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多。
馬茴忽然被驚醒,他看着睡熟的秦越和刀疤臉,拿起地上放着的青銅匕首,然後站在一塊石頭面前,而石頭後面的陰暗處出現一個人影,他只有嘴巴和一隻右眼,左腿有些跛,渾身已經沒有皮膚,只有綠色的粘液。
“你……你還活着?”
馬茴驚訝地看着他。
而綠爺嘲諷地笑了笑,這個笑比鬼哭還難看,那張被磨平的臉抽搐着,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回答:“對,我還活着。”
“其他人呢?”
“都死了。”
綠爺沒有遲疑。
“你怎麼出來的,我的意思是說那個地方不容易出來,你手頭沒有工具,是怎麼出來的……”
“我從另一條路出來的,那條路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應該明白我爲什麼成現在這個樣子,算了,都是往事,不提也罷。”綠爺說到這,忽然擡起頭看向馬茴鄭重地問:“寶爺,我想問您一件事,希望您給我一句真話,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您能不能看在我以前給您做事的份上,告訴我那個鐵盒子裡是不是在秦越手裡?”
“不在他手裡。”
馬茴沒有一點猶豫。
綠爺愣住了,隨後又問:“那在誰手裡?”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爲什麼?”
綠爺很不明白。
馬茴只說了一句沒到時間,綠爺便不問了,他感覺很沮喪,可最後也想通了,如果當初他聽寶爺的話,那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也不會成爲如今這個模樣,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別人,想到這裡,他那完好的右眼溢出液體,而這滴液體滑進嘴巴里,澀得他舌頭疼。
好一會兒。
他才調整好心態。
馬茴靠着石壁,摸出煙盒抽出兩根,一根扔給綠爺,點了火,吸了一口,忽然想起剛纔那兇狠的液體人,他忍不住問道:“前面的那些怪人你認識吧?”
“認識。”
綠爺撿起煙塞兜裡。
“我記得之前我給你們每個人提醒過不要碰它,怎麼,你們都當我是放屁了,還是說你們以爲我給你們開玩笑……”
“人心險惡。”
綠爺嘆了一口氣。
是啊,人心險惡,不管他怎麼提醒,怎麼強調,有些人還是會冒險,還是會受到好奇心的驅使去幹這些事,這是必然,也是人的本性。
抽完手裡的煙。
馬茴將菸屁股摁在石壁上,直到沒火-星了,這才搓了搓臉,對着綠爺說了一聲後面的事不用他操心了,讓他好好休息,讓他去李玉良那討藥,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真的?”
綠爺聽到這話,很激動。
馬茴笑着點了點頭:“真的,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畢竟這事我不能給你打包票,這恢復的機率只有一半,到時候你要幹什麼,那是你的自由,我沒意見。”
“寶爺,謝謝您……”
“前面的幾個人你去處理,後面還有事等着我,我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裡,到時候,你暗中幫着秦越去那裡,至於要做什麼,你不用知道,我會安排好。”
綠爺點頭:“沒問題。”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而馬茴呆了一會兒,便拿起揹包從另一個出口走了,臨走時,馬茴將青銅匕首留給了秦越,因爲他覺得後面秦越會用的上這把匕首,他能幫秦越只有這些了,後面的路,得秦越自己去走,他幫不了。
而綠爺看着馬茴的背影,心裡思緒萬千,如果當初他沒有鬼迷心竅,那現在是不是還能好好跟着寶爺做事,是不是可以和李玉良一樣,晚了,一切都晚了,他終究是辜負了寶爺的好意。
他掏出兜裡的煙。
將它貼身放好,然後去幫秦越清路。
有一種人終究是要犧牲的。
一個小時後。
秦越忽然從一聲尖叫聲驚醒,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卻發現一旁的馬茴不見了,可介於前幾次,他以爲馬茴又是去前面了,所以沒怎麼太在意,可當他看到揹包旁的青銅匕首,突然意識到馬茴不是去前面了,而是半夜走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
他立馬踹了踹睡得像死豬的刀疤臉。
刀疤臉的好夢被攪。
他瞪向秦越,怒氣衝衝道:“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這會兒發什麼瘋病,老子和你有仇是不是……”
“寶爺不見了。”
“興許是撒尿去了。”
秦越搖頭反駁道:“他肯定是走了。”
“不可能,你還在這,寶爺不可能走,再說了,寶爺他老人家睡眠一向淺,這會有可能是抓糉子去了,放心,沒事的。”
“啊啊啊!”
一陣怪聲再次響起。
刀疤臉的睡意頓時沒了,他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從地上抄起傢伙,一臉警惕地看着前面,而秦越也顧不得馬茴到底是走了還是抓糉子去了,只是覺得這怪聲太他媽瘮人。
就在這時。
前面忽然竄出個通體發綠的人,而這個人刀疤臉認識,一看到它,刀疤臉的臉都變了。
“綠爺?”
秦越以爲是剛纔那位綠大爺。
可當這個綠眼怪一轉過身,他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快爆了,這他媽那是綠爺,分明是個怪物,而且最讓他頭皮發麻的是這個綠眼怪嘴巴里的尖牙,長得太有特色了,簡直和鯊魚齒有一拼。
“我操,這……這他媽怎麼跑出來了?”刀疤臉白着臉,然後看向秦越:“它們不是一直在前面嗎,怎麼突然跑這來了?”
“不知道。”
秦越也懵逼。
而這個綠眼怪看到秦越,像是看到二大爺一般,使了老大的勁往秦越身上撲,秦越連忙拿起那青銅匕首,學着馬茴的樣子,割了胳膊,沾了沾自己的血便往綠眼怪身上扎,原以爲綠眼怪會躲開,可沒想到這綠眼怪缺心眼,偏偏往匕首上湊,結果可想而知,綠眼怪被捅得渾身冒綠血,臨死還不忘抓破秦越的胳膊。
“我靠,這東西缺心眼吧。”
“……”
說實話,秦越很鬱悶。
兩人剛鬆了一口氣,又一個綠眼怪跑了出來,而且看體貌特徵,應該是個女人,秦越本着女士優先的原則讓着這位綠女人,可沒想到人家的戰鬥力槓槓的,所以沒一會兒,他便被綠女人追得滿地跑,而刀疤臉也被一個綠眼怪纏住,兩個人沒辦法相互幫忙,只好各自努力。
秦越一個不留神,被綠女人拽住了褲子,他暗罵了一聲流氓,然後提上褲子往安全地帶跑。
“秦越,快來支援。”
“老子也被圍了,沒辦法支援。”
兩個人看着越來越多的綠眼怪,下意識嚥了嚥唾沫,而這些綠眼怪都來者不善,看樣子是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了,秦越有些絕望地想,他還沒救出胖子,如果就這麼窩窩囊囊去見馬克思,那路上遇上胖子,那他肯定會被胖子笑話死,再說了,他就算死,也不能便宜這幫只長嘴巴的綠眼怪。
想到這,他將手摸進揹包裡。
他記得揹包裡有一根雷-管,這玩意是馬茴塞給他的,那時他覺得這雷-管太危險,一旦不小心,那肯定會將自己炸飛的,所以他堅決不要,可沒想到剛纔睡醒的時候,他看到雷-管竟然又跑揹包裡,那一刻他還抱怨,可現在他感謝放雷-管的人。
“小老弟,咋辦?”
“你掩護我。”
秦越將**偷偷拿了出來。
“掩護?”
刀疤臉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可看到他拿出雷-管,這才明白秦越要幹什麼,雷-管是個好東西,這裡面有硫磺,只要一點,就能讓這些綠眼怪四散而逃,可就算是這樣,也用不着掩護啊。
正納悶時。
看到秦越按住雷-管的蓋子,他嚇了一跳,想要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而秦越拔了蓋子,立馬將雷-管扔了出去,他罵了一聲,然後拽着秦越一路狂奔,可沒跑一會兒,兩個人便被炸飛了。
秦越被震暈過去。
刀疤臉只是被石頭砸中了肩膀,他爬了起來,顧不上看肩膀上的傷,直接背起秦越鑽進了一個窄洞,跑了二十分鐘,發現那些綠眼怪沒追上來,他這才放下秦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媽的,差點被秦越害死。
他喘勻了氣,走過去拍了拍秦越的臉,發現秦越是真暈了,心裡很無語,以前的秦越也沒有這麼菜,怎麼過了三年,這小子比腿瘸子還扛不住事。
過了好大一會兒。
秦越這才慢悠悠醒來,他看了看頭頂的石頭,又轉過脖子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刀疤臉,這纔想起自己在哪。
“你小子真行啊,這二話不說就拔蓋,要不是老哥我反應迅速,你小子肯定給那些綠眼怪陪葬了信不信?”
“我信。”
秦越掙扎着坐了起來。
剛纔是他魯莽了,沒考慮到真實情況,不過說真的,在雷-管爆炸的一瞬間,他腦海裡也出現過這樣的畫面,而且他看到一個人被炸成粉碎,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有些堵。
他到底忘了什麼?
這個念頭來來回回在他腦海裡盤旋了無數次,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是什麼讓他忘記了,他很想弄清楚,也很想知道馬茴所說的那件事和他失憶有關係嗎?
如果有,那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