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誰人技高一籌?

由於出使之事需回東都覆命,因此在鄯城歇了一晚,先向杜士儀稟報過後,張興也不敢多耽擱,和封常清李靜忠以及一應隨從星夜出發趕回東都。之前在吐蕃境內耽誤了太多時間,回程路上衆人無不是加緊速度,到最後張興把妻子託付給了舅兄宇文審,索性只帶了三四隨從護衛,和封常清李靜忠每日馳驛二百四十里趕路,十餘日就抵達了洛陽。

此時已將近臘月,那些清閒的官署已經開始預備過年,而洛陽宮中三省六部這些忙碌的地方則依舊人員進出忙碌不停。

出使之事歷來歸鴻臚寺掌管,張興此次出使卻掛的是試監察御史,知鴻臚丞,名義上歸於鴻臚寺,其實沒有半點關係。平生第一次踏入此間的他自然是兩眼一抹黑,而封常清平生第一回到東都,進的又是洛陽宮這等從前未曾敢企及之地,就更加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了。所幸還有一個多年在宮中的李靜忠輕聲提點,繳旨回報一應事宜辦完,那位鴻臚卿就淡淡打發了他們回去,甚至都沒說何時天子抑或宰輔召見。

李靜忠身爲內侍,自然要先回內侍省向高力士稟告。他和牛仙童的資歷差不多,但因爲貌醜而一直都不能在御前露頭,還是因爲此行吐蕃多有艱險,旁人不樂意去,這麼一項差事方纔落在他肩膀上。果然,那可怕的高原反應折騰得他九死一生,此次回來仍然心有餘悸。所以,對於同行數月的張興和馮長青,他固然曾經暗自埋怨過兩人的膽大妄爲,可這會兒出了鴻臚寺,他卻還安慰了兩人一番。

“出使吐蕃這種事雖人人畏難,但用的是邊臣所薦之人,鴻臚卿自然覺得臉上下不來。不過,吐蕃畢竟是和突厥一樣的大國,陛下或是相國們來日必定是會親自過問出使之事的。張郎既是宇文氏的佳婿,不妨先趁此去拜望岳母,在洛陽過了年再說。”

安西四鎮中,大都護府治所龜茲鎮最爲繁華,胡商雲集漢夷雜居,處處絲竹管絃,封常清縱使到過鄯州和涼州,也覺得較之龜茲鎮不過彷彿。然而,如今出了洛陽宮,過了天津橋,再次看到自己進城時走過的那條定鼎門大街,他方纔恍然醒悟,這條大街爲何被人稱之爲天街了。寬達百步的大街,整整齊齊的裡坊,鮮衣怒馬的貴介子弟貴族仕女,冠蓋如雲,放眼看去也不知道有多少

“洛陽大,居不易,如今又時值各省解送的舉子進京預備應明年初的禮部省試,各家旅舍必定騰貴,常清你就和我一塊去拜見我岳母吧”

張興這言下之意很明白,洛陽食宿騰貴,與其在外頭住着麻煩,還不如去叨擾一下宇文家。封常清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囊中羞澀自不必說,想了想就答應了。依照宇文審給的地址,張興憑藉自己好歹在洛陽呆過一年多的記性,終於找到了地頭。

宇文融罷相貶斥又遭流放後,當初在兩京的宅邸經過查抄已經收回了,多年宦囊所得田地也幾乎都遭人謀奪,可他們轉籍雲州之後,杜士儀曾經令吳九設法重新在關中及河洛置辦了數百畝田地,如今長子和女兒都在鄯州,次子正求學於韋氏的一位名士,那名士這兩年正住在洛陽,韋夫人靠着這些田地所得地租,卻也能不靠宇文本家以及孃家過活。當她得到僕媼稟報,道是女婿張興從鄯州來了,她頓時高興得霍然站起身。

“快請”

韋夫人只曾經見過女婿幾次,見一身風塵僕僕的張興帶着一個其貌不揚的青年進來,她不等其行禮便連忙將其攙扶了起來,打量了好一會兒就笑着說道:“好,聽說你去出使吐蕃,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這幾日不妨就在家中住。

“興正有此意,這就多謝岳母了。”張興見韋夫人如此熱情,自然也舒了一口氣,隨即就引見了封常清。見韋夫人和顏悅色地留了封常清同住,他又告知宇文審會帶着宇文沫一塊回來過年,自是又讓韋夫人喜上眉梢。待到安頓下來沐浴更衣之後,他就囑咐封常清可以隨意四處閒逛走走,但一定要記住坊門關閉以及夜禁的時辰,自己就立時出門去了。

他給杜士儀當了多年的掌書記,甚至在杜士儀爲中書舍人的任上也隨侍左右,此番回京,自然也需要代替杜士儀到各處拜訪走走。然而,第一個去拜訪廣平郡公宋憬時,他就被拒之門外。宋宅門人客氣而有禮地告訴他,家翁養病多年,不會任何外客,因杜士儀也說過宋憬很可能會拒而不見,他也就沒有堅持,轉送了一份鄯城土儀也就告辭了離去。

出師不利的他沒有氣餒,又折去見尚書左丞相蕭嵩。

蕭嵩在長安永樂坊和佈政坊都有宅邸,在洛陽的宅子則位於修業坊,乃是別業,張興從前也隨杜士儀來過一兩次。往日蕭嵩爲中書令的時候,這裡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可此次再來,他就發現這兒不止是門庭冷清,而且門前僕役竟是面帶惶然,看上去彷彿出了什麼事似的。因他剛到洛陽,此刻不明所以,心中不禁有些驚疑,等到了門前投書之際,兩個門卒在看了拜帖時全都是面色一變,等到不多時內中有人出來見他,卻是蕭嵩長子蕭華,臉上笑容竟是勉強得很。

“我還想這節骨眼上誰還會來拜見家父,原來是隴右杜大帥的張書記,唉,家父正在書齋,我引你去見他吧。”

看這樣子,真的是出了什麼事?

蕭華一路上一言不發,張興頓時心中更生疑竇。等到了書齋前,他眼見得蕭華親自推開門示意他進去,他縱有一肚子狐疑,也只好先進去再說。見蕭嵩鬚髮斑白,臉色沉鬱,比從前自己見時彷彿蒼老了許多,他更是大吃一驚,拜見過後竟不知說什麼是好。

“外頭大郎應該是給了你臉色看吧?人生起伏乃是常情,他還年輕,故而看不開。”蕭嵩自失地笑了笑,隨即擡手請張興坐下,這才淡淡地說道,“牛仙童到河隴肆意妄爲了一番,回來之後伏法被誅,這本來是大快人心之事。可他當紅不是一天兩天了,此次陛下吩咐窮究其事,我當初不合送過他數頃地,讓李林甫給揭了出來,日前剛剛詔命左遷青州刺史。”

蕭嵩都一大把年紀了,因爲此事竟要遠赴青州?怪不得蕭華此前見到自己笑容那樣勉強

張興這次不得不暗自嘀咕了,若想到蕭嵩竟然遭遇如此池魚之殃,杜士儀知道之後會如何想?聰明如他,只覺得安慰也好勸解也好,全都不適合此情此景,唯有嘆息一聲,低聲說道:“當時事出緊急,杜大帥只能當機立斷,沒想到竟然會使得丞相遭遇這等事……”

“他和牛仙客這次做得不錯,當此之際若還不能果斷些,就真的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了,我從前只是想着幫牛仙童一個忙,畢竟他是得寵的中官,誰知道他竟會越發貪得無厭,是我識人不明,不能怪君禮。我到了青州之後,一年半載便會告老請致仕,所以你日後回去鄯州,就告訴君禮他不用放在心上。朝中風雲變幻莫測,我從前封公拜相,如今兒孫繞膝,能頤養天年已經知足,沒有什麼遺憾了。”

見蕭嵩對此次池魚之殃並未怨天尤人,張興倒也如釋重負,可接下來蕭嵩甚至興致勃勃地和自己討論起了道家典籍,服餌養生,他頓時有些招架不住,又盤桓了一會兒就趕緊告辭溜之大吉。可出了蕭家,他就不禁感到心中沉甸甸的。

天子窮究牛仙童,興許是因爲心中憤怒,於是打算揪出所有與其有涉的人來,然後殺一儆百,可到了具體執行的時候,卻因爲有些人一己之私,漸漸就變了味。長此以往,但凡興一次大案,恐怕就要倒下一批人,朝中豈不是要人人自危?

今日時辰不早,張興只去了宋蕭兩家,就折返回了宇文家。纔剛到門口,他就見有一行人也往這邊來了,不禁駐足等候了片刻。果不其然,那帶着一二十隨從的人也是在宇文家門口停了下來,頭前那五十出頭的老者若有所思打量了他片刻,隨即其身邊一個隨從就下馬上了前來。

“我家主人是戶部韋侍郎,敢問這位郎君是……”

是韋濟?宇文融當年當紅的時候,曾經舉薦過自己母家的親戚,韋濟便是其一。

張興連忙報名行禮見過,韋濟眼睛一亮,當即就欣然下馬隨張興入內。走在那甬道上,他彷彿不經意地問了張興一些隴右風情,繼而突然輕聲說道:“就在今天,朔方河東節度使信安王李煒因爲曾經和武溫有互通書信,多有交接,聖人一怒之下,貶其衢州刺史,朔方節度使要出缺了。政事堂李相國建言朔方之地正當抵禦北狄之要,需要穩重之人前去鎮守,舉薦了你的恩主,隴右杜君禮。”

這個消息是張興之前從未想到的。他在大吃一驚的同時,心底生出了深深的憂慮。可韋濟之後見堂妹韋夫人時,卻絕口不提此事。直到張興代韋夫人又送了韋濟出來時,他終於忍不住問道:“韋戶部,杜大帥在隴右還不到三年,很多事情還只是剛剛上手,而朔方乃防範突厥之要鎮,更何況如今突厥驟然換了新主,內亂頻繁,常有小股兵馬擾邊,不比隴右正一片太平,李相國怎會突然舉薦了杜大帥?”

“因爲李相國說,隴右討擊副使兼都知兵馬使,臨洮軍正將王忠嗣,在河隴一帶威名赫赫,可使其檢校鄯州都督,然後讓河西節度使牛仙客兼知河西隴右二節度,待王忠嗣足以鎮守一方時,再讓王忠嗣挑起那擔子來。這樣,杜君禮想必也能夠安然離開隴右。至於朔方,信安王經營多年,驕兵悍將刺頭無數,而杜君禮對於節制將卒兵馬極其有經驗,如今隴右人人服膺,如若調去朔方,一定也能夠馬到功成。”

聽到李林甫這樣詳盡的理由和完善的措置,張興忍不住一顆心漸漸沉到了底。怪不得杜士儀一直都如此忌憚李林甫,此人簡直是揣摩上心的絕頂高手

果然,還不等他繼續問下去,韋濟便嘆了口氣道:“張相國和裴相國原本都覺得朔方乃關中北部屏障,根本之地,可因爲李相國這番說辭,最終都贊同了。此事雖還不曾徹底定下,但有七八分準。杜君禮從前對宇文融曾雪中送炭,我倍覺慚愧,如今既然知道了此事,就告訴你一聲,你讓他有個預備吧。”

韋濟藉着和韋夫人的關係到這裡來,原本就是想暗示韋夫人給尚在鄯州的宇文審送個信,如今既然見着張興這個宇文氏佳婿,而且又是杜士儀心腹的人,那就更好了。他頗有文名,而且爲人處事相當低調,和李林甫也一直保持着不錯的私交,所以在通風報信之後,他也沒有多做停留,須臾就消失在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中。而張興目視着韋濟遠去的背影,緊急在心裡計算了一下時辰,最終對門卒囑咐了一句,說是今夜自己未必會回來後就匆匆出了門。

他從鄯州出發之前杜士儀曾經囑咐過,若是事關重大,那麼就去安國女道士觀

可趕在閉門鼓擂響時進了正平坊時,他卻陡然想起自己來得太急,備好的禮物全都還在宇文宅。憑藉他的官位,又和玉真公主不怎麼熟悉,哪裡好就這樣空着手上門,可眼下已經是夜禁時分了,裡坊內固然不會太過嚴格地限制走動,可很多小店早已關門大吉,他東兜西轉找了好一會兒,最後只能在一家小酒肆買了一甕酒,尷尬不已地來到了安國女道士觀前叩門。

出來應門的是一個年老女冠,張興報名說求見玉真公主時,她便搖搖頭道:“觀主今日進宮去了,說是要耽擱幾日方纔回來。”

得知玉真公主竟是不在,張興頓時大失所望。可他謝了一聲,剛剛抱着酒甕轉身要走,那女冠突然問道:“對了,這位郎君剛剛說曾任隴右節度掌書記?觀主曾經吩咐過,若是隴右來人,倘若願意,可以去見固安公主。觀主不在,貴主卻在。”

這最後一句話形同繞口令,但張興卻聽明白了,不禁心中一動。他對於固安公主不算很瞭解,但卻知道杜士儀應是和固安公主有些關聯。杜士儀當初剛剛進士及第觀風北地時,去過奚王牙帳,和固安公主一塊退過奚族三部,後來固安公主定居雲州,不久後杜士儀出爲雲州長史,又在同城共事過一段時間。不論如何,眼下這個消息都得先與人商量,而後送信去鄯州,故而他連忙轉身說道:“觀主不在,那我就拜見貴主吧。來時大帥也曾經囑咐過我,問兩位貴主安好。”

問安好……你就帶着一甕酒來?

那女冠在安國女道士觀見慣了各路權貴,張興人固然儀表堂堂,可這抱着一甕酒着實不像話,雖則女冠不禁酒,可拿着這當成禮物來拜客,那就怎麼想怎麼奇怪了。直到她吩咐張興稍等,自己先行通報了進去,不多時見那位固安公主身邊最得用的侍婢,地位和霍清幾乎等同的張耀親自迎了出來,她方纔信了此人還真的是來拜客的。看着張興隨張耀一路入內,她忍不住暗自嘟囔了起來。

“那是什麼酒?滎陽土窟春?劍南燒春?還是什麼梨花白之類的御酒?”

固安公主並不知道張興這就已經到洛陽了,可眼見得夜禁時分他竟是來求見,她就明白定然是出了什麼大事。所以,發現張興抱着一甕酒,她也生出了和那看門女冠一樣的疑問,直到張興行過禮後尷尬地解說,因爲來得太急,只能在正平坊一家酒肆中隨便買了一甕酒作爲禮物,她方纔笑了起來。

“幸好我和觀主都是不挑理的,否則你哪進得了這門。好了,有話直說,我知道你必有要事。”

即便有些心理準備,可當張興把韋濟轉告的那個消息稟告了之後,就只見固安公主竟是霍然起身,面上赫然又驚又怒。

“竟有此事我真是大意了,機關算盡,沒想到卻讓那李林甫鑽了大空子

這短短几句話,卻泄露了太多太多內情,張興在心中咯噔一下的同時,看固安公主的眼光也和此前再不相同。果然,固安公主須臾緩緩坐下,直視着他的眼睛,不閃不避地說:“你應該也看出來聽出來了。不錯,如今鮮于仲通入朝,鄯州進奏院看上去又沒人主持了,實則我就是代君禮坐鎮兩京的中樞。你是君禮的肱股腹心,所以我也不瞞你。你得知此事立刻來見我,做得很對。”

果然張興暗自倒吸一口涼氣,暗自佩服杜士儀未雨綢繆的同時,也不禁對杜士儀和固安公主的關係起了十分的好奇。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就只聽固安公主笑了一聲:“你也不用想歪了,早在當初君禮和我在奚王牙帳同舟共濟退了奚族三部的兵馬之後,他便一直叫我一聲阿姊。”

“不敢不敢。”張興趕緊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那貴主看來,此事應當如何?”

“讓牛仙客兼知河西隴右二節度,王忠嗣資歷不夠,所以暫時只讓他檢校鄯州都督兼鄯州刺史,待異日再挑隴右節度的擔子,不得不說,李林甫這一招簡直是讓人擋無可擋。如今河隴無戰事,這樣的措置誰也挑不出錯處。而且,與其說陛下是因爲信安王李煒和武溫有有些什麼勾連,而要罷免其朔方河東節度使之職,還不如說是李煒多年掌兵,又是宗室,陛下對他漸漸起了疑忌之心李煒在朔方經營了多年,麾下將卒不少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朔方節度之職,可以說是比之前隴右節度要難多了。如果此事一定,那這是君禮多年仕途中最最艱險的一次”

若是平時,聽到固安公主竟然能夠如此冷靜犀利地分析此中情由,張興一定會驚歎不已,可這會兒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貴主言下之意,木已成舟?

“沒錯,就是木已成舟。”固安公主苦笑一聲,但眼睛裡須臾便綻放出了犀利的光芒,“但是,朔方乃是防禦北狄的重鎮,只要君禮能夠有所建樹,那絕不會遜色於呆在隴右而且,王忠嗣此人忠肝義膽,兼且有勇有謀,當得起鎮守隴右的重任。更何況……”

固安公主眼神閃爍了一下,暗想幸虧雲州那一步暗棋走出去得及時,在突厥牙帳之後,如今已經掩有一塊飛地的嶽五娘和羅盈,只要互爲犄角,那麼杜士儀在朔方也許會大有所爲當初收服隴右那批將校,興許還有人會覺得杜士儀不過是小有手段,那麼,收服朔方那批李煒一手提拔起來的驕兵悍將,到時候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抹殺杜士儀的功勞了。所以,這一次是機遇和風險並存

“奇駿,你立時就在我這裡代我手書一封給君禮,按照我說的寫”

洛陽宮仁智殿後的小殿中,李靜忠將出使之後的經過稟告了高力士,卻沒有得到什麼有意義的答覆,就被遣退了。儘管牛仙童的落馬讓那些中官彷彿嗅到血腥氣的蚊子一樣一擁而上,都想在御前脫穎而出,但他知道自己很難有那個機會,因此也沒打算去爭。然而,回到自己的居處後,卻已經早有宦官等候在此,言說武惠妃召見。面對這樣一個消息,他只覺得又驚又喜,慌忙趕了過去。

他固然是靠巴結武惠妃方纔有今天的,可武惠妃寵冠後宮如同皇后,他只不過是她用過那些人中的一個而已。

“拜見惠妃。”

“嗯,聽說你這次吐蕃之行頗有功勞。”武惠妃開門見山地起了個頭,見李靜忠連忙謙遜,她便似笑非笑地說道,“這麼多年來,你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因爲長得醜了些,一直都不得重用。如今我給你一個機會,忠王身邊正缺一個掌管內外的內侍,你去吧。”

忠王?那位毫不起眼的皇三子忠王?

李靜忠只覺得一盆涼水兜頭澆下,可就在這時候,武惠妃又說出了一句話:“當初王忠嗣被皇甫惟明中傷,在旅舍待罪,結果有人射箭入旅舍,說是不如請忠王調停。這件事一度讓陛下大爲震怒,鬧得沸沸揚揚,王忠嗣和皇甫惟明全都因此左遷,就連我也一度遭了疑忌。回頭想想,忠王反倒顯得無辜得緊,可若真的他如此無辜,緣何字條上偏偏有他?總而言之,你給我去好好看着忠王,異日事成,我許你內常侍之職”

等到三言兩語吩咐完,又把李靜忠遣退了,武惠妃方纔長長吁了一口氣。這一次雖是折了一個武溫有,可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什麼不可彌補的實際損失,可李隆基的言行舉止卻讓她不由得心寒。就算她真的成功了,就算壽王真的成了太子入主東宮,就真的不會重蹈如今太子李鴻的覆轍?

天子薄情,她已經看透了信安王李煒這次看似是因爲武溫有而下臺的,可實際上卻是因爲身爲宗室卻多年掌兵之故。沒見李煒如今尚還在朔方靈州等待新任節度使上任交接,而他心腹的幾個大將已經被調到了天南地北?

第875章 以退爲進,以死爲生第574章 不速之客第809章 東宮唾手可得第693章 點睛之筆第448章 拒之門外,三尚四論第778章 重建和迎親第131章 白首難帖經,一...第721章 捷足先登第1115章 漠北新聯盟第409章 民心向背第71章 龍飛鳳舞書酒籌第859章 何爲人上人第235章 戮力同心!第975章 瞞天過海第401章 相逢一笑道國策第1章 兄妹第855章 升官發財本一體第1204章 招降第572章 戰雲密佈第88章 萬里奔波,啓殯路祭第61章 赫赫崔氏,天子宣召第300章 榮升第408章 誰讓你不經嚇?第569章 論功行賞∥∥第1239章 成王敗寇第1016章 畢其功於一役第1052章 節度進京,羣英薈萃第63章 師生之心第769章 你輸定了!第509章 宗主再斷姻緣第189章 城南韋杜,去天尺五第243章 願君此去上青雲第1115章 漠北新聯盟第428章 天理公道第832章 父罪不及子第698章 二王相邀第1036章 越鬧越大第522章 拿人和蕃不心疼第1201章 李隆基的噩夢第507章 拜見師長第1098章 威逼和憤懣第133章 奪魁第911章 大雁塔上攬才俊第986章 杜卿膽色世無雙第930章 霸主將衰第235章 戮力同心!第982章 獻俘獻捷第1022章 願爾白頭偕老第1268章 殺!第1237章 破城第1189章 衆望所歸第753章 各打五十大板第749章 不遭人嫉是庸才第1005章 不疑第510章 婚事眉目第603章 宇文拜相第918章 教化之功在千秋第564章 負荊請罪,觥籌慶功第67章 天涯何處無芳草第1202章 見杜則喜,人心向背第149章 請君入甕第98章 色戒嗔戒第161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第705章 冷麪師伯和漂亮師姊第570章 招兵買馬第1078章 權相末路第1015章 不蹚渾水第1268章 殺!第1163章 東宮和右相第1074章 血書第492章 長痛不如短痛第32章 暗鬥第227章 大義之名第1028章 盡掀底牌第142章 不死不休第991章 條條大道,任君選擇第1214章 安陽城破第243章 願君此去上青雲第563章 暗度陳倉第875章 以退爲進,以死爲生第847章 杖殺示衆第652章 平定第80章 墨窯制墨第111章 洗心革面,灞橋...第240章 阿姊第301章 問君心意第45章 針鋒相對第762章 惟願郎舅再聚首第428章 天理公道第364章 宴集 揚名,當堂鎖拿第159章 勢在必得第674章 衣錦還洛陽第763章 百事農爲本第528章 今夜羣星不如皓月第374章 小妹有喜,麗正修書第148章 道曲動人心,貴...第1228章 軍心向背第732章 驕橫遇剋星第1260章 火燒太子別院第939章 霹靂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