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的脣,幾乎就要觸到了秦霄的嘴邊,淡淡的溼潤溫暖的氣息,隱隱透來。
秦霄笑,雙手從腰間將鳳姐托起,放到了一邊,自己卻起身站了起來,訕訕的說道:“鳳姐,我們這算是精誠合作親密無間,還是有償交易,狼狽爲奸?”
鳳姐很明顯的有些不快,皺了皺眉頭:“爲何將話,說得如此難聽?莫非,我徐小月,就真的不堪你正視一眼麼?”
秦霄咧了咧嘴,大笑道:“好像,我到現在也沒看到過,鳳姐你的真正面目。你若不去掉這副假面具,我會產生一種錯覺,以爲我懷裡坐着的,是大周朝的郡主殿下,是另一個女人,那且不是令人反胃!”
“罷了!”
鳳姐很是不些不樂,“被你這麼折騰了一宿,還說這種風涼話,我也沒什麼興致了。這面具,豈是想摘就摘的,沒一兩個時辰的工夫,休想完好無損的拿下來。稍事休息,天亮後辦正事去吧。”
秦霄如釋重負,心裡卻又不自覺的升起新的陰雲:這徐小月,終究是不肯讓我看她的真面目!不過,看了也無用,她就像個白骨精一樣能夠化身千萬,誰知道哪張臉纔是真的?我還是,牢牢記住她的身裁、聲音,和其他特徵吧!
“秦霄。”
鳳姐沉墨了一陣,開口說道:“今晚我們說過的話,我希望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外人面前,我們只是渡過了一個洞房之夜,你明白麼?”
“明白。”
秦霄點了點頭,心裡一陣暗喜:照這麼看來,鳳姐表面上,已經將我劃入到和她統一戰線上去了。她這話的意思,是要我不要去戳穿吳興國等人的身份,繼續在其他人面前做戲吧?很好,這也是我希望的!畢竟好些事情,挑得太明瞭,並不太好辦事。得糊塗時且糊塗,我就配合着你,將這齣戲慢慢演下去吧。照這樣看來,鳳姐心裡,也隱隱的對吳興國等人產生了不大不小的懷疑,至少不像當初那麼信任了。到時若是將這些人,從內部分化開來,我這一夜的口水功夫,可真是居功至偉啊!
天色終於大亮,秦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開房門,走到了屋外。
臨近湖畔的楚仙山莊,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霧靄。清晨的涼風徐徐吹來,裝點着紅綢翠緞的樹葉輕舞飛揚,真的是恍如仙境一般。
山莊莊院的若大一片空地裡,居然支起了許多的行軍帳篷,裡面已經有人三三兩兩的走出來,搖晃着身子,伸着懶腰。
楚仙山莊再大,也畢竟不是超級客棧,容不下這千餘人同時住下。看來吳興國早已經安排好了,搭下這許多的帳篷,一些職務低下沒什麼頭面的人,就只好委屈一下,睡帳蓬了。
秦霄在莊院裡散着步子,不時伸展一下四肢,活動活動筋骨。偶爾碰到一兩個官吏,都熱情無比的跟他打招呼。秦霄只作微笑點頭回禮。
在屬下面前,必要的傲氣和矜持有不可缺少的。
清晨的涼風輕拂在臉上,還夾雜着一些雨露。秦霄瘋狂工作了一夜的大腦,不由得感覺一陣冷靜和放鬆,整個人的精神也漸漸的清爽起來。
走到湖邊,秦霄望着煙波浩渺的彭蠡湖,已有幾隻漁船在撒網捕魚。不由得回想到在彭澤時度過的童年時光,輕嘆道:“這便是江州的湖泊了。清明就要到了,既然身在江州,就一定得抽個空,回去祭奠一下我的母親纔好。”
空氣中溼意愈濃,漸漸的有下起小雨的跡象。秦霄不由得輕吟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美酒何處有,漁人遙指楚仙村。”
“不錯嘛,好詩。”
一聲輕哦從背後傳來,“想不到,秦大人身爲武狀元,卻也會吟詩作賦,還這般的輕逸飄灑。”
秦霄不由得心中一寒:杜牧先生,你可別怪我……我只是隨便念着玩玩,還稍改了幾個字而已。大不了一百年後你作出這樣的詩來,我不告你侵權就是了。
秦霄沒有回頭,聽着身後腳步漸近,不由得輕笑一聲,說道:“鳳姐,昨日大宴,爲何不見你的身影?”
來人,正是秦霄第一次所見的“鳳姐”魁花娘子荀麗麗。
“自然是事忙。再者人多眼雜,我雖是來了,也作了迴避。”
荀麗麗走到秦霄身邊,輕笑,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彭蠡湖,靜靜的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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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靜了半晌,荀麗麗開口說道:“秦大人,按此地風俗,新婚過後,也該將陪嫁的立妾了。墨衣和紫笛這姐妹二人,大人可曾滿意?”
秦霄微微的怔了一怔,答道:“暫不提此事吧。清明將至,還要回彭澤祭母。待忙完了這些事情再說。”
心中卻在想着:看來,這荀麗麗多半便是墨衣姐妹倆的生母了。雖然她一直沒有和姐妹二人相認,暗地裡,卻也是關心着她們的吧?要不然,虎萬求被處死,她們姐妹二人,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到現在,這其中,必有荀麗麗在左右支招,護着她們。從這方面講,荀麗麗這個女人,再如何奸滑狠辣,卻是比段如要強。可憐的虎萬求,怎的就從來沒招惹上一個好女人呢?
荀麗麗點了點頭:“此乃大人家事,全憑大人自行區處,我只不過是提個醒罷了。對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談。”
秦霄道:“我也正好有事,要和鳳姐商量。”
“那好,我們上船說話。”
說罷荀麗麗擡手指了指前方,一艘烏蓬小漁船正吱呀呀的朝這邊搖過來,速度居然極其輕快。
二人上了船,在船艙中坐定了,赤腳光幫子的中年漁夫用竹篙在船岸一點,漁船飛快的離開了岸邊,朝湖中心遊去。
窄小低矮的小船艙裡,居然也打理得清清楚楚,坐凳案几一樣不缺,還有一個小鐵爐裡面燃着紅旺旺的炭火,荀麗麗又操持起了老手藝,開始泡茶。
秦霄不得不承認,不管這荀麗麗爲人如何,她泡的茶的確是一流。整個泡茶的過程,也如同製造一件藝術品,技藝精湛而熟練,而且賞心悅目。
“秦大人,今天,我們談一點有用的東西。”
荀麗麗一邊沏着茶,一邊輕語說道。
秦霄微笑:“比如呢?”
“比如……”
荀麗麗擡起眼,看了看秦霄,輕描淡寫般的說道:“水樂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