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祺澤看着她愣愣的目光,柔聲說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
辰溪緩緩點頭,說道:“是他!是他殺死了宋大哥他們……”
辰溪將當日的事情娓娓道來,同時也把自己內心的恐慌攤開,在一點一點的敘述中,往事歷歷在目,卻又慢慢被撫平。
等到把整件事情都說完,辰溪感覺這件事情本來是烙在心裡的一個傷口,一碰就痛,是每次噩夢的根源。
可現如今,這個傷口被壓平了,它還留在心上,卻像被壓縮成了一片紙,辰溪能看得到這個傷口,但再不會感覺到它的痛苦。
景祺澤一直緊緊的抓住辰溪的手,細細聽她聆聽,他心疼辰溪的遭遇,也欣賞她的堅強。
除了與修哥兒孃親互換身份的事情之外,辰溪基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景祺澤,一起說出來的,還有辰溪對人身安全的擔心。
景祺澤沉吟一下道:“你先別慌,他雖然已經打聽到了這裡,但現在我們在明,他在暗,總有時間給我們謀劃的。
我這邊先去調查一下,他能在雲州府查到你的文檔,還能穿州過府來到這裡,想必也是有些依仗的,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就在剛剛,看到辰溪如此的驚恐,卻還是選擇信任他,景祺澤感覺自己的心軟成一片,原來,他也是可以被人需要的。
不僅是他把辰溪帶出了陰霾,同樣的,辰溪的信任也救贖了他,以往那些被嫌棄、被厭惡、被打罵的記憶漸漸遠去,這個世界上,是有人需要他的。
景祺澤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確定,他要保護眼前這個女子,用一輩子時間,傾盡所有,只爲守護她。
不過景祺澤知道,那人來津州府的最大目的,恐怕還真不是辰溪,而是他自己!
如果上次查到的屬實,疤臉男是二皇子的人,他沿途打劫各富商豪門,必定是爲二皇子斂財所用,而得知這些的自己,自然是他們的眼中釘,勢必除之而後快!
那個疤臉男,恐怕正是爲此而來。
正好,上次讓他給溜走了,還讓他看到自己的樣子,這次定要斬草除根。
辰溪聽到她要去調查疤臉男,立馬緊張的反握住他的手,急聲道:“別去,那人殺人如麻,你去調查很危險,我們直接告官吧。”
她的關心讓景祺澤心裡很是熨帖,他突然心中一動,用低沉的語氣說道:“擔心我?爲了你,我一定得去。”
他的聲音柔和裡面帶着蠱惑,辰溪心中一顫,快速低下頭去。
他繼續說道:“別擔心,我會沒事的,你忘了?我連老虎都能打死。”
辰溪想起他們初相識時,便是景祺澤爲了救她,打死了老虎,想到這裡,她心裡稍稍安定了些。
但她還是道:“終歸是危險,不如還是告官吧。”
景祺澤搖搖頭,說:“他既然上了通緝榜,還能隨便穿州過府,就算官府把他抓了,沒準轉過頭去又會找別的名目放出來,還不如我們自己來。”
他向辰溪保證道:“我會好好回來的。”
辰溪聞言,展顏一笑,輕輕的說了一個字:“ 好。”
我等你,她在心中默默的說道。
看着她難得一見的柔情,景祺澤不由得在心裡默默爲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辰溪不知道的是,即便沒有她的事,景祺澤也要把疤臉男人斬草除根,不過被景祺澤話術一引導,辰溪便以爲景祺澤純粹是爲了她冒險。
景祺澤在心中一邊唾棄自己的雞賊,一邊又爲辰溪的關心而竊竊自喜,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將來,他差點就爲現在的“機智”而追妻火葬場。
辰溪難得放下心防,景祺澤不捨得就這樣放她離去,又拉着她說了好一會話,最後才依依不捨地把她送回南鑼巷的宅子。
“這幾天你就儘量別出門了,最好連臨風樓都先別去,秋棠閣有不少好手,我讓呂閒雲叫些人過來暗中保護你。”盡其責叮囑陳曦道。
“秋棠閣是你……算了,等你回來再說吧。”剛纔在秋棠閣時,辰溪便覺得,景祺澤對秋棠閣十分的熟悉,且對那裡的夥計安排調度也十分自然,辰溪心裡已經有些猜測,不過她想不通的事情太多,景祺澤出門在即,還是不要說這些擾亂他的心神了。
景祺澤拉起她的手,用力一握,輕輕道:“等我。”
“嗯。”辰溪低下頭去,不知爲什麼,現在的氣氛讓她有些羞澀與緊張。
景祺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還是催促道:“進去吧。”
等目送辰溪進了南鑼巷宅子後,景祺澤才轉身離去,時間緊迫,疤臉男人已經掌握了辰溪的動向,隨時都可能來找她麻煩,拖得越久,她只會越危險。
回到秋棠閣,景祺澤招來呂閒雲,問道:“那人在哪裡?”
呂閒雲回道:“啓稟主子,那人已經出城,住在城郊一所廢棄廟宇裡,他畢竟是通緝榜上的人,在城裡處處要避人耳目,不好活動。
我讓人仔細打聽過,那男人是這兩日纔出現在津州府的,應當是辰小娘子新店開業,門外停靠馬車聲勢浩大引來他的注意,這才發現了辰小娘子的身份。
不過我看他似乎不打算現在動手,可能暗中還有同夥,只是目前沒有看到他有什麼傳遞消息的舉動。”
景祺澤道:“在他傳遞消息之前動手,不能讓辰溪有一點危險。
我帶的二十名暗衛出城,再從暗衛營調十名出來,與十名秋棠閣的人一起暗中保護南鑼巷宋宅,一切事宜也可聽辰小娘子調令。”
頓了頓,他補充道:“往後辰小娘子說的話,便如同我說的話一樣。”
呂閒雲暗暗吃驚,有心想擡眼看一下景祺澤的臉色,又不敢放肆,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猶如驚天駭浪,他很想立馬找人分享此刻的心情。
“沒什麼事了,你立刻去辦。”景祺澤揮揮手,讓人退下。
“是。”呂閒雲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出去找人。
“哦,對了,你找個人去雲州府,除掉府衙裡的小尾巴。”敢將辰溪的文檔泄露出去,就要有膽量承受這樣的後果。
“是。”這次呂閒雲是真的走了,他先是把景祺澤交代下來的事情一一辦妥,然後立刻轉身去了名友商行,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告訴李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