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失笑,掏出活血散瘀的膏藥,讓東方吟敷在剛纔的揪傷處,溫言笑道:“其實,你們可以試着相信我們。”
東方吟接過膏藥不解其意,對方卻沒再說什麼。
然,東方透心下卻是一震。這句話……不正是他對穆引他們說的麼。
苦笑漾開脣邊。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他只是不想讓彎彎的危險再加重,所以才自主引開另一個人的。
“對了,方纔的那些大鳥,是你們讓它們去救我的嗎?”感受着藥膏傳來的清香和涼意,東方吟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自己險些被那公子哥兒殺死的時候,三兩隻奇怪的大鳥突然從天而降救下自己。兩隻圍着自己打轉鳴叫着什麼,閃動的巨翅遮了那公子哥兒此時的情況,只聽得他慘叫連連,想來這一突擊情況也讓他措手不及。
待到和尚到的時候,寡淡的面上亦是震驚。兩廂查看之後一把將他夾起就飛身離開。遠遠地還聽見那叫聲纏繞,仿似發泄一般,有着快意和狠意。
直到那公子哥兒的慘叫漸遠……
伴着耳邊呼嘯的風聲,似夢似幻間東方吟好像聽見上頭和尚傳來的聲音,似是沉吟的不經意間,獨有的醇厚:“廣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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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那些雲鶴在我們還在運功破界的時候,突然像發了瘋似的衝着結界去你們那裡,我們都還在納悶呢,你和透丫頭難道不清楚嗎?”
面對琥珀的質疑,成功讓東方透有了反應,皺眉:“我也覺得奇怪,一般這種接近有靈識的半仙獸類,特別是鶴。且不說它們的性情如水墨一般淡雅,就算真被激怒也沒見過那麼殘忍的場面。”
原來不管人還是獸,都是有底線的。
東方透想歸想,可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原來,這些大鳥兇猛起來的殘忍度竟不下於肉食鷹鷲。
不知摘星暗暗觀察衣衫襤褸的東方透和東方吟,見他們眼神堅定茫然迷惑不似作假,終是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還是會希望在自己的主導範圍之內。
對於雲鶴反常一事,他不會就這麼被糊弄過去。那類似於聽命於誰的雲鶴,決計不會是雲上樓主導,否則就是自砸招牌,可又有誰有如此能耐?想至此,他的心沉了三分,雙眼,亮了七分。
有趣!實在有趣得緊!!
和尚寡淡的面上,雙眼如古井深沉無波,卻難掩其中亮芒。其實,很早他就得知,自己不是一個老實安分的和尚。
“看來,透丫頭和阿吟都有着難以告人的秘密。”
嗤了一眼想象力豐富的東方琥珀,東方透真覺得他天馬行空的思維纔是他的絕招!
誰知一根筋到底的東方吟還真唬住了,直襬手搖頭:“沒有沒有,我和彎彎都是兩袖清風,哪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琥珀裝樣點頭,在他和東方透身上來回打量。最後嘿嘿一笑一把勾住東方吟的脖子將他帶離一旁交頭接耳。
不知摘星同和尚相視一眼,都有着相同的擔心。難道……有什麼是他們沒注意到的?
和尚衝他使個眼色,示意有話要說。兩人不着痕跡看了一眼沒什麼異常的其他三人也是退到一邊低語。
“看來,兩邊的情況都差不多。”
聞着不知摘星的意思,和尚又是倒吸涼氣:“也是雲鶴將人眼球啄傷?還是直接斃命?”
“直接斃命倒是省事兒。”不知摘星皮笑肉不笑,從脣間溢出四個字:“半死傷殘。”
缺德沉默。
回想起方纔前去尋人的時候,那丫頭雖然滿身血腥,最嚴重的只是傷了骨頭並不會直接致命。反觀圍攻她的三人,卻也好不到哪去。
一個稍微強悍些的小女孩,徒手智鬥三個成年男子,還是武功修爲都足以直接取了東方透性命的高手。在仔細查看昏迷中幾人的傷處,雲鶴叼啄或抓傷雖然殘狠,但其中還有更狠更直接的小傷口,不足致命,卻是最狠,處處直攻身體要害!
細看之下,卻是傷的比她還重?
“其實,鄙人卻有一事難明?”
皺眉看着突然有此一說的和尚,不知摘星挑眉,顯然,有興趣聽牢騷。
“那位小施主……”和尚欲言又止,似是很難爲。
“東方吟?有什麼不妥?”不知摘星好奇。視線也隨着和尚一起看過去。
面有難色的側臉,連連擋開纏人的琥珀。
嗯,挺正常的!
和尚明白不知摘星所想,緩緩道出自己所見的異事。
話說,在入眼看到一錦裝公子側躺在地,上前查看之後入眼便是他的慘樣。來到東方吟身旁,輕探鼻息,還好,只是昏過去了。又翻看身上其他傷處,也只是比較唬人的皮外傷。巡視地上的兩人,和尚得出結論:想來是這公子還未下手便自己先遭毒手了。
聽到這裡,不知摘星還是沒覺得哪裡不正常:“是啊,雲鶴及時趕到。”
和尚搖頭:“那公子身上,只有幾處是雲鶴所傷。致命傷卻是被重創失明的雙眼和、和……”
不知摘星聽到此處,也察覺異常,正色:“和什麼?”
“那位公子全身筋脈逆行俱廢,氣血嚴重流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食過一般。”
吸食!?
不知摘星看着遠處笑得開懷的東方吟,無法聯想到那麼天怒人怨的手段出自他手,失魂輕喃:“是他?”
和尚搖頭:“鄙人到達時,小施主已經呈昏睡之態,醒後問了幾句也是莫名難辨並無任何不妥,且錦袍公子死因難明……”
一句話,太過蹊蹺查不出來。
“還有,看那公子衣着和搜出來的隨身之物,是廣陵人。”
西朝廣陵?!
將手中配飾還給和尚,不知摘星從自己袖間拿出兩塊同樣質地的配飾。看着和尚,眼中深意,頓明。
“就道此次不會這麼風平浪靜。”
“從他們手上老繭來看,像是被收攏的?”和尚眉心微皺。
對於西朝廣陵皇愛才,不論文武志士皆是廣納己用。且死傷的這幾人,看樣子雖無實權,身份卻在那裡擺着。想來不是貴族也是同貴族一般無二。
“原來,是深得廣陵皇賞識的貴族們玩的便衣從簡遊戲。”不知摘星掂量了手中配飾,嘴角笑意不甚明瞭。
突然,他有些期待日後的修行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