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蘇謹言看華慕嬈吃的有味,來興趣嚐了一顆,並不是沒有吃過,是沒有在這樣的場景裡吃過。
許之烈見蘇謹言與華慕嬈之間的互動你一言我一語,甚至當着他的面吃東西,是可忍熟客不忍,憤怒達到了頂峰,“你們夠了沒?”
華慕嬈道:“夠了。”
蘇謹言道:“沒夠。”
沒有默契。
華慕嬈瞥了蘇謹言一眼,蘇謹言則忍不住笑了一聲,聳了聳肩膀。
華慕嬈原本是想要許之烈稍微冷靜下來一點,兩人再好好聊一聊,沒想到幾顆紅棗將許之烈惹得俊臉發黑發青,眼神要將華慕嬈千刀萬剮。
都是紅棗惹的錯!
華慕嬈收起了紅棗,正色道:“之離大哥,你冷靜一點,不要生氣。”
此言一出,蘇謹言在想華慕嬈在幹什麼啊?對許之烈幹了那樣的事情,讓別人不能動彈,還要別人不要生氣?
被華慕嬈的神邏輯神思維所折服,在一個時辰前,蘇謹言聽到有一位自稱自己爲“蓋先生”的人來找他,他當時驚得一口水喝下去,還差一點從胃中反竄上來。
原因何在?昨夜,華慕嬈調侃着他,讓他從花侯府狼狽而歸,今天上午,自投羅網說要見他,這種轉換別說是男人身上沒有發生過,更何況是女子,華郡主不負奇葩之名啊。
華慕嬈一來就道明來意,便切入主題,“不是想要我欠你人情嗎?就算沒有你,我依然能夠自救,所以那個不算,大約可以算花侯府欠你一個。”
蘇謹言道:“你要欠我人情?要我幫你的忙?”
“是的。”
“你要見許之烈?不怕他會要了你的命?”
“怕。”華慕嬈說怕不假,又轉而說道:“這個問題不是怕就平得了。”
這一次的人情很簡單,安排她安全見許之烈,只要能保證華慕嬈全身而退便可。
這一次的人情交易更深一層在說,蘇謹言在許之烈與華慕嬈見面期間,充當了華慕嬈的保鏢。
華慕嬈知曉商人身邊應該會有幾個護衛,沒有料想到許之烈本身有武功,一招打倒她吐血,計算失誤,卻也該受着。
被雲圖強行植入意識後,五官變得靈敏的同時,傷了心神,強度重一點的外在撞擊,會牽引潛在華慕嬈血管雲圖的不穩定因子,然後吐血了。
這一點,也是華慕嬈經過這一次受傷才知道,雲圖歸納原因,終究是與華慕嬈意識沒有達到百分之百的統一,所以會給華慕嬈身體帶來一些副作用,這一切是在控制範圍內。
其實雲圖一直在強調一點,雲圖與華慕嬈的關係等同一臺計算機。
雲圖是軟件部分,華慕嬈是硬件,軟件功能的強大需要華慕嬈身體硬件爲依託,顯然華慕嬈硬件設備不夠高,這也是雲圖要華慕嬈學習上進的重要原因。
當下,華慕嬈望着許之離的大哥,發現許之烈與許之離的容貌有幾分相似,最大差別的地方是眼神。
許之離即便成年,一舉一動中,會透着一股假扮大人卻落得個不倫不類的稚氣。
而眼前的許之烈犀利陰鷙,眼中與許之離的純真不同,滿是算計。
若是白帝城不說,華慕嬈怎麼會想到這一次事件的幕後推手會是許家?
華慕嬈眼前出現一片恍惚,調整了一下呼吸後,揚脣笑道:“許大哥,也許這話說起來比較厚顏無恥,但是我想對你說,我想活。你認爲貪生怕死也好,認爲我卑鄙小人也罷。許之離因我而喪命,我更要活,將他的那一部分一併活下來。”
“因爲你是許之離的大哥,於情於理,我都應當與你正式見面,至於你要怎麼對付我?我都會接招,今天特意讓蘇閣主安排這一場茶局,是想要親自拜會一下你。至少這一場茶局,我們不是敵人。”
先禮後兵,是她秉承的一種生活原則。
禮到了,不過兵或許也會到吧。
華慕嬈望了蘇謹言一眼,覺得有理由提醒他不要忘記他答應過的事情,“蘇閣主。”
蘇謹言笑了一聲。
華慕嬈從包袱中掏出一塊小石,將外面的一層紙掀開。
許之烈身子一僵,見三枚銀針從自己的身體裡竄出,覆在一塊石頭的表面上,銀針上一點血絲都沒有,而他的內力可以重新凝聚起來。
這位郡主將話說得再好聽,不過是迷惑對手的伎倆,許之烈早已看透這樣的嘴臉,最重要的本質,是他的弟弟因爲這個女人生不如死!
大意與憤怒從丹田而起,更爲兇狠的一掌朝華慕嬈天靈蓋襲去。
華慕嬈不偏不躲,正當那一兇狠要置她於死地的一掌要到眼前。
轉息之間,另一陣掌風襲來,將淒厲轉化成清風,清風拂面,吹落了華慕嬈的書生帽,萬千青絲垂墜而下,暴露了左臉上的月牙傷疤。
青衣、墨發、血脣,迷離之中,有種驚魄的美。
在許之烈出神一剎,蘇謹言“啪”的一下,點住了許之烈的穴道。
許之烈不能動彈,怒道:“你們……蘇謹言,你這是什麼意思?”
華慕嬈站了起來,抱拳微微一笑:
“許大哥,今日能見到你,我十分開心,看得出你更想要我的命,但我惜命,你要是有本事取我的命,我無話可說,只是不應當連累無辜的人,他們其實用處不大,再會。”
華慕嬈擡手將頭髮隨意一捆,裹了起來,戴上了書生帽,姿態閒然地走了離開。
許之烈怒道:“華……”正要喊出她的名字,被蘇謹言再揮一指,點了他的啞穴。
蘇謹言笑道:“許兄,稍安勿躁,我閒雲閣這邊做的是高雅聲音的茶樓,怎麼能夠容許客人大聲喧譁大吵大鬧,即便你是許兄,也是不可以的哦~”
說完,展開摺扇,非常溫柔地笑着品茶,不得不說,華慕嬈泡茶功夫十分了得,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學來的那種泡茶方法?
打開窗戶向下望去,見華慕嬈上了一輛普通的馬車離去。
蘇謹言再看雙目幾欲噴火的許之烈,“許兄,有東西要掉了。”
許之烈皺了皺眉頭,眼睛在眼眶裡打轉,不知道他身上掉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