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樑綱嘆了一口氣。
這一夜時間他絞盡了腦汁也沒能想出個果果來,逆天之路可不是那麼好走的。
穿越增強了他的身體素質,可沒增加他的腦容量,現在的樑綱還是原先的那個普通青年。
雖然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知道一星半點兒的歷史,身體也變強健了許多,武力值猛增,可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到了十八世紀末也不可能立馬轉身變超人變萬能。
樑綱要搞倒滿清,手中就必須有兵;白蓮義軍不頂事,那他自己就必須拉出一支頂事的兵來。“可怎樣才能拉到兵呢?”樑綱徹底坐蠟了,腦子裡毫無頭緒。
船到橋頭自然直,他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搞錢。因爲無論是拉兵還是幹別的事情,錢財都是必須的。
………
“樑爺。”陳廣亮站在樑綱身前恭敬地叫道,他這次沒有趕馬車過來,馬車還留在了楊家集客棧,樑綱昨兒已經吩咐過他了。
“都料理好了?”樑綱大踏步的走向樹林外,身上已經換了身湛藍色長袍。他並沒有帶九環鋼刀,隨身的只有一把匕首,那傢伙體積太大,帶在身上不方便,之前就已經順着陳廣亮的馬車進了楊家集,塞在了一個大木箱的底層夾層中。
“已經料理好了!”陳廣亮這兩天在楊家集,除了細細打聽劉家和劉佔奇的消息外就是爲遮掩身份購買了少許藥材、布匹。現在這些東西連同九環鋼刀都放在了客棧中,還有馬車,交給了店家看管,並交付給了店家半個月的銀錢。
不用去擔心小偷,這些日子來整個德安府都是‘戒備森嚴’,小偷小摸的那些竊賊不會沒腦子的在這個時候往衙門的刀口上去撞,而至於能力強的那些人,又怎麼可能去光顧陳廣亮所住的那家小店?
………
環潭馬頭。
溳水是漢水東面最大的一支支流,出自大別山麓的大洪山,南北貫穿了整個德安府。在溳水水畔,兩岸大大小小的碼頭有十多處,這環潭就是其中之一。
樑綱、陳廣亮二人廢了一個多時辰才從楊家集趕到了這兒。他們是要順水去烏坪港的,也就是去劉佔奇現在的傢俱處。沒辦法,人手極度不足,陳廣亮又不能全信,所以只好他也親自出馬了。
樑綱還是怕生出什麼意外,就只有用老辦法,蹲在劉佔奇家門口守着了。
雖然這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法子,可只要有用就行。
野可能是因爲出身環境的原因吧,因爲二十一世紀道德風氣太差的緣故,樑綱總是把人往壞處想。錢財動人心,在他那個年代,爲了金錢把道德底線丟在十九層地獄的人可都大有人在。
雖然這個年代人的膽量還遠遠無法和後世的子孫晚輩們相比,可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這次當面的又是劉佔奇這樣一個壞種,樑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險起見。
而這烏坪港,顧名思義就是一‘港口’,是在溳水水畔東岸,規模卻要比眼前的環潭還要大上不少。
租上一艘尖頭快船,很快二人就離岸南下。
溳水的水藍得像染房的料水,卻又清得可見水底的卵石,游魚羣蝦嬉戲,水草在河底搖曳生姿。
此時已經過了盛夏時節多時,可水面上往來帆影點點,除去那些運貨的貨船外,靠魚鷹捕魚或是撒網而漁的竹篷船也有不少。
小船順着溳水直往南走,最多到天黑日落時分,這船就能趕到應山烏坪港。
操船的人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漢子,面相很是敦厚,泛青的腦門上有些短短的發茬,辮子盤在頭上,一張曬得發紅發黑的臉膛,一看就知道是個常年吃水上飯的。
這樣的人放心。
樑綱靠坐在船艙壁上,似乎是在閉目假寐,可實際上腦子卻清醒得很,他在想着路上陳廣亮給他說的那些有關白蓮教的事情。
白蓮教屬於清廷禁忌教派,與天地會、小刀會一樣都是要大力鎮壓的,可在湖北尤其是北部地區,卻是幾乎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早在乾隆中期,湖北就鬧騰起了收元教,後因湖北各州縣衙門屢奉嚴旨查禁,其教徒爲蔽人耳目,在此期間改稱爲三益教。頭領就是原先收元教餘脈姚應彩。
(乾隆五十年(1785年),收元教再遭破獲,教首孫貴遠被處死,其徒姚應彩被處以杖責枷號。姚應彩獲釋後,於乾隆五十三年復興舊教,改稱“三益教”。次年河南新野縣宋文高和族弟宋之清人教,姚授以《太陽靈文》。)
宋氏兄弟早就是收元教中人,二人都有復教之心,尤其是宋之清,所收徒弟甚多(齊林等五大弟子),謀劃深遠,師兄弟中也有實力派人物(支教首領王應琥),在孫貴遠被處死前就已經和河南的混元教餘脈三陽教有了聯繫。(二宋不是孫貴遠一脈)
宋之清拜入三益教不久,就再拜劉之協(三陽教教首)爲師。不久姚應彩退隱,三益教實權就落入了宋之清手中。陳廣亮並不知道姚應彩的具體行爲,也不清楚宋之清是什麼來路,可是他聽說過這倆人的名號,也知道姚應彩幾年前就已經不再被人聽聞蹤跡了,現在湖北甚至是四川交界一帶,白蓮教是宋之清的天下。
樑綱不知道姚應彩是爲何人,在白蓮教的一衆頭領中他只知道姚之福這一個姓姚的。這人是襄陽義軍的極重要的人物,二號,從排名看他只在王聰兒之後。
而王聰兒,則是樑綱小時候就有印象的。《白衣女俠王聰兒》,連環畫。後來因爲度娘,樑綱算是徹底記住了這個人物,一孤弱女子,統軍數萬,縱橫五省,實在是了不起。
白蓮教川楚大起義樑綱瞭解的不算深,只是因爲對王聰兒的好奇,這纔在網上多搜索了一下,也因此記住了齊林、宋之清、劉之協、姚之福這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