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立刻安排人盯緊他。”
黑玫瑰再一次停下腳步,轉過頭朝着這位立刻打算通知底下人盯緊的壯漢,上前一步,豎起中指:“你是蠢貨嗎?”
這壯漢有些畏懼地看着黑玫瑰,又看了看她豎起的中指,立刻雙腿併攏成軍姿,道:“是蠢貨!”
黑玫瑰似乎對他的反應頗爲滿意,她收回了豎起的中指,又覺得眼前這個人果真是個蠢貨,而且還是個軟骨頭的蠢貨,皺起眉頭嘆了口氣。
總之,她將安排說得更爲簡單了些,免得這羣蠢貨搞不懂。
“第一,我的目標是他的同伴,要撈一網大的,懂?”
壯漢回道:“是。”
“第二,他在我眼裡,是一個嫩手,但是在你們這羣蠢貨面前,是高手,這點,從你們八個月都沒有發現他有問題,就很明顯了。”
壯漢再一次點頭:“是。”
“第三,介於你們都是蠢貨,鬥不過他,所以不能告訴其他人周寸光有問題,以免讓他覺察出來了。這事兒,你一個人辦,一定不能讓他看出你發現端倪。”
壯漢猶豫了一下,腰挺得筆直:“可……頭兒,我怕我露餡。”
並非這壯漢無能,要知道他是這批退役特工的領導之一,能在一羣特工裡當領導,可見其能耐。只是他的確沒有發現周寸光有問題,這不代表他質疑黑玫瑰的判斷,沒有人能質疑這麼一位經驗豐富的頂級間諜的判斷。恰恰相反,他對她的判斷確信無疑。
正因爲這種確信,他犯了怵。其實,在現實生活中,特工與間諜是兩碼事,算是術業有專攻,特工更多的是保鏢的職責,在發現危險的時候確保總統的安全,而間諜則歸國情局,他們有着另外的體系。
比如更專業的心理學,更精準的各類監聽設備,還有更復雜豐富的間諜識別訓練。對於頂級間諜黑玫瑰來說,她接受的間諜識別訓練多如牛毛,自然比這些特工識別一個人是否有問題要精準和老練。
居然能瞞過一羣人八個月的周寸光居然不是個孩子,這讓這壯漢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羞辱,卻被羞辱得心服口服:他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在諜戰這個領域,我也經驗不足,實在是……”
“難道你要我親自盯着?”黑玫瑰反問一句。
“不……不是這個意思。”這壯漢額頭冷汗直冒。
黑玫瑰的手段和脾氣,他有所耳聞,不得不畏懼。
這女人顯然對這壯漢的畏懼很滿意,她微微笑了笑,扶了扶自己的墨鏡,她的墨鏡很大,很厚,連睡覺都戴着。一名頂級間諜被暴露了後,很多要麼去醫院換一張臉,要麼徹底歸隱,像黑玫瑰這樣進入到黑市繼續工作的,極少。
其實,她不是爲了錢,她的錢足以讓她幾輩子衣食無憂。
她就是喜歡做這個,以前當間諜,總是得藏着掖着,沒法子發號司令,如今做指揮,黑組織對她畢恭畢敬不說,底下的人無一敢反抗。
這位昔日頂級的*間諜在長達十幾年睡在男人的身下竊取情報,受了不少的屈辱,如今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非常享受訓斥別人,尤其是這種退役特工的快感。
這種快感讓她變得極爲難相處,卻不得不服從。
“你盯着,不要露餡,這是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是。”
“叫那位代號c90的人來我房間。”黑玫瑰伸出手推了推墨鏡,舌頭在脣邊舔了舔:“要他快點過來,洗乾淨,周教授與其他黑科開會討論的時候,我得在。”
“是。”
看着黑玫瑰離開的背影,壯漢輕輕鬆了口氣。
兩分鐘後,一位胸口勳章刻着c90的特工笑容滿面地走進黑玫瑰的房間,一進去,看到了裡面一些繩索,和沒有穿任何衣服,卻依舊戴着墨鏡的女人。
她的手裡拿着長鞭。
“自己把自己捆上。”
呼地一聲,鞭子落到了這樂滋滋進來的男人的身上。
一個頂級間諜,而且是情ii色間諜,長達十餘年的潛伏,辦過多件大案,這樣的功勳背後是無數的殺戮,和一個青澀少女慢慢被任務折磨的十餘年。
周寸光只潛伏了八個月,就已經處於情緒崩潰的邊緣並變得心思詭異,他可是從小就有心理缺陷,一直以來受了重創,按理來說能扛得住孤獨的人,這樣的人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戴着這麼大墨鏡都能感覺出美貌無雙的黑玫瑰,在漫長的十年折磨裡,心理勢必漸漸扭曲。
不多會,房間裡傳來了男人痛苦的嚎叫和嚎叫之後,速度加快的節奏聲,以及黑玫瑰肆無忌憚的笑聲和喘息聲。
這行,不成魔不能活。
能做到頂尖的間諜,十個裡,八個死了,一個瘋了,還有一個變成黑玫瑰這樣的惡魔。
當惡魔,對於黑玫瑰來說,比當頂級間諜要更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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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玫瑰轉過身的瞬間,周寸光偷偷地掐了掐周教授,周教授卻沒有半點反應,只是瑟瑟發着抖,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那顆人頭上。
“他好像還在眨眼,他好像還在眨眼,他好像還在眨眼……”他一直喃喃地念着,身體如同秋風中搖曳發抖的枯樹枝。
“哇……”周寸光再一次哭了起來,他從後背繞到了周教授的正面,窩進了他懷裡,緊緊地抱着他:“抱抱,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要在這裡!”
周寸光抱着周教授抱得很用力,旁人看來,是一個孩子害怕這一切本能地窩大人懷裡想要離開,可對於周教授而言,周寸光的擁抱和哭泣慢慢地將他從崩潰的邊緣拽了回來。
“不要在這裡?”周教授低下頭看着周寸光,他如同孩子一般的哭泣,如同孩子一般的語氣,可眼睛裡藏着冷靜和堅定,在與他對視的瞬間,他快速地眨了眨眼,手在他的腰間用力地抱了抱。
“我害怕,我們離開這吧。”周寸光說道。
這句話給了周教授力量,他立刻點了點頭:“對,離開這……離開這……”
說着,他抱起周寸光站了起來,腿軟,差點站不穩,只覺得一身冰涼的看了看周圍的人,說道:“嚇着孩子了,嚇着孩子了,我……我先哄哄他。”
說話間,只覺得胸口有一隻小手悄悄地寫了一個字母l和一個阿拉伯數字9。
再一次低頭,周寸光眼裡的鎮定告訴周教授:不要怕,鎮定點,我們會離開這兒。
l?
周教授立刻知道了周寸光的意思,這個代號早就聽他說道,於是努力地將唾沫嚥下一口下去,耳邊嗡嗡嗡的聲音減弱了許多,人雖然依舊顫抖,可是腦子卻清醒了下來。他回過頭看着爲首的那特工,一字一頓說得很清晰:“那跟李教授,還有……約翰教授以及魯道夫教授,能一起溝通下嗎?”
周圍的人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在他們看來,黑玫瑰的法子果然纔是最適合科學家的法子,有奇效。
“當然可以,我們跟這幾位約一下時間,爭取在今天下午約好。”
“下午?”周教授有些爲難地搖了搖頭:“最好早點,我晚上研究了一通宵,下午必須睡一會兒,我們搞腦力勞動的,扛是扛得住,可是思維就會變慢。還有,上午的細胞情況運行得最爲活躍,一起觀察後再分析,最佳。”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幾個特工互看一眼。
“好,我派人立刻去邀請和調整時間,現在六點多,最遲八點吧。”
“那我先抱他進去,哄一會兒,吵得我頭疼。”周教授抱着一直嚎啕大哭吵鬧無比的周寸光往研究室旁的兒童房裡走,走到門口,特工跟了進去。
“我單獨安撫下他,否則他一直吵,我也沒有心思研究,而且……”周教授閉上眼睛,幾乎要暈倒,他靠在門框那,央求的口吻說道:“而且我也需要平復下心情,我真的很害怕,我一定會配合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需要平復心情,否則無法研究,能……能讓我們單獨……”
“不行。”保鏢冷冰冰的。
“的確不行,你可以關門,但是我們必須盯着。”c4回過頭:“我進去盯着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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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去了?”
離開黑玫瑰,回到門口的壯漢看了看關閉的門。
“是,頭兒。”
這位被稱呼爲頭兒的壯漢思索了下,黑玫瑰的囑咐很清晰,他不能暴露他知道周寸光有問題,眼珠子動了動,問道:“誰進去盯着的?”
“c4。”
“原來c4有問題。”他想。
“好,盯緊點。”壯漢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走到遠處,他繞進了廁所,縮上了門,將對講機的秘密按鈕打開,倒騰了一陣後連到了c4的對講機上,只聽得裡面傳來了聲音,是周寸光的聲音,聲音極其模糊,夾雜着雪花,可見這對講機的秘密竊聽器被人動過手腳,這竊聽器是絕密的設備,只有他和黑玫瑰知道,居然也讓人動了手腳。
黑玫瑰沒判斷錯,這周寸光有問題。
壯漢拿出一個比煙盒大不了多少的設備,調了調,只聽得聲音清晰了些,斷斷續續的,但是有一句話他聽清楚了。
“一會兒跟魯道夫開會的時候,我們想辦法帶你離開,你得想法子讓李教授也跟着一起。”
周寸光的聲音,褪去了童聲,十分地穩重。
“黑玫瑰果然是高手,這人真的有問題!這下好了,一窩大的!”壯漢十分高興,他激動不已,恨不得現在就跟黑玫瑰彙報,在要拿起對講機彙報的瞬間,他停住了。
不行,黑玫瑰這個人性格乖張,這個時候打擾她,我不是找死嗎?先盯着,不打草驚蛇,一會兒開會了,讓黑玫瑰收拾他們。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怎麼溜啊?”周教授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還有人的,你放心,到時候會安排。”
壯漢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窩大的一撈,這可都是賞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