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感覺怎麼樣?”秦北拔出最後一根銀針,低聲問道。
對於秦北來說,侯羽倩病情的康復情況,比曹公子更爲重要,甚至比給琳達治療更加用心,這其中固然有侯羽倩容貌上成,氣質上佳的因素之外,還更有一種連秦北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有人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一見鍾情,全都是荷爾蒙的互相吸引。
但秦北覺得,就算沒有荷爾蒙的刺激,他在看到侯羽倩的時候,也會產生一定要把她的病情治好,一定要好好的呵護她這類的念想。
侯羽倩微微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室內的光線。
在秦北給她治療之前,侯羽倩的人生是充滿灰暗的,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是晴天還是雨天,不管是睜眼還是閉眼——通通都是漆黑一片,不但沒有色彩,而且沒有光線。
侯羽倩也在侯三的努力下看過不知道多少知名的眼科醫院,多少著名的眼科醫生。
可惜每次都帶着希望而去,每次都帶着失望而歸。
時間長了,侯羽倩也就不抱什麼希望了,反正每次都是這樣,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侯羽倩已經不想有再多的失望了,所以也就放棄了希望。
但是就在她希望已經消失的一絲一毫都不剩下的時候,秦北出現在了她的生命裡面,並且在第一次出手,便讓侯羽倩感覺到了光線——侯羽倩甚至記得當秦北在第一次鍼灸完畢,讓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幾乎要幸福的哭了起來。
長時間的黑暗中,忽然有了一絲光亮的存在。
即便是很淺淡的光線,侯羽倩也感受到了極度的溫暖,甚至在那一霎之間,侯羽倩甚至覺得,就像哥哥侯三說的那樣,如果秦北真的治療好自己的眼睛,還能讓她在音樂的國度裡繼續徜徉下去的話,那,即便是給他當牛做馬,又有何不可以的呢?
所以當秦北提出讓侯羽倩搬過來和他一起住的時候,侯羽倩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了。
不就是不用出租金的合租嗎?實在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又不是她侯羽倩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裡。住在這裡的還有蘇琳琅,還有穀苗苗,也許將來還會有其他的人。
胡亂的想着,侯羽倩的眼睛逐漸適應了房間裡的光亮。對,就是光亮!她能清楚的看到,有燈的地方,比其他的地方更亮一些,她能清楚的看到,有一雙手正託着自己的臉蛋,並且放在了太陽穴的位置上面。
“先閉上眼,鍼灸之後,還有一套按摩需要完成。”秦北的聲音響了起來,侯羽倩卻道:“讓我在看一眼,只看一眼!”
她能看到自己現在坐在一張寬闊的沙發牀上,能看到對面的牆壁上掛着一臺電視機,還能看到電視機是開着的,上面的光芒一閃一閃,明暗相間,不斷變換——雖然她看不清電視裡面究竟在演出着什麼樣的節目,但那其實並不重要,管他是電視劇,還是大電影,亦或者是廣告或是綜藝節目,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好了。”侯羽倩閉上眼睛,她覺得,“能看到”這麼簡單的事情,就足以讓她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秦北又按照一個特定的頻率,在侯羽倩眼眶周圍相應的穴位上面,深淺不一的按揉,擠壓,搓動,如此循環往復,並不覺得無聊和疲倦。
秦北一邊按摩,一邊說道:“最近有些事情要忙,可能回來陪你的時間不是很多,我忽然覺得那些樂器放在另一幢房子裡不是很妥當,已經聯繫了搬家公司的人,讓他們明兒過來人搬到這邊來。”
“不用太麻煩,如果我需要用的話,讓苗苗帶我過去就好了,放在這邊會佔據大家公用的空間,不是很好呢。”侯羽倩小聲說道。
秦北不贊同道:“我不玩音樂,瞭解的不是很多。但我覺得,音樂應該和我學的醫術差不多吧?需要每天使用,那句話怎麼說來着?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絕不可以懈怠!”
“好,聽你的。”侯羽倩心道:他怎麼這麼霸道呢。
晚上七點,兒童醫院大門外。
翠花哆哆嗦嗦的站在路燈下面,四處張望着。
她根本就不想過來,也不想再要那剩下的一千八百塊錢,但是她不敢不來,她覺得自己後腰上一直在疼,那是吃了秦北的毒藥留下的後遺症,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開始後悔,當初爲什麼鬼迷心竅了呢?纔給了兩百塊的定金,就把自己的良心賣了,把那些藥粉加在了患者的中藥裡面——怎麼也得給兩千塊的定金才能幹啊!下次可不能這麼傻了。
路邊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
一個面色陰鷙的青年男子從車上下來,立起風衣的衣領,遮擋住大半邊臉,快步衝着翠花走了過去。
他知道他給翠花的那些藥粉已經成功的放進了琳達服用的中藥裡面。
他還對那些毒藥粉的功效有着很強大的自信心。
可惜他還知道,只是空有自信是沒有用的,琳達中的毒,已經被一個華夏國的中醫解除了。
他更知道,他的所作所爲已經引起了傑克以及那個華夏國中醫秦北的注意。
他不想暴露自己,只好選擇把這個該死的蠢笨女人殺掉。
這原本是個很簡單的任務,但是出錯在他太過大意了。
“以後絕對不會如此大意。”男子對自己說道,和翠花的距離已經不足十米。
他比翠花來的要早半個小時,已經確定四周並不會出現什麼潛在的危險。
他摸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長約一尺,刀身呈現彎曲的蛇狀,死在這把匕首下的目標人物已經超過十人,其中有四人是在衆多保鏢的重重護衛下,被這把匕首刺殺的。
一刀痛捅死這個蠢笨的女人,他對自己有着絕對的自信。
三米。他揮起匕首,衝着翠花的腰間刺了過去,他甚至能想象的出來,那血花隨着這一刺,漫天飛舞的絕美場景,他喜歡看到那樣的場景。
翠花不停的張望前方,並不知道死神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秦北六點的時候就已經到了。
秦北到達的時候,不但翠花沒有到,就連使用蛇形匕首的殺手,也同樣還沒有來。
他在路燈上面坐了一會兒,看到那輛黑色的轎車行駛過來,並且在路邊停下。
他身形一閃,竄到距離路燈不遠的一株大樹的樹枝丫上面,層層疊疊的樹葉把秦北的身體遮擋在裡面。
又等了一會兒,秦北看到翠花坐着一個三蹦子在路燈下停了下來。
隨即秦北看到路邊那輛黑色的車子上,下來一個青年男子,捂的嚴嚴實實,看不太清長得什麼模樣。
他看到那男子掏出一把造型別致的匕首,衝着翠花刺了過來。
秦北隨手摘下兩片卵圓形的樹葉,運轉內力,隨手丟出。
薄薄的樹葉夾雜着陣陣撕裂空氣的聲音,一枚敲向青年男子握住匕首的手腕,一枚打向那把匕首。
當!
樹葉打中匕首,居然發出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青年男子臉色駭然,丟棄匕首,就地一滾,反應速度也是快急,另一片樹葉蹭着他的耳朵高速劃過,青年男子覺得耳朵一痛,居然被這片樹葉在耳朵上劃出一道一公分長短的傷口,樹葉餘勢未盡,叮的一聲打在地面上,居然樹立在地上,硬生生的把一塊水泥花磚砸出了一道裂縫!
青年男子見狀心中駭然,都說華夏國的武功高手練到一定程度,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但青年男子覺得那些只存在於小說電影之中,現實生活中決計不可能出現!
但現在就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這個背後偷襲的人,功夫比自己高出很多,當下施展風騷的走位手法,把匕首再次搶在手裡,扭頭以一個愛死形的路線衝着路邊那輛黑色的轎車飛奔而去。
一擊不中,立即跑路!
秦北從樹上一躍而下,衝着那輛車子快步奔了過去。
以有心算無心,居然還被對方跑了,一方面說明對方的警惕心很強,功夫肯定也不弱,但同時還是讓秦北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大意了。
秦北跑到那輛車旁邊的時候,那輛車已經加油啓動,箭一般的疾馳而出。
自始至終,翠花一直不知道她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她心中還納悶呢,怎麼對方這麼不講信用,不就一千多塊錢嗎,居然還遲到!
青年男子坐在車上,胸脯劇烈的起伏,臉上滴答滴答的冷汗直冒。
若不是他反應的快,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好在我備了一輛車……”青年男子喘氣道,忽然眼珠子瞪圓了,從後視鏡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車子後面,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一道人影,正飛奔而來。
十九米,十八米,十五米!
青年男子覺得,一定是自己醒來的方式不對!這還是人嗎?這難道不是地獄裡鑽出來的魔鬼?!他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他猛地踩下油門,邁速已經達到了一百三。
“我就不信你還追的上!”他惡狠狠的想道。耳朵上還在往下滴血,耳垂被那片樹葉劃過,已然從中裂開,分爲兩瓣兒。
他看了一眼後視鏡,登時嚇得三魂出竅!
那個追蹤而來的男子,不但沒有被甩丟,反而距離他的車子,已經不足十米!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脈速表,現實車速,一百五十邁!
前面突兀的出現一個紅燈,如果此時停下,肯定會被後面的秦北追上。
青年男子一狠心,不但沒有停住,反而又是加了一腳油門,車子顫抖一下,猛躥出去。
側面,一輛拉着砂石料的掛車,衝着這輛黑色轎車,攔腰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