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艾琦如殘蝶般,撲落在地,手臂生疼。
二人來回地抓扯,場面極度混亂。
關鍵,全程沒有一個人敢拉架。
“幹什麼,都給我住手!”
季澤柔知道用證據說話的重要性,她隔老遠就打開了手機拍攝, 將全過程錄了下來,頓時有了十足的底氣。
此話一出,雙方都一愣。
艾琦淚眼婆娑,她委屈十足的看着季澤柔,雙眸出現片刻失神。
“柔柔...你怎麼纔來!!”
頃刻間,季澤柔快步衝過去,將艾琦給拉了起來,細細查看她身上的傷。
“疼嗎,都破皮了。”
季澤柔難掩眸光中的疼惜,她輕輕吹了兩口氣,逗得小妮子破涕爲笑,直說季澤柔傻得很。
小護士也被折騰得夠嗆,頂着一個石頁大的雞窩頭,髮卡也被抓落在地。
看樣子,雙方都半斤八兩。
此般動靜,連護士站都驚動了。
“吵什麼?不知道這是醫院?真把醫院當自己家了不成?”
三個反問句一說出口,立馬將所有人都問懵在了原地,他們面面相覷,卻不敢說話。
有句話說得好,最怕氣氛突然變得尷尬。
“我們是來交醫藥費的。”
就在此時,一道鏗鏘有力的女聲迴盪在耳邊。
季澤柔眸光微凝,她厭惡極了這種仗勢欺人的作態,昔日哥哥受傷躺在病牀上,靠着營養液度日的殘酷人生,讓她飽嘗世間酸辛。
護士長明顯一愣,她將視線定格在季澤柔身上,發現這個女人談吐不凡,想必不是好惹的人物。
當下收斂起了心中的不屑之色,脣角微勾。
“交醫藥費的話,別找我們護士臺,應該去繳費處。”
眼下這兒鬧得沒眼看,護士長不得不出言鎮住場子,而小護士全程懵逼,擡手抓起地上的髮卡,撲到了護士長身邊,淚眼婆娑。
“趙姐,這人擾亂我們的醫療秩序,甚至還動手傷人。”
倏而,巴掌大的臉頰上飛快劃過了串串珠淚,難免讓人心生同情。
此話一出,護士長宛如找到了主心骨,當下說話的口吻都更加硬氣,她挺直了腰板,掃視一圈。
“誰擾亂秩序?不知道我們一天忙的兩腳不沾地嗎?一個勁兒的搗亂,還有沒有基本的公德心?”
數落的檔口,護士長眨了眨眼睛,她的目光中竟然帶刺,時不時搜刮艾琦兩眼。
小妮子沒受過這種委屈,頓時無聲地哭泣,極爲傷心。
“這位護士長,都說評判要講究證據,而如今你的證據在何處?”
三言兩語盤問出口,護士長無語凝噎,她自知此話不佔理,卻想着強詞奪理,顧不得三七二十一,雙手叉腰道。
“怎麼?我們的小護士被弄成這副樣子,你們還不肯罷休?如今的醫患關係緊張,還不是因爲你們這些個不知好歹的人,胡亂搞事。”
得,季澤柔算是聽出這護士長也是上不得檯面,張口閉口都將人性揣摩得極爲險惡。
“你們見好就收行吧?我們也不追究,快去把病人的醫藥費交了吧。”
正所謂恩威並施才能得人心,護士長到底是歷練過的,四兩撥千斤地將乾坤扭轉開,渾然天成。
作勢就要遣散圍觀的路人。
“且慢,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生怕被人扣上好大的一頂帽子,所以總覺得證據很重要。”
“既然護士長偏信旁人的一面之詞,那我們身爲病患家屬,不是應該維護自己的合法權利麼?可能要辛苦護士長,有空去和我的律師談談。”
律師?
這兩個字足以讓護士長變了臉色,她難掩神色中的尷尬之意,想要脫身離開,卻不得不停住腳步。
毫不誇張的說,季澤柔捏準了對方的命門,生怕事情會被捅出去而影響不好,護士長這才改了口,忙宣稱他們的小護士剛來實習,難免有些地方做得不好,還請多多包涵。
一場小型的風波暫時消停,季澤柔交好了艾吉的醫藥費,囑咐艾琦好好查看。
眼看這天文數字的醫藥費被季澤柔頃刻間繳納清,艾琦的心中五味陳雜。
感激之餘夾雜一些擔憂,她生怕季澤柔做出一些極端的事。
“柔柔,你老實告訴我,這筆錢哪兒來的?”
見艾琦死活要問個清楚,季澤柔只好含糊其詞,勉強給了個回覆。
“嗯,剛接了個通告,拿到了錢。”
知曉這筆錢來的乾淨,艾琦難免放心不少,她拉着季澤柔的手,時不時地寒暄。
*
好不容易解決掉了艾吉的醫藥費,季澤柔又一次接到了黎新野打來的電話。
那個男人的話少之又少,言簡意賅地說明真人秀的提檔時間後,季澤柔再次憂心起來。
她第一次接真人秀,卻沒想到時間會這麼緊張,昨天簽訂合同,後天就要進組拍攝。
“咋了小柔,最近看你的氣色不大好,今天殺青,我給你好好化化妝。”
造型師輕柔的詢問讓季澤柔再次想起了曾經笑呵呵的陳姐,莫名感嘆世事無常。
“沒事,我這兩日睡眠不太好,難免狀態差了一點。”
她輕聲開口,勉強打了個哈哈,不做多答。
要不是造型師提這麼一句,季澤柔都快忘了,她和沈之年合拍的大男主戲即將要收尾,自從沈依依事件後,劇組的人對她的態度明顯大變。
她強打起精神,換好了衣裙,朝着攝影棚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說話。
“哎喲喂,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的大女主角麼?”
聲音中帶着挖苦的意味,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季澤柔定睛一看,頓時瞧見了沈依依那滿臉笑容,早已沒了半點病態之意。
“嗯,好久不見,妹妹依舊伶牙俐齒。”
她含笑看着沈依依,無畏對方那滿眼的挑釁意味,故作不知。
“你裝什麼裝,別以爲有我哥幫你說話,我就怕了你,紀柔你有本事,自己吸引投資去當主角啊,靠別人算什麼意思?”
沈依依難掩面上的嫉妒和暗恨之意,她上次嫁禍不成,反而被沈之年大罵一場,就連平日寵愛自己的姨媽,一聽紀柔的名字,都會和顏悅色起來。
接二連三的鉅變,讓沈依依極爲生氣。
見季澤柔不理她,就想着提起裙襬上來推攘,卻被季澤柔及時避開。
此刻,季澤柔的目光寡淡之極,挑眉凝望着對方,宛如無盡的深淵地獄。
“沈小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卻肆意要在我的底線上狂踩,如此說來,你要我如何容你?”
“你什麼意思?”
沈依依被季澤柔這番意味不明的話給弄得後背發涼,她徑直縮了縮手,想要快速跑路,卻不想輸了陣仗。
當下,她的腦袋揚得更高,眸光中夾雜着無限星光。
“字面意思。”
丟下簡單的四個字,季澤柔頭也不回地朝着攝像機位處走去,她知道里面的工作人員是聽見動靜的,卻遲遲不見出來拉架。
擺明態度是要作壁上觀。
倏而,沈依依左想右想,都覺得季澤柔在罵自己,當下臉色更加難看,她驀然陰沉着一張臉,拎起裙襬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