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李佐國的滿月宴

他的懷中抱着粉嫩的嬰兒,兩條小手臂曲在胸前,啼哭的時候聲嘶力竭,讓人看起來十分心疼。

夫人十二孃半躺在牀上,頭上纏着頭巾,身上裹着皮裘,面帶笑容滿心歡喜地看着丈夫和孩子的第一次見面。她沒有任何不愉快的心情,就連埋怨的話語也沒有一句,所有封建女子應有的美德都從她身上體現出來。

李嗣業本想回來一趟,把家人和心腹帶上前往北庭上任,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要先給孩子舉辦滿月宴,然後再帶拖家帶口出發。

長途跋涉必有諸多辛苦,多延緩幾日也好,等夫人的身體好些再上路。

“我特地到廟裡給孩子求了名字,廟裡的慧覺老禪師給了一個佐字,夫君你再加一個字,就是孩兒的名字了。”

“李佐什麼?”他咂了一下嘴脣,本來想給兒子取名也帶一個崇字,這樣看起來就和養子們更像兄弟。不過名字的事情,不必太過較真,就聽娘子的好。

“既然禪師給了一個佐字,自然不能叫其他,只能叫佐君或佐國,不然容易被人咬。嗯,就叫佐國吧。”

兒子李佐國的名字就這樣定了下來,家中也開始積極籌備滿月宴,古人稱之爲弄璋之慶,親朋好友會送上禮物以表賀喜,自然也要在院子裡擺下酒宴招待他們。

滿月宴的事情由吳大娘和陳大娘兩位管家婆指揮調度,現任疏勒鎮使趙崇玼親自調撥軍中的大廚和羊肉、糧食給予支持,這讓李嗣業頗不好意思,他回來就是要在趙的麾下挖人的,現在又承了對方的人情,感覺現在裡外不是人。

所以在滿月宴舉行之前,李嗣業特地將趙崇玼請到家中來,面對面敬酒以表示感謝。

“崇玼,此番我回來本是想請你前去北庭,讓你擔任瀚海軍軍使,無奈高中丞不肯放人,你又升了疏勒鎮使,將來在安西必有一席之地。”

趙崇玼無從分辨他這是真話假話,權且當做是真話吧,他端起酒盞面帶感激說道:“感謝李中丞擡愛,崇玼雖不能跟你一起去,但有你這句話足夠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李嗣業向趙崇玼提出,要從他麾下把副軍使段秀實和騎兵營押官田珍調往北庭。儘管趙崇玼醉眼朦朧,但思緒清晰,所以神情顯得很猶豫。

趙崇玼擡頭飲下一杯酒,嘴角突然露出玩味笑容,這讓李嗣業心底涌起些許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對方鄭重地端起酒盞說道:“鄙人新娶了一名漢家女子,乃是京兆府名門韋氏旁支的女兒,現已懷胎三月。如今貴公子弄璋之喜,何不趁此喜上加喜,指腹爲婚,如果我家娘子生出來的是女兒,就嫁給公子爲婦,如果生出來的是兒子,就向他求娶你的養女李崇樂,如何?”

趙崇玼原來打這個算盤,不管如何都要與自己攀扯兒女親家。這個事情很難拒絕,一說出口就會傷及對方的面子。何況他擔任疏勒鎮使期間,趙崇玼一度任勞任怨,無論他如何折騰改制,對方都全力支持,兩人關係也算是處到了。

有時候就是這種老好人最難應對,讓他難以硬下心腸。

“好。”

李嗣業點頭應承下來。

趙崇玼綻放出笑臉呵呵笑,雙手捧着酒盞說道:“既然你我已是兒女親家,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段秀實和田珍你儘管調他們走。如今疏勒鎮局勢穩定,這都是你的功勞。而且你初到北庭,手下需要幾個心腹的得力干將,我自然全力支持你。”

自從兩人預定了親家後,趙崇玼處事愈發殷勤,親自到鎮使府中指揮酒席佈置,派出親兵隊到疏勒酒肆搬運酒水,滿月宴籌備過程中,李嗣業幾乎沒有露面,全憑家僕和準親家張羅。

當日疏勒城豔陽高照,晴空萬里,疏勒軍的各級軍官,疏勒當地的官員貴族,商賈大戶都齊聚鎮守使府邸參加北庭節度使李嗣業兒子的滿月宴。整個鎮守使府邸的前後院都被草蓆佔滿了,一部分人都只能蹲在大門外。

宴席上是大盆的水盆羊肉,鹹的蔥花羊油餅和甜的芝麻胡餅用簸箕盛來端在案几上,湯是香味十足的面片湯,賓客們觥籌交錯,喝得不亦樂乎。李嗣業雙手端着酒盞遊走其間,滿足地看着客人們胡吃海喝。

宴會結束後,鎮守使府邸收到的禮物堆積如山,這些東西太過沉重,前往北庭不容易攜帶,他就讓自己的準親家趙崇玼暫時先收起來存進庫房中,等疏勒城中誰家辦喜宴的時候,然後再加碼送回去,這也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藉着滿月宴的機會,他特意將段秀實和田珍叫到了內堂中,向兩人講述了自己的心意,承諾任命田珍爲天山軍使,任命段秀實做瀚海軍使,白孝德爲節度使押衙,三人熱血澎湃,表示誓不負李中丞託付,定要把兩軍給管好。

賓客中有一個人沒有來,是開紙坊的戴望。李嗣業還不至於認爲他失禮,戴望情況確實特殊,不能以常人來度之。他在疏勒居住的兩年間,都是深居簡出,不以真面目示人,平時若是要採買什麼東西,都是由秋娥出面。像今天這樣熱鬧的場所,斷然是不肯過來的。

他特意命吳娘子準備一些酒和肉,等滿月宴結束後的第二天,命婢女道柔提着親自到紙坊去拜訪戴先生。

翌日清早。

秋娥娘子坐在屋外洗衣服,看到李嗣業和婢女站在籬笆門外,立刻起身上前去打開籬笆門,將他們請進來。

“他在裡面嗎?”

“嗯,”秋娥柔弱地低下頭:“他最近除了去紙坊,就是把自己藏在房裡寫什麼東西。”

“寫什麼東西?”

戴望最擅長的就是編造戶籍,計算稅法,再有就是造紙了,寫詩的話詩人是從來不會藏在屋中作詩的,編書立著他也沒有什麼可編的。

他從道柔手裡接過酒肉,對她說道:“你就留在外面等待。”

說罷他推開房門走進去,又將房門掩上,轉身看見戴望坐在窗口的位置,案几上鋪着十六開大小的紙,對摺起來正好是一本書冊的大小。案頭上已經有了拇指厚的一摞,用鎮紙壓着。

戴望捏着細毫墨管,在打好的豎條中細細書寫,並未擡頭去看這位不速之客。

室內的牆上掛着三張橫圖,一張是從陽關到于闐地區的商路圖,一張是包括于闐和疏勒到蔥嶺地區至小勃律的地圖,還有一張是囊括了小勃律和興都庫倫山,包括南亞印度地區的圖紙。

三張圖中的第二張最爲詳細,因爲有封常清利用記裡鼓車畫下的疏勒佈防圖,戴望直接拓了下來。第一張略爲詳細,有沿途驛站和商隊提供地圖和第一手資料。第三張圖就顯得抽象了許多,雖然上面標記着地名,但與山川河流的位置都估摸着畫的。這三張圖結合起來,就是絲綢之路南線從安西境內到印度的全圖。

這與李嗣業心中的某些念頭暗合,自從小勃律被唐軍控制以後,李嗣業就想着能否把絲綢之路的南線打造成一條規模化的物流通道。這中間的投入定然不小,再加上他如今是北庭節度使,現有的身份使他不方便進行運作,免得被高仙芝截胡,所以這個計劃就只能暫時擱置。

只是沒想到戴望也在琢磨這個,這就有點意思了。

第三十一章 西市酒肆對飲第五百六十二章 重新回味評品第四百四十一章 山外來客尋戴望第五百二十二章 扶持莫拿利王第四百一十五章 可汗心思誰人知第四百四十七章 奔走長安第三百一十六章 創造老子神像第九百二十五章 炮轟漢口第七百二十七章 急報入長安第三百一十五章 尋找太上玄元皇帝第六百零八章 戰爭的延續是政治第八百二十八章 定大略安頓河東第六百零六章 投射兵器對峙第六百一十五章 兒戲般的談判第四百二十八章 血仇尤可報也第三百六十九章 原來是化學道士第二百二十一章 賀莫達幹竊以爲第七百七十章 帝王該不該妥協?第七百七十七章 活人變糉子第九百一十七章 猜疑本末倒置第三百四十三章 夜遇不速客第四百二十章 即將動身入長安第七百三十三章 東都洛陽淪陷第五百一十章 官場如同戲臺第七百三十章 調走李光弼第二百八十三章 新官上任跳蕩營第八百四十八章 進逼涼州勸降第六百六十三章 反面教材第三百四十七章 只要安逸第七百四十七章 君臣對坐論平叛第一百五十五章 來曜許諾第七百六十一章 取潼關不費吹灰之力第八百章 朝廷的反應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是隴西李氏旁支?第二十一章 張縣尉巧言逼供第二十四章 高力士臨堂訊問第九百零四章 兵威赴襄陽第十四章 包圍突發現場第五百八十五章 與高仙芝辯第七百零九章 天寶販奴事件第八百八十四章 嚴武兵敗身死第八十五章 兄弟都是坑第五百六十一章 瑰寶如羽衣霓裳第七百二十一章 臨水亭設計緣分第二百九十二章 全局考慮者第六百四十六章 河西閱兵禮第八百零三章 相持三門峽第二百四十五章 隨隊遠行歸長安第六章 橫穿長安觀遍風土第四百五十一章 與天子辯第一百五十七章 購甲第四百零五章 欲長途奔襲第七百九十三章 風雨欲來第七百九十章 謀劃出逃長安第二十五章 石階隱殺妖人第一百二十九章 守捉使要護送商隊第三百二十二章 將軍中丞請笑納第九章 最後的自由搏擊第四百九十一章 考課評分不合格?第三百四十四章 魚潮兒第七百零八章 趙叢芳見錢眼開第八百二十五章 郭子儀中計第七百八十七章 奪人之妻第五百一十章 官場如同戲臺第一百六十九章 堅守不如反攻第八百一十六章 火燒美良溝第二十八章 宵禁水渠遁第一百零一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第五百四十二章 右相辦公流程第四百二十七章 追尋權力的方向第四百九十八章 提前挑撥矛盾第二百六十章 太真觀訪客第八百章 朝廷的反應第五百五十七章 入長安獻樂第五百一十四章 右相府辨敘功勳第七百零七章 長安不可居第二百三十八章 破城第五百零四章 高陵授田封邑第二百六十三章 愛得不惜此身第三百九十三章 隴右採訪使第七十五章 賽場如商場第一百七十四章 宗呂賣身降唐第三百六十七章 燈下獨謀大業第八百五十章 人爲財瘋狂第八百六十五章 二龍山伏擊第一百六十章 伽延從求神燈第五百二十二章 扶持莫拿利王第八百零八章 見招拆招組合拳第三百七十二章 名爲驚雷觀第九百一十六章 前方打仗 後方內鬥第二章 不良帥張小敬第六百一十五章 兒戲般的談判第八百三十五章 進攻斜峪關第七章 西市有擂戰第六百一十七章 猛火雷破陣第一百一十八章 考量朝中態度第五百二十章 翻越坦駒嶺冰川三百四十一章 可汗無可救藥?第四百九十五章 別跟前程開玩笑第一百六十三章 俏娘子行刺