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牛是素食主義者,比較喜歡吃嫩草和嫩葉,對於水稻秸稈這種乾貨,自然是不太喜歡的,而且,由於水稻秸稈太乾了,吃的時候一定要配給足夠的清水,這樣黃牛吃渴了的時候就會去喝水,不至於把黃牛給渴死。
而儘管黃牛比較喜歡吃新鮮的嫩草,但冬季的時候,是沒有嫩草可以吃的,所以,吃水稻秸稈倒是成了沒有辦法的辦法,黃牛就算不願意,也不能不吃。
爲了維持黃牛的體力均衡,不讓黃牛營養不良,在冬季掉膘嚴重,在夏秋季節,楊家會儲存一部分野地裡的野草,將其曬的半乾儲存起來,同時讓野牛吃一些乾的秸稈,如此一來,楊家的黃牛,一年四季的食譜幾乎都沒什麼變化,只是冬季吃的野草更少一些,秸稈更多,而其餘季節則吃新鮮的野草更多,吃秸稈較少,但總體來說,也算是營養均衡了,不會出現因爲只吃某種野草而造成營養不良的現象。
也就是說,楊家養了兩百多頭黃牛,而維持的成本非常少,獲得的受益比較大,這麼多黃牛外出拉車,可以給楊家帶來一筆不菲的運輸費,耕地和翻車也不會耽誤,可謂是一舉多得。
還有就是黃牛每年都會繁殖不少小牛犢,待黃牛超過一定數量之後,就需要販賣一部分,以維持一個比較穩定的規模,一個收益最佳的規模,而賣到黃牛又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李安現在嚴重懷疑,這個楊家的家主,以前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否則,不會想出這麼多的彎彎繞,不會想出這麼多的掙錢路子。
一座荒山外加兩百多頭黃牛,居然被他玩出了多重收入,讓他的收入大大增加,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如此,李安倒是很想去見見這位牛逼的人物,看看這貨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有如此商業頭腦,幾乎把能掙的錢都掙了。
“老鄉,你們東家的莊園在何處?”
李安開口問道。
老鄉指着遠處,開口說道:“前面這個小山頭把視線擋住了,我們東家的莊園就在這個小山頭的後面,只有七八里地,沒有多遠的。”
“好,謝謝。”
李安開口感謝道。
眼前有一條小路直通山頭,李安與衆人直接向山頭行去,這個小山頭也就一二百米的高度,不過,也算是不矮了,站在小山頭的頂部應該足以俯視整各益州城,周邊的村落肯定是盡收眼底。
因爲小路的兩側比較陡峭,傾斜度在五十度以上,所以,這裡沒有被開發成梯田,就連果園都沒有進行開發,還保留着最原始的狀態,這裡除了雜草便是一些不值錢的雜樹,若是名貴的好樹,早就被人砍伐了。
山路並不好走,部分路段李安只能下馬步行,牽着馬匹一步步的往上走,有些路段不但蜿蜒而且還高低起伏,真的是太難走了。
還好這座小塔山並不算大,折騰了一陣子之後,總算是走到山頂了,這裡是小塔山的最高峰,上面只有一些雜草,並沒有一棵樹木,而從地面上留下的樹根就能知道,這裡原本是有樹木的,但這些樹木被人爲砍伐了,此時就只剩下雜草和樹根了。
山腰上的樹木還算完好,而山頂這裡的樹木卻被砍伐了,看來應該是爲了視野的開闊而特意砍伐的,是誰砍伐的不清楚,也許是益州城愛好遊玩的牛人來到過這裡,看到山頂的樹木遮擋視線,於是,便讓人將山頂的樹木全部砍伐掉,這樣一來,站在山頂的時候,就能夠看到遠處的風光了,周圍的景色盡收眼底。
李安站在小塔山的山頂,擡眼便能看到不遠處的益州城,因爲高度差的緣故,益州城的街道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而益州城內的行人就像螞蟻一樣在來回的爬來爬去。
視線轉到城外,便可以看到山腳下近處的一個莊園,一個規模很可觀的莊園,一眼望去至少能看到一個規模很大的大戶,而周邊則分佈着一些面積較小的小戶,這個大戶在中間靠南的位置,而一大堆的小戶則圍繞着周邊。
大戶不論是從規模上,還是從房屋的建築規格上,都與周邊的小戶有明顯的區別,這個大戶自然就是楊家的莊園了,而周邊的小戶則是他們家的佃農。
在大量房舍的周圍,則是一片綠色的田地,這些都是楊家的產業,這些田地至少有幾千畝,也就是說,就算沒有梯田,楊家的土地產業也是不小的,而在開發梯田之後,他們家的產業就更大了。
“好大的一個莊園啊!”
李安開口感嘆道。
“莊園,什麼是莊園?”
陳龍開口問道。
其實,莊園就是大唐田莊的意思,只是他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罷了,古代在外國喜歡教莊園,而在大唐喜歡叫田莊,但其實都是一個意思。
“莊園就是田莊。”
李安開口回答道,說完拿起懷裡的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要說到底啥叫莊園,其實很簡單,莊園,指鄉村的田園房舍,大面積的田莊。華夏古代包括有住所、園林和農田的建築組羣。
而根據莊園主的地位,莊園有不同的名稱,皇室的爲皇莊,稱苑、宮莊、王莊等,貴族、官吏、地主的爲私莊,稱墅、別墅、別業、別莊等,屬於寺廟的稱常住莊。而在中世紀英、法等國出現帶有防禦設施的莊園宅邸,宅邸中的大廳爲莊園主的會議廳和佃戶集會的場所。
後世的人一聽到莊園這個詞,首先想到的便是歐洲的莊園,因爲歐美人喜歡叫莊園,而且,歐洲的莊園也比較的有代表性,尤其是中世紀的莊園。
歐洲中世紀的莊園生產包括糧食、衣物、工具等各項生活所需,是一個農村共同體,也是一個自治的政治單位,內有耕地、公地、教堂、領主邸第與農奴住宅等。莊園土地屬領主擁有,農奴負責耕作。領主與農奴之間有互相約定的權利與義務──農奴提供勞役、耕作、繳稅,而領主則必須分給土地、提供保護、執行司法,領主在莊園中設置的生產設施,如磨坊、烤爐與榨酒設備,農奴必須付費使用。
農奴身分介於自由人與奴隸之間,人身自由並沒完全失去,但身分又附着於土地,倘無領主同意,不可任意離開莊園,故其非完全的自由人。雖然農奴自由受限制,且生活艱苦,但有一定的保障。農奴只要履行義務,就可以世代耕作土地,一旦遇到困難,領主亦有義務提供適當的協助。
隨着中古時代的發展,農耕技術逐漸改變了農奴的生活。糧食生產的增加,使過剩的農產品得以出售,農奴的收入因而增加,可以藉此用金錢買回自由。到了中古末期,西歐就只剩下少數的農奴。
在中古時代,一個莊園會有九個家庭在田裡工作,以生產糧食養活自己並提供食物給第十個家庭,好讓他們從事其它勞務。
歐洲最典型的莊園中有一幢大屋或城堡,由田地、農舍、牧場和林地所包圍,在大部分的情況下莊園都能自給自足。一些剩餘的日用品可以與其他莊園作貿易以互補不足。隨着中古時代演進以及城鎮市場的發展,莊園開始變得專業化,能夠更有效地生產少數幾種商品,有些莊園會專門生產麪包、豬、葡萄酒或蔬菜來維持生計。
莊園的主人與他的家族、工人和侍從住在莊園的城堡中。侍從由騎士和專業的士兵構成,用以提供防衛並隨時準備爲大領主執行封建的軍事義務,莊園越大,侍從就越多。
莊園的主要人口是非貴族和非專業的農民。大部分的農場工人爲農奴,必須每個禮拜花費大半的時間在領主的土地上工作,以換取他的保護。農奴家庭會在每一塊莊園的田地中擁有幾行的農作物,藉以維持生計。雖然農奴不是奴隸,但是他們也一樣沒有自由。他們不能在沒有主人的批准之下擅自結婚、轉換工作或離開莊園。不過農奴也會有一些權利,與奴隸不盡相同。農奴的身份代代相承,只要他執行了應盡的義務,別人就不能奪走他的土地。雖然臣屬與領主之間的關係可以拿來與農奴和地主之間的作比較,不過在中古時代兩者有一個明顯的區分,就是臣屬與領主之間是一種光榮的契約,臣屬需要提供軍役,而農奴則僅僅是提供體力的勞工。
可以看得出,歐洲中世紀的莊園,組織是比較嚴密的,不但能夠自己自足,還能夠擁有城堡和士兵,簡直就是一個個獨立的小王國,算得上是相當發達的存在了,而大唐的莊園,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首先,大唐的莊園屬於地主和皇族,並沒有防禦的必要,所以,大唐的莊園是沒有城堡的,也不會有士兵,更不可能處於半獨立的狀態,朝廷也不會允許的。
另外,大唐的莊園,就是非常簡單的農場,負責生產一種或者幾種作物,並給附近的城池進行供給,以掙取足夠的錢財,是完全開放的,而不是封閉的。
給大唐莊園幹活的佃農,也並不會失去自由,想去哪裡都可以,只要不耽誤幹活就行,家裡的成員輪流去外地探親也是不需要經過冬季同意的,相當的自由。
總之,大唐莊園與歐洲中世紀的莊園有很大的不同,大唐莊園是開放的,就是一個種植和養殖的場所,而歐洲中世紀的莊園,卻是非常封閉的,有人曾說過,在中世紀,莊園並非理想的經濟方式,其經濟形態十分封閉,人們生活水平程度只供維持生存,且是進步緩慢的生產單位。
這些都和當時的無序狀態有關,日爾曼人推翻羅馬帝國後,卻沒有健全的制度來取代,而且蠻族各部落之間戰亂不斷,沒有一個完整、成熟的統治體制,所以當時國王爲維持自我勢力,而採取了給予的獎賞之法,第一,搶到的財產嚴格按平分制給予個人。第二,實行的賞賜土地之法,人爲的形成了某個人的大地產,而且賞賜並非在一級上就完成,可級級相賜,這種制度變化構成了莊園的基礎,其與大地產的區別在於土地耕種權不被剝奪。
而大唐是大一統的帝國,政權是相當穩定的,天下的土地全部都是皇帝的,而且,大唐有嚴密的律法制度,對人們進行約束,不會放任民間私鬥,自然也就不會出現一個莊園的地主帶人去搶另一個莊園的財物了,若是有人膽敢這麼做,朝廷肯定不會坐視不理,這是嚴重違法律法的事情,是不能被原諒的。
當然了,大唐的盜賊和匪賊倒是有不少,所以,一般莊園也會有一些護院,但只是戰鬥力一般的護院而已,只是擁有非常簡陋的武器,與中世紀歐洲的城堡士兵有本質的區別,他們的存在只能抓捕小偷之類的毛賊,並不具備與專業軍隊對抗的能力,而且,大多都是由佃農和僕人臨時拼湊而成的,比如,讓佃農輪流去地主家守院,這些拿着劣質長槍,甚至木棍的農民,所能擁有的戰鬥力是可想而知的。
至少,在李安的眼裡,大唐的莊園護院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他們只具備對抗小規模盜賊的能力,比如幾個小毛賊入莊盜竊,這種時候就是莊園護院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將盜竊的小毛賊抓住,然後,將其扭送到衙門,讓朝廷對這些小毛賊進行懲治。
另外,莊園的護院也能起到震懾某些不聽話佃農的作用,有些佃農覺得東家的地租太高了,會挑頭鬧事,這會給東家造成很大的利益損失,而護院的存在就可以震懾這些想要鬧事的人,他們會採用所謂的家法,將不聽話的人狠狠的懲治,從而讓更多的佃農老老實實的在地主家的土地上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