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二次圍剿
“肯定回來不全。”這一點樑綱是早有心理準備。
此次下山的部衆接近三百人,完全覆蓋了山上所有編制,就連人數最少的兩個獨立大隊也有十幾人下山。
而到現在爲止,第二大隊還差七個,第一大隊差十個,親衛隊出去的幾人倒是全回來了,麻子的人手也回來全了,齊七的則還少四個,人數未歸最多的無出意外的是預備隊,他們是下去的人最多回來的人最少,直接短了三十多個。
因爲一場‘善政’自己竟憑空損失了半個多中隊,樑綱心裡有點小鬱火,但他心裡更清楚,這點損失還動搖不得自己的根基,反倒是進一步純化了部隊,從長遠來看——是有益無害的。不過從近期上看……
第二大隊和麻子的獨立中隊陸續開出,被他們押解的一千三百來個俘虜,十人一組的被繩子連綁在一起,那是想逃都難。
目送他們離去,樑綱立刻下令清點預備隊人數,他要每時每刻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的力量是多少!少了五六十人,怕是現在的人數還比不上剛整編完的那時候。
這兩天雖然還有人陸續上山來投,可比起之前已經減慢了許多,成綹子來投奔的情況更是不見了,可能是看自己這邊事情鬧得太大了吧。反正沒人是傻子,都知道清兵過不幾天就會再次前來圍剿……
一百七十九人,如此算上一百人的親衛隊,樑綱直屬的部衆就是二百七十九人,比起整編完畢時還少了近四十人,算上昨個今天再來相投的二十人,跟跑了的五六十人正好對上數。
“大當家的,我們也該下山了。”陳虎的第一大隊這時也已經完成了準備,他和齊七的獨立中隊一樣也都是有任務的。第二大隊和麻子獨立中隊往山裡開,他們就要往山外開,雖然四百五十人威脅不到光化的根基,可也能震懾一下當地的鄉紳,尤其重要的是打亂一下彭之年的部署。
這幾天中樑綱與西天大乘教的聯繫從沒有斷落,從西天大乘教那裡他已經瞭解到了清軍的動向。一千清兵再次從襄陽方向開出,彭之年是下了死心要剿滅自己,爲此樊城城守營、南潯、宜城、棗陽三個把總汛的人馬幾乎被他抽調一空。而且知府施南林也從各縣衙門及知府衙門抽調了三百衙役隨行,同時下令光化、均縣二地的鄉勇一律集結助陣彭之年部剿匪。而同時,駐武昌的湖廣提督樑朝桂也剛剛抵進襄陽,並已下令鄖陽鎮總兵文圖出兵助襄陽協剿匪。
西來的一千三百人,加上城內原有的五百人以及彭之年從鄖陽購來的一千六百多人,還有光化、均縣兩地的鄉勇,以及鄖陽鎮的偏師……這股力量若是集合在一塊,絕不是樑綱現在的本錢可以抗拒的。所以,必須先出手攪和攪和。
……
“竹林橋遭匪……”
“仙人渡遭匪……”
“酇陽鎮遭匪……”
“孟樓鄉遭匪……”
“嘩啦……”彭之年怒氣生胸,大憤下一把將書案上的筆墨、文書全部掃落在地。“短毛,欺人太甚。”
一天之內光化縣七八處村鎮遇寇,雖然各地的死傷不多,損失也不大,卻攪得整個光化縣人心惶惶,騷動不安。並且各地的鄉勇也全部不敢到城中集結待命,唯恐自己出來了家裡就遭了秧。而偏偏縣城附近的鄉勇已然被周祥一戰糟蹋個乾淨。
彭之年被氣得兩眼直冒火星,自己大軍已然將到,你短毛不思躲藏深山苟且活命反倒還敢到地面上生事,這完全是把自己藐視了啊!
“大人不必生怒,短毛這樣做全然是不知死活,得志便猖狂。已然是將死之人,大人又何必同一要死之人挾氣?”陳之壯忙安撫說道。
彭之年現在對樑綱已經是起了執念,想殺他想勝他想的入魔了,之前大敗的那一場他真的是不甘心!
哪裡丟的面子就要在哪裡找回來,所以………“今晚兵馬一到,讓衆軍休整一夜,明日大早立刻進兵。”
當晚夜裡,一千清兵三百衙役和寥寥百十名鄉勇聚到了光化城中。而這邊陳虎的第一大隊以及齊七的獨立中隊也撤返回了石門山休息。
兩邊都是忙活了一天了,人馬大吃大喝一頓後都是全體休息。
樑綱並不怕清兵過來偷襲,他有西天大乘教做眼線,彭之年的一舉一動無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比之擔憂事後遭報復的光化鄉紳們的‘用心程度’,西天大乘教對樑綱可是不遺餘力的支持。而更搞笑的是,隨軍而行的三百衙役頭領就是齊林他本身。有這樣級別的一個內奸在,彭之年還有什麼動作能夠瞞得過西天大乘教的?
瞞不過西天大乘教,那也就是瞞不過樑綱,所以今夜他可以放心大膽的睡。
第二天清早,全城整兵,早飯過後彭之年舉兵出城,襄陽協的重要人物在此一戰中是悉數出場,彭之年以下,都司韋紹光、守備洪成義、守備陳之壯、均州千總龐志遠、谷城千總劉振英等等全都是一身戎裝。
三千多人分作前後兩隊浩浩蕩蕩的開出了光化縣城。裡面那一千六百多新兵雖然連隊列都排不好,可人多即勢衆,這膽一肥,心中就少了份忐忑,多了份激昂,氣勢無疑就升上了起來。說不上衣甲鮮明,可卻氣勢渾雄,三千多人直搗石門山而去。
都司韋紹光統領頭一隊兵馬先行,人數是整整一千,就是二次從襄陽開過來的一千綠營。他們算是大隊人馬的開路先鋒,也是整支討伐部隊的精銳所在。
聞報彭之年率軍殺來,韋紹光千人做先頭,樑綱面色平靜心中卻也是驟然一緊,這次人數上的差距可比第一戰還要大的。當下招來陳虎等人,手指着地圖上紅色標出的一條實線,鄭重其色說道:“一切按我昨天說的計劃進行,每人都要各司其責,誰要是在關鍵時刻熊了包,回頭我饒不了他。”說罷就用着前所未有的犀利目光掃視着在座的所有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