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秦越這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這外掛來的太不真實了,而且他感覺他所經歷的這一切像是被人特意安排好的,是誰,他也猜不到,只感覺背後有一隻推動整個局勢的暗手,無論他多麼想要逃離,都會被死死按在這個局裡無法脫離,這種感覺讓他跟憋屈,也很難受。
他就是個平凡的人。
正懊惱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行了,別想了,想再多你會迷失自己,再說了,有些事不是說一兩下就能想清楚的,如果你真想要弄清楚這一切,就得自己去查了,我們這些人也幫不了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
秦越使勁搓了搓臉。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答應馬茴去內蒙,這樣也許他還能平平安安在北京城混日子,也省得跑這來受這份罪,可轉眼一想,如果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那他就算不答應馬茴,也許被其他人扯進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這黑夜不總是黑夜,總有天亮的時候。
想通了這些。
他拍了拍衣服,拿起了揹包。
腿瘸子見他不鑽牛角尖了,眼底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有些事總歸會有大白的一天,他們唯一能做的是讓秦越端正自己的心,不迷失自己。
走了兩個小時。
剛開始還能看到一兩個石人,可走到最後,石人沒見到,倒見到不少屍骸,秦越問腿瘸子是不是走錯了,腿瘸子沒有答話,只是悶頭一直走,拐過一個彎,秦越明顯聞到了血的味道,而且他敢肯定這血是人血,難道是黃毛鬼他們?
這一念頭一冒出來,秦越有些緊張。
腿瘸子卻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拿着手電筒盯着兩側亂七八糟的劃痕,他看得很認真,讓秦越覺得他是來做考古研究的,而不是帶他出去的。
“這有印象嗎?”
忽地,他扭過頭問秦越。
秦越這時候哪還能記起什麼,腦子都亂成一鍋粥了,再說了,這地方七繞八繞,他就算記憶力再好,也無法記住這些路線。
腿瘸子很是失望。
他嘆了一口氣,然後一聲不吭地走在秦越前面,那濃烈的血腥味他彷彿聞不到,秦越跟在他身後,一邊打量着周圍的血跡,一邊默默咽口水。
他們該不會進了糉子窩了吧?
“一會找地方躲起來。”
血腥味越來越濃,腿瘸子停了下來。
秦越巴不得趕緊跑路,所以一聽到這話,立馬找了個自認爲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剛躲起來,就聽到一聲怒吼,隨之而來就是地動山搖。
我去,地震了這是?
就在秦越迷惑時,腿瘸子忽然大喊了一聲秦越幫忙,他這才露出頭一看,竟然發現腿瘸子和一個黑不秋溜的東西廝打在一起,而且腿瘸子的臉上滿是血。
什麼情況?
秦越沒敢想太多,直接抄起傢伙衝了出去,那黑不溜秋的東西被腿瘸子死死壓住,動彈不得,聽到腳步聲,猛地擡頭,而這一擡頭,秦越頓時愣住了。
“動手啊!”
腿瘸子急得腦門冒汗。
秦越愣了一會,立馬抄起傢伙就往這東西身上砍,可動作慢了一點,所以這東西竟然閃了過去,它朝着秦越吼了一聲,隨後扭頭往前面跑了,腿瘸子讓秦越趕緊追上去,別讓它跑了。
“追它做什麼?”
“先別問那麼多了,趕緊的,要是再磨蹭點,我們兩個都會有**煩的……”
秦越不知道爲什麼追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可一聽腿瘸子這麼一說,便掄起兩條火箭腿追了過去,大概追了十分鐘,終於在一個路口碰到了它,而這時腿瘸子也追了上來,他一口氣跑到它跟前,一刀下去,將它的頭割了下來,而溫熱的血噴了他一臉,他只是胡亂地抹了一把,然後看向一臉懵逼的秦越說:“怎麼這麼表情,你別告訴我,你同情它?”
“那也不能割了頭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腿瘸子將那東西的頭踢得遠遠的,這才解釋:“這東西其實是一種野生狸狐,若是長在外面,那也沒什麼,頂多是食點鼠肉,我也犯不着趕盡殺絕,還割頭這樣的損招,可這壞就壞在它是隻從小長在這礦洞裡的狸狐,這礦洞是詭洞,裡面的石頭礦石都能分泌一種液體,這種液體對人是致命的,而對動物卻不一樣,動物會變異……”
“變異?”
秦越有些不大相信。
腿瘸子擦了擦刀上的血,繼續說:“之前遇到的絲翀,還有銀色蟲子,還有我們還沒看見的長着翅膀的魚,它們受礦洞影響,身體構造已經發生了大的改變,所以它們都會分泌一種氣味,讓人的大腦產生幻覺,而它們就會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咬斷你的脖子,吸食你身體裡的血液。”
“不……不會吧?”
聽到這,秦越忽然打了個冷戰。
腿瘸子盯着秦越的眼睛,有些懷疑:“這個你真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騙你幹什麼……”
“秦越,你這腦子到底怎麼了?”
“你問我我哪知道。”
秦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什麼也想不起來,除了在北京城那憋屈的記憶,他好像記不起來其他,這種感覺像是有人將他的記憶憑空抹去了一般。
腿瘸子嘆了一口氣。
好一會兒他才走到那狸狐身邊,蹲下身從狸狐的右前爪上解下一條鏈子,而這鏈子上綴有一個圓形的盒子,盒子已經生鏽了,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這什麼東西?”
“鑰匙。”
腿瘸子頭也沒擡。
秦越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盒子挺普通的,而且上面的鎖孔都沾滿了鐵鏽,腿瘸子從懷裡掏出一根鐵絲,捅進鎖孔裡,沒一會兒盒子被打開,裡面躺着一個青銅鑰匙,樣式挺老舊的,一看就是七八十年代的東西。
“看來你都忘了。”
腿瘸子將鑰匙拿了出來。
秦越打量着鑰匙,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可沒半秒,他便又糊塗了,腿瘸子將鑰匙遞給他,讓他好好保管,以後他會用到,秦越二話沒說將鑰匙直接揣懷裡。
看到面前的狸狐頭,秦越壓不住好奇問腿瘸子爲什麼割頭,腿瘸子沒說話,只是讓他將狸狐頭踢遠,千萬不要和身體靠的太近,雖然不明白爲什麼,可秦越還是按照腿瘸子說的做了,可怪就怪在這裡,就在秦越要將狸狐頭踢遠,那頭忽然動了,而且狸狐緊閉着的眼睛也睜開了。
“我去。”
秦越腿有些抽筋。
腿瘸子見情況有變,立馬推開秦越。
可到底還是遲了一步,狸狐的頭動了幾下,緊接着便跳到了身體旁邊,沒一會兒,那頭便又長了回去,和活着的一樣。
“詐……詐屍……”
“壞了。”
腿瘸子去拿手電筒。
可狸狐比他更快,一下子將他撲倒在地,張口就咬,秦越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腳踢開壓在腿瘸子身上的狸狐,然後快速拿起手電筒,將手電筒的光調到最大,然後對準狸狐的眼睛,刺眼的白光讓狸狐睜不開眼睛,它齜牙咧嘴,目露兇光,那鋒利的爪子在地上磨來磨去。
“用光壓着它。”
見秦越要回頭,腿瘸子立馬出聲。
聽到腿瘸子的警告聲,秦越不敢回頭,拿着手電筒的手一直抖,媽的,這騷狐狸還他媽的搞詐屍,要不是他手疾眼快,這會兒他們兩個肯定被咬斷脖子,下了地府了都。
“你怎麼樣?”
腿瘸子捂住脖子的洞:“破了點皮。”
剛纔秦越那動作和先前一模一樣,而且他清楚地看到了秦越眼底的猩紅,只不過變化太快,他還沒來得及看仔細,秦越就恢復了,雖然有些遺憾,可他肯定了一件事,秦越還是那個秦越,他並不是什麼都忘了。
狸狐怒瞪着他兩個,那綠森森的眼珠子緊盯着秦越,渾身的黑毛都豎了起來,一根根,像是鋼針一樣,秦越下意識嚥了嚥唾沫,只覺得腿開始打顫。
“別盯它的眼睛。”
腿瘸子忍不住提醒道。
秦越這才收回視線:“現在怎麼辦?”
“你拿手電筒壓着它,我來想辦法,不過你得穩住,別讓它鑽了空子,一旦被它跑了,那咱兩就麻煩大了。”
“什麼麻煩……”
“小心。”
忽然狸狐撲向秦越,秦越一個沒防備,被它撞到石壁上,還沒反應過來,那鋒利的牙齒就刺破了他的皮膚,他疼得打了個哆嗦,攥緊拳頭對準狸狐的頭頸骨砸了下去,這一拳下去,只聽喀嚓一聲,狸狐的頭竟咕嚕咕嚕地掉了下去。
腿瘸子懵了。
秦越也傻眼了:“這頭掉……掉了……”
誰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幕,秦越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很平常啊,怎麼會將狸狐的頭一拳砸掉了,難道是狸狐的頭還沒長牢?
好一會兒。
腿瘸子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他將狸狐的頭一腳踢遠,然後從巨大的狸狐身下將懵逼的秦越拽了出來,狸狐的脖子插着一把刀,看來是有人事先將刀插在狸狐的脖子上,之前他沒注意,所以沒發現,可這次這把刀明晃晃擦在狸狐脖子上,那就說明有人在暗中看着他們。
這念頭一出來,腿瘸子臉色變了。
“這……”
“別說話,我們背後有人。”
秦越渾身頓時一僵:“是敵是友?”
“不知道。”
腿瘸子將手電筒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