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貓越想越是想不明白,這麼一個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破店兒,今兒怎麼會聚集這麼多的大神呢?惹不起啊惹不起!
雖說惹不起,但總得弄明白爲什麼吧?如果不把這事兒弄明白了,萬一得罪了什麼人,看這架勢,恐怕六爺也保不住他和老炮哥倆啊!
老炮肯定也想到了這一層,兩人說是要走的,實際也沒敢走多遠,要知道值得六爺親自出面封紅包慶開業的店面,在整個京華市那也是爲數不多的。
就爲了弄個明白,他們倆也沒敢走遠。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時間不長,秦北和蘇琳琅兩人就聯袂走了過來。
小貂遠遠的就看到了兩人,笑着迎了上來:“大胸姐!姐夫,你們來啦!”
蘇琳琅和小貂擁抱了一個,道:“開業大吉,財源滾滾!”大概是經常被小貂胡亂稱呼的緣故,並沒有因爲小貂姐姐姐夫的亂喊一通表現出有什麼不滿的意思。
秦北笑道:“經常聽你喊姐夫,就今天聽的爽快!也不能白白的讓你叫姐夫,今兒姐夫封你一個大大的紅包!”
“謝謝姐夫!”小貂笑的更甜了,雙手一攤,“拿來吧!——大胸姐,姐夫都有紅包了,你的呢?”
蘇琳琅在小貂手心裡拍了一巴掌,“我可沒你姐夫那麼大氣。偷偷跟你說,你姐夫封的大紅包,讓我看了都眼紅!”
“是嗎?真的啊?姐夫姐夫,你要不要肉償啊?”小貂說完,一捂嘴,好在沒什麼人聽見。
最讓小貂意外的是,蘇琳琅竟然稱秦北爲“你姐夫”,天啦擼!這是已經在一起了的節奏嗎?怪不得姐夫今兒這麼高興!
秦北摸出一個紅包,塞到小貂手裡。
小貂直接捏了捏,撇嘴道:“一點都不厚。”拽着秦北來到禮單臺前,指着禮單上面說道:“姐夫你看——崔豔彬,五萬塊,比你這個厚多了。”
秦北笑了笑,“才五萬,太少——崔豔彬是崔老六嗎?他還在不在?”
“他在裡面——他的紅包不少了呢,我這家小店兒一個月都不知道能不能賺這些錢。”小貂道:“姐夫,你的紅包我能現在打開嗎?”
秦北本來想進去找崔老六的,聽小貂這麼說,停下腳步,道:“當然可以。”
小貂的幾個朋友,也湊了過來。她們大多不認識秦北,只是覺得今兒來的賀客們,小貂唯獨對這個年輕的男子好像感情不太一樣的樣子,也都想知道,這個年輕人,究竟出手會有多麼的大方。
小貂打開紅包,用眼睛瞄了瞄,拽着蘇琳琅道:“大胸姐,姐夫他欺負我,你也不說管管。”
“哦?怎麼會呢?”蘇琳琅笑着問道。
小貂道:“裡面根本就沒有錢,是一張白紙,別跟我說是支票啊,支票紙我還是摸的出來的!”
“那你爲什麼不取出來看看呢?”蘇琳琅還在笑着,“我說了,這份大禮,連我都看着有點嫉妒呢。”
聽蘇琳琅這麼一說,小貂的幾個閨蜜也跟着起鬨起來:“打開看!打開看!”
小貂嘟着嘴瞅着秦北:“那我就真的打開了啊?萬一沒有達到我的心理預期,丟人的可是你。”
“你想多了。”秦北臉上依舊掛着平淡的笑容。
小貂慢慢的抽出裡面那張不大的紙條。
紙條四四方方的摺疊着,好像上面還有些字。
“就這破紙,哪怕是一副字畫也值不了幾個錢兒啊!名家做字畫的時候怎麼可能用質量這麼差的紙嘛!”一個閨蜜說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小貂籤的賣身契也說不定。”另一個女孩兒吃吃的笑着說道。
小貂的動作卻定格在了那裡。
她死死的盯着這張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白紙。
她認得這張紙。她也知道上面會寫着什麼樣的字——因爲這本身就是她寫給秦北的!
“小貂,怎麼傻了?難道里面是你的果照?”
“快打開呀,我們都等着看呢。”
小貂忽然眼眶微紅,硬撐着沒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把那張紙片又塞給秦北:“不行不行——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秦北又塞回去:“說給你就給你,”
衆女的好奇心登時就被勾.引起來了。一個手快的女孩子嗖的一下便把紙條搶過去打了開來,念道:
“欠條——”
“切——”
“嗤——”
居然有人封紅包用欠條的嗎?幾個女孩子紛紛投射過來鄙夷的眼神。
看着秦北的目光,就像看一個傻小子二百五似的。
“不要念了……”小貂的淚水奪眶而出:“姐夫都怪你……好好地非把人家弄哭了不成。”
但那個女孩子並沒有結束,繼續念道:“今籌備店面,從秦北處借得人民幣六十五萬元整,以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息,三年內還清。落款,借貸人,胡小貂,年月日——”
那個女孩子一邊念着,忽然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小貂,嗖的一下,目光又定格在了秦北臉上,一副驚訝的不能置信的模樣。
“這這……這是真的?快告訴我我有沒有做夢?!”
“小貂遇上貴人了啊!”
“怎麼我沒有小貂這麼好命?那位姐夫,你還包小三不?看看我咋樣?”
衆人傳看着那張借條,秦北拿到手裡,隨手撕掉了。
“我都說不用打借條,她非得打,還託琳琅轉交給我——這筆錢我也沒打算讓你還啊,就當是你叫了這麼多天姐夫的獎勵!”秦北說道:“別哭啊,這可不像你。”
“姐夫姐夫,你缺小姨子不?”
“姐夫姐夫,我也可以叫很多天!”
“蘇琳琅,收下我的膝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姐!”
六十五萬,很多嗎?大概不是的,現在在京華市,隨便一套七八十平的房子,都得百萬出頭。
六十五萬很少嗎?大概不是的,從秦北來到京華市,從小貂認識秦北開始,前後也不過十來天兒的功夫。秦北不但幫小貂調理隱疾好得差不多了,還無私的資助小貂,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爲秦北暫時住在蘇琳琅那裡,不過是小貂和蘇琳琅合租過一段時間,不過是小貂叫過幾聲姐夫而已。
“這個小子難道有什麼特殊的身份?”肥貓躲在一邊,看着被衆女圍繞的秦北。
“不應該呀,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老炮也往這邊張望着。“會不會就是個普通朋友?或者咱們猜錯了,六爺光顧這裡不是因爲這裡還有個後臺老闆,而是……”
肥貓眼睛一亮:“你是說……六爺和這個美女店主?”
老炮道:“那我可沒說。但哥哥妹妹的,誰不知道是咋回事啊?你看六爺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認過乾妹妹?乾妹妹乾妹妹。讀四聲也是可以有的。”
肥貓跟着銀笑起來:“誰說不是呢?嘎嘎嘎。”
倆人正瞎捉摸着,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們瞪圓了眼珠子。
崔豔彬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響,從店裡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被圍繞在衆女人羣中的秦北,呵呵笑着迎了上來,“秦先生,您總算來了,不枉我專程過來一趟。”
“呦!這不是六爺麼?”秦北笑着打了個招呼,趁機從衆女包圍中衝了出來,再不出來,蘇琳琅的目光都快把他殺死一千遍了。
“可不敢當,我比你癡長几歲,不介意的話,叫聲六哥我就很知足了。”崔豔彬右臂橫在胸口,深深彎了一下腰,給秦北來了一個足足九十度的鞠躬。
“六哥六哥……可別這樣。”秦北連忙攙扶,他並非不明事理見到誰都想揍一頓的主,奉行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貶我一寸,我扁人進馬裡亞納海溝。
“不不,你別打斷我。”崔豔彬撇開秦北,仍舊是把腰彎了下去:“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才能答謝你的救命之恩,這一躬,你當得起,也必須當得起,要不然就是不給我老六面子。”
“這這……快告訴我我看到的不是真的。”老炮瞪圓了眼珠子,還使勁的揉了揉眼,“六爺居然對這小子這麼尊敬,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跟着葫蘆七兄弟們闖江湖的老人兒們都知道,這七個兄弟裡面,當初最狠最拼命的,正是這位六爺,七兄弟在議事堂商量事情的時候,崔豔彬一般不發表意見,但只要發表意見,那基本上肯定是以他的意見爲主。
這麼彪悍的一個爺們,居然在一個年紀輕輕,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人面前,彎下了腰?還拒絕了對方阻止他的舉動?
肥貓擡腳在老炮屁股上踹了一腳,老炮怒道:“你踹我弄甚?”
肥貓道:“疼不疼?”
老炮道:“廢尼瑪話,我踹你一腳你試試?”
肥貓道:“那就不是做夢了,這小子在六爺面前都這麼吃得開,肯定是個我們都惹不起的主啊……”
兩人感嘆了一番,灰溜溜的跑了,心底已經有了主意:以後別管在什麼地方遇到這位爺,一定禮敬有加,千萬不可得罪。
中午聚餐,酒過三巡,崔豔彬告罪一聲,去下洗手間。
經過秦北身邊的時候,拍了拍秦北的肩膀。
秦北知道他大概有事要說,這裡鶯鶯燕燕的人多嘴雜,於是也跟着站起身來。
兩人淨了手,在樓下找了一個靜謐的卡座,點了兩杯清茶。
崔豔彬道:“當年我們七個兄弟一個頭磕在地上,發誓同生共死。我是老六。老四是郭崇明。我知道他的死,跟你有極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