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顏九成的整張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直勾勾地對着鏡頭。
嘴角上揚笑了笑。
在這片土地,密密麻麻放置了349個攝像頭,可以說是360度無死角監控,雖然攝像頭多,可這一片地方也足夠大,加上每一個攝像頭都是精心隱藏過的,在之前的培訓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攝像頭被對方發現,甚至拿到手裡的情況。
眼下,不用說,顏九成居然發現了鏡頭,並拿到了手裡。
他雖是滿頭滿臉的污穢,獅子噴出來的黏糊糊的東西混雜着泥土,讓黑色的頭髮都顯得霧朦朦的。可笑容卻透過這些污穢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牙齒雪白雪白的,咬着一根草,桀驁不馴地衝着屏幕揚了揚眉毛。
得意非常。
“你……”顧覓清一時不知說什麼,那種自己的專業性被質疑的羞恥,讓她的臉頓時變得通紅通紅。
“我得對你提出批評啊。”顏九成嘴裡咬着那根草,一臉不滿和嫌棄:“你這隱藏鏡頭做得也太差了吧……”
顧覓清的臉更紅了。
“臥槽,這居然是個鏡頭!你行啊你!”老吊也湊了過來,他的臉也出現在了屏幕上。
“我看看,哇?!”不多會,宣林的臉也擠了過來:“這不是石頭嗎?居然是鏡頭?!做得很精緻啊!”
叩叩叩,傳來了一陣敲打的聲音。
只見這三人的臉擠成一團,顏九成得意地呸了一口,將牙齒咬着的那截枯草吐掉後,很是嫌棄地晃了晃手中的這塊大石頭。
屏幕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精緻?你們有沒有搞錯。”鏡頭被顏九成翻轉拿到手裡,大屏幕上出現了他的鼻孔和天空:“你瞅瞅這,這也就是你們這兩個沒幹過媒體的外行覺得精緻,就我們幹過媒體的,一瞅這玩意兒,簡直笑死人了好嗎?”
顧覓清咬了咬牙,她的臉由紅變青。
她很想反駁兩句,可是現在鏡頭被他發現了,而且就握在手上,事實勝於雄辯,她無力反駁。
剛剛還看着這三人在逃竄,這廝怎麼突然有心情到處看,顧覓清心想。而老者則露出了十分滿意的表情。
“你這真的是反間諜用的工具嗎?你啊你啊,業務能力要提升啊。”顏九成一派老師的口吻。
顧覓清臉由青變黑。
胸口起伏得厲害。
耳朵更是紅透了。
居然被一個接受培訓的學員這麼奚落,這讓顧覓清下不來臺。
“顏九成批評得沒錯,這方面,你得下下功夫,鏡頭藏得不夠好。”老者說道。
顧覓清咬着牙,點了點頭後說道:“是。”
依舊無法反駁。
“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過這麼適合幹這行的人了。”老者笑了笑,伸出手搓了搓臉。
如果說第一次他看向鏡頭,僅僅是看向了可能隱藏鏡頭的方向的話,這一次他是把鏡頭拿在了手裡。
這意義可不一樣。
“你行啊你。”宣林伸出手拍了拍顏九成的肩膀:“這玩意都被你注意到了。”
“那,那,還有那,肯定都有鏡頭,如果湊近了找,我都給她找出來。”
“狂妄。”顧覓清低聲罵了一句。
看她看來,找出一個鏡頭或許是運氣,搞不好他正好踩到鏡頭上才發現了,要說把所有鏡頭都找出來,怎麼可能?
“如果找到攝像頭不是巧合的話,那他不吃我們這口飯,真是浪費了。”老者給出了結論,他翻了翻顧覓清遞過來的資料:“設備要改進一下。”
對鏡頭敏感,這是他們需要的。
這就意味着,經過一系列系統的培訓,他在城市裡躲避掉監控的機率將大大增強,其中,包括一些暗監控。
老者自己是幹這行的,他深深地明白居然能在危機四伏的地方發現一個石頭做成的鏡頭,是需要對周圍無數個細節有多麼敏銳的觀察才能做到。
“好的,會叫技術部改進。”顧覓清點點頭,說道。她斜着眼睛看向屏幕,抿着嘴拿起筆刷刷刷地在顏九成的表格上寫着什麼: “搞不好他只是巧合發現了攝像頭,這是這一輪,他們三人的評估。”
顧覓清將資料遞給了老者。
老者翻了翻後,看了看時間:“準備收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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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片矮刺槐,就在那歇會,先把火燃起來。”老吊指了指不遠處,只見遠處幾株枯萎了矮刺槐排成一排。
“等等。”老吊突然止住腳步,他蹲了下來,在這片草地上有一排腳印,伸出手比了比,比人手要大很多很多。
“熊?”顏九成問道。
老吊點點頭,四處看了看。
“我聽說我們裝死可以躲過熊的攻擊。”宣林說道。
老吊搖了搖頭,冷笑一聲道:“棕熊呢,攻擊性沒那麼強,如果你到底假裝死亡,他們或許會離開。可是黑熊就比一樣了,遇見了就會攻擊。”
原來黑熊和棕熊還有這種區別,這讓顏九成和宣林這兩個門外漢算是長了見識了。
“我們只能祈禱不是黑熊了。”宣林問道:“那如果是黑熊,我們沒有其他辦法嗎?”
“遇見黑熊,有火自然是最好的,他們怕火,沒有火的話…… ”老吊說着,咬緊牙根,伸出手將枯刺槐拔了一根出來。
他打算先用刺槐做三根帶刺的木棍,接下來就是生火了。
如果有火,能嚇退很多動物。
火,是他們能在這片土地生存下來的必備品,尤其是晚上。
“沒有火的話,怎麼辦?”宣林一邊忙活着,一邊四處觀望,此時,一旦有猛獸靠近,他們死定了。
“沒有火的話,我們可以拿起我們的衣服,使勁地扇,然後高聲尖叫,儘可能地發出大的,刺耳的聲音……”老吊將刺槐丟到地上,伸出手咔咔咔地掰下兩段,丟給了顏九成,又指了指旁邊的藤條。
顏九成立刻會意,用藤條將一些刺槐帶刺的樹枝捆成一團,再綁在粗一些的棍子上,這種最簡單的狼牙棒能讓他們或多或少防防身。
“這樣,對方就覺得我們很厲害,然後就有可能轉身逃走,對吧?”宣林問道,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朝着老吊豎起大拇指。
顏九成也鬆了一口氣。
在這野獸橫生的野外,能跟着老吊這麼一個有經驗的老手,大大地提高了活下去的機率。
聽到宣林這句話後,老吊哼了一聲,搖了搖頭。
“這樣,能讓我們死得有尊嚴一點。”老吊說道。
……
老吊這句話一出口,顏九成和宣林都愣了愣,空氣靜得可怕。
黑熊的攻擊性極強,只要發現有踏入它領土的它覺得威脅的生物,都會發起進攻,裝死能躲避的,是棕熊,不是黑熊。
“棒子交給我們,老吊你生火。”顏九成加快了速度。
宣林也不再說話,手上的速度愈發地加快了,三人似乎都忘記了飢餓和寒冷。
火,是生的希望。
突然,這一片枯刺槐的後方出現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像腳步聲。
就好像有人在你的背後悄悄地走來,在你的後脖頸處吹了一口陰風一般。
讓人渾身的汗毛一豎。
三個人同時回頭。
老吊剛想起身,立刻被顏九成按住肩膀,示意他繼續。
眼下,火越快速度生起來,就越多一分生機。
顏九成跟宣林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蹲下來分成兩邊,分別抓住剛剛做好的帶刺的棍棒。
顏九成打了個向左的手勢。
宣林打了個向右的手勢。
繞過刺槐,左右包抄。
宣林嘗試破開枯刺槐,可倒刺很多,加上這一小排都枯死了,上面爬滿了荊棘,透過厚厚的亂七八糟的葉子,看不到其後面到底有什麼。
透過刺槐的樹葉,就着一絲絲月光和一縷縷寒風,顏九成努力地將眼睛睜大,隨後又微微眯着,除了一些長草,和其他一些矮小的不知名植物,肉眼所見的範圍內,並沒有什麼其他東西。
悉悉索索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就在這片刺槐後面。
看不到,卻聽得到。
顏九成能聽到宣林加重的呼吸聲,同樣,宣林也能看到從顏九成的口裡噴出來的因爲寒冷而凝成的霧氣。
顏九成與宣林再一次對視一眼。
一種默契悄然生長卻茂盛無比。
在同一個時刻,幾乎是同一秒鐘,顏九成和宣林同時從刺槐的兩側邁出,帶刺的長棍瞬間往刺槐後面刺去。
兩人邁出第一步,用盡力氣刺向後方,卻同時發現,刺槐的後面空無一物。
別說猛獸了,連個兔子都沒有。
兩人面色嚴肅,同時半蹲到一起,背靠背,目光快速地再一次掃過周圍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草叢。
就着月光,早已適應了夜視的人類的眼睛目光所及之處,確實沒有看到任何危險的生物。
一滴汗從宣林的太陽穴上方流了出來。
而顏九成的鼻尖也滿是汗水。
對未知兇險的恐懼,到了夜晚,這種恐懼是翻倍的。誰都知道夜晚是食肉動物最活躍的時刻,更知道若遇到猛獸,在沒有火的情況下,你連虛張聲勢都做不到。
“虛驚一場。”兩人觀察了足足一分多鐘後,宣林低聲說道,同時傳來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他握着長棍的手抖了起來。
體力已經快消耗完畢了,整整一天沒有吃任何東西,而且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體力的消耗驚人地快。
顏九成握着棍子的手也抖了起來。
老吊麻溜地做了一個火弓,這是在野外鑽木取火的2.0版本,火弓就像一把弓箭,與普通弓箭不同的是,弓弦那卡了一根棍子,你只需要拉動弓弦,棍子就飛速地轉動起來。
而棍子的下方放一些枯草,便是工具版本的摩擦生火。
三人正忙活着,又聽到了後面悉悉索索的聲音。
絕對有東西在靠近。
顏九成和宣林再一次左右包抄衝過去後,發現依舊空空如也。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宣林的體力快要耗盡了,他的聲音開始不耐煩了起來,握着棍子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顏九成沒說話,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東西上。
又是一塊石頭。
顏九成一下就明白了。
“他媽的。”顏九成十分不爽,他騰地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到十米開外,彎下腰撿起一個石頭,果然,石頭裡面鑲嵌了一個鏡頭,剛剛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是鏡頭調轉方向的聲音。
顏九成的體力也快耗盡了,體力的耗盡讓他焦躁起來,兩次一驚一乍讓人精力交瘁,是個猛獸也就認了,居然又是破鏡頭。
這讓顏九成氣不打一處來。
“這麼喜歡監控?老子撒泡野尿,你要不要也看着?!”顏九成一扯褲子。
顧覓清立刻轉過臉,臉再一次通紅通紅。
“收網,他們情緒不對了,該檢測的數據也檢測得差不多了,繼續野練下去沒有意義。”老者對顏九成的這一波似乎很不滿,他目光犀利地看着屏幕上焦躁的顏九成:“顏九成的本性露出來了,你得好好調iii教調iiii教。”
顧覓清點了點頭:“我會好好調iiii教的。”
說着,她拿起麥,厲聲下令:“準備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