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與張二牛相處,僅有短短的一日時間,但卻強烈的感受到張二牛對自己的格外關心,這種親情般的關心,讓李安覺得,他們好似認識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
顏真卿曾告訴李安,說他長得很像張二牛的大兄,但即便如此,張二牛也沒有必須這麼關心自己吧!畢竟,自己只是長得像而已。
“二牛,爲何你說安祿山,纔是我最該殺的人?”
張二牛情緒依舊激動,張口道:“大郎,你父親的失蹤,就是安祿山害的,他最該死。”
“什麼,安祿山害了我父親?”
李安心頭大驚,眉頭深深的蹙起,他知道安祿山不是什麼好鳥,但卻從未將自己父親的失蹤與安祿山聯繫在一起。
張二牛一五一十的,將安祿山如何暗害李武等三百將士的事情,告訴了李安,並表示自己從未放下對安祿山的仇恨。
至此,李安纔算明白,自己父親的失蹤,居然是安祿山害的,心頭不禁對安祿山充滿恨意。
“無恙,安祿山是營州都督,手握數萬大軍,想殺他,只怕比登天還難,此事必須從長計議,萬萬不可魯莽行事。”
荔非守瑜猜測李安會報父仇,連忙開口告誡。
李安輕輕點了點頭,經過最初的狂躁和絕望,他現在已經冷靜了很多,況且,父親的失蹤都已經一年多了,他早已適應,這與白狼村覆滅對他的打擊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知道安祿山的地位很高,想要殺掉安祿山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願意冒險一試,不僅爲了個人的私仇,更爲了大唐江山,安祿山一死,也許可以避免十餘年後的一場浩劫。
“守瑜,我不會魯莽行事,但父仇不能不報,飛羽,下午去一趟柳城縣,偵查都督府的情況。”
“是,大兄。”
看着身旁的張二牛,李安突然明白顏真卿的一片苦心,說自己長得像張二牛的大兄,根本就是胡扯。
而張二牛見到自己表現激動,是因爲自己長得像父親李武,張二牛跟隨李武三年,見了李武的兒子,自然難以控制情緒了。
而顏真卿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爲了保護自己,害怕說出真相,導致自己找安祿山報仇。
“顏叔父,你真是一片苦心呢?但我李安又豈是無能之輩,你也太小看我了。”
“哼,安祿山,看你還能活多久。”
李安擡頭看向天空,內心全是自信和狂傲。
“二牛,你帶十名兄弟配合飛羽,最好能混入都督府,以便查看都督府內的情況。”
“是,寨主。”
夜幕時分,柳城縣都督府內,一片燈火通明。
僕人和婢女都在忙碌着,私兵也在府內來回的巡邏。
突然,幾道黑影越過都督府的圍牆,閃入了都督府內。
“什麼人,有刺客。”
一名護衛頭領大喝一聲,順勢拔出來腰間的橫刀。
“抓刺客,抓刺客。”
頓時,附近的幾十名護衛聞風而至。
幾道黑影見對方現了自己,立即翻牆逃遁,撤離了都督府。
都督府外,李飛羽與張二牛隱藏在一處民房的房頂,幾道黑影進入和離開都督府,都生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但這幾道黑影並不是張二牛麾下的兄弟,至於是什麼人,他們也感到很好奇。
“二牛,這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不凡,但剛進入都督府就被現了,看來,都督府的防衛極爲森嚴,我們想要偷偷混入,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飛羽蹙起了眉頭,他在周圍觀察了很久,現都督府的防衛,比他想象的要森嚴很多,到處都是衛兵,想要混入是非常不容易的。
張二牛嘆了口氣:“那我們就這麼回去嗎?”
“夜禁了,明日一早才能回去,二牛,你在這裡繼續監視都督府,我去追黑衣人,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飛羽,一定要小心。”
張二牛叮囑了一聲,而李飛羽已經奔出了很遠。
柳城縣算不上一座大城,但夜禁制度還是正常執行的,此時,城門和坊門都已經關閉,大街和坊內都有武侯來回巡邏,但這些對李飛羽來說,完全是形同虛設,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被武侯抓住。
都督府內,安祿山躺在小妾段氏的大腿上,正享受着,卻突然聽到抓刺客的大喊聲,不由得吃了一驚,好好的興致被完全破壞了。
“來人,來人。”
安祿山猛然坐了起來。
一名護衛頭領推門進入,頷道“都督有何吩咐?”
“外面是怎麼回事,刺客抓住了嗎?”
“回都督,護衛現幾道黑影進入府內,但已經逃走了。”
“知道了,下去吧!”
“回來,讓嚴先生過來一趟。”
“都督,刺客都跑了,這麼晚了,讓嚴莊過來幹嘛……”
小妾段氏溫聲軟語,抱住了安祿山肥胖的肚子。
安祿山正心煩,撥開段氏的酥軟手臂,冷聲道:“本都督還有事,你先睡吧!”說完站起身來,離開了段式的房內。
“都督,都督……”
都督府正堂外,嚴莊火急火燎的奔了過來,大冷的天,他正與房內的俊俏婢女暖被窩,不料安祿山突然召見,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是安祿山的核心幕僚,是安祿山最爲倚重的謀士,他日後的前途都押在安祿山的身上了,爲此,只要安祿山召見,他就一定會盡快趕到,而且,安祿山大半夜突然召見,必然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都督。”
嚴莊習慣性的行禮。
“先生來啦!快坐下說話。”
嚴莊輕輕坐下,疑惑的問道:“都督這麼晚讓屬下過來,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安祿山抿了抿嘴“就在剛纔,有一夥黑衣人闖入了府內,一定是來刺殺本都督的。”
“那刺客抓住了沒有?”
嚴莊心頭也是微微一驚。
“沒有,刺客剛被現就逃了。”
“那都督連夜召見屬下,就是爲了此事?”
安祿山摸了摸肚子,點頭道:“本都督覺得,此事很重要,你想想,先是大郎在街道上被人打成重傷,昨夜,二郎也被毛賊所傷,如今,刺客又闖入府內,想要行刺本都督,這三件事情,若是聯繫起來?”
“都督懷疑,這三件事情是同一夥人乾的。”
嚴莊瞳孔猛然變大。
“阿浩與大郎武功高強,二郎更是弓馬嫺熟,一般人豈能傷的了他們,都督府戒備森然,也非一般人所能闖入。”
“如此看來,是有人要針對都督,可這個人會是誰呢?”
“哼,本都督戎馬一生,殺人無數,仇家遍地都是,是誰都有可能,但這些人必須除掉,否則,本都督連個安穩覺都睡不踏實。”
嚴莊眼珠一轉,拱手道:“都督的意思,屬下明白,那屬下就爲都督獻上上中下三計。”
安祿山摸着肚皮,不耐煩道:“不用上中下三計,直接說上計就是了。”
嚴莊狡黠一笑,起身上前幾步,在安祿山的耳邊附耳低言幾句。
“好,妙計,如此,必可將這夥賊人一網打盡。”
安祿山聞言大喜,摸着肚皮,興奮的在正堂之中跳起了胡旋舞,嚴莊自然也跟着一起樂呵。
清晨,報曉的鐘聲剛剛響起,柳城縣的城門便緩緩打開了。
安祿山在百餘精銳私兵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的奔向城外,謀士嚴莊和義子安忠六緊緊跟隨。
李飛羽與張二牛對視一眼,帶着弟兄們分批出城。
與此同時,另一夥人,也分批出城。
“飛羽,你們終於回來了,說說吧!情況如何?”
李安放下手中正在製作的短矛,關心的問道。
“大兄,都督府防備極爲森嚴,我們無法混入,不過,這一趟柳城之行,我們也沒有白去,而且,收穫很大。”
“收穫很大?”
“大兄,我們在都督府周圍偵查,現有一夥黑衣人闖入都督府,被護衛現後逃了出來,我跟蹤他們,查出他們足有三十餘人,而且,看上去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李安心頭微微一驚,輕聲道:“這些黑衣人想幹什麼,是要刺殺安祿山嗎?”
“大兄,這是極有可能的,若真是這樣,我們就有了幫手了。”李飛羽顯得有些激動:“對了,早上出城的時候,我們現安祿山帶領百餘精兵離開了柳城縣,據說是要在白狼山狩獵三日。”
“什麼,在白狼山狩獵三日。”
荔非守瑜與李安皆感到大爲驚詫。
“哼,此賊合死。”
李安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柱子上。
在他看來,都督府防備極爲森嚴,若是安祿山一直龜縮在都督府內,他還真的不太好下手,但此刻,安祿山卻突然要前往白狼山狩獵三日,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此時不殺安祿山,更待何時。
“不對,不對,情況好像不太對。”
李安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蹙成了疙瘩。
“無恙,你擔心這是安祿山設下的圈套?”
荔非守瑜也想到了這一點,側與李安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