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林氏貴妃
?一大早,長平公主就收拾妥當準備進宮了。南宮墨自然也跟着長平公主一起的,不過不是以星城郡主的身份,而是扮成長平公主身邊的丫頭。南宮墨的身高在女子中不算矮,不過幸好長平公主身邊也有那麼幾個身形高挑的丫頭,只是稍微易容一下也就夠了,畢竟誰也不會專門盯着一個丫頭看不是麼?
坐在馬車裡,長平公主有些不安,“無瑕,父皇不會有什麼事吧?”
南宮墨輕聲安慰道:“母親放心便是了,陛下叱吒一生,豈會被這點事情打到。”長平公主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再怎麼厲害的人那也是對敵人的,若是對自己人,只怕是會傷的更重。”
從皇帝陛下登上皇位的那天起,這世上的人只怕便都是他的敵人了。即便是他的兒子孫兒們,之所以溫情脈脈不過是沒有利益衝突罷了。一旦黃字皇孫們危害到陛下的帝位,只怕陛下也是不會留情的。南宮墨在心中默默道,只是這些話自然不能跟長平公主說起。
“陛下豈是尋常人能比,母親不要太打您了。”南宮墨輕聲道。
長平公主點點頭,望着南宮墨輕嘆一聲道:“幸好有你在,不然本宮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南宮墨淺笑不語,心中嘆息着:若不是我回來了,不到事情落幕母親只怕也不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用跟着擔心了。
長平公主的馬車進了宮門,卻在靠近皇帝陛下的寢宮的時候被攔了下來。因爲京城裡只有長平公主和陵夷公主太子三個年長的子女常住,平時長平公主等人進宮都是不需要提前請示的。只需要到了皇帝宮殿外面有人通報一聲,十之八九皇帝都會見她們。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進去通報的內侍出來,恭敬地回稟長平公主皇帝陛下心情不佳,不想見人。請公主先回去。
長平公主秀眉微蹙,有些擔憂地道:“父皇從昨天起就不肯見人,當真沒事麼?”
內侍恭敬地道:“太子薨逝,陛下傷心是在所難免的。只怕是見到兩位公主觸景傷情罷,請公主放心,昨天太醫就看過陛下了,陛下並無大恙。”跟在長平公主身後的南宮墨暗暗皺眉,皇帝的身體狀況他比誰都清楚,就算是平時也稱不上並無大恙,更何況是太子驟然薨逝的現在?不過也有可能是皇帝依舊對外隱瞞了病情,像這樣在外面守門的內侍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不管怎麼說,不見到皇帝很多事情就根本辦不了。長平公主顯然也明白她的想法,點了點頭道:“罷了,既然父皇心情不好,本宮先去林貴妃那裡坐坐。若是父皇召見,麻煩到貴妃宮裡通知本宮一聲。”
內侍連忙道不敢,恭恭敬敬地送走了長平公主。
先皇后過世之後皇帝表明了終生不再立後,從前一些年紀大的嬪妃過世的過世,失寵的失寵,如今宮中位份最高的就是林貴妃了。所以後宮之事大多數是她跟幾位嬪妃一同打理。長平公主雖然跟後宮的嬪妃們都不熟,但是對於這位主管後宮的貴妃多少還能說得上幾分話。
南宮墨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林貴妃,但是因爲謝佩環的事情對於這位林貴妃的印象實在是不太好。走進林貴妃居住的永安宮,林貴妃便快步應了上來。如今太子喪期,即使是宮裡也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誰也不敢高聲說笑。
“殿下怎麼來了?”林貴妃將長平公主引入內殿,輕聲問道。
林貴妃並不是一個讓人一眼看去就討厭的人,原本就才三十四五歲的,保養得好看上去彷彿才二十五六的模樣。可能是因爲唯一的兒子早夭,她眉宇間總是帶着幾分落寞和顧及,卻絕不是南宮墨之前所想的那種帶着怨憤和陰鬱的模樣。只是此時,南宮墨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思索謝佩環的事情了。
長平公主坐了下來,道:“打擾貴妃了,不知父皇這兩天可還好?”
林貴妃一怔,倏爾苦笑道:“原來公主是爲了陛下來的,公主也該知道咱們這些人在陛下心中只怕還比不上先皇后萬一。陛下好不好哪兒會跟咱們說?不怕公主笑話,都說本宮最得寵,其實本宮也有兩三個月沒見過陛下了。”
皇帝必須已經年逾七十,而林貴妃才三十多歲,真要說對皇帝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大約也沒人相信。林貴妃年輕時候或許還有幾分爭寵的心思,但是自從兒子夭折之後,林貴妃也就漸漸地沒了那些心思了。這人一旦沒有了野心,心態自然就平和多了。伴君如伴虎,特別是皇帝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了之後脾氣更怪了,能不見林貴妃也樂得自在。橫豎她有貴妃的位份,無論如何在宮中也受不了什麼委屈。
長平公主也只得嘆了口氣道:“太子大哥驟然薨逝,本宮只怕父皇受不住。可惜,父皇不肯見人,實在是讓人擔憂。”
林貴妃想了想,道:“公主如此孝順,必須知道了也定會高興了。既然如此,本宮召太醫來問問便是。”
“這方便麼?”在宮裡,隨便打探皇帝的病情可不是什麼好事。一個不好,就會落得一個窺視聖蹤的罪名1.
林貴妃淡淡道:“無妨,只是問問罷了。陛下這樣的情形,誰能不擔心?”雖然她並不在乎盛寵,但是貴妃和太貴妃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如果可以,林貴妃當然希望皇帝陛下長命百歲。
吩咐完宮女去請太醫,林貴妃纔打量起站在長平公主身後的南宮墨。秀眉微挑道:“公主,這位似乎不是往常跟在公主身邊的人?”
長平公主回頭看了南宮墨一眼,含笑道:“過來給貴妃娘娘見個禮吧。”
“南宮墨見過貴妃娘娘。”南宮墨上前盈盈一拜,輕聲道。
林貴妃一愣,有些驚愕地望着一身侍女打扮的南宮墨,“這是星城郡主?”她雖然跟長平公主不熟,但是還是長平公主經常帶在身邊的宮女還是認得的。雖然覺得南宮墨有些眼生,卻着實沒有認出南宮墨的身份。當然這也是因爲她只是遠遠的見過南宮墨幾次。
“郡主這是爲何,你要進宮的話何必”林貴妃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南宮墨掌心的一塊蟠龍金牌,不由啞然。南宮墨輕聲道:“娘娘見諒。南宮墨和世子奉命去靈州辦差,但是送給陛下的摺子卻在中書省被人攔了下來,送摺子的人也遭到追殺,我有些擔心宮裡的情況纔不得不除此下策。”南宮墨沒有說這段時間宮中侍衛安排發生的巨大變化。
林貴妃臉色有些發白,嘆了口氣道:“郡主多慮了,宮中有陛下在能出什麼事?你說的那些本宮也不懂,不過郡主進宮,這是打算”
南宮墨問道:“貴妃娘娘久居宮中,最近宮中可有什麼變化?”
“變化?”林貴妃疑惑,想了想才搖頭道:“本宮沒發現有什麼變化”
“奴婢求見娘娘。”門外,傳來一個宮女的聲音,林貴妃皺眉,將人招進來正是方纔去太醫院的宮女。看了一眼她身後,林貴妃有些不悅地道:“太醫怎麼沒來?”小宮女連忙跪倒在地上,道:“啓稟娘娘,奴婢剛出了永安宮就被人攔了回來。說是陛下命令宮中戒嚴,不得隨意走動。”
“荒謬!”林貴妃大怒,沉聲道:“你沒跟他們說,長平公主身體不適?”
“奴婢說了。”小宮女驚慌地道:“可是,那些侍衛大哥並不肯通融。那些侍衛大哥有些眼生,奴婢本想送些銀兩請他們通融一二,卻被他們趕了回來。”三人對視一眼,林貴妃揮手道:“罷了,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嘴閉緊一些。”
“是,娘娘。”
內殿裡一片沉靜,良久林貴妃方纔道:“難道陛下真的重病了?但是陛下除了召皇長孫回京,並沒有”太子薨逝,如果皇帝陛下真的身體不行了,於情於理都改立即召藩王回京纔是。南宮墨凝眉思索了許久,方纔道:“母親,請你先回府吧。”
長平公主一怔,問道:“出事了麼?”
南宮墨搖搖頭,安撫道:“也未必,許是我想多了。不管怎麼說,我總要等到想辦法見到陛下,才能解決靈州那邊的事情。母親先回去吧。”
長平公主哪裡肯信,若是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察覺不出來出事了,她這麼多年就真是白活了,“無瑕,你先跟母親出宮,要見父皇回頭母親再想法子就是了。只要父皇還總不至於一直都不見我們。”南宮墨搖頭道:“只怕來不及了,娘娘,借你宮中一個人跟母親回去吧。”
林貴妃沉吟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道:“也好。公主,本宮親自送你出去吧,正好我也瞧瞧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長平公主不贊同地看向南宮墨,南宮墨淺淺一笑道:“母親放心,我有必須的金牌,本就可以隨意進出皇宮,如果陛下沒事我自然沒事。若真的出了什麼事,我自己也有辦法出去。”
長平公主嘆了口氣,向林貴妃道:“如此,貴妃娘娘請多擔待。”
林貴妃淡笑道:“放心吧,我看這孩子是個聰明的,不會有事的。”
南宮墨和一個跟她身高體形差不多的宮女換了衣服,那宮女混在長平公主的侍女中跟着長平公主一起除了永安宮。宮門外果然有不少侍衛手中,看到一行人出來,立刻上前來見禮,“見過娘娘,見過公主。”林貴妃掃了衆人一眼,沉聲道:“怎麼?公主身體不適讓你們請太醫你們不肯,如今公主要回府你們也要攔着?”
那領頭的侍衛掃了一眼臉色有些陰鬱的長平公主,再看了看跟在公主身後的一衆侍女,想了想才道:“不敢,公主請。”卻絕口不提爲長平公主請太醫的事情。“
長平公主挑眉看他,“本宮怎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本宮連請太醫的權力都沒有了?看來本宮要去問問父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那領頭的侍衛垂眸拱手道:“公主恕罪,實在是上峰有令,咱們也是聽命行事。何況,太醫院的太醫如今都在陛下宮中和太子府呢。聽說,昨晚陛下還殺了幾位太醫爲太子殿下殉葬,因此又有幾位太醫病了”
“夠了,本宮知道了。”長平公主不耐煩地一揮手道:“回府!本宮會去請大夫就是了,總不能耽誤了去太子殿下府中的祭奠。”
太子喪期,他們做妹妹的是每天都要親自去太子府祭奠的。
“是,公主請。”
回到永安宮中,林貴妃坐了下來有些失魂落魄,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看向南宮墨道:“真的出事了那個領頭的侍衛,本宮從未見過。”雖然做貴妃的不可能認得宮中所有的侍衛,但是至少稍微有些地位的總是有些印象的。那個領頭的穿着從四品的官服,但是林貴妃卻覺得十分眼生。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這人根本就不是宮中侍衛,二是,這人是剛被人提拔起來的。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什麼好事。
南宮墨點點頭,她當然也知道藺長風的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之前進宮還沒有覺得,但是就在剛纔出去的時候就發現,暗處居然又添了不少的人。如今這皇宮真的還在皇帝陛下的掌握之中麼?
一時間,兩人都是相對無語。好一會兒林貴妃才問道:“方纔方纔初見時郡主似乎是有話要說?”林貴妃不愧是能夠在宮中得寵十多年的女人,確實是觀察入微,即使那時候在她眼中南宮墨只是個無關輕重的侍女。
南宮墨猶豫了一下,方纔道:“是我冒昧,不知貴妃娘娘可還記得謝三小姐?”
林貴妃一愣,思索了片刻臉色微變,眼底閃過一絲悲傷問道:“謝三小姐麼?自然是記得,她怎麼了?”南宮墨斟酌着言辭道:“謝三小姐一直,待字閨中”
林貴妃沉默了良久,方纔嘆了口氣道:“是本宮耽誤了謝三小姐,這幾年,我兒不在了,本宮也無心管這些事情沒想到”其實也不是沒想到,更多的是不願意想罷了。每次一想起來,就會想起自己那羸弱的孩子蒼白的躺在牀上了無聲息的模樣。作爲一個母親,每想一次都會心痛一次。最初的那段時間,是真的悲痛欲絕什麼都想不起來,等到漸漸的走出悲傷,她就漸漸地不願意再想起跟十九皇子有關的事情了。她不提,身邊的人自然也沒有人敢跟她提起,於是,這幾年下來謝佩環的事情也就被林貴妃給忘了。
如果沒有人跟她提起的話,林貴妃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提起謝佩環。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就真的惡毒的希望謝佩環爲自己的兒子守一輩子的望門寡。她也是女子,自然明白女子的難處。若是一般人家,沒過門的女子爲未婚夫守一年就算是有情有義了,偏偏他們是皇家,沒有皇帝和貴妃發話,謝家自然不敢多做他想。皇帝絕不會爲了這點小事費心的,而貴妃又沉浸於悲傷之中,這兩年連宴會都嫌少出席,以至於謝佩環就這麼白白的蹉跎了幾年。
林貴妃嘆了口氣道:“這幾年她們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起皇兒,沒想到卻是你最先提起這件事。”林貴妃起身,從旁邊的一個櫃子裡取出一個錦盒放到南宮墨面前,道:“我大約是沒有機會出宮了,這個你替本宮送給謝小姐吧,就說是本宮送給她添妝的。若是以後還有機會,謝家看合適了什麼人,進宮遞個話,本宮請必須爲謝小姐賜婚也使得。”許多事情是不必說的那麼清楚的,林貴妃自然也不可能專門下一道旨意說謝佩環可以另外擇親了。至於後面一句,現在皇帝的樣子,能不能有機會還真是說不準了。
“無瑕代佩環謝過娘娘。”
林貴妃低笑一聲道:“是本宮耽誤了謝小姐,謝家別怪本宮就好了。他們也是本宮這把年紀了,難道還真的要爲難一個孩子?”皇兒的死她確實是很痛苦,但是當初定親的時候她自己其實就有心理準備的。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沖喜真的能夠救皇兒一命,別說是一個謝三就算是再多十個八個她也要爲兒子求來。沖喜這種事,她心理也是明白的,只是不願意放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罷了。但若說因此遷怒謝三,她還沒那麼無恥。那謝家小姐爲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蹉跎了這麼多年也足夠,只希望她將來能有個好歸宿,就當是爲皇兒積德了。
深夜,一道暗影飛快的從永安宮中掠出,朝着內廷外面皇帝的寢殿方向而去。一路上,避過了匆匆守衛終於來到了高大巍峨的寢殿外面。幽暗的夜色下,黑色的面巾上露出一雙明澈冷靜的星眸。南宮墨靠着牆壁,掃了一眼大殿門口林立的侍衛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難怪藺長風的人進不來,這守衛確實是稱得上十分森嚴了。就是她一路走過來也感到有些步步驚心。
小心的將一個精緻小巧的薰香球放到身邊的金龍雕刻腹部,南宮墨飛身上了屋檐下的衡量。這種迷香味道淺淡的近乎沒有,而且聞到的人並不會昏迷過去,無感也只會比平常稍弱一些。在這個深夜的時候,這種藥幾乎不會引起任何注意,因爲一般這個時候人的無感本身就要比平時更疲憊一些。但是如果更另一種藥混合的話,就會立刻產生巨大的變化。不到萬不得已,南宮墨並不想驚動宮中的侍衛。
小心的打開高出的一扇窗戶,南宮墨靈巧的落入了寢宮的偏殿中。
偏殿裡靜悄悄地讓人感到有幾分詭異的冷清,南宮墨並不着急靠着柱子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寢殿中確實是沒有人方纔朝着依然燈火通明的正殿走去。正殿裡,皇帝臉色蒼白,形容消瘦地坐在書案後面提筆疾書。宮女和內侍都安靜的侍候在殿中一動不動,彷彿是木頭樁子一般。
“長平和陵夷今天有沒有進宮來?”
內侍總管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道:“回陛下,沒有。”
“沒有?”皇帝花白的濃眉鎖得更緊了,“她們怎麼會不進宮來?你聽仔細了?”
內侍總管道:“陛下,公主們若是來了,下面的人哪敢不報?老奴確實是沒有聽到下面的人稟告啊。”皇帝想了想,點了點頭。這老奴才一整天跟在自己身邊,也沒有離開過,自然不會說謊騙自己,何況說謊對他有什麼好處?
“明天下旨召長平和陵夷進宮來!”皇帝沉聲道。
“是,陛下。”內侍總管恭敬地道,“陛下,你該歇着了。”
皇帝揮揮手道:“朕再寫一會兒,等千夜回來了也能夠多看一些。朕沒有多少時間了。”
“陛下陛下萬壽無疆,怎能如此”內侍總管連忙跪下道。皇帝揮手道:“行了,你整天就會奉承朕,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會不知道?別囉嗦,耽誤朕的時間,千夜什麼時候能回來?”內侍總管道:“拍了八百里加急去傳旨,皇長孫殿下這兩天就該到了。”
“這兩天啊。”皇帝嘆了口氣道:“看來,朕也要加快了。這些旨意,明天早朝就發出去吧。”
內侍總管掃了一眼方便桌上堆着的摺子,心中波濤洶涌。一直陪着皇帝陛下,他當然知道那些旨意裡面都寫着什麼。每一封,都是數不清的人命啊。
主僕人兒朕說這話,突然底下時候的一個侍女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內侍總管擡頭望去,正要斥責旁邊的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來”
“住口!”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又是砰砰兩聲,兩個隱藏在暗處的禁衛被人扔了出來。內侍總管連忙擋在皇帝身前,只見一個有此熟悉的身影從橫樑上落了下來,“南宮墨,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