧與周公跳騎馬舞的東方透,睡夢中不禁一個瑟縮外加一噴嚏響起。調整睡姿貓着身子繼續睡……古代大晚上的還真冷,明兒個可別感冒了,這是睡夢中她此時的想法。
身側,東方吟一直保持着仰面筆挺的睡姿,突然周身的氣流莫名的扭曲起來,間歇閃着赤紅的光,就像心臟跳動一樣,有規律的不時發出蜂鳴聲。
一段時間後那詭異的氣流隱去,睡夢中東方吟往外翻身呻吟一聲,與面朝裡側睡着的東方透抵首同眠。彼此舒緩的呼吸交錯吹拂睡顏上,垂在鬢邊下的墨發隨之輕舞。而剛纔的那一幕誰也沒有看見。
穆引進了城內,閃進一條背光的暗巷。隨後提起縱身躍上屋頂,幾個翻越間輕腳停在客棧的屋頂上。完好的右眼環視了一圈暗黑的遠處和城內目之所及的街道,看着正前方突然開口:“看到了。”
“切!沒意思。”
尋着穆引視線的聚焦處,一個身影顯現出來。大半夜的看着就很詭異,彷彿是從另一個空間裡融過來一般十足痞子樣。而因着被發現面上有些不樂意了,口中哼哼唧唧的瞪了一眼穆引,撇了撇嘴角走近。
“城主的嬌妻美妾,可還養眼。”
穆引怎會不知龍遺的心思,明明有很強的力量,卻使不出來。且連一直自認爲性感十足的標準身材也被壓制着,又以小兒的身份示人,依他那張揚且得瑟的性子能這般忍着,用他的話說就是:佛曾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是考驗龍爺呢。
對於穆引的調笑,龍遺頭一撇,仰鼻嗤道:“哼!那些庸脂俗粉還入不了爺的龍眼。”那模樣完全是一個嘴硬又彆扭的小男孩。
“那今天一品樓認識的那三位呢?”
“一肚子小九九,不提也罷。”龍遺怎會不明白穆引話中的其他意思,丫的他取向一直是直的好不。白了穆引一眼毫不在意的甩甩肥肥的小手,想着剛纔看到聽到的不屑道。
穆引當下瞭然一笑,知他的話有些誇大,但也不再問什麼。隨手扔了什麼東西給龍遺,後者懶懶的擡手擋在面前伸手抓住,涼涼的觸感帶着一陣清香—……
是酒!
龍遺雙眼立時閃亮,隨即盤腿坐在屋頂,粗魯的解了泥封仰頭一口。合着上下滾動的喉結髮出咕嚕聲進入腹中,發出滿足的喟嘆。穆引笑着也坐下來,兩人背靠着,穆引知他好酒也知他這段時間憋得慌。所以晚些時候買了好酒想着安撫一下他,而龍遺也很是給面子如他想的那般,抱着酒罈子,微醺的臉上笑得一臉滿足。
晚間的風吹在身上越發的清涼舒爽,兩人的墨發衣袍也順着風向輕擺着。此時各家各戶也都漸漸熄燈安寢了,除了夜間開門營業的妓、院和一些零散的賭場之外。屋頂兩人也不時碰着酒罈,同時仰頭豪飲。
今夜圓月靜好,一夜無事……
次日卯時剛至,安靜了一晚的歷城街道又開始嘈雜起來,人也漸漸聚集在各街道忙碌着。看着包裹在金色初陽的光芒裡與昨天無異的城,給人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銀輝客棧,東方透一行人下榻的地方。
大門此時剛被店裡的夥計打開,大堂裡面的情形一目瞭然。三四個夥計各自做着自己手頭的清潔工作,掌櫃從後院撩了簾子出現在大堂。看着手下夥計的殷勤模樣,很是滿意的笑着點頭往大門外走去。
唰唰……
掌櫃立在門口,一個夥計賣力的掃着門前的地,看着滿天飛舞的灰塵,掌櫃皺眉指着掃地的夥計,頗爲頭疼道:“五子,天乾物燥的,不知道先灑點水在掃嗎。灰塵全飄進了大堂裡,你怎麼幹活的。”
叫五子的夥計停了手中的活計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擡着膀子胡亂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憨實的面上笑着應了聲擡腳準備往裡去打水。
突然一陣什麼東西滾過的聲音,接着‘砰’的一聲脆響。一個酒罈子在五子的背後兩步處碎裂一地。
五子嚇了一跳急忙閃過身子看去,頓時滿頭虛汗:這要是砸在腦袋上,不就開花了嗎?心裡這般慶幸的同時又抱怨,不知誰這麼缺德,一大早的讓他不好過。
掌櫃也是一驚,路過的路人也有幾個駐足望着這邊的,對着客棧指指點點,掌櫃面上有些崩不住了,扯着嘴角朝路人拱手笑道:“嘿嘿,碎碎平安。”
撩起衣袍的前擺繞過自認爲危險的地帶,走遠了些仰頭朝自家客棧屋頂看去。又因着驕陽擡手擋着刺眼的不適,眯着眼睛卻什麼也沒看到。
路人見只是意外,也就散了,掌櫃也沒閒心在盯着,只當是晚間那個好事的尋新鮮上屋頂喝酒給忘了。看着還愣在原地的五子,扯着嗓子罵道:“愣着幹什麼,還要我親自來清理啊?!”
被吼得嚇了一跳的五子回神,點頭哈着腰跑向後院去打水了。掌櫃走至碎掉的酒罈邊瞥了一眼才進客棧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客棧屋頂,一道身影就那麼橫躺在上面睡着,一個小孩模樣男孩還不時咂咂嘴,像是夢到什麼好吃好喝的,滿足的翻身準備換個姿勢睡。誰知睡夢中的他以爲搭在牀上的手突然落空,因着慣性身體朝下滾去,壓在瓦上發出輕響。
牀怎麼還會旋轉啊——睡夢中的龍遺皺眉這麼想着,睜開惺忪的睡眼有些疑惑犯暈的視線……
“啊——”待到終於反應過來時只差那一秒的差距就直接滾到地面去了。擡頭看着險險用四根手指攀住的瓦檐,暗自抹着額上的虛汗。
看着離地面還有一些距離而吊在半空的身子,龍遺無奈,用巧勁將身體往後蕩去,一個後空翻旋轉幾周立在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