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鴻恍無所覺,瀲灩目光噙着盈盈水色,一個個的看過在場所有人,忽然幽幽輕嘆:“這就是江湖人啊!熟人相見,勝似仇敵,呵呵,真是令人眼界大開。”
她就差把揶揄諷刺寫在臉上了。
然而衆人並沒有覺得多麼刺耳,甚至連一個勃然變色的都沒有。
那銀髮老者輕輕鼓掌,呵呵笑道:“都說秋鴻姑娘牙尖嘴利,嘴上不饒人,我今兒才見了真章,原來竟是個真性情的,妙,妙哉!”
搖頭晃腦,如同飽讀詩書的老夫子。
那雍容女子也一甩手絹,無限感慨似的輕嘆:“誰說不是呢。幾日不見,我們家秋鴻可真是出挑的沒話兒說了。你這……嘖嘖,我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纔好。回頭王姨就給你聯繫個頂好的公司,咱們去把那什麼冰冰啊子怡之類的,統統壓下去!”
一邊說着親暱的話兒,她款擺腰身靠近秋鴻,滿眼激賞的反覆打量。
那眼神,怎麼都像是古董專家忽然看到了新出土的汝窯瓷器。
不知道的還可能受寵若驚,秋鴻卻動作誇張的打個冷戰,纖手一擡把對方攔在三尺開外,嘖嘖搖頭:“你們呢,就不能換個腔調?多少年了,來來去去都是一套詞兒,已經跟不上形勢了大媽。”
“大媽?!”
雍容女子尖叫起來,姣好的面容一再變幻,其中獰厲陰狠各不相同,卻都在眨眼之間歸於平和,仍舊一副可以親近的溫婉莊重。
只是,裝出來的到底是假的,任憑你演技再好,在真正瞭解底細的人眼中,只會顯得更加令人生厭。
見雍容女子進退兩難,面對空着兩手的秋鴻卻不敢稍越雷池,銀髮老者無奈的嘆了口氣,拱手說道:“好吧,既然秋鴻姑娘沒心情客套,咱們長話短說。你約咱們到這裡,怕不只是說兩句閒話的。”
秋鴻殷紅嘴角扯了扯,輕笑道:“放心啦,本姑娘還沒墮落到下套子讓你們鑽的地步。今兒是真的有人要跟你們見面,了結一下當年的恩怨。既然王乾孃親自來了,又有蘇老做見證,想必能一次解決掉首尾,省的麻煩。”
王乾孃,便是那雍容女子,被叫成大媽的。的確是一把年紀,魚尾紋用多厚的粉也遮不住,化妝品堆出來的起色到底差了些,被人當面揭短,更有秋鴻的鮮明對比,她心裡也是憋着一肚子氣的。
聞言,拉下臉來冷哼一聲:“你倒是把她誇上天了。哼!我倒要親自看看,這些年不見,她到底漲了多大本事,也敢公然跟門裡叫板!”
“呵呵,說不定是找了什麼靠山呢!就她那小模樣兒的,現如今可是有不少人是喜歡的,覺得有些能耐了,要倒過頭來放刁,必須得好好整治一頓那小浪bi!”
後邊一名女子迫不及待的叫囂。
看年齡,可能也就十七八,小模樣長得是真符合潮流,正兒八經的錐子臉,桃花眼,水蛇腰外帶d罩杯的胸,要是去當車模或者網紅,不用花多少錢運作,妥妥的上位。
也不知她是跟李貓有多大仇,一句話都不能忍,就直接懟出來。
不過麼,但凡能混社會的,多少都有些心機婊的技能,看似氣勢洶洶,網紅臉其實並沒有動真怒,始終在觀察秋鴻的反應。
很遺憾,秋鴻連一跟手指頭的顫動都沒有,更是置若罔聞,掃她一眼都欠奉,繼續眯眼看着王乾孃和那位蘇老,淡然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多提醒一句,你們最好還是有點心理準備,別八十歲老孃倒繃孩兒,陰溝裡翻船哦?”
很意外的情況。
一羣人飛速的交換下眼神,王乾孃強笑道:“那可得謝謝你啦。不過聽着話音兒,莫非你也跟那小東西一樣,起了自立門戶的心?”
話說到末尾,聲音已經有點兇戾。
蘇老搖頭嘆道:“現在的年輕人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沒學會跑就想飛了,你倒是先看看,這天象地氣有沒有能承託的風勢。”
秋鴻就煩了,一擺手打斷他:“快算了吧,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拿這一套咋呼人,成天價埋頭在你們那小圈子裡蠅營狗苟的,根本不知道外邊的世界已經變成什麼樣兒。廢話我不多說,心意已經盡到,剩下的事兒,你們自己談。”
幾位自恃老資格的男女給她噎的翻白眼,王乾孃使勁捋了捋胸口才順過氣,臉子往下一拉,冷哼道:“王姨真真謝謝你的好心,那個小東西呢,怎麼還沒來?”
她是打定主意,回頭就要給秋鴻個好看,不收拾的她叫媽,枉費自己幾十年闖出的名號。
後邊那錐子臉不屑的叫道:“人沒幾歲,架子倒不小,把咱們約了來,自己卻遲到,一點規矩都沒有。”
明着是責問李貓的捎帶着也貶損秋鴻,這連消帶打的手段相當熟絡。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