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維谷之際，張陽又忍不住看了眼被火焰包裹的傑西卡。
儘管他心裡很清楚，其實無論看與不看，對他而言已然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不過，當目光落在傑西卡在銀色火焰之中迅速瓦解的情景，他還是大吃了一驚。
更讓他感覺難以理解的是，傑西卡臉上的笑容猶如定格一般，始終不變。
這種笑容……
是從容就義的滿足，還是奸計得逞的自得？
張陽難以判斷。
算了，拼了！
爺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人家都擺出這樣大的場面，就算一切只能是個陰謀又如何？！
他張陽認了便是！
愛咋滴咋滴！
心裡一發狠，張陽便豁出去了。
轟！
心念一動，體內的九陽內丹猛烈震顫，隨之炸裂。
炸裂——
沒錯，就是炸裂。
原本就是九陽真火凝結而成的九陽內丹一旦爆炸開來，狂暴的力量伴隨着蒼白的火焰升騰而起，在丹田之中席捲開來。
頃刻之間，丹田不堪重負，直接分崩離析。
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丹田崩潰，奇經八脈也受到了毀滅性的衝擊。
熾熱的九陽真火攜着排山倒海之勢席捲一切，毀滅一切。
然而，肉體的毀滅只是一個開始，位於肉體與靈魂之間的九滴九陽真血騰起九道火焰。
不過，讓張陽意外的是，原本九滴九陽真血應該是沒有區別的，可現在竟然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赤、金、靛、黑、青、白、紫、彩、蒼！
九種色彩按照順時針的方向依次排列成一個圈，代表的力量層層遞進。
毫無疑問，這是從赤炎烈陽開始，一直到蒼炎聖陽結束，代表九陽真訣的九個境界！
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現象，張陽不得而知。
轟！
赤色的九陽真血已經第一個燃燒起來。
緊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轉瞬之間，九滴九陽真血悉數燃燒起來。
隨着九陽真血劇烈燃燒，九陽之氣不斷凝結壓縮，以極快的速度就到了臨界點，劇烈的震顫起來。
這是要……
突破到大圓滿境界！
果然！
隨着第一滴赤紅色的九陽真血被消耗殆盡，緊接着便是第二滴金色的九陽真血，第三滴靛藍色的。
然後黑色、青色、白色……
終於，當最後一滴升騰着蒼白色火焰的九陽真血被燃燒殆盡的剎那，張陽只感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洪流朝自己席捲而來。
突破了！
真的突破了！
大圓滿，這就是大圓滿！
自己曾經夢寐以求的終極目標。
頃刻間，熊熊燃燒的靈魂彷彿猛然凍結，張陽靈臺一片清明，九陽真火造成的痛苦一掃而光。
這感覺……
與當初在虛彌空間之中傳承乾坤葫蘆的力量時，幾乎如出一轍。
不過，這玄妙的感覺剛一出現，甚至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張陽猛感覺自己的靈魂和意識一同被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吸納過去。
他本能地想要掙扎，但是這股力量如此強大，根本無法抗拒。
太陰幽熒！
完全超越傑西卡力量的太陰之力！
啵！
兩股力量猛地貼在一起，一聲輕微的爆炸之後便徹底融爲一體。
咦……
奇怪！
自己竟然能夠承受太陰幽熒的全部力量？！
儘管步入了九陽真火的大圓滿境界，但張陽清楚，自己並沒有陣陣跨越九陰之氣與太陽之氣之間巨大的鴻溝。
可是現在，與太陰之氣接觸的時候，不但沒有落入下風，反倒是隨之迅速的燃燒起來。
好在很快，來自於傑西卡的意識便給了他答案。
只是，這樣的答案卻讓張陽感覺難以置信。
太陽燭照！
他張陽竟然跟這位深藍公主一樣，乃是太陽燭照的後裔！
在他的身體裡流淌着太陽燭照的血脈……
而他的九陽之體也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九陽之體，嚴格說來，只是太陽之體的過渡。
現在，這股遠古血脈被徹底激發出來，自然展現出與太陰幽熒旗鼓相當的力量。
難怪傑西卡會選擇自己！
恐怕從一開始，她就是衝着自己這個身份來的。
太陽燭照，太陰幽熒，兩股從盤古開天闢地伊始就存在的遠古力量水乳-交融，迅速匯聚，完美地融爲一體。
張陽感覺自己雖然失去了身體，但是靈覺卻被無限放大，彷彿整個空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腳下祭壇周圍。
他剛纔的感覺不錯，祭壇之上那些洪荒異獸全部是有生命的！
此刻，它們一瞬間便活了過來。
雖然無法掙脫洪荒祭壇上面恐怖的束縛，可是它們的目光全在自己身上。
這種目光沒有絲毫敵意，反倒是帶着祈求之色。
沒錯！
它們在祈求！
立即，張陽便讀懂了它們的眼神。
那是希望獲得解脫的眼神。
竟然將這些洪荒時代的霸主全都束縛在此地，而且看它們可憐兮兮的樣子，顯然吃了很大的苦頭。
張陽心裡很清楚，現在不是大發慈悲的時候，於是他將注意力落在了它們身體之下的洪荒祭壇之上。
轟隆隆！
彷彿是感受到他的這股神念，洪荒祭壇猛烈地震顫一下。
下一刻，一股磅礴到無以復加的力量爆發出來，將那些洪荒異獸的氣息完全淹沒。
在這股力量之下，它們的身軀在不斷扭曲，連帶靈魂也被劇烈撕扯，彷彿下一刻就要被撕得粉碎。
這工夫，張陽肉身已經消失無蹤，靈覺被提升到最強狀態。
儘管這些洪荒異獸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很強，但並不妨礙他看清楚洪荒祭壇的廬山真面目。
原來，跟周圍的石壁一樣，上面繪製着無數的遠古符文。
只是仔細看去，這些符文並非直接鐫刻上去的，而是用不知名的巨大骨骼鑲嵌的！
上面流光溢彩，隱隱散發出邪惡的力量。
顯然，正是這些神秘的符文將這些實力強橫的洪荒異獸封印在此，並不斷吸收它們體內的力量維持這個洪荒祭壇的存在。
否則，根本無法堵住魔界之門的入口，甚至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魔界之門裂縫之中散溢出來的魔氣溶蝕。
吼！
隨着第一聲咆哮響起，原本被束縛在祭壇之上的各種洪荒異獸也跟着燃燒起來。
於是，如同燎原一般，整個祭壇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堆，火焰升騰，彷彿要將整個空間點燃。
祭壇如同岩漿一般，一點一點剝落，朝着四面八方流淌。
咦？
這是什麼！
張陽赫然看見地面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無數溝壑，熾熱的岩漿沿着這些溝壑迅速流淌，很快組成一個以六芒星爲背景，佈滿了繁複符文的圖案。
咻咻咻！
隨着第一道黑芒從六芒星的紋路之中沖天而起，無數道黑芒隨之直衝天際。
黑芒如刀，不斷釋放。
眨眼之間，整個空間變得暗淡起來，眼前的一切彷彿被蒙上了一層黑紗，猶如霧裡看花，如夢似幻。
魔界之門……
那就是魔界之門！
這下，張陽終於看清楚，上面的符文其實也並不完全是符文，而是無數裂紋構成的。
更讓張陽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那些不斷散發出來的魔氣與先天二氣不斷碰撞，相互抵消，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不對！
這不是普通的魔氣！
一定不是！
邪惡風暴雖然厲害，但即便是面對自己的九陽真氣最多也只能是這樣。
現在倒好，先天二氣匯聚成的力量竟然也奈何不了它，實在是匪夷所思。
“傑西卡，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股魔氣爲什麼如此厲害！”張陽忍不住在心底問道。
此刻，他與傑西卡之間已然融爲一體，心意相通，但思維卻是獨立的。
“你還沒發現嗎？這可不是簡單的魔氣，裡面可是蘊含着混沌之力喲！”傑西卡立即答道。
“混沌之力……那現在怎麼辦？”張陽追問。
雖然先天二氣和混沌魔氣之間，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張陽知道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無論是他還是傑西卡，都在以燃燒靈魂爲代價獲得力量才能與之面向打了個平手，但是照這樣下去，恐怕他和傑西卡早晚會被消耗掉。
“你看到六芒星正中那個地方了嗎？”傑西卡說道。
“看到了！”
“如果我猜的不錯，約櫃就在那裡！”傑西卡的語調一如既往地平靜。
“猜得不錯……”張陽有些不可思議地重複一句。
原本以爲傑西卡會很有把握的，誰知道她竟然只是推測。
“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吧！”
“五五開？！好吧，”事到如今，張陽也算是認命了，無所謂地說道，“你直接告訴我，現在我該做什麼就好了。”
“咱們一起，打開約櫃！不計代價！贏了，咱們將會重生並徹底覺醒先天二氣，再加上這十二兇獸座位犧牲，正好能夠開啓魔界之門！”
“什麼！你真的想要開啓魔界之門？！”張陽悚然一驚。
“別這麼大反應，這叫破而後立！虧你還憑藉自身力量步入了蒼炎聖陽的境界，連這個都看不明白！連門都打不開，又如何能夠重新封印它！”
“好，幹了！”
丟下這話，張陽微微凝神，直奔剛纔傑西卡所指的位置。
傑西卡與他心意相通，張陽一動她便隨之出手。
太陰幽熒和太陽燭照陰陽合璧，合二爲一，瞬間將六芒星縫隙之中散發出來的混沌魔氣壓制下去。
果然，張陽恍惚之間看到了兩對金色的羽翼。
傑西卡所料不差，那的確是約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