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章 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三百八十八章?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該是萬幸,炮洞內的西班牙人沒有與敵具亡的勇氣,在紅巾軍水兵衝到他們跟前的時候就早早的逃之夭夭了。
兩座炮臺從開火到熄滅,這段並不算太長的時間中也僅是命中了一發,在第二艘靠岸的護衛船船板上開了個洞口子,船上的水兵死傷各一人,餘下的各船是都毫髮無傷。
二百名水兵已經全部登岸,若是在西班牙重點駐守的大城市,這點兵力根本不可能攻戰港口並佔領全城。可是眼下的曼布勞,還真沒有力量來阻止他們的前進。
洛倫特已經集結起了城內全部的武裝,不到一百人的西班牙士兵,以及數目相對多一些的菲律賓土兵。
但是他們沒有一門火炮旁身,曼布勞城也沒有可靠地城牆做後盾。城市所有的大炮都在港口那兩座炮臺上,而任何一個港口的炮臺都不會指向陸地,何況炮臺都已經被紅巾軍佔領了,他,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重火力護衛。
比較整齊的三列橫隊,西班牙人擺出了歐洲戰場正面作戰的架勢。一百多菲律賓土兵隨在他們身後。
李長庚不忍心看人家白忙活一場,一揮手二百水兵也擺出了同樣的隊列,只是跟西班牙人的隊列相比,水兵這邊的似乎有些鬆散了。
不過這也難怪,陸戰本就不是他們該乾的事。
“一百丈。”
“九十丈。”
“八十丈。”
……
“五十丈。”
“放……”伴隨着李長庚的高聲命令,“轟轟轟——”一排臼炮響聲緊隨着尚未消散的命令餘音響起。
只有五門慶幸臼炮而已,船上的直射短炮相對沉重一些,而且攻入城內後直射短炮也不好用,所以二百水兵相應的也分出了十分之一人來變成炮兵。
淒厲驚恐的慘叫聲在對面響起,五枚小型開花彈下,西班牙人損失不大,可卻徹底凌亂了戰心。
但是好在他們還能勉強保持隊形,畢竟歐洲戰場上,步兵戰線常常就要冒着槍林彈雨前進的。而且他們是線性排列。
可是跟在他們身後的菲律賓土兵就徹底混亂了,雖然還沒有逃跑的跡象,可是本來密集的聚在一塊的菲律賓土兵現在卻恨不得彼此離開十里遠,而且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恐懼和畏縮。
事情還沒完,臼炮迅捷的射速在此刻被紅巾軍水兵徹底表現了出來。第一排炮聲過後第二排、第三排緊隨而來。
一輪輪的炮擊中,西班牙人硬頂着又前進到了火槍射程內,一百米左右的距離,雙方几乎同時有槍手試射,然後白白的硝煙迅速瀰漫整個戰場。
火槍夾帶着炮彈,西班牙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數輪過後殘餘的西班牙人終於喪失了勇氣,幾十個殘存的西班牙士兵一鬨而散。而逃的比他們還快的是菲律賓土兵。
可憐的洛倫特上尉在火槍對射中英勇的倒在了戰場上,他那一身軍官服在西班牙士兵中簡直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電燈泡,無比的耀眼,能不死在第一輪對射下就已經是“上帝保佑”了。
擒賊先擒王,這是中國人衆人皆知的一個道理。
李長庚毫無阻力的佔領了曼布勞的市政廳,零星的槍響還在曼布勞城中響起。一個個的菲律賓土著倒在路邊,紅巾軍踏入曼布勞成德路程就是用他們的血來鋪墊的。
爲了儘量的激起西班牙海軍的怒氣,李長庚下令手下隨意的射殺、刺殺一切看得的菲律賓土人和西班牙人。
但是很可惜,城內殘存的西班牙人都已經逃出去了,這一路向城中挺進,他們沒有碰到一個。
市政廳也空空如野,李長庚沒有在這裡對待的打算,將一切財物一掃而空之後,就一把火將這個曼布勞城內最華麗的建築燒了個乾淨。
從港口補充好清水和食物後,曼布勞港也被李長庚縱火焚燒,冒起的滾滾黑煙在船隊駛離了十多裡後還可以從海上清晰地看到。
安東尼奧徹底的憤怒了,大火過後的曼布勞港讓他顏面盡失。而隨後不久下到他這裡的西班牙總督的信也讓他意識到——這樣的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中國人的水師,那支弱小的船隊,他必須將它們儘快送進海底,抹掉這個令西班牙人大失顏面的污點。四級戰列艦隨後獨自返回三寶顏,餘下的中小型戰艦航速猛得一提,新成爲了一直快速反應艦隊。
南京。
紅巾軍在南洋與洋夷開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城市,樑綱發動了他手下的全部宣傳力量,將明萬曆以來華人在南洋遭受到的五次血腥屠殺一一揭露了出來。而且還別有用心的列出了明清兩朝對南洋華人被屠殺事件所表現出的反應。
屠殺的消息傳到北京,萬曆皇帝的第一反應是“帝曰:‘嶷等欺誑朝廷,生釁海外,致二萬商民盡膏鋒刃,損威辱國,死有餘辜,即梟首傳示海上。呂宋酋擅殺商民,撫按官議罪以聞。’”既懲罰了導致事態惡化的責任人,同時準備對西班牙人興師問罪。但是此時,明朝剛剛結束了萬曆三大徵中規模最大耗資最大的朝鮮之役,實在無力真正執行這一命令。但是明福建官員還是以發文的方式責問了西班牙人。
嶷,是指張嶷。
朝鮮之役後明朝國庫空空,財政困難,急需開源以應付財政危機。當時,西班牙人已經佔據了呂宋,通過航海貿易,從美洲運來大量的白銀,以馬尼拉爲中轉站,與中國進行貿易,以白銀換取中國的絲綢、瓷器、棉布等產品。
中國的船隻海外與西班牙人貿易,一般都是駛往馬尼拉,卻並不知道西班牙人的白銀從何而來。明朝人見西班牙人的白銀源源不斷,就猜測在呂宋有銀山可採。
萬曆三十年,有一個自稱“善望氣”的張嶷奏稱,呂宋機易山產金銀,每年可採金十萬兩,銀三十萬兩。明朝廷信以爲真,於三十一年派遣官員隨張嶷等赴呂宋查看。此事虛妄,自然是無功而返,但是接待的西班牙人卻不這樣看,他們懷疑這是爲明朝進攻呂宋而來查看虛實。
西班牙人既有此疑,便開始防範當地華僑。他們先是收繳華人的鐵器,引起了當地華人的不安,於是開始設防自衛,西班牙人愈疑,遂派軍隊開始屠殺華人,也由此拉開了華人在南洋的悲慘血淚史。
“張嶷一誑口,輒不憚梟示,以謝爾等;爾等非木石,獨不思灑濯其心,以報中國乎?若前事訛傳,未有兵革,投款效順;商舶往來,交易如故。若果有嫌恨、已相讎殺,可將該島所有漳、泉遺民子孫追歛各夷。”
這是明臣徐學聚的《報取回呂宋囚商疏》的原文,也可以說是對中止通商的暗示。其實質也是對西班牙人的威脅,是爲了防止西班牙人進一步屠殺華人,最後則要求西班牙人將倖存者送回,也是帶有斷絕與西班牙關係的意味。
沒辦法,當時大明的國力根本就無力遠征呂宋。但是雖然力有不逮,但明朝也算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有所表示,雖然做的並非完善,但至少是負責任,有擔當的。
而到了三十六年後,崇禎十二年西班牙人第二次屠殺華人時,距離崇禎皇帝殉國只有五年了,明朝已經內憂外患,無力聲討了。
而鄭成功在收復臺灣後,屢受西班牙人屠殺和迫害的菲律賓華人請求鄭成功維護在菲華人的利益,也提出爲鄭氏進攻菲律賓提供幫助。但鄭成功錯誤的在給西班牙人的警告中不慎表露了自己的意圖,使的西班牙人提前警覺,第三次對菲律賓華人進行屠殺。此事讓鄭成功憤怒悔恨,一心欲發兵復仇,但因爲連受內外部精神打擊造成其英年早逝而中止。但明鄭政權對此並未忘懷,直至滿清滅亡最後一個漢族政權前夕,很多明鄭人士仍然力主雖然臺灣守不住,但可以用主力攻擊菲律賓,佔據呂宋以爲後圖,只是鄭克塽喪志,未被採納。
明朝雖然面對西班牙人的三次屠殺都無力作出迴應,可是也能看出,無論是明朝中央政府還是臺灣鄭氏,對海外華人的態度都有一種血濃於水的感情。
可是進入滿清之後,就全變個樣了。
乾隆五年,在所謂“康乾盛世”中。荷蘭人在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因爲嫉妒華人在荷屬東印度的商業才能和財富,就勾結土著人對華人進行大屠殺,華人的鮮血染紅了河水,史稱“紅溪慘案”。荷蘭此時尚未摸清滿清對華人的態度,因爲需要與中國通商,也擔心有所妨礙,所以派人到滿清朝廷爲自己開脫。但沒想到乾隆表現讓荷蘭人明白了滿清對華人的態度,乾隆說海外華人“內地違旨不聽召回,甘心久住之輩,在天朝本應正法之人,其在外洋生事被害,孽由自取。”
滿清欲殺之而不能的海外華人,被荷蘭人所殺讓其非常痛快。有了滿清的讚許鼓勵,荷蘭人越發肆無忌憚,在明朝時期華人在南洋建立的政權及商業優勢也都是在此時逐漸喪失的。而滿清政權爲此與荷蘭人的關係不僅沒有倒退,反而更加緊密了。到了乾隆二十七年,華人在南洋的第五次被屠殺,西班牙人第四次做下血案,福建巡撫李因培更好——上奏乾隆言,那些海外華人皆是愧對祖墳的逆子,不值得陛下關心。實在是無恥之尤!
沒人會對屠殺之事視之無物,不然的話《揚州十日記》等一批類的書也不會在一百多年前就上了滿清的**榜單。
樑綱以此爲突破口,很容易就再度挑起了治下百姓對滿清的不滿,尤其是廣東、福建沿海,南洋的華人許多可都是他們的老鄉。而相應的,樑綱也是爲他自己再次拉攏了一番人心,同時順利的壓下了內部對此次發兵南洋的疑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