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坐吧,蓮亞奉茶。”向晚轉身緩步朝大廳走去,全程沒再看獨孤楚奕一眼。
獨孤楚奕心口泛起尖銳的疼痛,向晚的厭惡他看的清楚,她眸子沒有一點溫存……
“謝皇后娘娘。”上官瑞話說的很順口。
向晚優雅的坐在主位上,獨孤楚奕和上官瑞分別入座。
“皇后娘娘,祖母很想念您,讓臣弟帶來許多家鄉的特產給您。”上官瑞笑着說道。
“替本宮多謝外祖母。”向晚淡淡應聲,看不出喜歡還是不喜歡。
獨孤楚奕目光始終在向晚臉上,讓向晚莫名的有些煩躁。
“嶽國的禮儀就是如此,盯着女子的臉不放,太子殿下。”向晚涼涼的開口,話有幾分尖銳。
“晚兒,你從嶽國離開,自然應該是知道本宮曾經如何。”獨孤楚奕看着向晚,稱呼不改,聲音低沉的帶着濃重的哀傷。
“呵……”向晚笑的薄涼,“人總是會習慣性的趨利避害,過去的事,本宮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太子殿下,何必自欺欺人。”
獨孤楚奕雙手緊握成拳,指尖刺進肉裡,刺痛感讓他清醒了幾分,聲音哽在喉嚨裡,他知道晚兒一定是誤會他了,一定是!
“咳咳,皇后娘娘,祖母讓臣弟問您在這邊一切可還是適應。”上官瑞急忙引開話題,避免二人針鋒相對,這裡畢竟是離宮,若是獨孤楚奕有什麼過激的言行,他們都不好收場,離帝,可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適應,阿離對本宮很好。”向晚眸光流轉淡淡的應聲。
上官瑞時不時把上官老夫人拎出來說話。
很像是刻意的在刷存在感。
向晚笑着應和,不冷不熱,也不搭理一旁的獨孤楚奕,什麼禮節她也不管,就那麼儀態萬千的和他拉開距離。
“咳咳。”獨孤楚奕咳了幾聲,單手按住胸口,其實他早就設想過他和向晚見面的情景,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向晚,他知道她聰慧無人能及,也知道她執拗起來,誰也拉不回。
她曾經要自己起誓,今生今世只能與她一人爲伴,當初的婚事,她必然是傷透了心纔會跟離帝在一起。
“殿下。”七星急忙上前。
“太子殿下身體不太好,可要好好保重,太子妃剛剛入門,別冷落了人家。”向晚冷嘲的開口,不知爲何,心裡悶悶的。
“娘娘,殿下是!”七星焦急的開口。
“七星,閉嘴。”獨孤楚奕吃力的壓下胸口泛起的腥澀。
“太子殿下身體不是,可需本宮傳喚太醫。”向晚頓了一下說道。
“晚兒……”獨孤楚奕眸底閃過一抹欣喜。
“殿下是嶽國的太子,來離國參加四國會,身爲主人應該關心客人的身體,免得影響兩國關係。”向晚繼續緩緩的說道。
主人,客人……
獨孤楚奕笑起來,笑的悲傷,那股子悲傷的感覺就像空氣一樣無孔不入,直接鑽進了向晚的心裡。
怎麼那麼難受。
向晚擰眉。
“噗……”獨孤楚奕一口血噴了出來,眼前一黑。
“殿下。”七星上前扶住獨孤楚奕。
“太子殿下!”上官瑞刷的起身。
向晚飛身從主位上跳了下來,“別動他,放平。”迅速的按住獨孤楚奕身上的幾個穴位,銀針刺入穴位。
一炷香後,向晚收針。
獨孤楚奕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眸底是化不開的濃情,“晚兒,你還是關心我的。”
“太子殿下遠來是客,本宮關心亦是再正常不過。”向晚說着起身,手腕被獨孤楚奕一把抓住。
衆人皆是一驚,這嶽國太子,真是……
“殿下。”七星輕呼出聲,這裡是離宮,殿下若是如此。
“晚兒,我們一定要如此嗎?”獨孤楚奕看着向晚,帶着幾分乞求,他不想看這樣的向晚,開口閉口的都是爲君陌離着想,他要他的晚兒。
向晚蹙眉,抽出自己的手,“太子殿下急火攻心,頭腦已然不清醒了,不送。”
“晚兒。”獨孤楚奕看着向晚,向晚緩步往外走,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尖上,消失在他的眼前。
“殿下……”七星心疼的看着獨孤楚奕。
上官瑞也悶悶的吐了一口氣,“殿下這是何苦呢。”
獨孤楚奕起身,一言未發轉身出了鳳棲宮。
蓮亞和海棠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話,好在這會只有她們兩個在伺候,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端。
“海棠,我去看看娘娘。”蓮亞糾結了一下說道。
“嗯。”海棠點頭。
蓮亞快步進了寢殿。
向晚半靠在小塌上,眉心緊鎖,她察覺到了不對,獨孤楚奕的深情不像是裝的,他的身體看起來很是孱弱像是經歷了什麼浩劫。
向晚眉心越蹙越深。
“娘娘,您還好嗎?”蓮亞小心的問道。
“有什麼不好的,讓人去看看莊河到了嗎。”向晚錯開了話題。
“是。”蓮亞脣角動了動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向晚白晶晶的小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如果獨孤楚奕是被迫的呢?
他如果還是喜歡嶽國向晚的呢?
他是太子總要顧忌自己的身份?
向晚用力的搖搖頭,他是什麼身份,顧忌什麼跟她有什麼關係,她是他們這場感情博弈的受害人好不好!如果當初獨孤楚奕像現在這般不顧一切攔住娶親的隊伍,帶嶽國向晚離開,以他們倆的本事,編出一個糊弄世人的藉口太容易,之後,天大地大哪裡不是容身之處。
何必現在深情款款,好似自己願意拋棄天下一般。
向晚冷哧了一聲,男人大抵都是這樣的心態,我愛不愛你,你都得愛我,前任瀟灑轉身他就覺得自己魅力不行。
特麼,都前任了,難不成還一輩子爲你畫地爲牢,做夢。
向晚刷的起身,先前眸子裡的同情徹底消散,他,只是害她穿越的一個兇犯而已,無需手軟亦無需心軟!
若不是他們,自己現在已經跟易哥哥結婚……
向晚頓住,易哥哥、結婚……她有很久沒想起易哥哥了,她……
向晚忽然抓狂,她發現自己的心完全的被獨孤楚奕給攪亂了!
“煩人。”向晚擡手把自己的頭髮揉的亂糟糟的。
君陌離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頂着一頭雞窩的向晚,微愣。
“人來了嗎?”向晚以爲是蓮亞悶悶的問道。
“誰?”君陌離應聲。
向晚側眸,眨眨眼,“你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
“今日無事下朝比較早,過來看看。”君陌離掩脣輕咳了兩聲,他總不能說,他今天早朝所有的事都容後再議,就是擔心獨孤楚奕吧。
“阿離。”向晚伸手。
君陌離走過去抱住她,“怎麼了?”
“心情不太好。”向晚把小腦袋縮在君陌離懷裡,糯糯的說道,像是被欺負了的可憐孩子。
君陌離輕輕的拍了拍向晚的背,略作安撫,“有什麼想讓朕做的,就告訴朕。”
向晚脣角微抿,她心裡升騰起無數的內疚,對易風的、對君陌離的。
她忽然有些排斥知道獨孤楚奕當初爲什麼會放棄嶽國向晚,娶向晴,她就想這麼自欺欺人下去,只有這樣的自欺欺人才能讓她的心裡能夠稍微得到一些安慰。
蓮亞走到門口發現君陌離在,立刻頓住了腳步。
向晚縮在君陌離懷裡不出來,“莊河到了嗎?”
“回娘娘話,莊公子已經在御書房等候,嗯……”蓮亞明顯的頓了一下。
“說。”向晚擡頭。
“太子殿下和上官小少爺去而復返,剛剛回到鳳棲宮,娘娘,見嗎?”蓮亞小心的問道。
君陌離眉心輕蹙,獨孤楚奕來來回回是何用意。
向晚擡眸看着君陌離。
君陌離薄脣輕啓,“隨你。”
“請進來吧。”向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逃避永遠都不能解決問題,即使她再不想,也還是要面對現實,面對獨孤楚奕。
“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向晚拉着君陌離的手說道。
君陌離沒猶豫直接點了點頭。
向晚素手綰了一個髮髻,和君陌離緩步出了寢殿。
二人相攜出現。
獨孤楚奕目光定在十指交纏的一雙手上,那手曾經也在自己的掌心的溫暖,而此刻他只能看着另一個男人將她擁入懷中,他不甘!
“臣,嶽國使節上官瑞拜見離帝,皇后娘娘,離帝萬歲,娘娘千歲。”上官瑞躬身行禮,算是給獨孤楚奕提醒。
獨孤楚奕向君陌離行禮,“嶽國太子獨孤楚奕見過離帝。”
君陌離眸光從獨孤楚奕的身上滑過,倒是不卑不亢、器宇軒昂。
“太子殿下,使節,免禮。”君陌離淡漠的出聲,挽着向晚坐下。
“太子殿下去而復返,所爲何事?”向晚問道。
“晚兒。”獨孤楚奕開口。
君陌離的眸光瞬間冷了下來,“太子殿下,朕皇后的閨名不是你叫得的。”
獨孤楚奕拱手,緩緩的開口,“本宮與晚兒自幼一同長大,相識多年,也叫了她多年的晚兒,忽然換了稱呼,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請離帝見諒。”
向晚蹙眉,獨孤楚奕擺明了是要把他和向晚的關係鬧得盡人皆知!他倒是真不怕離帝震怒,兩國兵戎相見!
“太子殿下,身份變了,稱呼自然也要變,曾經我們算是兒時玩伴,現在本宮是離國皇后,若你不想皇上認爲你輕蔑離國,就好好的叫本宮一聲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