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馬車,一人負責一輛,沒有車伕。
“雲透,再不快些天就黑了。”那到時動手可就有些棘手了。雲錦並沒將話挑明,是因爲他覺得沒必要。
前頭雲錦優哉遊哉的晃着手中的馬鞭,慢悠悠開口,那感覺,吊兒郎當的完全是在享受趕車的意思。
東方透撇嘴,他真的很懷疑雲錦到底有沒有察覺那異樣,可面對他那輕鬆寫意的樣子,她下意識的不想將他美化,反而覺得很欠打!
“暗處的人不會在意無辜的人,所以必須快些進入結界。這樣我們才能毫無顧忌的動手?”中間的雲忍依舊面無表情,淡定的說給東方透。
“他們也可以現在動手啊?”東方透撇嘴,要她是暗處的人,肯定選擇他們在客棧或者人多的地方,至少可以隨手抓個人質什麼的,這樣更有保證不是?
“如果你這麼想就錯了。雲上城雖然同其他城鎮無二,但是背地裡的高手何其多,他們沒有把握不敢隨意出手。”雲錦晃晃手中的馬鞭,依舊雲淡風輕。
沉默間,三人的馬車已經出了城西離了官道,進入了人跡稀少的山野地帶,可離雲上結界還是有一段距離。
聞着越發安靜得窒息的感覺,東方透下意識的繃緊身形,隨後爲防露出破綻,又暗自調節呼吸。山道的顛簸晃得人有些懶散,可眼下知道不是愜意的時候。
她沒有強悍的內力,沒有過人的拳腳,有的只是一顆隨機應變的腦袋和無人可比的意志力,再有就是投機取巧的出奇制勝。細細數來,雖然放在一個高手面前不值一提,可東方透知道,這些足夠她自保。
看着再有百米之距就能進入結界,卻被層層黑影圍起來的三人,東方透的眉心終於不可遏制的抽搐了。
聽着雲錦還悠閒的吹着口哨,東方透真的很想扔下馬車見機遁走。可雲錦似是察覺她的心思,只是跳下車轅,衝她露齒一笑:“雲上條令,扔下同門或物資一應事物弟子,逃得了一時逃不出一世。逐出山門之後傾雲上之力追殺,至死方休!”
抽搐着眼角,東方透二話沒說借力車轅飛身而起,手腕翻轉蟬翼已緊握手中,落入黑影羣內廝殺起來。
雲錦眉一挑,笑着點頭:“不錯,一點就通!”話落利索加入戰局。
東方透抽空瞪了他一眼,她這是被逼的!誰會傻到寧願被追殺一世…剛開始怎麼沒發覺雲上樓這麼變態!?
期間有些黑影想從馬車上的東西里找突破口,卻被正襟端坐中間馬車的雲忍擊退甚至抹殺。
不消半刻,原本翠意蔥蘢的幽靜山道霎時染滿猩紅之色,隨着土壤吸收至地下泛起層層深黑。
看着衝破包圍來到她身後的雲錦,東方透繃緊麪皮瞥了渾身浴血的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只是更加握緊了手中的蟬翼。
論兵器,雲錦手中普通的雙面手裡劍沒有她的蟬翼歷史悠久甚至稀罕,可看着滿地的殘骸大部分是他的傑作,東方透就覺一陣諷刺。看着那越殺越勇的人,東方透有一瞬間失神。
“再走神下去,你就不用回神直接去地府報到了!”
一聲冷哼,看着雲錦混身浴血卻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東方透就覺得內心一陣不忿,人比人氣死人的差距!
大開架勢,一聲怒吼。東方透收斂心神聚氣於腳尖,借力讓自己快速穿梭在黑影之中。黑影人雖多,可比東方透厲害不是沒有,這讓已經有幾處傷口的她來說,看着毫髮無損的雲錦雲忍,她心裡更是氣憤,當下也不管什麼蠻力內力統統齊發一陣亂串,毫不留情!
對於上一世的軟弱,老天可能看見了,所以將她弄到這動盪的神奇世界,讓她再次體會那種無力救贖。或許是要摧毀她又或許是提醒她,可不管哪個,對於現在已經開了殺戒的她來說,沾了血腥,再回頭,就顯得假惺惺了!
況且,有些事已經開始,容不得她說停!許多的困惑,謎題還在等着她解開,所以她也不願收手,既是動盪年代,入鄉隨俗不正好?
血腥滿布的俊臉,凝眸看着火力全開的小姑娘,雲錦脣角不知不覺上升,合着面上的恐怖更加驚心動魄。
車頂上,雲忍也是將這一幕看得分明。揮舞着手裡十米長的寒鐵鎖,尖端爆開的尖刺從黑影身上劃過無一活口。死相皆是脣紫面白,似是置身寒冷毒潭被活活凍死一般悽慘。
揚脣一笑,看着蟬翼劃破一人手臂,東方透只覺得自己很仁慈,很光明正大!
“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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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喝,東方透頭也不回反手接住雲忍扔來的東西,感受着掌中的那東西的形狀,毫不猶豫扔進嘴裡,喉間滑動吞了下去。溫潤的暖意順着食道一路向下暖至臟腑丹田,讓原本覺得沒力可發的虛弱瞬間恢復最初的充盈。
“謝了!”手下不停,輕啓朱脣。冷硬鐵腕迴歸,這是不是遊戲裡的‘滿血復活’?
剩餘黑影見此,相視一眼手下動作越發狠厲毒辣,可以用無所不用其極來形容讓人防不勝防。可對於摸清他們套路的三人來說卻是越殺越順手,這可不是好事,至少對於越來越少的黑影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酣鬥之時,一聲清哨從遠處擴散至這裡,黑影紛紛停了手裡的動作四散眨眼消失。雲錦眯眼往發出指令的方向匆匆一瞥,甚至沒有通知東方透和雲忍一聲拔足往那邊追過去!
說起來很長,可事情發生卻是在黑影停下手裡動作的同一時間,雲錦那月白染血的衣衫已經消失在視野中。
黑影有一瞬間的頓足,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如果沒看錯,方纔那肉眼不可及的人影,真的是與他們酣鬥到現在的一個少年?!
眼底的震驚,同樣感染了東方透,擺開的架勢依舊緊緊盯着匆匆撤離的黑影。可身後的人早已消失在視野,她卻是真實感受到了,地面的顫動和初時聚力腳尖的爆發力,着實震驚到了一直在他身側的東方透。
眼看黑影消失,山風拂過,背脊寒涼一片,東方透緊抿雙脣看着淡定收手的雲忍。完好的玄色勁裝,髮絲未亂,氣息尚穩,淡定躍下車頂站在馬車旁,負手同樣注視着看着他的東方透,淡淡開口:“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