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五章 冬季——嘉慶的反擊 二
四百三十五章冬季——嘉慶的反擊(二)
四百三十五章冬季——嘉慶的反擊(二)
炮彈正中一門清軍大炮。
遠遠地高天德看到,嘴角微微的露出了一點笑意,但是轉瞬間這點笑意就僵硬在了他臉上。因爲那門被炮彈命中的清軍大炮瞬息間就整個分崩離碎散開了架來,而且其後半截炮管更是直接被崩飛出了一兩丈高遠。在照明彈的亮光下,高天德看的清清楚楚。
“瓜娃子的,耍老子——”
被炮彈一下子就打的粉碎,半截炮管都能蹦起五六米高遠的東西,還可能是銅澆鐵鑄的大炮嗎?很顯然,自己是被人耍了。
高天德破口大罵,心神也瞬間想到了之前那隊馬車。“調轉炮口,快調轉炮口——”
但是可惜的是已經晚了,就在高天德醒悟過來的時候,那隊馬車已經一分爲二停駐在了虢縣鎮東北、西北兩處城牆角的頂尖方向。
這樣的角度不是城牆上的重火力可以打擊得到的,城牆四角的堡壘第一要考慮的是堅固,所以只能在兩面各開一個射口,而不可能在夾角上也來一個窟窿。那樣的話會破壞堡壘的整體堅固度數的。
馬車上裝載的都是清軍仿製的俄式六磅炮,這些大炮現在都已經被炮手卸載了下來。雖然體積已經不小,可畢竟只是些六磅的輕型火炮,而不是十二磅陸戰重炮,所以人力還是能夠升任的。
一邊各佈置了十門,且本身又佔據了城牆頂尖點這樣的有利位置,二十門六磅陸戰炮稍作準備就立刻噴出了怒火。
一枚枚炮彈打在城牆上或是炮臺堡壘上,要麼就是越過城牆直接落在了城內,不管是那一種結果,都虢縣鎮的襄陽義軍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和壓制。
“衝啊——”
“殺啊——”
城下響起了楊芳寧陝鎮綠營兵的呼殺聲。幾百名舉着盾牌披着簡易鐵甲的精兵從溝道里涌上。在他們的身後,跟着的則是爲數更多的普通綠營,他們都在擡着攻城長梯。
一下午的時間,楊芳部已經越過了三道大溝最內的那一條,在距離城牆不足百米的距離內挖出了寬寬窄窄十多個口徑不同的斜坡出口。雖然也爲此付出了好幾十條性命的代價。可是看看現在,這幾十條人命的付出完全是值得的。
“火槍,射擊,給我打——”高天德大吼。
他手中有一個大隊的火槍兵,此刻除去分散在餘外三面城牆做守衛的外一百五十名外,剩下的一半火槍兵全都集中在了北城。
“砰砰砰——”
五十名火槍兵打出了一個標準的齊射。
聲勢不小,但是效果很差。城下衝鋒的清軍只是微微一頓就再度蜂擁了起來,這一輪倒下的連一隻手掌都數不滿。
“砰砰——”清軍的火槍兵也在射擊。
兩邊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離,城頭火槍兵雖然連續的打出了齊射,也有照明彈幫忙,但是火力實在太微弱。
清軍衝鋒的精兵又都配有重盾跟鐵甲,不打中要害,一槍很難要人命。而連連穿透盾牌和鐵甲的彈頭,其殺傷力也令人質疑。
當清軍的長梯打下城頭,連同普通的綠營兵一塊,這一路上倒下的人也最多是百人。
“轟轟轟——”幾聲沉悶的炮響。這是直射短炮。
城頭堡壘面積雖然不大,但也不是一門重炮就可以塞滿的,剩餘的空間除了要儲備一定的彈藥和降溫用的冷水外,每個城角堡壘就都要另外放置一門直射短炮。而四門城樓堡壘因爲空間較大,直射短炮的配置就上翻一倍,這樣做爲的就是對付那些衝到城下的敵人。
各炮臺堡壘全力開火之下,彈藥和冷卻用的涼水消耗都不會小。如果用老式的人工走城樓臺階一步步運輸的話顯然麻煩不會小,而且在炮火中運送火藥桶就更加的危險。
然而,這個難題對於紅巾軍來說卻是早早就已經解決了。當初樑綱守當陽的時候就已經在堡壘身後配起了滑輪絞車,有這東西在,一切補給就都不在話下。
而且滑輪絞車都安放在堡壘的背後,安全上也絕對是一流。
“轟轟轟——”又是一連串的爆炸。
與剛纔的炮聲相比,現在的爆炸聲小了一點,但更加的清亮。因爲這是手雷在爆炸。
無論是城下的楊芳部,還是城頭的襄陽義軍,火器化都嚴重不足。兩軍所擁有的火力都不足以壓制對方,所以刀兵戰在未來是必不可少的,而襄陽義軍現在用手雷去炸城下的長梯,也是雙方刀兵戰之前的一種正常演化。
一枚枚手雷爆掉,幾門直射短炮夾雜其中,很快城下涌動的一千多清軍就飛快消退了下去。而沒退下去的則都已經變成了城牆下滿地血肉中的一員,些許清軍重傷員痛苦的呻吟聲清晰地傳進兩軍的耳朵中。
一夜中楊芳發動了三次攻城,總體傷亡了一千多人。
黎明時分,一隊挑着白旗的綠營兵擡着擔架走到了城牆下的血肉之地,陸陸續續從戰場上擡走了好一批傷兵。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照射在虢縣鎮北城牆下,那層疊不一的七八百具屍體和一具具破爛的長梯,就是清軍忙活了一夜後唯一剩下的。
城牆兩角處,與城內六門重炮對轟了一夜的清軍六磅炮也都撤了回了營去。只是來時的二十門整,走時候變成了十四門。
與城內的同行相比,他們雖然不受城頭火力的威脅,可更是聾子瞎子。城裡的紅巾軍炮隊好歹也有城頭代爲觀察,他們可是真就一點都不知道城內的佈置了。
一夜下來平白毀了虢縣鎮內不少房屋,也着實斃傷了好幾十號人,但是大炮的毛都沒有摸到一根,自己反而減損三成。
“軍門,末將請罪。”楊芳一臉冷然地走進了柯藩的中軍大帳。一千多人死傷,寧陝鎮損失不小啊
“誠村(楊芳字),快快起來,快快起來。”柯藩連忙說道。這可是他的愛將。
多年征戰下來,楊芳給陝西綠營掙了不少顏面,雖然是一個漢人,柯藩卻極爲看重,也十分倚重。
“虢縣鎮爲教匪苦心經營之地,豈會輕而易舉克下。昨夜失利,兵家常事。”
話是這麼說,柯藩內心卻也是頗爲苦酸。不過一夜工夫就搭進去了三成的寧陝鎮。心疼啊也頭疼
“夜中一戰誠村有何感觸?教匪近期與紅巾逆匪通聯,得了頗多的火器,跟之前相比戰力大大提升。誠村以爲城內地教匪戰力如何?”
楊芳習慣性的站起身來稟,不過馬上被柯藩給阻止了,伸出手來虛空裡按了按,“不必多禮,就坐着說”
“謝軍門。”楊芳心底有些感動,這些年柯藩對自己實在是厚愛。拱了拱手道,“軍門,昨夜一戰寧陝鎮雖傷亡慘重,可虢縣鎮內的虛實卻也差不多都試了出來。”
“其城頭上火槍只有一二百杆,按照紅巾逆匪的一貫編制,鎮子內的火槍兵應該只有一個大隊。
而重炮也不會超過二十門,城頭的那些大炮不用說,單是鎮子內的重炮絕對不足十門。就是麻煩他們彈藥充足,特別是手雷。寧陝鎮的傷損,一半都是出在手雷上。”
楊芳似乎又想到了虢縣鎮北城下的那片血肉屍地,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淡淡的苦澀。
柯藩也短嘆了口氣,目光跟一旁的老將七十五相對,四目中涌現出的卻是無比的堅毅。
從小小的虢縣鎮就可以看出,此次寶雞之戰肯定不會好打,有一番苦戰是一定的,有相當大的傷亡也是必然的。但是兩人心中卻沒有一絲的捨不得之意,這固然是因爲二人都是沙場老將早已經看慣了生死,更是因爲二人都清楚寶雞這塊要地對於明年的大清朝是多麼的重要。
滿清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了,當然要死拼、硬拼一場了。
“柯軍門——”七十五起身挺立。髮辮花白,額頭皺紋如同刀刻,但是神情堅毅,果勇頑強。
“末將請戰——”
“老將軍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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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黔邊界,一山谷中。
在嘉慶二年,事實上除了鬧騰的正歡的白蓮義軍以及正迅速發展壯大中的紅巾軍外,貴州廣西交界也爆發了一場由女子王囊仙領導的苗族布依族反清起義。
原因跟湘黔苗民起義一樣,都是被壓迫的太狠了。
王囊仙自稱爲“皇仙娘娘”,年號“仙大”,另一領袖韋朝元自己起了個‘天順’年號。膽子可以說都是比較大的,樑綱可是直到稱王了才起了個‘建武’的年號。猛然發現露了這一點,這裡補上
可惜王囊仙起義的不是時候,那時的滿清已經把神經繃得緊緊的,雲貴總督勒保得聞後,都沒有上報北京就立即自己調集兵馬剿滅了。
前後兩個月不到,王囊仙、韋朝元、大王公、李阿六等首領皆死,另一重要首領王抱羊逃匿山間,義軍餘部四散,這其中就有一部流落到了川黔邊的……
ps:王囊仙本名王阿崇(又作阿從),自幼習武,能以巫術爲人治病,以宗教形式組織布依族苗族起義,民間稱爲囊仙(布依語,意爲仙姑)。
死的時候年僅二十,也是一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