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煙苑篇
憑着記憶,找到她來這個世界的那處地方,靜靜仰面躺着,擡手擋住頭頂穿過樹林灑下來的碎陽,有種恍如昨日的感覺。
身旁一陣草木窸窣的聲音清晰傳到東方透耳邊,然後清淺的呼吸。拿開手睜開眼側臉看去,是白非吟與她一樣躺在地上,眯着那不凡的眼,似是出神又似享受着。
“彎彎。”以爲是白非吟的東方透被東方吟這突入的一聲叫懵了一息,乾巴巴的眨着眼睛就這麼看着也側臉看着她的人,不只是白非吟還是東方吟。
就聽他又說:“我不怪你將我和白非吟錯認。”其實,從回東方府開始他就一直是東方吟,“我不會再與白非吟計較什麼,往後我只會一心與他爭寵!”
東方透騷着臉頰,有些不爭氣的尷尬了。東方吟用這麼信誓旦旦的眼神還是第一次這麼看着她,說實在的心臟頻率有些跳得控制不住,反倒是她有種性別互換的錯覺。
“丫頭,別高興太早。”
“什麼?”看着眼前這個人從剛纔的認真一下去換回一副狂傲邪肆的狐狸笑,東方透沒跟上節奏。
“孤接受東方吟的挑戰,什麼都不爭,只跟他爭寵,爭你的寵!”
“我還沒答應呢?”驀然坐起身,她一定要維護她的人權。
“你只有答應一條路,必須走到黑!”白非吟驀然靠近東方透,獨斷的拍板定案。
“我抗議!這不平等條約從一開始無視我這當事人算怎麼回事?”隨手抓起身邊一把草屑,扔到白非吟臉上。
“彎彎……”東方吟哭喪着臉,爲什麼白非吟總是將這種‘罪’讓給他來受,別的時候怎麼不見他這麼自覺!
“我扔的是白非吟那廝。”仰頭望天,手指不知該往哪指,只好摳着身下的泥土哼哼着。
“他說了什麼這麼牽動你的情緒!”有些酸,東方吟扒拉掉頭上的草屑,東方透看不過他笨手笨腳,好心幫他一回,雖然是她扔的。
“你不是說往後只爭寵嗎?”東方透眼珠一轉,逗他。
“哦~。”有些不情願的不問了。
還是呆子好,聽話又乖,唯她是從。東方透心下暗爽:“他說他接受你的挑戰。”
“我知道。”東方吟老實點頭,他可不會騙她說自己還那麼沒用。他和白非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平等了。
“你知道了?”也就是說呆子在慢慢適應了?等等……他怎麼有種被當成‘戰利品’的感覺?
極西北之地,教廷篇。
看着滿目的紅綢,漫天的紅花,東方透有種被坑的很慘的錯覺。
特別是看着面前這個一如往常笑得恣意和一切掌握之中的人,她真有種被算計的感覺!某些時候她都分不清到底誰是誰了。
“誰結婚?”看一反常態一襲曳地大紅袍服的白非吟……東方吟?東方透反射性的一把揪起他的衣領,踮腳質問。
白非吟挑眉,低眉看着面前這個極力踮腳拎他衣襟的女子,失笑:“不就是你了。”
一段時日的深入瞭解,白非吟兩人充分摸透東方透的性子,路子和底線,所以現在坑她成親,時機剛好。
低頭一看,東方透就傻眼了,這、這、這……她什麼時候穿上嫁衣?!
“不用驚訝,這是孤……還有東方吟,剛給你穿上的。”在東方透不信的眼神裡,東方吟隨手指着院子裡一處大開的房門前,“就在那個房間裡。”
“難怪,覺得這嫁衣的樣式有些眼熟……”不對,這不是她拿手的設計風格嗎?
“說起來彎彎手藝這麼巧,我還是第一次見,穿上親手製成的嫁衣,嫁與我可開心?”東方吟笑彎的眉眼裡,全是東方透此時一身大紅嫁衣的模樣,慢慢的融化在他那如沐春風的笑意裡。
這麼獨特的嫁衣,穿在彎彎身上,驚豔得讓他捨不得移開眼。雖然覺得露得太多有些吃味,但是她開心就好,最重要的是她最終成了他的身邊人。
她親手做的?她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出來?難道是被衝昏頭了?還是被操控了?
東方吟笑而不答,只是靜靜的牽過她的手。透過她半遮笑眼的大紅頭紗,只覺得手中這個小女子每每都讓他震驚!
東方透愣愣的,隨着他放慢的腳步,掂着紅色細高跟輕緩的跟着他步調慢慢走着,據說是去禮堂……
水袖裡,突然有一物落到垂放身側的手裡,輕咦一聲拿出一看……荷包?聽裡面的聲響,好像還有東西?
“這就是你說的戒指嗎?”東方吟倒出荷包裡兩枚圓形的物件兒,笑問。
他以前就聽她在耳邊說過,這是另一種證明,但是她說不喜歡戴在手指上,直說不習慣那種沉甸甸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東方透牽起串着戒指的紅繩,有些莫名,看向東方吟:“這也是我準備的?”她這段時間是怎麼了,間歇性失憶?
東方吟笑而不答,他不否認他和白非吟親手給東方透穿上嫁衣做了些手腳,比如,將這個荷包放在她袖子裡。丫頭說喜歡將戒指戴在脖子上,又可以當項鍊又可以秀恩愛兩頭賺,所以他串了繩子。
“你要給我戴上嗎?”來到禮堂,東方吟笑問。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禮堂,讓東方透有一瞬怔愣。
“他們說不忍心打擾這場難得清靜的婚禮。”其實,只是他單方面的將往後兩年的事情都讓他們去做了。就是爲了他們添亂。
這些日子裡,在東方透的薰染下,他也慢慢趨於她的習慣和說話方式。他本來就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自然樂意聞所未見的事情。比如可以沒進洞房之前就能親吻新娘,新娘回吻……
比如戴戒指,戴脖子上也是一樣戴,雖然他覺得戴手上好些。
洞房篇
“你丫要做什麼?”推不開突然欺身而上的人,東方透微醺的眉眼染上嗔怒。
“洞房。”白非吟湊近東方透脣邊,咬字清晰笑了。吐納噴灑間滿腹酒香,薰迷了東方透極力忍着的理智。
她也不想矜持,她比他還想將他推倒呢!
“我肚子餓了。”推不開埋首頸間的人,東方透撒手不管,就差滿地打滾。
“我還不夠餵飽你?”白非吟輕笑,掃在東方透頸間,只覺得溼暖癢的難受痛苦。
“我說要吃飯,吃肥雞,喝花酒!”被他浪蕩的話語逼急,東方透嚎了一聲直接吧唧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不鬆口。
這個時候東方透想到一句話,疼,可以讓一個人找回他的理智!
但是,誰來告訴她,爲什麼什麼都照常進行?
望着滿目哀怨的人,白非吟微眯起情意滿滿的眉眼,輕哼:“洞房夜吃孤一個就夠了。吃雞……不消化。喝花酒,孤每天保你流連忘返……”
“白非吟!!!”這廝什麼時候這麼無恥下流了!
“彎彎,是我。”
東方吟眨巴着委屈的眼,澄澈一片,映着兩人大紅嫁衣和燭光,灼灼閃閃,很燙!
東方透一口氣憋岔神,險些想直接用還能動的腦袋直接撞上東方吟這磨人的妖孽!
敢情別人婚禮洞房和諧美好,她就得被這兩人給玩壞啊!
“呆子,你在做什麼?”看着突然安靜老實埋頭不知在幹什麼的東方吟,東方透只覺肩頭一涼,驚蟄問道。
“寬衣解帶。”東方透手下不停,要不是這新式的嫁衣他不熟悉,不然早脫光了,沒看他急得滿頭大汗嗎?
“你丫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的?!”她突然發現事情不能這麼被動下去,她必須掌握所有權。
看着突然由下而上的東方透眨着嗔怒的眸子看着他,東方吟臉瞬間漲紅:“彎、彎彎……我、我們……”位置弄反了……
“說!是你自己琢磨的還是誰教你的?”下流坯子,別讓她逮到,不然讓他生不如死!
“琥珀說,彎彎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到時候讓我帶她……”東方吟看着盛怒中的人,眼底笑意流轉,劃過一抹狡黠的算計。
“閉嘴!”東方琥珀,你先別打噴嚏,到時候讓你死!突然撐手的枕邊有什麼東西被她碰到,隨手一翻……
“彎彎不能看!”東方吟慌忙這去搶……其實,他只是忙着再給她翻頁……
小人書!?
“坦白從寬。”東方透紅着臉,抖着手裡的書,不知是氣紅的還是怎麼紅的。
“無憂說讓我好好照顧你……”
看着東方透手裡的書化成齏粉,東方吟小小瑟縮了一下。估摸着琥珀和無憂被他和白非吟派出去做事,得有段時間才能回來,那時候彎彎的氣,應該能消得八九不離十。
穩穩的!
“你最好把你腦子裡的東西全給我忘掉!”看東方吟搖擺不定的眼神,東方透只以爲他在想些什麼不該想的,威脅道。
東方吟露齒一笑,點頭:“彎彎你幫我。”這個坑進來了,就別想爬出去。
“怎麼幫?”
“用你幫,這樣我滿腦子只有你自然不會有別的亂七八糟了。”眼見暗地裡解了半天的嫁衣還是堅持不懈的緊守着它的‘職責’,東方吟抿脣用力一扯,嘶啦一聲……
終於能進行下一步了……
下一秒,東方頭只覺天旋地轉,伴着眼暈呼吸跟着被奪走,睜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帶笑的眼,東方透好像能明白些什麼,又好像會錯意了什麼。
一眼錯愕望到他眼裡,有什麼正在慢慢發生轉變,釋放……
難道還是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