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南海神尼已經很多年沒有在江湖上露面了。
甚至有人判斷,大概在百年前那場爭鬥之中,南海神尼即便沒有當場死亡,卻也並沒有撐下來,在隨後養傷的過程中,早已經死翹翹了。
雖然說這次智空大和尚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總算是把南海神尼請了過來。
但在在場衆人心目之中,南海神尼雖說修爲精深,但和魔師龐班相比,還是略有不如的。
“龐斑死在了這小子手裡?”
“不可能吧!莫不是智空這小子騙我們不成?”
“這時候了,智空騙我們,能有什麼好處?”
衆人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智空啊。”衆人之中,名叫趙良東的修士忽然開口說道:“外敵還沒有來,內部先着了火了,這可不行,到時候我們幾個,苦練你那飼鷹劍陣,抵禦外敵,萬一這小子背後捅我們一刀,這可怎麼辦?”
趙良東剛剛說完,衆人全都一愣。
是啊!
一個修爲不弱,能有實力斬殺魔師龐班,能讓南海神尼跪地認輸的人。
留在這裡,絕非什麼好事。
就算他不在背後捅刀子,那,這場聚會的風頭,也必定全都被這小子搶了去了!
風頭被搶,決計是不能忍的事情。
衆人之所以答應智空前來助拳,爲了什麼?
修爲到了他們這種程度,可以說是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了。
除了想要在修爲上更進一步比較困難,別的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衆人苦心修行,便是爲了得證大道,但到了金丹期之後,卻猛然發現,原來以地球上的靈脈滋養,大約,在境界修爲上,也就是止步於此了。
哪怕是龐斑那種級別的高手,也免不了停留在金丹期近兩百年,未有寸進。
這種情況下,“名”這種東西,便開始在衆人心中滋生了起來。
當然,金丹期修士之中,不好名的也並非沒有。
只是連名都不好了,智空也就根本請不動了。
換句話說,能答應智空前來助拳的,無非就是爲了一個目標,名!
獲得一個“拯救地球修士”的名頭,並不容易。
六十年前,秦北的父親秦帥先生一戰成名,哪怕秦帥出身魔道,直到現在,在正道江湖之中,提起秦帥,也必以“秦帥先生”相稱,端的是尊崇無比。
只是六十年前那場盛事,衆人都在閉關之中,並未趕上,現在回想起來,不由得深以爲憾,紛紛覺得若是六十年前他們出面的話,哪兒還有那個“秦帥”被稱作“先生”的份啊!
六十年後,他們終於有機會了。
因此在智空上門邀請的時候,幾乎是忙不迭馬上就答應了下來。
但是現在,明顯,又出了一個攪局的。
這人尼瑪又是姓秦!
極高的修爲不說,還帶着一大幫的幫手,和他們幾個一個個勢單力孤的相比起來,聲勢就大的太多了。
趙良東想到這裡,覺得還是找個由頭,最好把這廝趕跑了再說。
其餘人等,也是各有心思,不過並沒有強出頭而已,眼見張良棟忍不住說了出來,衆人便紛紛等着看一場好戲。
而趙良東這段話說出來之後,秦北和智空兩人,卻早已經是心中竊喜,正所謂,瞌睡來枕頭,巧的很啊。
在此之前,智空就分析過,修真界勢力比較大,難免會有人跟龐斑一樣的想法,臨陣投敵,是以有些事情,還是縝密一些,更爲安全。
“你還有什麼話說!”智空衝着秦北厲喝一聲。
秦北馬上冷笑道:“有什麼可說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還不稀罕留在這裡呢!”
說完,揚長而去,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你們誰跟我走?”
姜小魚和卓永豐兩人跟上前來。
其餘人等,一動不動。
“連他師傅都不要他了……哈哈哈,這小子,傻了吧唧的。”
“太沖動了,不過走了好啊,走了好。”
“你看那背影,好像是一條狗啊。”
衆人好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紛紛笑了起來。
智空也不知道是覺得愧對秦北, 還是另有計較,盯着秦北的背影許久,這才快步追了上來,親自送秦北離開山門。
一邊走,一邊不禁想道:“這次當真是委屈了秦北了,好在秦北大人大量,果真是有乃父之風,這一點, 連我這個精研佛理的人,竟然也有些自愧不如。”
智空心中,對秦北略有歉意。
但在此之前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修真界闖過來的那個探路先鋒,讓智空和秦北兩人的一些計劃,不得不做出變動。
計劃的變動,未免讓秦北受了些委屈,這放在誰身上,也難免會有些氣不過。
南少林山門之外,眼見已經快要追上秦北一行三人,智空正準備勸慰兩句。
畢竟,這般大度的隊友,確實是不好找了。
卻忽然看到秦北微微側身,對姜小魚道:“剛剛那個背後說我像條狗的,記下來沒有?”
姜小魚躬身道:“記下來了,就是那個找事的,叫趙良東。”
“嗯……等這次的事情過去了,趙良東如果僥倖沒死,找條狗尾巴給他安上。”
智空:“……”
漢東省,西虹市,嶽崇山脈。
嶽崇山脈蜿蜒連綿,氣勢磅礴,大山深處,卻是人跡罕至,乃是武道宗門上佳的修真場所。
秦北帶着姜小魚和卓永豐兩人,一路疾馳。
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三人儘量避免在人多的地方使用飛劍。
足足趕了一天的路程,纔到了嶽崇山麓。
“靈氣簡直太充裕了!”
進入山林深處,繞過兩道“山林危險, 請勿深入”的警示牌。
前方豁然開朗,不是秘境,卻有着秘境之中才有的靈氣蘊含程度,讓姜小魚很是吃了一驚。
“這片山脈之中,能叫得上名號的門派足有七家之多,再加上一些百來人的小門小派,湊合湊合開能開個武林大會了。”和姜小魚不同,卓永豐這些年來一直在江湖上游蕩,對於這片山脈,還是有所瞭解的。
秦北環視四周,卻並沒有搭話,而是把神識發散出去。
此時秦北的神識已經能夠覆蓋方圓十餘里的範圍,遠遠超過了同爲金丹期的其他修道同道。
姜小魚的神識才不過能覆蓋百米左右,卓永豐甚至還沒有修煉出神識來。
但這並不表示在探尋危險的時候,秦北就一定比姜小魚或者卓永豐要強的太多。
姜小魚煉製了一種“強靈丹”專門是用來強化神識用的,只是使用的機會很少,基本上屬於雞肋一般的存在。
至於卓永豐,則煉製了一件法寶級別的“測靈器”,能夠查探方圓十里之內的靈氣波動,對於探察敵情,效果並不在秦北放出神識之下。
三人各自查探,十分鐘後彙總結果,最終結果十分吻合,在東南方七百米左右的範圍之內。
範圍縮小, 尋找起來就更加的方便,秦北三人放開身形,嗖的一閃,便出現在了既定的位置。
很明顯,這片區域有打鬥的痕跡, 四周的雜草全部枯萎,隱約有燒焦的痕跡,碎石穿空,環抱粗的大樹倒伏在地上,現場一片狼藉。
正是智空大和尚和那不知名的域外來客混戰之所。
確定了地址之後,三人分析現場的環境,很快便查到有一股氣機符合智空大和尚的情況,另一道隱隱快要消失了的氣機,卻比智空的氣機還要稍微強一些,還沒有完全消散乾淨,一路衝着西邊而去。
三人確認那道氣機正是屬於那個域外來客,不由心中大喜,順着那道氣機追蹤了下去。
十幾分鍾之後,秦北停下腳步。
他發現一直隱隱約約存在着的那道氣機,忽然不見了。
前面是一條較爲舒緩的小河,橫亙而過。
姜小魚和卓永豐兩人稍慢了一步,此時也追蹤了過來。
“去河對岸看看?”卓永豐看了一眼自己煉製的測靈器,此時,測靈器上,靈氣變動的氣機變化,也已經微弱的基本上探查不到了。
“我也覺得應該去河對岸看看。”姜小魚點頭說道。
小河並不算太寬,就算是有點寬,也擋不住秦北衆人的腳步。
沒有過多的思量,秦北身形一閃,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河對岸的方向。
姜小魚和卓永豐稍弱一些,不過也很快跟了上來。
“沒有任何氣機。”秦北略一查探,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想要找到那個來自異域的強者,順着殘留的氣機探查下去,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情了,來之前秦北也設想過,如果殘留的氣機已經全部消失,那隻能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拜訪過去,查看哪裡纔是更適合溝通異域的方位——雖說阿憐知道,嶽崇山脈這邊,必有一條通路能和修真界連通起來,但嶽崇山脈實在是綿延太廣,想要確定正確的方位,也並非是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在失去了追蹤的氣機之後。
卓永豐上下打量,道:“有沒有可能,是沿河而上,這樣的話,氣機就會被水流迅速的沖刷帶走,河岸兩側,就不容易探查到存留下的氣機了。”
“極有可能。”姜小魚道:“但你爲什麼肯定是奔着上游去了?爲什麼不會是順流而下?”
“因爲我知道,順遊而下,不會有任何武道宗門,而逆流而上,不出數十里,便有一座位居六門七派三世家之中的雷家的一座山門!”卓永豐十分肯定的說道:“江南霹靂堂雷家,原本在嶽崇山中僅僅是一座分支山門,但隨着江南霹靂堂大雷門和小雷門在抗倭之戰中損失殆盡,這嶽崇山脈的雷氏支脈,卻是漸漸的發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