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柔知道,這是離知道真相最近的一次。
所以她務必要把握住。
聞言後,陳警官竟有些猶疑,弄得馬瑤又氣又急,她立馬沉聲開口。
“陳隊!”
“行吧,跟上。”
陳警官渾身透着威嚴,簡單看了一眼季澤柔後,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爲此,馬瑤氣得連連給季澤柔翻白眼。
匆忙出警,季澤柔不是第一次坐警車,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她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簡單地告訴陳警官後,對方竟認同地點了點頭。
證明是說到了點子上!
警方人員改變了戰略,重新商討出了一個可行性方案。
當即拍板定磚,實施了抓捕。
誰知道,一抓一個準!
很快把嫌疑人緝拿歸案,將其帶到了警察局。
而季澤柔身爲一位‘熱心市民’外加‘案件親屬’,可以坐在錄像室,查看審訊過程。
當她看見那張凶神惡煞的臉時,心跳撲通撲通,表面上卻不顯。
任憑警方如何審訊,對方咬死不承認是陳亞兇殺案的兇手,直到鐵證如山,DNA指紋比對吻合。
方纔放棄了掙扎,慢慢說出了實情。
對方是陳亞的表哥,通過看朋友圈知道陳亞的出行,臨時起了歹心。
挨天殺的!
季澤柔看着那張無比猥瑣的臉,竟是意外的想吐。
她只知道陳亞的親戚奇葩,卻沒想到內心醜陋到了這種地步!
前腳陳亞和陳姐纔去世,後腳就來要財產,要鑰匙。
謀財害命,騙財騙色。
陳警官走出來倒了一杯水給季澤柔,示意她冷靜。
卻不想,季澤柔就跟瘋了似的,想要撲過去將對方給活活掐死。
“紀小姐,犯人的死活,會有法院評判。”
“您犯不着爲了他,再次進去吧?”
轟——
‘再次’二字猛然刺痛了季澤柔緊繃着的神經,她明顯愣住。
畢竟這件事情,是她埋藏心底的辛酸史詩。
如果可以,她想要披着馬甲,將這些見不得人的過往,深深地埋在時光的回憶中。
“陳警官,這就是你作爲警察的應有姿態嗎?”
突然,季澤柔怒氣上頭,她猛然站起了身子,一臉審視意味的看着對方。
那滿臉嚴肅的樣子,直讓陳隊發懵。
“紀小姐,剛纔那話是我不對,但是你這樣就是人身攻擊了。”
頃刻間回過神來的陳隊將手中的紙筆砸在了桌面上,看起來很是兇殘。
想來,也是被季澤柔這通指責給說暈了頭。
劍拔弩張的氛圍瞬間渲染開,雙方各執一詞,爭得不分上下。
彷彿下一秒,就要死掐上了。
“陳隊,嫌疑人情緒過激,他幾度求死未遂。”
馬瑤適時地衝了出來,瞬間破壞了氛圍,很快拉回了陳隊和季澤柔的注意。
季澤柔緊咬嘴脣,她感覺身心囫圇,身心都受到了嚴重的考驗。
當真不是讓人覺得愉快的經歷。
陳警官睨了季澤柔一眼,拔腿衝回去,嘴裡還嘟嚷着。
“快,讓其他人注意點,不能讓犯人這麼沒咯。”
畢竟,他們還等着藉此機會好好來做個宣傳,弘揚一下正能量。
哐當——
隨着陳隊的離去,季澤柔跟個提線木偶似的,即刻摔倒在地。
動靜之大,讓馬瑤嚇壞了。
“喂,你怎麼樣啊?”
聲音中帶着顫音,強作鎮定卻越發的孤立無援。
而季澤柔驀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極力掩飾住臉色的蒼白。
“沒...沒事...”
輸人不能輸氣勢,理智告訴季澤柔不能倒下。
她的腳步顫動,卻異常的堅定。
驀然朝着審訊室走過去,一步兩步,走得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審訊室中亂成了一鍋粥,警官們的吵鬧之聲不絕如縷。
就跟在菜市場似的。
當下,怒氣沖天,緊咬住嘴脣的季澤柔感覺到一股血腥味在肆意蔓延。
“你敢死一次看看!”
恍然之間,季澤柔擡起手臂,狠厲打出去。
石頁大的巴掌印扇在了嫌疑人的臉頰上。
響亮的聲響,讓衆人爲之一振。
所有人齊刷刷的盯着季澤柔,被她那突如其來的彪悍給嚇呆了。
陳家表哥也懵了圈,直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臭娘們?你敢打老子?”
話落,狠人陳家表哥下意識地撲過去,試圖回擊,卻被一旁的警察給控制住。
倒騰了半天,雙方的情緒都異常的激動。
陳警官被季澤柔那要吃人的表情嚇得心寒, 驀然打了個寒顫。
這娘們,還有點虎?
“老實點,行不行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簡單粗暴地將嫌疑人給扣住,輕易地扭送到了觀察室。
事已至此,季澤柔依舊臭着一張臉,雙眸噴火。
“紀小姐,別妨礙我們處理公務。”
看到這兒,馬瑤心中暗罵季澤柔是個多事精,板着臉回覆。
一聽這話,季澤柔猛然怔神。
“哦...”
想來,她多半是魔怔了,居然會做出越發離譜的事情。
陳警官略微凝神,私底下給她賠禮道歉,表示剛纔是自己太過沖動。
說到底,他們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馬瑤被季澤柔這敷衍的態度弄得很生氣,竟沒來由的齜牙咧嘴。
哼,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
“紀小姐,你先回去吧,如果有結果我們會通知你的。”
此話一出,算是下了逐客令。
季澤柔恍恍惚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胸口一陣揪着疼,腦海中反覆迴盪着陳隊那略含嘲諷的話。
呵。
她原本以爲生活安穩了,以前經歷的那些坎坷磨難都會悉數忘記,然而卻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那一刻,季澤柔原本引以爲豪的自尊被人狠狠地踐踏在了腳底,唯一一塊遮羞布也掉落在地。
真疼。
她揚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任何時候都不比現在這樣難受。
突然季澤柔跟發瘋了似的,飛奔向了馬路上,眸光中閃過一絲漠然。
嘩啦——
一道刺眼的疝氣大燈打在了季澤柔的眼睛上,晃得她頭昏。
接着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迎面過來的司機竟然猛然破口大罵。
季澤柔和車輛擦肩而過,驚得司機冷汗連連。
“找死嗎你?不會看路啊!”
司機怒吼警告,卻對季澤柔沒有絲毫震懾作用。
她嫣然一笑,步履蹁躚,衣袍隨着腳步的挪動而翩然起舞。
宛若蝴蝶般綻放出了最美的弧度。
“媽的,神經病!”
接二連三怒吼出聲, 眼瞅着季澤柔沒有迴應,弄得司機心頭怪膈應的,咆哮兩聲後快速閃身離去。
頃刻間,周圍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季澤柔一個人在這兒。
倏而,她猛然撲倒在地,雙手擦在了瀝青路面上,帶起了一層皮。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