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姓部落的族長們,對魯族有很深的成見,這個是長期形成的,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這種成見意見根深蒂固,短時間內很難改變,想要說服他們與魯族握手言和,難度實在是太大,他們內心的仇恨,實在是太大了。
二族長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見識比其它的幾位族長要好一些,內心的仇恨自然是最低的,另外,他也去魯族做過生意,可惜並不順利,他以爲這是雙贏,但魯族卻覺得他賺錢了,心裡不開心,於是,魯族也選擇去蜀中購買物品,也做起了生意,這樣,就相當於是搶了他的生意了,這一點讓二族長心裡很不高興,西部羈縻區的商業發展本就不好,人口也不多,若是各族都要做生意,那生意就沒法做了。
原本打算販賣一些商品,賺點利潤的,但由於各族都要做生意,那就意味着姜族無法通過生意賺取外族的錢了,這自然讓所有族人都不高興,而因爲姜姓部落最靠近蜀中,掌握着商業通道,所以,爲了給魯族添堵,會故意把路給堵上,不給魯族過去,最後引起了一系列的對抗。
要說,姜姓部落纔是挑事的人,但姜姓族長們卻不這麼認爲,他們覺得自己地盤上的路都是自己族人開的,魯族從自己的地盤上通過,怎麼能不交點過路費呢?魯族不但不教過路費,反而還跟自己搶生意,這完全就是不給姜族面子,是魯族做錯了。
總之,爲了利益,兩族的關係已經勢如水火,雖然最終姜族並沒有真的收取過路費,但族長僞裝山賊打劫魯族商隊的事情,還是發生過的,而魯族同樣也打劫過姜族,兩族的關係真的是勢如水火,甚至,都發生過族人被打死的嚴重事件。
想讓兩個充滿仇恨的部落握手言和,這豈能是一個容易的事情,必然需要很高的智慧纔可以,除了李安別人似乎都做不到。
二族長知道大家對魯族都有很深的成見,但他還是忍住對魯族的成見,覺得還是合作才能共贏,一味的與魯族對抗,對姜族也是沒有好處的,況且,與旁邊的葛族也同樣不是省油的燈,兩個有矛盾的部落若是聯合起來,實力是在姜姓部落之上的,所以,爲了部落的長遠發展,還是與魯族,葛族和好比較划算,只可惜,其餘幾位族長的怨氣太重了,想要說服他們需要時間。
“各位,我知道魯族不地道,可李侍郎一心想要促成我們與魯族的和好,他表示會親自去魯族洽談,另外,咱們對木炭的需要太多了,若是長此以往,只怕山上的樹都要被砍光了,最重要的是木炭冶煉的效果並不要,就算是打鐵也是煤炭更好一些,可以讓打造的鐵器更堅固耐用。”
二族長開口說道。
四族長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二兄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誰也不會吃虧,可一想到魯族處處與我們作對,我這心裡就堵得慌,心情不好。”
這貨說出了所有族長的心聲,他們心裡其實都非常明白,合作是共贏的事情,但內心的成見還是難以放下,總會覺得這樣做是幫了魯族的大忙。
怨氣的消散需要時間,但眼下,冶鐵的熔爐已經一個個的建設出來了,對染料的需求非常龐大,這需要姜姓族人砍伐大量的樹木才能滿足這巨大的消耗量,而這個消耗量實在是太大了,持續下去會導致周圍山林的樹木被砍光的,而當樹木真的被砍光的話,這裡的生態就發生變化了。
雖然這有些誇張了,山裡的樹木是砍不完的,但靠近工坊的樹木被砍光是很有可能的,最重要的一點,是木炭的燃燒性能不如煤炭,而燃料質量的不過關,對冶煉和鍛造也是有影響的,所以,姜姓部落在冶煉工坊開起來之後,還是非常需要魯族出產的煤炭的,拿多餘的鐵去換煤炭,還是很有必要的。
到底是內心的怨氣重要,還是本族的發展重要,這個是族長們非常需要好好掂量的,爲了本族的長遠發展,儘快放下心中的成見是非常重要的。
二族長不斷的從長遠角度去勸說其餘幾位族長,並時不時的把李安給搬出來,表示這是朝廷的意思,姜姓部落還是要服從的。
幾位族長也就是心裡有怨氣,長期的對抗產生的怨氣,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和好之後的魯族,就算心裡也明白和則兩利,可還是不願意輕易的與魯族合作。
在經過二族長多方面的分析之後,其餘族長也不堅持了,但他們覺得在定價權方面,姜姓部落應該有更多話語權才行,拿鐵交換煤炭,要用多少鐵換多少煤炭,這個如何定價,是按照蜀中市場價,還是按照什麼價格,這方面牽扯到雙方的利益,若是魯族獲益太多,他們肯定不樂意,反正他們也有木炭可以湊合,他們覺得自己更佔優勢。
而二族長表示,價格方面雙方可以慢慢談,不滿意大不了這個生意就不做了。
“魯族也有鐵匠,李侍郎去魯族,會不會也把鍛造鐵製品的技術交給他們魯族啊!”
大族長突然問道。
二族長嘆息道:“這個是肯定的了,李侍郎沒要我們任何好處,就把鍛造工具和冶鐵的技術交給了我們,我們之前是沒有交情的,魯族自然也是一樣,只要去了,肯定要把技術交給他們,不過,魯族並沒有我們這裡的鐵礦石,他們就算學會了打鐵,那也要從我們這裡買生鐵才行,沒有我們供應生鐵,他們的技術就白學了,而我們卻可以用木炭代替,所以,在生鐵換煤炭方面,咱們還是有主動權的。”
很顯然,由於李安也會把打鐵的技術交給魯族,所以,他們用鐵製品交換煤炭顯得有些不合適,只能用生鐵去交換,這樣也好,反正,他們的生鐵產量太多,自己的鐵匠根本就用不完,將多餘的生鐵拿出一部分去交換煤炭,絕對是一件雙贏的事情,而他們打造出來的多餘鐵製品,可以拿去蜀中販賣,也可以向西賣給別的部落,甚至直接進入東女國市場,總之,路子多的是,只要產品生產出來了,質量也不錯,還用怕沒有銷路麼?
商量了很長時間之後,族長們終於達成了重要的共識,那就是合作可以,但自己一方絕對要有定價權,不能讓魯族佔了便宜,他們從各個角度分析,都認爲自己對魯族的依賴較小,而魯族對姜族的依賴更大,所以,他們理應有定價權,從而維護自己的利益,讓自己一方獲益最大。
負責搜尋段儉漢的將士,仍舊一無所有的回來了,不過,李安並沒有太多的失望,周圍的羣山太大了,而段儉漢一行人只有那麼幾個,就像幾根針掉到了大海里,哪有那麼容易搜尋,找不到也實屬正常,要是實在找不到,隊伍也只能繼續前進,並把爲何道路安全的責任交給這些當地部落,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既然姜姓部落已經不反對與魯族合作,李安自然需要動身前往魯族,與魯族族長商討合作的事情,讓魯族和姜族能夠和好如初,大家各取所需,實現共同的發展和繁榮,越早動身越好,一刻也不能耽誤。
“這個姓段的還沒有找到?躲到哪裡去了,這麼難找?”
李安開口說道。
陳龍點頭道:“是啊!將士們已經盡力了,可還是沒能找到,要是再找不到,乾脆也別找了,交給附近的部落好了,就幾個人,難道還能把天捅個窟窿。”
很顯然,這兩日真的把將士們給累壞了,好多將士心裡都有怨言了,畢竟,誰也不想天天爬山,要是能立功,能得賞賜,那再累也是心甘的,但找了兩日啥也沒找到,倒是把人給累的夠嗆,將士們自然會不滿意了。
李安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人生地不熟的,這姓段的怎麼可能藏的這麼好,肯定是被人收留了,要不然不可能藏的這麼好。”
“收留?我們已經放出話了,誰還敢收留他們,不要命了嗎?”
陳龍說道。
李安開口道:“各羈縻州自然沒有這個膽子,但在這裡除了羈縻州之外,還有一些隱藏在山林之中的山賊,這些山賊對地形特別熟悉,就連羈縻州的人都找不到他們,就更別提李安這些外來人了,就算有當地人帶路,也很難找到這些山賊的藏身之處,這裡的大山太密集了,有好多地方很險峻,只能容納單人通過,只要放一個人看守,外人只要出現就會被發現。”
“那怎麼辦,咱們是繼續尋找,還是繼續趕路。”
陳龍問道。
他什麼都聽李安的,這也是他的責任,他是下屬,自然需要聽李安的安排了。
李安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既然兩天了都找不到,那就暫時別找了,主力隊伍前往葛州,留下少量人馬,埋伏在各個壁掛山路的附近,每一個路口埋伏十個士兵,一定別讓任何人發現,我想姓段的不可能一直藏起來,只要他覺得我們離開了,就會出來搞破壞,只要他們出現,就跑不掉了。”
此時,段儉漢在暗處,而李安的隊伍在明處,這是非常被動的,段儉漢很有可能發現大唐隊伍在搜山,所以躲起來了,若他們知道來年的隊伍走了,則肯定會出來搞破壞的,到時候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至於爲何不多留下一些兵馬,自然是爲了更好的隱藏自己,若是留下的兵馬太多,就很容易被段儉漢發現,這樣就引不出他們了,況且,大唐兵馬的裝備和戰力都比較強大,就算僅有十個人,也足以對抗幾十人的烏合之衆,對付段儉漢一行人是綽綽有餘的,完全不用擔心自己被消滅,況且,周圍還有各部落的人馬,李安會交代各族族長,一旦發現敵情會立即求援,讓附近的部落出動人馬救援,基本上可以保證萬無一失。
稍作準備之後,李安麾下的主要人馬就出發前往葛族了,而李安自己則帶領少量人馬,前往一側的魯族,準備說合魯族與姜族的仇怨,促成他們之間進行合作,因爲魯族對姜姓的依賴性更大一些,實力也更爲弱小,所以,李安覺得魯族應該更容易說服。
出發的時候,姜姓部落的族長們,全都前來送行,二族長更是握着李安的手,把希望都寄託在李安的身上了,他是最希望兩族能夠和好的,兩族和好的話,他們二部落是最大的受益者。
李安表示自己肯定會盡全力,爲幫助姜族斡旋的,一定促成兩族的和解。
得知李安要來,魯族的大人物們,全都在半道上迎接,以顯示對此事的重視程度,李安是朝廷的大官,他們不得不重視,而且,李安姜姓部落冶鐵的事情,他們也很快就得知了,他們各族之間都是有細作的,只不過都只能在外圍罷了,沒能進入核心層,可冶鐵這事兒,整個姜姓部落都知道了,如此,細作自然也就知道了,並很快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魯族部落。
李安給姜姓部落帶去了冶鐵和鍛造的技術,如此,到了他們的部落,會不會也把技術交給他們呢?而不論如何,他們都要好好的表現一下,只要表現好了,還怕李安不把技術交給他們麼。
對於魯族部落的出郭相迎,李安自然是大爲滿意了,這是禮遇的一種,說明魯族對自己重視,把自己放在很高的位置上。
“李侍郎能來,真是讓我們魯州蓬蓽生輝啊!”
魯族族長,也就是所謂的魯州刺史,開口說道,並彎腰向李安行禮。
李安也不太喜歡客套,開口說道:“族長不必如此大禮,本官聽說這裡有煤礦,特意過來看看,順便指點一下你們的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