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戲謔的看着風二孃,將她盯得渾身不自在,拘束不安,然後隨意的說道:“逛逛青樓,找幾個姑娘樂樂,也不見得是多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吧。天下誰人不風流,樑王的那點事也並不是犯了什麼忌諱,有什麼不能說的?”
風二孃低壓着頭,吱唔的應付道:“也是……也是……”
秦霄心裡一笑,反問道:“那你剛纔怎麼又說,韋團兒和他的事不能說呢,還緊張成那個樣子?莫非,他們之間還有別的什麼秘密?”
“啊……”
風二孃低低的驚呼一聲,這才發覺掉進了秦霄設的圈套裡,好一陣後悔。
秦霄倨傲的看着風二孃:“你來找我保命,問你些話又遮遮掩掩,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自己死得更快麼?我是個帶兵的,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猜來猜去。說,韋團兒,和樑王之間,究竟還有別的什麼秘密沒有?”
風二孃哆哆嗦嗦的拿起一盞茶,強嚥了一口,囁嚅說道:“將軍,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誰也不能得罪,你要體諒我的苦衷啊!這些話要是告訴了你,那我不就是開罪了樑王、韋團兒他們麼?照樣是死路一條啊!”
秦霄不耐煩的嘖了幾聲:“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告訴了我這些消息?再說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說出來就是死路一條了,莫非他們還要謀反不成?你若不想說實話,就請吧,別在這裡浪費我時間了。”
“啊。不是不是,他們斷然沒有謀反!”
風二孃連連擺手。最後把心一橫:“秦將軍,這些話說了出來,你可要千萬替我保密,留我性命啊!”
秦霄手在桌上一拍:“只要你沒幹作奸犯科的壞事,保你在長安混下去!”
風二孃面色一喜,豁出去了一般說道:“我與樑王,認識多年了。他礙於身份。一直不喜歡親自來逛百玲瓏,所以……我都是暗地底將人帶到別院的。也不知道韋團兒怎麼知道了這事,就求我安排她與樑王相見。於是,我就安排了。那韋團兒雖然年近三十了。可是練得一手極佳的牀頭功夫,將樑王哄得服服帖帖地。從那以後,這二人就好上了。韋團兒也沒在宮中幹雜役了,住到了,住到了皇城外的別院內。前幾天……”
秦霄耐着性子,逼視着風二孃淡然追問:“前幾天怎麼了?”
“前幾天,宮中出大事麼,我害怕受到牽連,就想找樑王去保命。沒想到樑王也是明哲保身,壓根兒就不肯見我。於是我就去見韋團兒。剛巧在那裡碰到了樑王。礙於情面。樑王也就應付地對我說了一些讓我安心的話,最後,也讓我來找將軍求情……”
秦霄悶悶的說道:“扯太遠了。他們。究竟有什麼秘密?”
風二孃強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緊張的說道:“這也是和韋團兒私下裡聊天時說的,他們對我還算信任,也一般都不怎麼避諱,連牀事的時候,也叫我從旁奏樂助興……韋團兒告訴我,樑王和……和……和太子妃,有那個。”
秦霄心中一驚,但努力裝作平靜的說道:“不可能吧,這也太胡扯了。樑王和太子誓不兩立,怎麼可能與太子妃?”
“誰說不是吶!”
風二孃八卦婆地面孔露了出來,“當初我也不信,可韋團兒告訴我,她馬上就要進宮去了,當太子妃的貼身侍婢,還有可能被封爲婕妤……”
秦霄不由得笑道:“一個快三十的殘枝敗柳,召進宮去當皇帝妃子,封正三品婕妤,這不是笑話麼?”
風二孃連忙急急的擺手,緊張地低聲道:“將軍快禁聲,這樣的話如何能說?依我看,這事……說不準還是真的!這不,昨天這韋團兒就進宮去了,留在東宮沒有回來。”
秦霄微微的點了點頭:“你接着說。”
心中想道:看來李隆基的消息還是挺準確的。韋團兒的確是很快攀上了高枝,和韋氏混到一起了。只不過他還不知道,韋團兒還成了皇帝的女人,武三思的小蜜……太諷刺了!李顯和武三思這樣的對頭,居然共用兩個女人!這武三思,看來除了長的還算過的去,牀上的本事也挺厲害啊!他和韋氏這樣一勾搭上了,且不是真的能夠一手遮天?換作我是李顯,登基後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廢了武三思。可惜,我不是,哎!這李顯,畏妻如虎懦弱之極,自己身爲皇帝,居然也戴上了綠帽子……我怎麼會有這麼個丈人、丈母孃呢?
風二孃緊張的搓着手,怯怯地看着秦霄:“差不多……沒了。就這些。秦將軍,這些事你可千萬要保密啊,宣揚出去,我的小命沒了倒是不打緊,連累將軍受罪,那就不好了。”
秦霄笑道:“風老闆還想得挺周到的嘛。你放心吧,這是人家的私事,我又不是多嘴的八婆,沒事到處扯什麼?既然沒什麼可說的了,那風老闆請吧。”
風二孃聽秦霄指桑罵槐的說她是“八婆”尷尬的笑了笑,緊張的站身起來,湊近秦霄一些低聲道:“將軍,那我的事兒……”
“我剛纔不是說過了麼?”
秦霄輕飄飄的說道:“只要你沒幹作奸犯科的事兒,保你的在長安混下去。”
風二孃愣了一愣,歡喜中帶着無奈的行了一禮:“那民女就多謝將軍饒命了。將軍今後若有什麼差遣,民女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行了行了,你一個婦道人家,赴什麼湯蹈,什麼火。”
秦霄擺了擺手笑道:“風老闆你就放心吧,凡是我答應過的事兒呢,還沒有不辦到的。只要你規規矩矩的做生意。這長安城裡,沒人會去動你地。明白了麼?”
這下風二孃總算是歡喜了。跪下就磕起頭來:“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行了,風老闆生意挺忙,我就不留你了,這就請吧。長風,代我送送風老闆。”
風二孃笑嘻嘻的站起來,恢復了之間那種風姿卓越地姿態。無限嬌豔的說道:“將軍,今後若是有什麼差遣,隨便差個小哥到百玲瓏來找我呀!將姑娘請到哪裡都成,若是將軍親自來光顧。那就更好不過了。”
秦霄苦笑:“我知道了。若有空閒,會來捧場的。”
風二孃歡喜的退了出去。
秦霄心中暗笑道:你若沒有犯事,我得個順水人情罩一下你又有何妨,今後得個免費的高級情報員,想打聽誰的事都不難;你若有犯事,之前的話我已經說得清楚了,到時候要辦你,你自己也無話可說。風二孃呀風二孃,你可別怪我狡猾。比起那些現在避你猶避瘟神地王公們。我算厚道的了。朝中正在徹查肅清二張逆黨同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驚膽顫度日如年。我這個最初接受查案的大理寺少卿,轉眼就成了香餑餑了。當初不是還沒人肯接這樣的案子麼。我也是被三大元老逼着乾地。呵,早知道會是今天這樣,肯定會有很多人擠破了頭要接手這案子吧?
回頭想想,政局劇變朝中多事的時候,還真是人人自危,千萬要擺正立場,不然就會倒大黴。我這次運氣還算不錯,非但是站對了陣營,還當起了敢死先鋒。說起來,跟混商場一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不,我成了暴發戶,哈哈!
秦霄一邊美美的想着,一邊朝後堂走去。上官婉兒已經不住西跨院了,以仙兒的習慣肯定也不會將那裡弄亂,打麻將麼,應該是改在那棟小樓上了。
秦霄走到小樓邊,果不其然聽到裡面李隆基大叫:“哈哈,終於開和了!紫笛你放炮哦!”
“什麼嘛,好像和了多大一牌似的,不過是個屁和而已嘛!”
“你可不知道,雖然只是個‘屁和’可是畢竟是有始以來第一次和牌,我太激動了!這一兩銀子我要收起來做紀念!”
秦霄推開門大笑着走了進去:“不錯嘛,看來又有人要出師了,都開和了。紫笛,你就是太善良了,總是成全人家這種美事。”
紫笛笑道:“是啊是啊,我總是這麼好心,明知道他聽口半天了要和五、八萬,仙兒和姐姐都不肯打,我就打嘍!”
李隆基當真將那一兩銀子仔細收了起來,笑呵呵的對秦霄說道:“大哥你回來了就好,來知道我幾把。我今天又輸成豬頭了,整整三百兩銀子啊!都捐給你府上了。你若不教我兩手,我可要賴在你家吃喝一年不肯走了。”
“我沒有意見啊。”
秦霄笑道:“不過,先談點正事再說。”
李仙惠說道:“墨衣,紫笛,我們去張羅府裡的事兒吧,讓秦大哥和殿下在這裡談事情。”
李隆基點點頭:“也好。”
三女走後,秦霄坐到麻將桌邊,隨意地拿起一張一條地麻將牌把玩了幾下,給李隆基看:“阿瞞,認識這張牌麼?”
李隆基大笑:“這不是廢話麼!一條麼,最好認的。”
秦霄撇了撇嘴:“它還有個別名,叫妖姬。”
李隆基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你是指韋團兒那個淫婦麼?”
秦霄搖了搖頭:“韋團兒,她還不配。我是說……太子妃,韋氏。”
李隆基似乎明白了一些,低聲問道:“大哥,你進宮打聽到了什麼消息,對麼?”
秦霄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宮裡,關於德妃消息,沒有任何記載。我也找一些老臣和宮官問過了,沒人詳細知道遺骸的事情。現在,唯一知情地,可能就是這個韋團兒了。可是,韋團兒偏偏行了狗屎運,搭上了武三思。而武三思,又與太子妃有染。於是,這韋團兒就混到了太子妃韋氏的身邊,而且,可能會被封爲婕妤。所以,我才說,這一條,是妖姬。一是指那兩個妖孽般的女人,二呢……她們,通過一條人根,勾結起來了。”
李隆基不可思議的看着秦霄:“這……怎麼可能呢?樑王與李家,那是誓不兩立!怎麼可能共用女人!”
秦霄無奈的笑道:“所以說嘛,妖姬就是妖姬,中了她的妖法,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
李隆基拿起那張一條的麻將牌,作勢就準備將它砸了,秦霄連忙將他拉住:“你幹嘛,今後不玩了?”
李隆基恨恨的道:“玩,怎麼不玩!只不過,我定然饒不了那兩個妖姬!”
秦霄瞥了他一眼:“胡扯什麼。人家馬上要當皇后了,你可要悠着點別亂來。”
李隆基吁了一口悶氣:“這我知道的,大哥放心只是怨恨,我那伯父也太糊塗了,居然對這種女人寵幸得沒邊兒,任由她胡來。”
秦霄淡然說道:“我以前聽仙兒說起過。太子一家被流放在外十四年,韋氏與太子同患難,讓太子很是感動,於是呢,當初就許下過諾言,若有一日得了翻身,韋氏要什麼,太子就給她什麼。”
李隆基嘆了一口氣:“是挺矛盾的。只是,這韋氏歷來就心機極深,喜好權謀。家族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過,她陪着太子歷經磨難過了十四年,也是挺不容易的。但這就並不代表,她將來有權利肆意淫亂胡作非爲啊!”
秦霄無奈的笑道:“我這不比你更鬱悶麼,她還是我的丈母孃呢。這些事,還得要瞞着仙兒。”
李隆基也無奈的笑了:“罷了,我孃親遺骸的事兒,就先告一段落放下吧,日後若有機會再說。這是人家太子和樑王等人的家事,我們這些做臣子和晚輩的,就不要過多的過問了。大哥,這些事兒,你也別宣揚出去了,免得授人以柄。”
秦霄點頭:“行,我知道的。從明天起,向你學習,打打麻將踢踢球,優哉由哉的混日子。朝上的事兒,什麼也不管。如是真的讓我當什麼北衙大都督了,就軍中家裡兩點一線,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過問。這樣總會不出問題了吧?”
李隆基笑道:“大哥果然有悟性啊!一下就參透了我爹數十年才苦練出來的絕技。你和衛王怎麼說這種行爲來着?裝逼,是吧?哈哈!”
秦霄把玩着手中的麻將,若有所思的笑道:“是的,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