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越不知道怎麼辦時,縫隙裡忽然傳來說話聲,而且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他趴在縫隙仔細聽了聽,發現這個聲音竟然是石濤的,聽到這,秦越立馬趴在縫隙旁喊胖子,可喊了好幾聲,石濤就是沒有迴應,而且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後面他幾乎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了。
“胖子,我在這。”
“胖子……”
“蘇楠……”
秦越不死心地繼續喊,喊得嗓子快要冒煙了,可石濤他們就是一聲也沒回,他泄氣地癱坐在地上,覺得自己一輩子要待在這,和這羣屍大爺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會兒。
他連喊的心勁也沒有了,只能一個勁地拍打石壁,希望有人聽到,可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個蒼蠅屍蟲也沒有,更別提人了。
慢慢地,秦越有些迷糊,便靠着石壁睡了過去,而在夢裡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北京城,回到了以前租住的筒子樓,回到了以前爲了生計奔波的日子,他看到了那個低聲下氣的自己,看到了深夜裹着被子寫稿子的自己,也看到了那個他不熟悉的自己。
三年前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失憶,那三年前的記憶到底是什麼,還有夢裡那個模糊的身影到底是誰,爲什麼所有人都和他提三年前?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無數個畫面在腦海回放,可這些畫面他都看不清,只能聽耳邊響起無數句話。
“秦越。”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喊他,他下意識轉過頭,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而這張臉的主人詭異地看了他一眼,竟然一轉頭就跑了,他一看不對勁,連忙追了過去,卻在半途被人打暈,等他有意識時,他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
“秦越是不是又掉隊了?”
這個聲音好像是馬茴的聲音。
就在秦越要回應馬茴他在他們面前時,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而這個聲音秦越打心底有些牴觸:“估計又去撒尿了,你也知道這小子,一緊張就容易尿急,再者我們這次可比之前幾次不一樣,緊張是正常反應。”
“你去找找……”
“要不咱先開棺吧,這一直等着也不是個事兒,再說了,秦越那小子在也幫不上忙,有可能他會像上次一樣幫倒忙,所以這有他沒他都一個樣。”
放你孃的狗屁。
秦越心裡一通火氣。
馬茴猶豫了一會,決定開棺,身邊的人七手八腳地拿起傢伙什準備開,可就在他們動手時,秦越忽然聽到頭頂的石板被人砸了一下,緊接着便是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聽到這,秦越忽然明白自己在哪了。
這搞來搞去,原來他在棺材裡。
奶奶的。
誰他媽將他放在棺材裡了,這不是給他難看嗎,再說了,這活人封棺那可是陰葬的大忌,嚴重點那可是要起屍的。
正胡思亂想着,頭頂的石板被推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在眼前,怎麼會是腿瘸子這王八羔子,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難道這狗日的又他媽的見風使舵了?可秦越仔細瞧了瞧,發現這個腿瘸子和他見到的腿瘸子不一樣,至少腿不瘸。
這真是見鬼了?
而腿瘸子像是沒看到秦越一般,喜滋滋地搓了搓手,然後探進棺材裡,拿出一對沁了色的雙環玉佩:“寶爺,這棺還真開對了,您瞧瞧這裡面的東西,絕對的稀罕,這若是在盤口露了面,那咱可就發了。”
“我勸你還是放回去。”
馬茴眼皮也沒擡,警告道。
腿瘸子不甘心:“就一對玉,有什麼大不了的,去年我和薛老大去倒龍王廟底下的鬥,摸了兩件天釉色青瓷,也沒見您說什麼,怎麼到這了,您就嘮叨上了……”
“如果你還想要命,那就放回去。”
“寶爺,您這樣就沒意思了,咱哥幾個跟着您好不容易來這一趟,這隻看不拿,有點違背道義。”腿瘸子堅決不放。
馬茴站了起來:“出了事我不管。”
腿瘸子始終沒有放回去,而馬茴卻盯着棺材表情凝重,好一會兒,他纔拿起手電筒走到棺材跟前,而秦越盯着他,想要看看他要幹什麼,卻下一秒,秦越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敲了一下,眼前的一切頓時模糊了,他看不清楚馬茴的臉,也看不清楚腿瘸子,那腦海裡的意識慢慢散渙了。
等他再次醒來時。
他發現馬茴躺在他旁邊,而正對面是一臉茫然的腿瘸子,腿瘸子的腿被什麼咬了,傷口血肉模糊,而且血流了一地,他下意識嚥了嚥唾沫,不敢再看下去,只能將頭轉了過去,可轉過頭去,卻看到了面色煞白的陸旭。
陸旭怎麼會在這?
秦越感覺自己腦子已經蒙了。
陸旭喘了一口氣:“它要來了。”
“什麼要來了?”
“你知道的。”
老子要是知道,還問你個屁。
就在秦越還要問時。
陸旭忽然變了臉,一把將秦越推開,而幾乎是一瞬間,他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而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卻一點也沒有印象,耳邊是馬茴的叮囑。
“你要記住你的使命。”
“秦越,你記住,你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能變成一個鬼,不能說鬼話說謊言,不能否定你自己,不能變成另一個人,唯有這樣,你纔是秦越,纔是那個真實的自己,才能不會被迷失心智。”
“秦越,這一切都交給你了。”
……
接下來,他聽到怒吼聲,聽到慘叫聲,無數個聲音,無數個身影向他撲來,他想要捂住耳朵,可那聲音依舊在耳邊迴響,一遍一遍,彷彿要刻在他腦子裡,他無法擺脫,也無法讓自己從走出來。
“秦越,你是下一個。”
老子不是。
這一聲怒吼讓他從冗長的夢裡驚醒,而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做了一個夢,頓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是個夢,可那感覺太真實。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後拿着手電筒照了照周圍,只見石壁裡的屍體少了,而且它們離他比之前遠多了,看來短時間裡不會再靠近,看到這,他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然後扶着石壁站了起來,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一看,他心裡頓時一喜。
之前密不透風的石壁忽然露出一條窄縫,而且這個窄縫有他手掌這麼寬,如果這窄縫能有半米,那他就能出去了,想到這,他忽然想起之前黃毛鬼他們開口子的法子,便從揹包裡翻出精英男給的硝石,然後站在窄縫旁邊,用硝石在邊沿一下一下的砸,剛開始沒什麼反應,可砸了有半個小時,窄縫竟然真的裂開了,看到裂縫,秦越頓時被鼓舞。
倒騰了兩個小時。
窄縫由開始的巴掌寬,竟然裂開了半米,秦越將硝石放回揹包裡,然後拿着手電筒鑽了進去,爲了保險,他用破布做了一個簡易的火把,這樣一來,他就不怕被困在裡面了。
在窄縫裡走了好一會兒。
秦越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可是回頭,他又不甘心,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窄縫忽然變窄,而且石壁正在往中間移動。
靠,這是要整死他的節奏。
“老天爺,您這是往死裡整我呢!”
沒幾分鐘,秦越被兩側的石壁壓成肉餅,他努力的喘了口氣,用硝石繼續敲,可敲了好一會兒,石壁上的裂縫還是指頭寬,他有些絕望,覺得自己還不如待在原地,這樣也好過被壓縮機壓成肉餅。
兩側的石壁將他的後背已經磨出血,鑽心的疼讓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無比鬱悶地看着頭頂,忍不住仰天長嘯,秦越啊秦越,難道你就這麼窩窩囊囊死了嗎,這也太悲催了吧,他還沒享受呢,還沒娶媳婦呢,還沒吃滿漢全席呢,怎麼就英年早逝了呢!
“喀嚓。”
忽然移動的石壁停了下來。
停了?
秦越雖然腦子暈乎乎的,可他知道壓縮機停了,爲了以防萬一,他先保持不動,萬一這是黎明前的暴風雨呢,可沒過一分鐘,石壁慢慢往兩邊動,秦越身體便能動了,他試探地往前走了幾步,可渾身上下疼得彷彿是被火車碾過一般。
他扶着石壁一步步挪。
大概挪了幾百步,他發現了一部被壓扁的手機,手機屏幕已經碎了,不過不影響開機,他打開手機,發現手機裡有一段視頻,他點開視頻,卻看到了黃毛鬼他們的臉,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老闆,我們還是出去吧……”
“出不去的。”
黃毛鬼有些絕望。
其他人也慌了:“出不去,老闆,你不是說這地方沒有危險的嗎,而且吳三爺的人不是進去了嗎,他們不是都沒事嗎……”
“他們有準備。”
黃毛鬼嘆了一口氣。
“什麼準備?”
黃毛鬼沒有說話,可卻看向角落,而這時鏡頭一轉,秦越看到了自己的臉,準確來說是精英男的臉,他拿着手機,對着鏡頭晃了晃手,而秦越看到精英男的手纏了紗布,大概猜出什麼了。
“秦越,別進來……”
“你他媽還錄個屁。”
黃毛鬼忽然打掉了精英男手裡的手機,與此同時鏡頭一下子黑了,而裡面傳來精英男的悶哼聲,還有黃毛鬼咆哮聲,而後,他看到了精英男鼻青臉腫的臉,他朝秦越笑了笑,說千萬別進來。
視頻到這裡就沒有了。
看完了視頻,秦越心裡難受。
如果不是保護他,精英男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雖然他不清楚精英男有什麼目的,可這一刻他相信精英男是真心爲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