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以牙還牙
被突如其來的勁力掀翻在地上的時候南越王子心中也不由得懵了一下。來之前他們早已經打探過了,也知道大夏的楚王和王妃武功都十分高強。但是南越王子自己同樣也是南越王室數得上的高手,也沒有怎麼放在眼裡。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高手和高手之間也是有距離的。
察覺到身後襲來的勁力之後他立刻就放棄了抵抗南宮墨的攻擊而是竭力的想要躲開身後的人。因爲他能夠感覺到楚王妃雖然出劍往他臉上招呼,但是並沒有殺氣。反倒是身後那個人,還沒見到人影一股殺氣就已經直透心頭了。雖然在外人看來彷彿只是剎那間的事情,但是這一剎那南越王子至少嘗試了三種方法想要避開衛君陌的襲擊,甚至不惜爲此捱上南宮墨一劍。然而結果卻是,南宮墨只是輕飄飄地抽了他一劍,但是衛君陌那一掌卻依然沒有躲過分毫落地的瞬間只覺得五臟移位一般的疼痛。
南宮墨抽過一劍之後直接就收手了,畢竟南越王子也不是真的想要傷她。多半是一時惱羞成怒衝昏了腦子,還有小半隻怕是自己都受不住手罷了。
“君陌。”南宮墨低聲道,真讓衛君陌把南越的使臣打殘了總是不好。衛君陌沒有理會苓香公主的話,卻還是在南宮墨開口的時候收回了原本已經再一次伸出去的手。他當然不會當場打死了南越王子,但是打個半死或者是十天半月之後死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王兄,你怎麼樣了?”苓香公主暗暗鬆了口氣,連忙走到南越王子身邊想要扶他起來。南越王子痛的直抽氣,臉頰上被青冥劍拍出了一道兩指寬三四寸長的印記。青冥劍寒氣逼人,南越王子即便是膚色比起中原人更深幾分,那印痕看起來卻也是又紅又紫,觸目驚心。哪裡還有半分方纔那一國王子氣定神閒的模樣。
周圍的百姓,不由得暗暗捂嘴偷笑起來。
“沒…沒事。”在苓香公主的攙扶下,南越王子總算是勉強站起身來面對着南宮墨二人了。旁邊的侍從也連忙圍上來幫着公主扶住了他。一個侍從不忿地道:“楚王殿下,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切磋。”衛君陌淡然道。
侍從冷笑,“二打一,偷襲麼?”
“方纔王妃分明已經收手了,你們還不依不饒。好不要臉!”人羣中,有人忍不住罵道。
更有人看的分明,蕭千炯冷笑道:“方纔明明是大嫂贏了吧?南越王子是輸不起惱羞成怒纔不依不饒的糾纏?”衛君陌只是將他打倒在地而已,可沒有半點外傷。但是現在離得近的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南越王子兩邊肩頭,心口的衣服都已經破了,喉頭更是有一點血痕,傷口不深連血都沒有往外流,但是卻也看得出來是被南宮墨的劍所傷的。
“四皇子說得對!南越王子,也不過如此!”衆人紛紛附和,方纔受到了憋屈頓時一掃而空,吐氣揚眉起來。
那侍從也無可反駁只得咬牙切齒地忍了下來。
南宮墨含笑道:“苓香公主,請?”
苓香公主媚眼微閃,含笑搖搖頭道:“王妃武藝高強,就連王兄也不敵。苓香自然也不是王妃的對手,甘拜下風。”她們既然低估了南宮墨的伸手,那還不如干脆利落的承認輸了,拖拖拉拉反倒是自取其辱。
見她如此爽快,原本還有些義憤填膺的人們倒是對這位公主的印象好了幾分。
苓香公主道:“我王兄受了傷,想先回去了。今天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王妃恕罪。告辭。”
南宮墨微微點頭,“可以,不過……”南宮墨身形一閃,已經從旁邊一個南越侍從腰間抽過了鞭子。鞭子一抖毫不留情地朝着站在南越王子身後的一個人揮了過去。那人慘叫一聲,立刻捂住了臉倒在地上。
“楚王妃,你!”苓香公主心中一驚,響起了方纔的事情來。
南宮墨隨手將鞭子一扔,道:“慢走不送。”
那捱了鞭子的侍從正是方纔最先出手將一個書生臉打傷了的人,此時捂着血流如注的臉忍不住叫道:“楚王妃!我們是南越的使者!你竟敢…竟敢……”
南宮墨淡淡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巧這裡死大夏的土地。”
那侍從還有不服,想要說話,卻被苓香公主低聲呵斥住了,“我們先回去!”南越王子傷的不輕,不快點早大夫看看萬一出了什麼事誰都擔待不起。
見狀,那人也只得作罷,恨恨地跟在苓香公主身後離去。人羣中再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來。
苓香公主一行人扶着南越王子,乾淨利落的離開了這人聲鼎沸的接口。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沒有了熱鬧看,人羣中的百姓倒是有幾分失落起來。幸好方纔的詩會也已經完結了,大家也看過了熱鬧也就紛紛的散去了。
蕭千煒站在街邊上,望着漸漸四散而去的人羣出神。
“三哥?三哥!”蕭千炯的叫聲將他驚醒,蕭千炯一臉奇怪地看着他,“三哥,你在想什麼呢?跟你說話你都沒聽見?”
蕭千煒有些歉意的一笑,“沒什麼,你說什麼?”
蕭千炯指了指南宮墨和衛君陌道:“我說,大哥大嫂他們在對面喝茶,你和二嫂要不要一起過去?”蕭千煒道:“難得今天也能遇上了,多虧了大哥大嫂今天才能收場,自然要去。”說罷,回身交代了一聲,便帶着朱初瑜和文側妃朝着南宮墨和衛君陌走了過來。
“大哥,大嫂。”蕭千煒拱手道:“今天多虧大嫂了,不然……”南宮墨淡笑道:“無妨,順手而已。那南越公主和南越王子確實是難得的高手。”蕭千煒笑了笑,臉色還是有些鬱結。心中對南越的使臣真是討厭到骨子裡去了。
一行人重新回到茶樓裡,藺長風朝着南宮墨豎起大拇指笑道:“墨姑娘,身手不減當年啊。佩服。”
南宮墨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別說得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似得。”
藺長風連忙賠笑,“哪敢,王妃殿下風華正茂呢。”
衛君陌身手拎起他扔到了一邊好給蕭千炯和蕭千煒騰出地方坐。長風公子十分傷悲,只得默默地縮到簡秋陽和謝七公子背後的角落裡去了。看的衆人悶笑不已,何文櫟撫額遮臉,直覺自己交友不慎,實在是太過丟臉了。這樣不着調的傢伙,居然敢比自己還平步青雲仕途順當。
蕭千煒看着衆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臉色有些奇怪。他對手下那些有能力的武將謀事可說是尊敬有加十分的禮賢下士。但是衛君陌對手下的人卻一貫的十分粗暴,像對藺長風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衛君陌修理他了。但是衛君陌手下的人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衛君陌輕視侮辱他們,反倒是依然對衛君陌死心塌地。這簡直是…莫名其妙!
他自然不明白,衛君陌也是對任何人都這樣打罵無忌的。對藺長風和絃歌,就跟對簡秋陽,危等紫霄殿舊部不一樣。而對秦梓煦和謝七公子也跟對簡秋陽等人不一樣。就如同,太初帝脾氣很不好,但是絕大多數時候他也不會隨便罵麾下的將領的。真正能讓他笑罵無忌的反倒是陳昱薛真這幾個了。有時候,正是因爲那你當自己人,纔不會那麼客氣。若是對任何人都一副客客氣氣十分尊敬的模樣,那又怎麼區別每個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和關係?
當然,更大的原因是一旦他們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時候,衛君陌也絕對不會吝惜自己的力量。甚至是會提前替他們打算好許多事情。
蕭千煒只看到表面卻看不到更深層的東西,自然會覺得困惑了。
衆人重新落座,朱初瑜和文側妃就到了南宮墨等人那一桌。朱初瑜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文側妃,淡淡笑道:“今天過節,你也坐下來吧。”
文側妃福了福身謝過了王妃,纔在朱初瑜左手邊坐了下來。
多了兩個不怎麼熟的人,桌面上一時有點清冷。秦惜朝南宮墨笑道:“墨兒,你好厲害!”
謝佩環也豎起大拇指稱讚,“確實厲害!之前薛小小跟我們說,你在幽州城外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我們以爲她在講古呢,現在看來…她說得竟然是真話不成?”南宮墨無奈,“哪兒那麼厲害,小小的性子你們不是不知道,興致來了就愛誇大。”
朱初瑜笑道:“也不能這麼說,方纔大嫂可是打敗了那南越王子,爲我大夏揚了威名呢。”
南宮墨不以爲意,“什麼威名?不過是大家閒着湊個趣兒罷了。南越人酷愛舞刀弄槍,難免走到哪兒都要顯擺一番。就算我不出手,他們今天也打不到最後。”今天在場的高手可不少,不說他們這裡這幾個,南宮墨打鬥的時候分明察覺到還有好幾處視線關注着這邊,只怕都不是一般人物。
文側妃人如其姓,十分文靜地坐在朱初瑜身邊聽着她們說話,半點也沒有插嘴的意思。做足了一個尊敬王妃的側妃模樣。南宮墨四人自然也不會主動去跟她說些什麼,畢竟嫡妃還在呢,專門去給側妃搭話未免有些不給朱初瑜這個鄭王妃的面子。所幸他們跟這位文側妃也不熟,並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邊漫無目的的閒聊,另一邊桌上卻已經說起了一件不算正事的事。
正事藺家和朱家的婚事,經過了這大半個月的暗中扯皮,藺菡和朱家大公子的事情總算是達成了共識。這件事錯在藺菡,更何況朱家大少夫人並無錯處又有嫡子嫡女傍身,自然不可能然朱家退讓什麼。最後藺菡還是被嫁入了朱家做平妻。
藺家主原本是不同意的,他寧願將藺菡直接扔到尼姑庵裡去也不願意這樣丟臉。但是奈何藺家夫人以及兩個兒子苦苦哀求,終於還是不得不妥協。說是平妻,其實也還是妾罷了,只是叫着好聽罷了。又不是朱家哪方絕後了需要朱家大公子兼祧,朱家的族譜上,藺菡的名字依然是在妾的位置。就算是將來生了兒子,也算不得正統的嫡子。唯一要慶幸的是藺菡有藺家撐腰,否則若是換了個尋常人家,嫁過去還不知道要被怎麼磋磨呢,誰會喜歡一個做出那種事,敗壞了自己名聲的女子?
朱家對這件事倒是有些興致勃勃,奈何藺家主沒有興趣。只叫藺夫人匆匆辦了幾擡嫁妝,到時候連人一起送過去就是了。當真是連庶女都不如了。至於朱家,自然也不是爲了看重藺菡,不過是想要藉此攀扯上藺家罷了。哪怕攀扯不上,也務必要藺家和楚王府再無走到一起的可能。
聽了蕭千煒狀似無意地提起這件事,角落裡的藺長風又探出來了,翻了翻眼皮不耐煩地道:“鄭王殿下,這種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難道朱家還打算請咱們去圍觀朱家大公子納妾。”
“藺大人說笑了,是平妻。”蕭千煒道。
藺長風嗤之以鼻,“鄭王殿下才是說笑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哪兒來的什麼平不平妻的啊。”妾就是妾,扯張遮羞布一樣還是讓人貽笑大方。也是,朱家不就是行商出生的麼?倒是那個老頭子,果然還是老糊塗了!
蕭千煒也不跟他計較,只是笑道:“本王只是替人帶個話,藺家二公子說,畢竟是一家人,還請長風公子回去參加令妹的婚禮。”
藺長風回了他一聲呵呵,扭過頭去和何文櫟喝酒說話去了。等有婚禮了再說吧,藺家那老頭捨得丟這個臉纔怪了。
他這樣的反應,蕭千煒倒是也不意外。淡淡一笑什麼都沒說,旁邊的絃歌公子盯着蕭千煒突然開口道:“鄭王殿下近日,身體不適?”
蕭千煒臉色一僵,很快又恢復了笑容,道:“多謝絃歌公子關心,本王很好,並無不適。”
“哦。”絃歌公子點點頭,並不再多問什麼,但是目光卻在蕭千煒伸手轉了好幾圈都沒有離去。蕭千煒笑容漸漸有些僵硬了起來,總覺得絃歌公子的目光意味深長而且再往自己的某處看。當然…絃歌公子絕不會如此下流,這完全是蕭千煒的錯覺罷了。
聽到絃歌公子的話,旁邊的朱初瑜和文側妃也微微變了變臉色。這一幕自然也被謝佩環等人收在眼裡,雙雙對視了幾眼很是不解。看來絃歌公子並沒有說錯,鄭王的身體確實是有些不適。但是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讓絃歌公子看看呢,要知道,即便是皇宮裡只怕也找不出來與絃歌公子一樣醫術高明的大夫了。難道是因爲楚王和楚王妃,所以信不過絃歌公子?
若不是絃歌提起,南宮墨差點都忘記了自己做過什麼好事了。這會兒想起來,倒是略有些心虛起來。原本想的是過些日子就讓人將解藥給他,誰知道這段日子忙來忙去的過年,倒是將這事兒給忘了,眼看着一晃眼就快要一個月了。再看看朱初瑜和文側妃有些不自在的神色,顯然這兩位也是知道的。南宮墨更加愧疚起來了,這樣…會不會給四位新進門的側妃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朱初瑜看了看南宮墨,同樣也沒說話。這些日子也足夠她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了。蕭千煒明顯是被人給暗算了,至於爲什麼…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朱初瑜很難不懷疑蕭千煒和他手下那羣謀士的腦子。對着衛君陌用藥?難道他忘了衛君陌是做過殺手的嗎?不僅武功高,對毒藥的瞭解肯定比他們這些人要強得多,更不用說什麼還有南宮墨絃歌這樣醫術高明的人在了。你就是直接找一個美女脫光了往他身上撲也比給他用藥強啊。
唯一能慶幸的事,事情做的隱秘,至少明面上牽連不到鄭王府。
但是顯然又不夠隱秘,不然蕭千煒也不能有這樣的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